《英雄聯盟》厄斐琉斯的翻譯中“月”的意象建構

【摘要】隨著全球化的發展，中外各種形式的文化交流日益緊密。《英雄聯盟》等電子游戲在世界各地廣受歡迎，而中國的玩家市場也是其最大的市場之一。因此，游戲的中國化是保證和提升中國玩家體驗的關鍵。本文將對《英雄聯盟》中人物厄斐琉斯（Aphelios）的名稱、技能、武器等名稱入手，著重分析其翻譯過程中與“月”的意象建構的融合，并分析譯者在翻譯過程中賦予的中式美學，實現中西文化的無縫融合與多元文化交流的目的。

【關鍵詞】《英雄聯盟》；游戲翻譯；月亮；意象建構；中式美學

【中圖分類號】H31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8264（2024）31-0108-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31.031

隨著電子游戲產業的興起，越來越多的海外網絡游戲進入中國市場。2016年倫敦奧運會上正式宣布，在國際奧林匹克委員會的指導下IEGC非營利組織的國際電子游戲委員會正式建立，第一屆電子奧運會將會在夏季奧運會結束后一個月被舉辦。早在2003年，我國國家體育總局就批準將電子競技列為第99個正式體育競賽項目。2023年，《英雄聯盟》賽事在全球擁有超過60個合作品牌。根據中國音像與數字出版協會于2023年12月20日發布發布的《2023年度中國電子競技產業報告》，中國電子競技產業實際收入為263.5億元，在收入構成中，電子競技內容直播收入占比最高，達到80.87%。賽事收入、俱樂部收入、其他收入占比分別為8.59%、6.42%、4.12%。網絡游戲原本只是為了娛樂，現在正在轉變為專業的電子競技項目，隨著電競比賽的不斷壯大，明星選手、世界冠軍、電競大學的相繼涌現，才讓電競產業受到越來越多的觀眾、政策、資本市場的重視。為了讓中國玩家更好地參與全球熱門電子游戲競賽，獲得更好的游戲體驗，游戲翻譯的本地化勢在必行。

一、《英雄聯盟》背景信息

《英雄聯盟》由美國的拳頭游戲公司開發，由中國騰訊游戲公司代理和運營。這款游戲在中國當代年輕玩家中非常受歡迎。隨著游戲的發展，相關產業也在蓬勃發展。本地化是指跨國公司在全球市場上設計和銷售產品的過程中，實現產品語言信息翻譯和功能所使用的語言、文化和技術要求，能夠積極適應全球或區域市場用戶的需求。可以看出，本地化包含兩個核心因素：語言和技術。翻譯是本地化的一個重要方面，為產品語言信息的多元文化轉型服務。事實上，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中國對軟件定位的研究已經開始，但對游戲定位的研究卻很少。在游戲翻譯中，翻譯者并不簡單地與文本進行互動。簡而言之，游戲通過構建一個虛擬世界的故事，功能非常強大。所以在游戲的本地化過程中，譯者應該根據客戶或用戶的要求，將原始多源信息中與翻譯的目的、產品的特點聯系起來。因此，這些翻譯需要能夠讓具有不同文化背景的玩家產生深刻的共鳴。

截至目前，游戲中共有167個英雄（可由玩家操控的角色），他們來自不同的地區，為不同的目的和信仰而奮斗。在所有這些英雄中，厄斐琉斯（Aphelios）是一個極具中式美學的英雄，其名稱、技能和武器系統的翻譯是一個非常典型的本地化過程。因此，本文試圖從《英雄聯盟》游戲中英雄厄斐琉斯的名字及其臺詞、武器和能力來分析中文版的《英雄聯盟》，并從多元文化傳播的角度探討了“月亮”的形象建構。

