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農莊創建的驅動因素研究

摘 要：現代農莊的出現標志著一種全面多樣的，集成了農業、旅游、文化等多種功能的現代化農業經營模式的形成，能夠激勵企業參與市場競爭，優化營商環境，是實現鄉村振興的重要途徑。基于對楊凌示范區9家農莊深度訪談，應用扎根理論研究影響現代農莊創建的驅動因素。結果表明：對現代農莊的創建，農村發展的“引力”是內驅因素，城市發展受阻的“推力”是外部情境因素，技術發展的“助力”是內部情境因素。在內驅因素影響下，經營主體產生創建現代農莊的意識，并通過內外情境因素影響主體的意識來影響其行為，最終完成現代農莊的創建。最后提出了增加資金、設施、技術支持，強化行政規范管理等促進農莊創建和發展的建議。

關鍵詞：現代農莊；創建驅動因素；案例研究；扎根理論

中圖分類號：F327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672-2272.202404023

The Driver of Modern Farm Creation：A Multi-case Comparative Study

Wang Hongmei，Yin Qie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Northwest A amp; F University，Xianyang 712100，China）

Abstract：The emergence of modern farms marks the formation of a comprehensive and diversified modern agricultural operation mode that integrates agriculture， tourism， culture and other functions. It can encourage enterprises to participate in market competition， improve the business environment， and is an important way to realize rural revitalization. Based on the in-depth interview data of 9 farms in Yang Ling demonstration area， this study applied rooted theory to study the driving factors affecting the establishment of Yang Ling modern farms. Found： the creation of Yang Ling modern farm， Yang Ling development “gravity” is the flooding factors， urban development blocked “thrust” is the external situation factors， technology development “power” is the internal situation factors. Under the influence of drive factors， operators in Yang Ling create modern farm this consciousness， and through the internal and external situation factors affect the subject consciousness to influence the behavior， finally complete the creation of Yang Ling modern farm. Accordingly， some suggestions are put forward for increasing funds， facilities， technical support and strengthening administrative management to promote the cre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farms.

Key Words：Modern Farm; Creating Driver; Case Study; Grounded Theory

0 引言

鄉村振興戰略旨在推動農村經濟發展、改善農民生活水平以及實現城鄉一體化。加快農村經濟轉型、改善農民生活質量、構筑健康農村社會環境、實現農村可持續發展，是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實現鄉村全面振興的關鍵。文旅經濟作為一種新型經濟增長方式，將文化和旅游相結合，為農村地區帶來了新的發展機遇。在這一背景下，隨著城市化進程的推進和人們對健康、休閑、綠色生活方式的追求，現代農莊作為一種融合了農業、旅游、文化等元素的新型農業經營模式，正逐漸成為推動農村文旅經濟發展、促進鄉村振興的重要途徑。

近年來，隨著產業轉型升級和農業農村改革，以現代化方式提供的服務如休閑農業和鄉村旅游已成為促進農民增收的有效手段。馬龍玉[1]研究統計，我國2019年和2020年鄉村旅游游客規模分別約為31萬人次和14萬人次。2020年城市周邊鄉村游數量呈上升趨勢，人們就近游及回歸田園體驗式游玩成為主流旅游模式，據統計，城市周邊鄉村游人次占比為48%，省內非本市鄉村游人次占比為40%。

楊凌農業高新技術產業示范區作為經黨中央、國務院批準設立的首個國家級農業高新技術產業示范區，于2018年提出打造“楊凌現代農莊集群”戰略。劉燕威和李靜[2]研究統計，目前楊凌有30家現代農莊，用地規模從幾十畝到上千畝不等，累計投資金額分布在230～16 000萬元之間，幾乎所有農莊都以種植、養殖等基本農業生產功能為主，部分具有農業科普、觀光休閑、互動體驗等功能；其認為楊凌現代農莊在創建過程中充分利用了當地的文化資源和農業特色，通過開展農業觀光旅游、農產品銷售等業務，實現了經濟效益和文化價值的雙贏。因此，楊凌現代農莊具有較好的代表性，通過分析楊凌現代農莊典型案例，探索現代農莊創建的驅動因素，可以深入了解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過程和關鍵要素，為楊凌現代農莊的可持續發展提供科學指導，為其他地區創建與發展農莊、帶動經濟發展、實施鄉村振興提供借鑒和啟示。

