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式現代化的多維思考

摘 要：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戰略，并指出其鮮明的中國特色。對中國式現代化的“中國特色”可以多維考察。人口規模巨大體現國情之維;全體人民共同富裕體現制度之維;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相協調體現價值之維;人與自然和諧共生體現文化之維;走和平發展道路體現歷史之維。

關鍵詞：中國式現代化;中國特色;多維思考

中圖分類號：D61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24）04-0013-03

黨的二十大報告首次提出中國式現代化，并指出具有鮮明的五個方面的“中國特色”。我們可以從國情之維、制度之維、價值之維、文化之維，以及歷史之維來探尋“中國特色”，自覺推進中國式現代化進程，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

一、國情之維：人口規模巨大

回顧人類的現代化歷史，資產階級開拓了人類從傳統農業社會到現代工業社會的進程。資產階級革命后，18世紀下半葉英國開啟現代化時人口是千萬級的;20世紀后美國逐漸領跑現代化時人口是上億級的;當今世界，實現工業化和現代化的發達國家和地區的總人口約10億人;與之對比，我國則擁有14億多人口，要整體邁入現代化社會，規模超過現有發達國家和地區的總和，將徹底改寫現代化的世界版圖，在人類歷史上都是一件具有重大意義和深遠影響的大事，其艱巨性和復雜性前所未有。習近平總書記基于對中國式現代化是人類歷史上人口規模巨大的現代化的深刻把握，指出在中國實現現代化是難度巨大的現代化。中國式現代化需立足人口規模巨大的基本國情，我們要始終從國情出發想問題、做決策、辦事情，既不好高騖遠，也不因循守舊，要保持歷史耐心、戰略定力，堅持穩中求進、循序漸進、持續推進。

中國式現代化，是14億多中國人民的共同事業，充滿風險挑戰，需要付出更多艱辛和努力。當前，我國人口發展趨勢出現拐點，已呈現負增長狀態，但人口仍保持巨大規模。我們要辯證分析、科學認識、正確對待：一方面要發揮市場規模巨大和人力資源豐富的優勢，建設中國式現代化。必須依托巨大國內市場，構建“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實現中國式現代化必須發揮全體中華兒女的積極性、主動性和創造性，中國式現代化在億萬人民的奮斗和創造中得以實現。另一方面還要充分意識到人口規模巨大也帶來一系列難題和挑戰，實現戰略目標具有艱巨性和復雜性。因此，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光是解決14億多人的吃飯問題，就是一個不小的挑戰。還有就業、分配、教育、醫療、住房、養老、托幼等問題，哪一項解決起來都不容易，哪一項涉及的人群都是天文數字。”[1]強調“我國14億多人口整體邁進現代化社會，規模超過現有發達國家人口的總和，艱巨性和復雜性前所未有，發展途徑和推進方式也必然具有自己的特點”[2]。總之，實現中國式現代化需要立足中國人口規模巨大的國情實際，凝聚起全體人民共同奮斗的力量，著力把自己的事情辦好，實現14億多人口共同邁進現代化的目標。

二、制度之維：全體人民共同富裕

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和最大優越性，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特征，亦是區別于西方現代化的顯著標志。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共同富裕本身就是社會主義現代化的一個重要目標。我們要始終把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新期待作為發展的出發點和落腳點，在實現現代化過程中不斷地、逐步地解決好這個問題。”共同富裕作為中國式現代化的價值目標，體現作為制度的先進性，因為中國式現代化從本質上說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從價值目標上看，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現代化的目標存在著根本的差別。西方的現代化是一種以資本為中心的現代化，資本的增殖與積累既是西方現代化轉型的驅動力，更是西方現代化的價值旨歸。資本主義必然導致嚴重的兩極分化，馬克思在分析資本積累趨勢時指出社會發生“極化”，一極是財富的積累，另一極是貧窮的積累;一邊是富有的階級，一邊是貧窮的階級，資本主義始終處于社會分化和階級對抗的旋渦之中，矛盾的對抗性決定了只能以炸毀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外殼來解決。而未來社會生產將以所有人的富裕為目的，恩格斯指出未來社會的生產是要保證一切社會成員過上富足的、充裕的物質生活，創造成果由所有人享受，表明未來社會超越資本主義要體現在共同富裕的要求。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堅持人民至上和以人民為中心的理念原則，落實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中就是扎實推進共同富裕，“消除貧困、改善民生、實現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3]。