二、厄斐琉斯（Aphelios）相關名稱的翻譯

厄斐琉斯在2022年度、2023年度的《英雄聯盟》國際性賽事和各項職業比賽中十分常見，眾多專業電子競技職業運動員選擇職業賽場上選擇厄斐琉斯。這位充滿悲劇色彩和中式美學的角色也受到許多休閑娛樂游戲玩家的喜愛。在背景故事中，厄斐琉斯和他的雙胞胎妹妹拉露恩（Alune）被巨神峰的皎月教派信仰者譽為“命運之子”，自小就接受著皎月教派嚴苛的訓練。他與妹妹拉露恩之間的羈絆密不可分，為了守護皎月教派，厄斐琉斯被派去執行危險的任務并逐漸成為教派的殺人機器；拉露恩則作為預言家被神廟接納，單獨留在神廟中接受月光魔法的訓練。由于厄斐琉斯的失語癥，他和妹妹只能通過精神力溝通，妹妹通過月光將魔法武器遠程投射給厄斐琉斯。

（一）厄斐琉斯（Aphelios）英雄名字的翻譯

當涉及英雄的翻譯時，譯者首先不能忽視的就是英雄本身的名字。在過去的幾年里，還有其他一些英雄的名字被翻譯成含有中國文化特色和中式美學的名稱，如千玨、燼、幻翎和逆羽。但“Aphelios”顯然是一個西方人的名字。對于以英語為母語的人來說，當他們看到“Aphelios”這個名字時，他們首先想到的是“阿菲利翁”（Aphelion）這個詞，意為“遠日點”，指代地球公轉軌道上距離太陽最大的點。而厄斐琉斯（Aphelios）是希臘語單詞“apo”（意為“遠離”）和“helios”（意為“太陽”）的合成詞，意思是“離太陽最遠”。該詞由拳頭公司英雄設計師創造，體現了厄斐琉斯來自皎月教派，與烈陽教派互為宿敵的人物特征。由于厄斐琉斯是來自巨神峰的英雄（游戲背景中，巨神峰地區特色主要是參照和模仿希臘神話的風格設計），所以在翻譯厄斐琉斯這位英雄時，體現中式美學特色，符合中國玩家的語用習慣并不是必然要求。然而，厄斐琉斯的人物形象與月亮緊密相連；無獨有偶，在中國文化中，“月”作為廣為人知的中式美學代表，其代表的意象也與厄斐琉斯相互符合。故而，中國進行游戲本地化的漢化組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將厄斐琉斯的名字與中國傳統文化中的月亮形象進行了完美結合。

游戲本地化團隊在翻譯厄斐琉斯的名字時采用了一種音譯導向的方法，翻譯團隊選擇了發音相近的漢字，從而使他的名稱、技能和武器更具中式美學。“厄”字本身可以傳達“困難、災難和逆境”的含義，這與這個英雄本人的痛苦相對應；“斐”字字面上傳達了某種特定的陌生感和豐富的優雅。翻譯團隊選擇這個角色主要是因為這是一個具有希臘風格的角色。最后兩個角色“琉斯”來自于古希臘神話中的“Achilles”。Achilles是古希臘最著名的半人半神英雄之一，他是海中女神忒提斯和國王帕琉斯之子，也是在特洛伊圍城時最重要的希臘戰士。大多數中國人接受的翻譯都是將“Achilles”音譯為“阿克琉斯”，而且“琉斯”的發音非常接近“lios”。在這種情況下，“厄斐琉斯”這個名字應運而生，雖然它看起來像一個直截了當的音譯，但實際上仍然保留了本地化團隊的常用翻譯技術，即在更深層次的內涵上注入中國文化的特征。

（二）厄斐琉斯稱號“殘月之肅”的翻譯

厄斐琉斯在英文原版游戲中的稱號是“The Weapon of The Faithful”，意為“信念的武器”，這一稱號本身就突出了厄斐琉斯作為皎月教派秘密武器的身份。本地化團隊卻采用了“殘月之肅”來翻譯厄斐琉斯的稱號。

