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三方演化博弈的上市公司會計信息違規披露研究

摘"要：經濟安全一直是政府關注的熱點問題，但屢屢發生的上市公司違規披露事件嚴重影響了資本市場健康發展。文章基于演化博弈相關理論，構建上市公司、會計師事務所及政府監管部門三方動態演化博弈模型，利用Matlab"2019b軟件進行仿真實驗，對約束上市公司會計信息違規披露提出了相應的對策建議。

關鍵詞：三方演化博弈；上市公司；會計信息違規披露；復制動態方程

中圖分類號：F27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5-6432（2024）22-0117-04

DOI：10.13939/j.cnki.zgsc.2024.22.028

1"引言

資本市場是一個國家經濟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其中，信息披露是資本市場最基礎也最核心的問題之一。但上市公司會計信息違規披露一直是資本市場的頑疾，在嚴苛的監管條件下，上市公司也會因為高額的利益對會計信息進行虛假陳述、粉飾財務報告操縱股價，直接影響投資者對公司價值的判斷，引發公司大規模虧損，嚴重影響資本市場的健康發展。政府監管部門受產業政策、稅收因素等影響，難免會監管不力，會計師事務所受上市公司金錢誘惑接受尋租，也會使審計失靈［1］。因此，研究三方博弈關系對約束上市公司會計信息違規披露具有重要的實踐意義。

目前，對上市公司會計信息披露的博弈研究主要集中在上市公司與會計師事務所或上市公司與政府監管部門之間的靜態博弈，對于三方主體的動態演化博弈研究較少，研究內容主要集中于違規披露的影響因素、相關防范措施和各博弈方的策略穩定性等。薄瀾和姚海鑫（2013）構建上市公司和會計師事務所的不完全信息博弈模型，通過多周期重復分析得出降低審計成本、提高審計失敗懲罰額有利于降低上市公司違規披露可能性［2］。黃燕（2022）構建了上市公司和政府監管機構的靜態模型，并分析雙方的效用函數，得出政府監管環境越嚴格上市公司違規披露發生的概率越小［3］。丁海燕（2021）通過構建靜態博弈模型研究了三方博弈，得出行政處罰和經濟處罰是約束上市公司違規披露的重要因素，最后根據策略穩定性提出了監管方面建議［4］。

相比之下，國內外對于會計師事務所與政府監管部門之間的博弈研究較少。顧曉安和黃逸雨（2019）通過構建不完全信息動態博弈矩陣，得出政府監管部門設置高額罰金可以降低會計師事務所參與尋租的概率，會計師事務所承擔高額的審計成本、政府監管部門增加抽查監督次數能夠削減會計師事務所審計失敗的概率［5］。

綜上所述，文章有以下三個方面的創新：首先，文章分析三方動態演化博弈關系，得出各方的穩定策略。其次，運用雅克比矩陣對均衡點進行分析，獲得演化穩定性的策略組合。最后，利用Matlab"2019b軟件對在不同初始條件下模型是否仍有效進行檢驗，得出政府監管策略以及不同參數對演化穩定策略（ESS）選擇的影響規律，并對減少上市公司違規披露會計信息提出了對策和建議［6］。

2"模型假設與構建

2.1"模型假設

假設上市公司只有兩種策略，要么選擇合規披露會計信息（概率為x），要么選擇違規披露會計信息（概率為1-x）；會計師事務所要么嚴格審計（概率為y），要么寬松審計（概率為1-y）；政府監管機構要么嚴格監管（概率為z），要么散漫監管（概率為1-z），x、y、z的范圍均為［0，1）［6］。

假設上市公司違規披露會計信息收益為R1，違規披露成本為C1，合規披露收益為0，且R1gt;0。會計師事務所嚴格審計成本為C2，寬松審計成本為C3，C2gt;C3。會計師事務所審計報酬為V，合謀報酬為B，尋租成本為CS，且Blt;R1。政府監管部門嚴格監管時，發現上市公司違規披露且會計師事務所合謀，對公司罰款為F1，對事務所罰款為F2，且F1gt;F2。公司被發現違規披露行為產生的負面影響為D1，對會計師事務所產生的負面影響為D2。若會計師事務所嚴格審計，曝光上市公司違規披露行為，則獲得政府的獎勵及其他名譽等的正面影響為I1。政府嚴格監管成本為T1，獲得的有利影響為I2。政府散漫監管成本為T2，未發現上市公司違規披露行為的不利影響為D3，且T1gt;T2，D2gt;D3。

2.2"模型構建

在以上假設基礎上，構建的上市公司、會計師事務所和政府監管部門的三方混合策略博弈矩陣如表1所示。

2.3"模型分析

2.3.1"策略穩定性分析

根據三方策略矩陣，計算出上市公司違規披露期望收益U1-X、合規披露期望收益UX、平均期望收益UX及復制動態方程F（x）為：

U1-X=z［y（R1-C1-F1-D1）+（1-y）（R1-C1-"B-F1-D1）］+（1-z）［y（R1-C1-D1）+（1-y）（R1-C1-B-D1）］=R1-C1-B-D1+yB-zF1