1 文獻回顧

1.1 現代農莊的定義

翟曉葉[3]認為現代農莊作為集生態、生產、生活于一體的“三生共享”新經濟形態，是鄉村振興戰略的重要支撐產業之一。2016年11月30日，國家旅游局和農業部聯合印發的《關于組織開展國家現代農業莊園創建工作的通知》，將現代農莊定義為：以現代化農業生產為基礎，依托莊園自然和人文資源，深度開發的具有旅游觀光、休閑度假、健康養老、科普文化等多種功能，最終形成多種形態并存的旅游產業集聚區和旅游綜合體。

1.2 現代農莊的作用

隨著城鄉一體化建設的加快，鄉村振興戰略的深入實施，研究現代農莊產業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柳富榮[4]、楊文海[5]、張春香[6]、王磊和李野[7]從農業發展模式出發對現代農莊經濟進行了深入研究，說明了農業莊園模式可以克服農業領域的信息不對稱問題，促進農村經濟發展。翟曉葉[3]從鄉村振興的角度出發，認為現代農莊在吸引生產要素進入農村方面具有重要作用。蔡坤廷和蔡思文[8]認為現代農莊不但發揮了農業特有的優勢和特色、促進了當地農村剩余勞動力有效轉移，而且推動了當地經濟的快速發展。

1.3 現代農莊創建的驅動因素

關于創建現代農莊的驅動因素，現有學者提出如下觀點：首先基于內部視角，石智雷和楊云彥[9]強調追求個人或家庭經濟收益的驅動作用，認為家庭對個人遷移決策有著非常重要的影響，家庭狀況和家庭稟賦都會促使農莊莊主做出返鄉創建現代農莊的決策。其次基于外部視角，黃春[10]認為政策的推動力、城市工作生活的壓力和城鄉收入差距以及家鄉建設是農莊莊主返鄉創建現代農莊的主要動力，這些因素對創建現代農莊具有誘發作用。

1.3.1 現代農莊創建的內部驅動因素

從內部視角出發，石智雷和楊云彥[9]認為個人因素和家庭因素是農莊經營主體創建現代農莊的重要驅動力。

從個人因素視角考慮，Todaro[11]認為經營主體創建現代農莊是出于追求個人效用最大化。Murphy amp; Cartier[12]從成本-收益的角度研究發現，人口流動的目的在于改善其自身的生活條件。當流入到城市的農村勞動力在城市的生活條件沒有得到改善[12]，或農村勞動力的家鄉有更好的投資機會時[13]，他們往往再次進行選擇。

從家庭因素視角考慮，Stark[14]認為返鄉創業勞動力的流動往往是家庭決策的結果。石智雷和楊云彥[9]認為家庭稟賦使得返鄉創業的勞動力在外積累的人力資本和經濟資本在家鄉得到更高的投資回報。Stark[14]認為家庭是追求收益最大化的主體，并根據預期收入最大化和風險最小化的原則，決定勞動力外出還是回流。在驅動農莊莊主返鄉創建現代農莊的家庭因素中，除了已有的婚姻狀況[15]、家庭結構[16]、風險厭惡[17]等，更加引起學界關注的是農莊莊主家鄉的家庭社會網絡在返鄉創建現代農莊決策中的重要性。汪三貴等[18]認為同質性社會網絡的擴展更有利于農民工的返鄉創業，如個體和私營老板的親友等。

1.3.2 現代農莊創建的外部驅動因素

從外部視角出發，黃春[10]認為城市壓力、家鄉建設和政府政策是驅動農莊莊主創建現代農莊的重要因素。

從城市壓力因素來看，城鄉相對收入水平的差距和城市壓力會驅動農莊莊主返鄉創業。Stark[14]的新遷移經濟理論認為，遷移的回流勞動力可能因為在城市無法找到體面的工作、生活相對貧困、在家鄉的生活成本更低等原因選擇返鄉。Cassarino[19]認為勞動力回流是由于勞動者在城市打工積累的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在家鄉可能會帶來更多的投資回報。王潤[20]認為伴隨著城市化的加快，返璞歸真的情結會驅使更多城市居民回到家鄉及農莊。