團隊考慮到“Faithful”一詞的翻譯，若只在這個詞的原意的適用范圍內搜索，就會發現其中文的對應物是有限的，即“忠誠的；可信任的”等。“殘月”指的是在滿月后隨著太陽和月亮之間的位置逐漸接近而越來越不圓的月亮，人們常把新月之后的月相稱為“殘月”。宋朝蘇軾最著名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就用“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介紹了人類的喜悲和月亮的起伏。它想象和思考了月相的不同階段，以及人類對宇宙中生命的哲學追求。也就是說，在中國文化中，日趨圓滿的月亮象征著團聚和幸福，而逐漸消逝的月亮則表達著悲傷和離別。

進一步研究厄斐琉斯的角色，一方面，皎月教派被烈陽教派圍困，另一方面，因為厄斐琉斯的失語癥，他只能和妹妹通過月光溝通。所以他的稱號譯為“殘月”將更適合其遭遇的痛苦。同樣，稱號中“肅”一詞可以包含多種含義：沉默、嚴肅、凈化、凈化等，也正是厄斐琉斯失語癥的體現。因此，“The Weapon of The Faithful”被翻譯成“殘月之肅”，這種調整顯然是成功的。

（三）妹妹拉露恩（Alune）名字的翻譯

除了厄斐琉斯本人，他的孿生妹妹拉露恩（Alune）也在《英雄聯盟》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拉露恩不是一個可以被游戲玩家獨立操控的英雄，是作為一種以精神力的方式指導和保護哥哥的存在。這可以從厄斐琉斯的被動能力“The Hitman and The Seer”和他獨特的武器系統上體現出來。在故事中，犧牲了自己聲音的厄斐琉斯能夠傾聽被困在寺廟深處的拉露恩的聲音。只要頭頂的明月存在，拉露恩就會一直守護她的哥哥。事實上，本地化團隊在“Alune”的中文翻譯中也投入了很多的思考。

考慮到“Aphelios”的音譯方法，本地化團隊曾經嘗試了一些中文音譯版本，如“阿露恩”“艾露恩”“阿朧恩”。然而，這些翻譯或多或少不能讓翻譯人員感到滿意，因為它們并沒有完全顯示出這對雙胞胎之間的聯系和特征。如果將“Alune”翻譯為“厄露恩”，以彰顯她與“厄斐琉斯”共享的微妙聯系感，則妹妹的氣質將會變得過于黑暗，無法匹配人物形象。在背景故事中，拉露恩是利用月光魔法指引和守護哥哥的存在，玩家在游戲中聽到的人物聲音總是充滿擔憂和悲傷的。

在進一步修改的過程中，譯者發現厄爾尼諾現象的翻譯實際上提供了一個有趣的方向。“El Nino”一詞來自西班牙語，意思是“圣嬰”或“小男孩”。相應的海洋表面溫度冷卻的現象被稱為“La Nina”，也來自西班牙語，意為“小女孩”，中文通常被譯為“拉尼娜”。這組對應詞與厄斐琉斯和他妹妹的關系很吻合，所以譯者借用了這兩個詞的譯法，給“Alune”加了輔音“l”，“厄爾尼諾”和“拉尼娜”的首個漢字給了游戲中這對兄妹，所以才有了今天玩家們在游戲中看到的“拉露恩”。

三、厄斐琉斯技能名稱的翻譯

游戲中，區別于傳統的英雄，通常擁有一項被動能力和四種主動能力，厄斐琉斯通過切換他的武器，產生不同的攻擊和效果。由于他復雜的武器系統，厄斐琉斯的英雄主動技能比其他傳統英雄要少。