UX=0

UX=UX+（1-x）U1-X

=（1-x）（R1-C1-B-D1+yB-zF1）

F（x）=dx/dt=x（UX-UX）=x（x-1）［R1-C1-B-D1+yB-zF1］

會計師事務所嚴格審計期望收益UY、寬松審計期望收益U1-Y、復制動態方程F（y）為：

UY=V+I1-C2-xI1

U1-Y=V+B-C3-CS-D2-x（B-CS-D2）-（1-x）zF2

F（y）=y（y-1）［B+C2-C3-CS-D2-I1+x（I1-B+CS+D2）-（1-x）zF2］

政府監管部門嚴格監管期望收益Uz、散漫監管期望收益U1-z、復制動態方程F（z）為：

Uz=F2+I2+F1-T1-x（F2+I2+F1）-（1-x）y（F2+I2）

U1-z=-T2-D3+xD3

F（z）=z（z-1）［T1-I2-F2-F1-T2-D3+x（F2+I2+F1+D3）+（1-x）y（F2+I2）］

再對各復制動態方程求導并設G（y）、"G（z）及H（y）分別為：

d（F（x））dx=（2x-1）（R1-C1-B-D1+yB-zF1）

G（y）=R1-C1-B-D1+yB-zF1

d（F（y））dy=（2y-1）［B+C2-C3-CS-D2-I1+"x（I1-B+CS+D2）-（1-x）zF2］

G（z）=［B+C2-C3-CS-D2-I1+x（I1-B+CS+D2）-（1-x）zF2］

d（F（z））dz=（2z-1）［T1-I2-F2-F1-T2-D3+x（F2+I2+F1+D3）+（1-x）y（F2+I2）］

H（y）=T1-I2-F2-F1-T2-D3+x（F2+I2+F1+D3）+（1-x）y（F2+I2）

根據微分方程穩定性原理，要想滿足穩定狀態必須有：F（x）=0且d（F（x））/dxlt;0［6］。由上述公式可知G（y）/y＞0，G（z）/z＜0，H（y）/y＞0，即G（y）是關于y的增函數，G（z）是關于z的減函數，H（y）是關于y的增函數。

當y=（zF1-R1+C1+D1+B）/B=y*時，"G（y）=0；"當z=［B+C2-C3-CS-D2-I1+x（I1-B+CS+D2）］/（1-x）F2=z*時，"G（z）=0；當y=T2-I2-F2-F1-T2-D3+x（F2+I2+F1+D3）/（x-1）（F2+I2）=y**時，"H（y）=0，"不滿足d（F（x））/dxlt;0的條件，"各方均不能確定穩定策略。

令F（x）、"F（y）、"F（z）=0，"有0、"1、"y*或z*或y**三個解，又因y*、"z*、"y**會導致d（F（x））/dxlt;0，"因此筆者需論述0和1兩個解對策略的影響。

第一，當x=1且ylt;y*時，滿足穩定條件，x=1為上市公司演化穩定策略；當y=1且zlt;z*時，滿足穩定條件，y=1為會計師事務所演化穩定策略；當z=1且ylt;y**時，滿足穩定條件，z=1為政府監管部門的演化穩定策略。

第二，當x=0且ygt;y*時，滿足穩定條件，x=0為上市公司演化穩定策略；當y=0且zgt;z*時，滿足穩定條件，y=0為會計師事務所演化穩定策略；當z=0且ygt;y**時，滿足穩定條件，z=0為政府監管部門的演化穩定策略。

由上述推論可知，當會計師事務所寬松審計時，上市公司違規披露是最優策略；當政府監管部門散漫監管時，會計師事務所寬松審計是最優策略；當會計師事務所嚴格審計時，政府監管部門散漫監管是最優策略。當上市公司合規披露或者會計師事務所嚴格審計的概率增加時，政府監管部門嚴格監管率會相應地降低，從而出現監管缺失的現象。反之，政府監管部門加大監管力度會約束上市公司和會計師事務所違規概率，會計師事務所嚴格審計也會減少上市公司違規披露及政府監管部門嚴格監管概率。

2.3.2"三方演化博弈系統均衡點的穩定性分析

首先，筆者構建三方演化博弈的雅可比矩陣為：

其次，筆者利用Matlab工具計算出各均衡點的特征值，并確實穩定點。根據純粹納什均衡，文章只討論E1（0，"0，"0）、"E2（1，"0，"0）、"E3（0，"1，"0）、"E4（0，"0，"1）、"E5（1，"1，"0）、"E6（1，"0，"1）、"E7（0，"1，"1）、"E8（1，"1，"1）。再根據李雅普諾夫定理，分析這8個均衡點的穩定性，如表2所示。