從家鄉建設因素考慮，蘇士超和陳元鳳[21]認為健全配套的基礎設施是現代農莊創建的依托。因此，現代農莊的創建必須考慮家鄉基礎設施建設及其農業的發展現狀。胡宏濤[22]研究發現，長沙市經營成功的現代農莊主要集中在市區或城市周邊1小時經濟圈內，具有較好的區位優勢。肖華[23]認為強大的資源輸出能力、不斷增強的居民消費能力，也能為現代農莊的發展提供強有力的市場支撐和巨大的客源市場。農業部農村社會事業發展中心現代農莊課題組[24]研究發現，不少城區通過積極引導農戶、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和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通過采取多種方式開發和建設農莊項目，解決了融資難這一阻礙當前農業發展的普遍性問題。

從政策視角來看，近些年來多地政府對農業產業化發展、現代農莊項目的開發和建設實施財政專項扶持措施，大力推動了當地現代農莊的創建和發展。如黃毅[25]研究發現長沙市建立一系列創新型的農業政策體系；楊化龍[26]研究發現，長沙市政府明確提出了農業產業及配套項目扶持、稅費優惠、用地保障等方面的政策及相關標準；蘇士超和陳元鳳[21]研究發現，楚雄市政府積極推動土地經營權有序流轉，切實加大投入，加快了高原特色農業產業的發展。農業部農村社會事業發展中心現代農莊課題組[24]研究發現，長沙市望城區政府始終堅持推進農業經營體制機制創新，不斷夯實農村繁榮發展；同時強化對現代農莊的規范化管理，制定現代農莊的管理制度和行業標準，促進了長沙市望城區農業農村發展。

本研究擬基于實地調研數據，采用扎根理論研究方法，對楊凌示范區現代農莊驅動因素進行分析。

2 研究方法與數據來源

2.1 研究方法

李亮等[27]認為案例研究是基于歸納邏輯的一種方法，其不會預先設定變量之間的關系，而是通過分析質性數據歸納出概念之間的關系，適用于

構建新理論和解釋理論機制。本研究目的在于探討影響楊凌現代農莊創建的驅動因素，并闡明不同經營主體實現這一目標的影響路徑，因而本研究以楊凌示范區為例深入分析這些因素，并提出新的觀點。

扎根理論的編碼技術是案例研究的常用方法。扎根理論由美國社會學者Glaser amp; Strauss于20世紀60年代提出。孟娟[28]表示該方法一經提出便在社會科學研究領域產生了巨大影響，被認為是社會科學中最有影響力的研究范式；Glaser amp; Strauss[29]認為該方法通過歸納對現象進行分析和整理，通過對系統資料的搜集分析和挖掘來驗證和發展理論。與傳統的定量分析技術相比，扎根理論的特點在于它數據收集策略的靈活性和多樣性，即需要根據研究進展情況不斷補充資料，以豐富、嚴密和扎實的資料來增強結論的說服力。扎根理論包括3個主要的編碼過程：一級編碼，即開放式編碼；二級編碼，即主軸編碼；三級編碼，即選擇性編碼。

2.2 數據來源

Eisenhardt[30]認為質性與案例研究選擇樣本或案例的原則是理論抽樣，目的是有意識地選擇能夠補充、修正現有理論或者拓展新興理論的案例，為構建理論服務。李彬等[31]認為在進行理論抽樣時，需要考慮兩個“匹配”問題，一是研究需要與問題相匹配；二是研究對象與研究方法的范式相匹配。同時考慮到扎根理論的使用注重目標樣本的信息豐富度而非目標樣本的數量，因此本研究選擇經營良好的農莊作為研究對象。因為相對于那些經營現狀較差的農莊而言，農莊經營良好的經營主體創建農莊的思路更加新穎、創建方式更加獨特，能為本研究提供更加豐富的素材。且由于楊凌現代農莊地理位置相近、市場和政策環境相似、消費者集中，可以較好地反映出楊凌地區現代農莊創建的驅動因素。因此本研究在綜合考慮農莊經營現狀差異、樣本代表性的基礎上，兼顧訪談調研的便利性，選取了楊凌的9家現代農莊作為調研對象，針對樣本農莊進行開放式、半開放式訪談，運用扎根理論分析歸納搜集到的文字、錄音等資料，更好地揭示楊凌現代農莊創建的驅動因素，最終提出了本文的理論框架。