（一）被動能力名稱的翻譯

厄斐琉斯的被動能力是“The Hitman and The Seer”，它的直譯是“殺手與先知”。在背景故事中，厄斐琉斯被皎月教派利用，已經成為一個無情的殺手；他的妹妹拉露恩留在寺廟里，利用月光魔法引導她的哥哥。但本地化團隊將其翻譯為“傳知者與真知者”。不僅體現出他們是一對被皎月教派選中的天命之子，同樣“者”字（指完成某項任務或致力于某項任務的人）也使得該英雄與中式審美更加貼合，例如，美猴王孫悟空有時被稱為“孫行者”。

（二）終極技能名稱的翻譯

厄斐琉斯的終極技能英文原文為“Moonlight Vigil”，可直譯為“月夜守護”，而本地化團隊則將其翻譯成了完全不同的“清輝夜凝”。

“清輝”在中國傳統詩歌中常被用于指代明亮的月光。如金朝作家葛洪在《抱樸子》中用到了“清輝”一詞：“否終則承之以泰，晦極則清輝晨耀”；唐代詩人杜甫在《月圓》中寫下了“故園松桂發，萬里共清輝”，以此來描述他故鄉松樹當茂，桂花正香的迷人風景和同遠隔萬里天涯的親人們共賞月光的期望。同時，“清輝”一詞也可以與技能名稱英文原文中的“Moonlight”直接對應。

在游戲中，厄斐琉斯的終極能力的畫面效果是一個快速飛行的白色光球，根據其技能的描述，這個光球來源于其妹妹拉露恩月光魔法的投射。這也正因為如此，本地化團隊采用了漢字“凝”。其第一個含義是“凝結”，指月光凝結的魔法光球；另一個含義是“凝視”，體現了拉露恩對她哥哥在精神領域的每一動作的持續關注相對應。

因此，這種翻譯不僅是對意境的追求，也是結合人物背景所做出的恰當選擇。毫無疑問，本地化團隊經過藝術性的加工，通過將翻譯與“月”的意象結合，使得厄斐琉斯的終極技能的名稱不僅具有古典之美，也對這位英雄進行了更深入的詮釋。

四、武器系統的翻譯

游戲中，拉露恩通過魔法投射給厄斐琉斯的武器是其最特殊的游戲機制，也是厄斐琉斯成為廣大玩家最喜愛的英雄之一的重要原因。厄斐琉斯會循環使用五件武器，每件武器的普攻方式都不相同，并包含一種特殊的攻擊效果。厄斐琉斯會使用主手武器進行普攻，同時攜帶一件副手武器，玩家可以通過游戲按鍵實現在二者之間的切換。厄斐琉斯并不能主動選擇攜帶哪兩件武器，只有在每件武器配備的50發彈藥消耗完畢的情況下，自動替換成武器隊列中的下一件，空倉的武器則會排到隊列末尾并重新裝彈。值得一提的是，厄斐琉斯的武器們在游戲中被翻譯成“殘月神兵”，所用的彈藥也是“月光”（“the Moonlight”）。

厄斐琉斯的五件武器都有各自獨特的名字，第一件武器是名為“Calibrum”的步槍，第二件武器是名為“Severum”的短鐮槍，第三件武器是名為“Gravitum”的加農炮，第四件武器是名為“Infernum”的火焰噴射槍，最后武器是名為“Crescendum”的環刃。這幾個詞基本上都是英雄聯盟設計師基于英文單詞拉丁化的原則下創造出來的，在源語文本分別對應“caliber”“sever”“gravity”“inferno”和“crescent”。設計師的意圖顯然是想要體現一種如果拉丁文式的古典風格，將厄斐琉斯和其武器再次和歐美的古典之美聯系起來。然而，過往包括《英雄聯盟》在內的各種海外游戲漢化經驗說明，中國的玩家更接受也更歡迎中國風式的翻譯，行業市場也更買賬。故而厄斐琉斯武器名稱以及特殊效果名稱的翻譯中最重要也是最困難的部分就是如何讓中國的玩家更容易記住這些名字，并通過名稱更好地記憶和理解這些武器的特征，從而獲得更好的游戲體驗。本地化翻譯團隊采取了歸化的翻譯原則，并從眾多中國古典文學中借用了各種月亮的名字，結合游戲對武器的外觀或特性的描述，進行了厄斐琉斯五件武器的名稱翻譯。