當筆者假設條件一："B+C1+D1+F1-R1lt;0;"條件二："C3-C2-B+CS+D2+I1+F2lt;0;"條件三："T1-F1-F2-I2-D3-T2lt;0時，可以得到E4（0，"0，"1）為穩定點。

若假設B+C1+D1+F1-R1gt;0時，8個均衡點要么有正實部，要么確定其符號，無法產生ESS。若假設T1-F1-F2-I2-D3-T2gt;0或C3-C2-B+CS+D2+I2+F2gt;0時，同樣無法得到穩定點。所以，只有當三個條件均小于0時，才能產生唯一穩定點E4（0，0，1），即上市公司違規披露、會計師事務所寬松審計、政府監管部門嚴格監管。

由此可以看出，此穩定點趨向一個不健康的資本市場，即上市公司違規披露的獲得收益高于上市公司為違規披露付出的所有代價；會計師事務所收到的合謀報酬大于其他選擇獲得收益或嚴格審計成本遠大于寬松審計的成本；政府監管部門成功監管到上市公司違規披露獲得較大的罰款，獲得更多社會有利影響，而這些遠大于政府嚴格監管成本。要想打破這一平衡點，政府需要設定大于各方投機收益的大額處罰款；會計師事務所需要利用現代技術等手段降低審計成本，縮減嚴格審計與寬松審計之間的成本差。除此之外，增加媒體曝光度，擴大違規披露事件的影響力，提高公眾威懾力，也可以有效防止出現（例如，上市公司違規披露、會計師事務所寬松審計、政府監管部門嚴格監管）的穩定策略組合。

3"仿真分析

文章查閱"1992—2022年我國上市公司違規數據，并對數據進行處理后，在滿足三個條件的前提下，賦值R1=100，B=50，C1=5，C2=10，C3=0，CS=5，D1=15，D2=25，D3=10，T1=10，T2=5，F1=15，F2=10，I1=10，I2=20，從初始策略組合出發隨時間演化50次，結果如圖1所示。

圖1"數組演化50次結果

根據仿真結果，可以得到E4（0，"0，"1）為演化穩定策略組合的唯一均衡點，與三方策略穩定性分析結論一致。在此均衡狀態下，政府的監管機制失效，資本市場違規披露事件層出不窮。政府要切斷上市公司的違規利益鏈條，扼殺上市公司和會計師事務所合謀的可能性，比如用委派制替代自行聘用制，防止上市公司內部出現利用職權或者關系對審計工作進行主導。

另外，對上市公司和會計師事務所制定更加完善的法律與法規，加大懲罰力度，擴大事件影響力。對于政府自己來說，可以利用先進技術替代人工成本、規范的監督制度減少紕漏。

4"結語

文章以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通過構建三方演化博弈模型，研究上市公司、會計師事務所、政府監管部門三方的策略選擇穩定性、策略組合穩定性以及各個因素的作用機制，并通過仿真實驗驗證了分析結論的有效性，得到穩定的策略組合出現的條件，并基于各個因素的相互影響關系以及穩定性條件，為監管部門提供政策建議。

主要結論包括：目前的資本市場處于不健康的穩定狀態，需要政府發揮主導作用進行調節；利益是驅使上市公司和會計師事務所違規的主要原因，需要增加違規成本，以抑制違規披露事件的發生；政府監管成本會影響政府監管的效率，降低監管成本是防止上市公司違規披露的有效途徑；政府加大處罰力度有助于上市公司合規披露會計信息、會計師事務所嚴格審計，但設置的處罰額需要大于各方的投機收益。

文章僅考慮非對稱信息和有限理性下上市公司違規披露會計信息的問題，未考慮涉及的其他利益相關者，例如證券公司、投資公眾等，也未考慮博弈順序的影響。此外，文章對模型的設定參數進行了一定的修正，導致與現實可能會產生一定的誤差。因此，后續研究會對樣本數據進行全面性、代表性的固定案例研究。

參考文獻：

［1］付潔茹.上市公司會計信息披露問題和提高披露質量建議［J］.現代企業，2022（1）：170-171.

［2］薄瀾，姚海鑫.上市公司財務舞弊與外部審計的博弈分析——基于不完全信息動態博弈模型［J］.審計與經濟研究，2013，28（3）：43-49.

［3］黃燕.上市公司財務造假與監管的博弈分析及實證檢驗［D］.上海：華東政法大學，2022.

［4］丁海燕.基于博弈論視角的企業會計信息披露違規研究［D］.昆明：云南財經大學，2021.

［5］顧曉安，黃逸雨.上市公司、外部審計師與證監部門對會計信息披露質量的影響研究——基于“三方博弈主體四階段”動態博弈的視角［J］.現代管理科學，2019（10）：87-91.

［6］朱立龍，榮俊美，張思意.政府獎懲機制下藥品安全質量監管三方演化博弈及仿真分析［J］.中國管理科學，2021，29（11）：55-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