本研究采取的開放式訪談圍繞楊凌現代農莊創建的驅動因素展開，探索現代農莊創建的主要目的和動機。為了避免本次采訪的受訪者對現代農莊的認知程度不夠深入，我們在采訪前向被訪者詳細闡述現代農莊的概念、表現形式以及創建現代農莊的必要性，重點強調現代農莊目前的發展趨勢、戰略意義和指引作用，并介紹若干發展良好的現代農莊，與被訪者探討驅動創建這些現代農莊的主要因素、農莊運營方式和成功之道。最后在保證受訪者明確并深入理解現代農莊及其創建概念的基礎上，進行深度訪談，深入探究其創建現代農莊的因素及其背后的動機和目標，以便更好地理解現代農莊的創建和發展。

3 范疇提煉和模型構建

張敬偉和馬東俊[32]認為在扎根理論的框架下，歸納和演繹兩種思維在扎根理論的運用過程中是交互進行的，但以歸納為主。因此本文在獲得豐富樣本資料的基礎上，對訪談資料中的句子、關鍵詞等進行分析概括、歸納、編碼?；诖?，本研究按照以下3種編碼方法展開：開放編碼、主軸編碼、選擇編碼。

3.1 開放式編碼

本研究選擇的9家現代農莊樣本的基本情況見表１。在研究過程中，我們與現代農莊的戶主、管理者等人員進行深度訪談，在經得許可的情況下進行錄音，并及時整理訪談期間的談話，排除過于簡單、模糊等無效回答，對余下有效訪談內容進行歸納整理，并據此構建樣本數據。

接著進行開放式編碼，即界定資料中所發現的概念、屬性和類別。開放式編碼包括了“鮮明代碼”和“抽象代碼”兩種不同的表達形式，“鮮明代碼”可以清晰地識別出被采樣者的觀點、特征以及相關分析結果，“抽象代碼”則需要更加深入地探討了被采樣者的觀點，以及他們如何通過自身的經驗、思考、感悟等形成一個完整的知識體系。在收集和處理來自9家農莊的17個不同職業受訪者的問題后，我們將其歸納為298條，在多次組織和分析后，最終確定了12個不同的副范疇，并使用阿拉伯數字來記錄各個副范疇的詞條數量，如表２所示。

3.2 主軸編碼

在開放式編碼之后進行主軸編碼，即將概念聚類形成的副范疇再次整理，從而整合出更高層次的范疇和維度，并利用它們構建一個具有深刻性、可操作性、可視性的模型，以形成對現象更精確的解釋。經過主軸分析，發現不同訪談者在回答某個相同問題時有著較為明顯的邏輯聯系，并且可以用邏輯推斷來解釋，如表3所示。

12個副范疇經過主軸編碼形成以下三大主范疇：①楊凌發展的“引力”：楊凌農業高新技術產業示范區具有深厚的農業發展底蘊、良好的農業發展基礎、優良的農業建設現狀，為創建現代農莊提供了優質的條件；②城市發展受阻的“推力”：現代農莊經營主體受到原來家鄉建設的限制、迫于城市創業的壓力，選擇在楊凌創建現代農莊；③技術發展的“助力”：互聯網技術、農業技術等成熟和發展為現代農莊的創建提供了可能。

3.3 選擇性編碼

選擇性編碼是在開放性編碼和主軸編碼的基礎上進行三級編碼，即對已發現的概念類屬進行系統分析，并大致勾勒出即將浮出的理論主線，形成一個新的具有指導意義的統領性“核心范疇”，最終將大量的研究成果匯總到一個更廣闊的理論框架中。本研究對核心類屬進行抽象化后將其確立為“楊凌現代農莊創建的驅動因素及其作用機制”。