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前提是發展，改革開放以來經濟快速增長，經濟實力大幅提升，中國已成為中等偏上收入國家并穩居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經濟發展的豐碩成果奠定了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的根基。收入分配是民生之源，要在“做大蛋糕”的同時“分好蛋糕”。分配制度是促進共同富裕的基礎性制度，優化分配制度是實現共同富裕的基本保證。“分好蛋糕”需要完善優化分配制度，應重點圍繞“提低”“擴中”的任務，縮小各人群、各區域間收入分配差距，構建科學合理的分配格局，完善按要素分配政策制度，規范收入分配秩序，防止兩極分化，更好體現社會主義分配的公正、正義原則，增進人民福祉，更好地激發社會發展動力活力。在現代化進程中堅持共享理念，以人民為中心，讓全體人民共享發展成果，不斷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

三、價值之維：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相協調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物質文明發展是解決我國所有問題的基礎和關鍵。經濟發展是國家強盛、社會進步的基礎，只有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才能筑牢國家繁榮富強、人民幸福安康、社會和諧穩定的物質基礎。精神文明發展是國家強盛、社會進步的精神支撐。精神文明是綜合國力的重要組成部分，是衡量國家文明發展程度、發展水平的重要尺度。精神文明關系民族凝聚力和向心力，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精神動力和精神支撐。人民有信仰，國家有力量。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互依存、相互協調，同等重要，任何的偏頗都不符合社會主義制度要求，兩個文明都搞好才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將精神文明作為中國式現代化建設的主要目標之一，是對資本主義條件下人的精神被壓抑、貶損狀態的自覺揚棄，體現了實現人的全面發展的價值追求。資本主義對物的狂熱，導致資本主義現代化中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嚴重失衡的必然結果;社會主義現代化要克服資本主義在實現現代化過程中帶來的物質增值與精神壓抑的對立性弊端。

人的需要具有多樣性。實現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既要滿足物質生活需要，又要滿足精神生活需要。新時代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協調發展是貫徹新發展理念的內在要求，社會主義不僅要建設高度的物質文明，同時要建設高度的精神文明，展現社會主義發展的全面性和協調性。在此意義上，習近平總書記強調“物質富足、精神富有是社會主義現代化的根本要求。物質貧困不是社會主義，精神貧乏也不是社會主義”[2]。建設高度的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題中應有之義，既要有物質文明的積累，還需要精神文明的升華，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中國式現代化絕不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二元對立的現代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必須貫徹協調發展理念，堅持兩手抓、兩手硬，在實現物質富有的同時，還要實現精神富足，構建新發展格局，推進高質量發展，構建完善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全面推進鄉村振興，促進區域協調發展，推進高水平對外開放。一方面要加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傳播、公民道德建設、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弘揚，鞏固全體人民共同奮斗的思想基礎;另一方面是通過建立健全現代文化產業體系，促進文化產業轉型升級，推動文化事業、文化產業繁榮進步，滿足人民群眾多樣化、多層次、多方面的精神文化需求。

四、文化之維：人與自然和諧共生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意蘊深邃，是現代中國文明的“根”和“源”，建設中國當代文明必須吸收借鑒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華民族悠悠五千年的歷史，孕育了包含生態智慧的深厚文化思想，為新時代建設中國式現代化提供了豐富的文化支撐。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哲理思想，‘勸君莫打三春鳥，兒在巢中望母歸’的經典詩句，‘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的治家格言，這些質樸睿智的自然觀，至今仍給人以深刻警示和啟迪。”[4]從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汲取文化滋養的同時，還要善于從古代實踐中汲取經驗教訓，如習近平總書記提出從“禹之決瀆也，因水以為師”的典故中，總結出我們要尊重自然規律、因勢利導的經驗，在生態理念方面要尊重自然和順應自然，否則就會招致自然的報復，古代先人的智慧可以為我們社會主義生態文明建設提供寶貴的經驗。馬克思提出人的自然屬性決定了人的生存和發展對自然的依賴。恩格斯也指出人在實踐過程中要順應自然界，否則人類破壞自然必定招致自然界的懲罰，指出人類每一次對自然的掠奪和勝利，都將受到來自自然界的報復，危及人類自身生存基礎。馬克思主義創始人的論述表明了馬克思主義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高度契合性，二者在有機結合中實現理論創新，指引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實踐。

改革開放以來，在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過程中，傳統的粗放型發展方式也積累了一些生態問題，資源和環境對可持續發展的約束吃緊，生態系統退化的趨勢加劇。我們敏銳地認識到生態環境惡化情況不扭轉，必將付出慘重代價;決不能走西方現代化過程中走過的“先污染后治理”“邊污染邊治理”的老路，要發揮后現代化國家的優勢，前車之鑒，避免西方國家在工業化現代化進程中走自然資源消耗殆盡，生態環境遭到難以逆轉破壞的彎路。生態問題不解決，發展就不可持續，現代化進程就不能順利。環境也是生產力，良好的生態為現代化進程提供支撐，在發展過程中要像保護眼睛一樣保護生態環境，要實施創新驅動，轉變發展方式，重視綠色發展，達到經濟社會發展與生態環境優良的統一。