（一）第一件武器：通碧（Calibrum）

厄斐琉斯的第一件武器“Calibrum”的被翻譯成“通碧”，其字面意思是“整體如同碧玉”一樣，整對應游戲中“Calibrum”這把步槍通體像玉一樣月藍色的外觀。

“碧”原指的是青綠色。南朝文學家江淹增在其《別賦》“春草碧色，春水淥波”一句中，用“碧”字來描述春天的一種清澈的翠綠色的青草。“碧”也可指代青綠色的玉器，其發音和漢字“碧”相同。縱觀中國歷朝歷代的文學作品，大量文人都將月光與玉進行了類比。宋代文人陸游在《大醉梅花下走筆賦此》中寫道“酒闌江月上，珠樹掛寒璧”，“寒璧”意為清涼皎潔的璧玉，多喻指月亮。因為月圓時其狀似璧，故得此名。又如《早發》“獨吟三十里，城月尚如珪”這一句用了比喻的修辭手法，把月亮比作一種名為“珪”的玉器；唐代詩人李賀在《古悠悠行》“白景歸西山，碧華上迢迢”中用“碧華”一詞來形容月亮。

故而使用“通碧”一詞作為步槍“Calibrum”的名稱翻譯，不僅能夠忠實地反映了該武器本身的特點，而且還將厄斐琉斯的人物形象與月亮這一意象緊密地結合在了一起。

（二）第二件武器：斷魄（Severum）

厄斐琉斯的第二件武器外形是一把短鐮槍，其攻擊出的月光子彈則呈鐮刀狀。在英語中，“sever”的意思是與一個整體分離或切斷。漢字“斷”恰好是原始英語單詞“sever”的忠實反映。本地化團隊在此基礎上，采用增譯的翻譯技巧，在該武器的中文名中加入了“魄”一字，這是英文源語中本不存在的。

漢語中的“魄”是指迷信的人認為依附在一個人的身體上的精神。《左傳》中有一句話為“人生始化曰魄”，意思是人類生命的開始是靈魂。李白也曾在《夢游天姥吟留別》中用“忽魂悸以魄動”來描述突然的恐慌和突然的靈魂跳動。“魄”一字同時也可指月亮的新生或即將失去明亮光輝的狀態。在中國古代文學作品中，“冰魄”和“桂魄”可以指代月亮。如宋朝詩人樓枎在《水龍吟·次清真梨花韻》中寫道“象牀困倚，冰魄微醒，鶯聲喚起”，描述了月亮初生之時的美。根據中國古代的傳說：“月中有桂，高五百丈”，在月亮中央有桂花的香味有，故而“桂魄”成為月亮的代名詞。“魄”一字將厄斐琉斯的人物形象月亮這一意象緊密結合，同時也體現出武器的起源：拉露恩的精神力量的投射。“斷魄”這一名稱即體現厄斐琉斯作為皎月教派“天選之子”所擁有的強大作戰能力，同時也體現其因為完成宿命任務而與妹妹拉露恩分離的無奈。

（三）第三件武器：墜明（Gravitum）

厄斐琉斯的第三件武器為“Gravitum”，該詞來源于英語單詞“gravity”即重力，該武器的攻擊特效是可以禁錮被減速的所有敵人。本地化團隊將該武器翻譯成了“墜明”字面上指落下的月光。

“墜”一字在漢語中是指沉重的東西往下垂，正體現了重力的作用，也反映了這種武器的攻擊效果。游戲中，厄斐琉斯使用加農炮設置一個重力場，來減緩并禁錮對方玩家。漢字“明”是漢語中常用的名詞或形容詞，通常用來象征太陽或月亮的光輝。在李白的《朗月行》中“蟾蜍蝕圓影，大明夜已殘”中，“大明”就是月亮。