習近平總書記秉持中華傳統生態理念，與馬克思主義相結合，提出“人與自然是生命共同體”的理念，以及“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重要論斷，我們要尊重自然、順應自然、保護自然，將生態文明建設納入“五位一體”總體布局，貫徹綠色發展理念，站在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高度謀劃發展，在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建設美麗中國。

五、歷史之維：走和平發展道路

從傳統文化而言，中華民族是愛好和平的民族，“和”的思想深刻于中華民族的基因之中。近代以來，資本的擴張使中國被動地卷入世界現代化的范圍之中，社會危機空前嚴重，資本主義的擴張給包括中國在內的大多數國家帶來深重苦難，中華民族慘遭外強凌辱，中國人民處于水深火熱之中，所遭受的苦難“世所罕見”。習近平同志將近代中華民族所遭受的劫難總結為“國家蒙辱、人民蒙難、文明蒙塵”。擺脫歷史夢魘，實現民族偉大復興，是近代以來中華民族的夙愿。歷史需要反思，以中國式現代化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必須走和平發展之路。習近平同志指出：“走和平發展道路，是中華民族優秀文化傳統的傳承和發展，也是中國人民從近代以后苦難遭遇中得出的必然結論。”[5]

包括中國在內的廣大發展中國家的遭遇，表明資本主義現代化的歷史是一部侵略史、殖民史、擴張史，資產階級野蠻擴張、血腥侵略和殘酷剝削的殘酷本質在現代化過程中暴露無遺。中國改革開放后經濟快速發展、綜合國力顯著提升，西方一些國家將國強必霸、叢林法則、弱肉強食的邏輯強加到中國身上，將中國作為競爭對手，提出“中國威脅論”，偏執地認為中國是西方國家的“挑戰”和“威脅”。中國式現代化則強調不同于西方資本主義依靠殖民擴張、暴力掠奪的發展道路，“中國式現代化不走殖民掠奪的老路，不走國強必霸的歪路，走的是和平發展的人間正道。”[6]無論中國發展到什么程度，維護世界和平的決心不會改變、促進共同發展的決心不會改變。這是對中華民族和為貴思想的歷史傳承，更是對中國近代歷史反思得出的結論。中國人民對曾經的苦難有著刻骨銘心的記憶，深知和平的寶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痛定思痛，我們不會將曾經遭受的苦難強加于他人身上。我們明確表明中國的發展不對世界構成威脅，強調中國永遠不稱霸、永遠不搞擴張，摒棄一些國家通過戰爭、殖民、掠奪等方式實現現代化的老路;反而我們要弘揚和平、發展、公平、正義、民主、自由的全人類共同價值，要順應世界和平大勢，堅定不移地走和平發展之路、合作發展之路。以對話彌合分歧，以談判化解爭端，在反對霸權主義、強權政治的國際治理中貢獻中國力量，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提供中國智慧與中國方案，展現大國擔當和大國使命。走和平發展道路是中國人民反思近代歷史的必然選擇。

習近平同志指出：“一個國家選擇什么樣的現代化道路，是由其歷史傳統、社會制度、發展條件、外部環境等諸多因素決定的。國情不同，現代化途徑也會不同。”[1]中國式現代化既具有世界現代化的“共同特征”，同時，更具有鮮明的“中國特色”，“特色”就決定在實踐中不能簡單模仿或者被動接受，而是打破“現代化=西方化”，立足“特色”個性特征自主探索。深化對“中國特色”認識至關重要，從國情之維、制度之維、價值之維、文化之維、歷史之維等五個維度揭示中國式現代化的“中國特色”，有助于把握其深刻內涵和鮮明特征;當然，每個“特色”還可以從同一維度考察，如中華民族具有和合共生的傳統，追求和平、和合、和睦、和諧是中華民族幾千年的傳承和追求，走和平發展道路亦契合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也是對歷史的深刻反思，因此，在維度考察上具有交叉性、重疊性，而非單一的、絕對的。

參考文獻：

[1]習近平.中國式現代化是強國建設、民族復興的康莊大道[J].求是，2023（16）.

[2]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習近平同志代表第十九屆中央委員會向大會作的報告摘登[N].人民日報，2022-10-17.

[3]習近平著作選讀：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3.

[4]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習近平關于社會主義生態文明建設論述摘編[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7.

[5]更好統籌國內國際兩個大局夯實走和平發展道路的基礎[N].人民日報，2013-01-30.

[6]習近平.攜手同行現代化之路[N].人民日報，2023-03-16（2）.

作者簡介：陳雅莉，碩士研究生，副研究員，從事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