游戲中，厄斐琉斯的武器和彈藥都是妹妹通過月光魔法投射而來，對于在戰場的厄斐琉斯來說武器正是有天上降下的月光，“墜明”一詞不僅體現該武器本身的特點，而且還將人物形象與月亮這一意象再一次結合。

（四）第四件武器：熒焰（Infernum）

第四件武器是一把火焰噴射槍，英文原文為“Infernum”，源自于“inferno”，意為“地獄”，指代熊熊的地獄之火或地下的死亡世界。“地獄”這一宗教概念多見于佛教、基督教等外來宗教學說中，華夏本土其實并無地獄一說。故而本地化團隊在翻譯過程中，弱化了其本身的宗教色彩，將“Infernum”翻譯為了“熒焰”。

“熒”意為朦朧的光。東漢許慎在《說文解字》中將“熒”解釋為“屋下燈燭之光”。與耀眼的陽光不同，微弱的月光在中國文學觀念中通常是一種相對溫和的存在。在中國傳統道教學說中，地下世界是人的靈魂死后居住的空間，即“陰間”。司馬遷《史記》記載：“月行中道，安寧和平。陰間，多水，陰事”，意思為逝者的世界里更多的是水和陰暗相關的東西。“熒”字的朦朧之光更符合中國人對與“陰間”的印象。而“焰”這一字體現對武器本身是一把燃燒槍。因此，本地化團隊在歸化翻譯的策略指導下，將“Infernum”翻譯為“熒焰”是十分恰當的。

（五）第五件武器：折鏡（Crescendum）

厄斐琉斯的第五件武器是環刃（一種圓環形或半月形的鋒刃武器，也可以稱為飛輪、輪刃、戰輪、偃月輪、圓月輪或圓刃），其英文名稱是“Crescendum”。“Crescendum”是“crescent”這個詞的異形體，意思是新月或月牙，而游戲中厄斐琉斯的環刃正是月牙的形狀。該武器的中文翻譯是“折鏡”。“折”的意思是折疊和追溯，它描述了武器的特征（通過疊加環刃來增加攻擊傷害）。在中國文化中，“鏡”經常被用來與月亮相比，如“飛鏡”“玉鏡”“寶鏡”和“冰鏡”。唐朝李白在《把酒問月》中寫過“皎如飛鏡臨丹闕，綠煙滅盡清輝發”，它描述了一幅美麗的景色，月亮，像一面飛鏡一樣清晰，懸掛在高高的天空中，照耀在月宮上，它清澈的煙霧消散成一種涼爽的光芒。宋朝詩人楊萬里也在《月夜觀雪》中寫下了“游遍瓊樓霜欲曉，卻將玉鏡掛青天”，它描述了詩人對月宮的訪問，整個世界的風景被朦朧的霜一樣的月光覆蓋，像碧玉一樣耀眼的月亮懸掛在高高的夜空中。因此，“折鏡”不僅突出了武器裝似新月的外形特征，而且再次將厄斐琉斯本身的形象與月球的藝術性緊密地結合在一起。

五、結語

作為《英雄聯盟》游戲中第147位登場的英雄，厄斐琉斯從游戲玩法到背景故事都有很大的吸引力。本地化團隊將中國“月亮”意象注入厄斐琉斯的英雄形象創作，以整體態度控制文本，不忙于堅守原文，實現中式美學融入翻譯作品，最終為厄斐琉斯增添了全新的東方韻味。游戲翻譯表現出交際的特點越來越顯著，游戲漢化的翻譯方法也將不再局限于簡單的直譯或音譯。譯者應當盡一切可能在翻譯過程中再現原文化的同時，結合中國特色和中式審美，讓中國玩家能夠像原語言的玩家一樣完全接收游戲信息，從而獲得良好的游戲體驗，充分享受游戲的樂趣，體驗不同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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