通過對楊凌發展的“引力”、城市發展受阻的“推力”、技術發展的“助力”3個主要范疇的研究概括，將所有的研究結果整合到一個更寬廣的新的理論框架中。經過研究發現，3個主范疇下的12個副范疇大都與楊凌現代農莊經營主體的意識與行為有很大聯系。李朝東和師庭雄[33]提到，在德語中，Bewutsein（意識）與Akt（行為、活動）可以形成復合詞 Bewutseinsakt（意識行為、意識活動）。倪梁康[34]認為，所有客觀意義的構造和存在具有有效性，都以主體的意識為原本源泉，對世界的理解必須以對此主體意識的反思、回溯，對意識構造的分析、把握為前提。因而所有的意識行為都可以追溯到“感知”，這些行為之間存在著一種基礎性、奠基性的關系結構，經過研究發現主范疇中的典型關系結構如表4所示。

經過研究，“楊凌現代農莊創建的驅動因素”被確定為楊凌現代農莊的核心范疇，圍繞核心范疇展開的主范疇為：①楊凌發展的“引力”；②城市發展受阻的“推力”；③技術發展的“助力”。3個主范疇對楊凌現代農莊的創建存在顯著影響。楊凌現代農莊經營主體受到相關經驗、培訓、偏好、政策、市場察覺、經濟利益等感召，產生了創建現代農莊的意識，并可能受到城市生存壓力大、競爭壓力大等阻力，在農業技術、創新水平、農業基礎設施等助力下，最終產生了創建現代農莊這一行為?；诖耍狙芯繕嫿ǔ鰲盍璎F代農莊的驅動因素及其相互作用關系模型，如圖１、圖2所示。

3.4 理論飽和度檢驗

在本研究中，為了檢驗研究是否已達到理論飽和，通過隨機抽取訪談者的回答編碼來確定何時停止采樣、是否可以通過隨機抽取訪談者的回答編碼，發展出一個新的范疇。經過深入研究發現，楊凌現代農莊創建的驅動因素模型并未構建出新的概念，說明其在理論上已經達到飽和。

4 楊凌現代農莊創建的驅動因素模型闡釋

4.1 楊凌發展的“引力”影響機制

楊凌發展的“引力”是楊凌現代農莊創建的內驅因素，是楊凌現代農莊創建的“根源”。內驅力作為一種深刻的、持久的、能夠影響個體行為的無形力量，來源于人類最初積累的大量心理體驗。內驅力通過與外界的交流和溝通產生，能夠給予個體積極的心理暗示。當決策者在決定是否建立現代農莊時，會綜合考慮成本、收益和自身的競爭優勢等。除此之外，現代農莊的創建必須依賴家鄉良好的基礎設施建設及其農業的發展，楊凌作為我國第一個國家級農業高新技術產業示范區，除了具有區位優勢之外，也為現代農莊提供良好的發展平臺與前景；與此同時，楊凌政府通過積極引導當地農戶、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和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采取多種方式開發和建設農莊項目，促進了楊凌現代農莊集群式發展。

4.2 城市發展受阻的“推力”影響機制

城市發展受阻的“推力”是影響楊凌現代農莊創建的外部情境因素，是存在于個人自身之外，影響行為發生的條件和因素。外部情境因素影響意識與行為之間的關系強度和關系方向，不僅改變了當地的社會環境，還改變了人們的思維模式和行為方式。它是現代農莊得以在楊凌當地創建的重要因素，是現代農莊創建的助力因素。Stark[14]的新遷移經濟理論表明，遷移返鄉的回流勞動力可能因為在城市失業、家鄉生活成本相對較低、家鄉更高的投資回報等原因而做出在家鄉創業的選擇。王潤[20]認為，在一定程度上，隨著城鎮化進程的加快推進，返璞歸真的情結使得更多的城市居民回到家鄉農莊追求地域文化。城市壓力的“推力”雖不是現代農莊創建的關鍵因素，但也對現代農莊的創建起到了顯著的正向推動作用。

4.3 技術發展的“助力”影響機制

技術發展的“助力”是影響楊凌現代農莊創建的內部情境因素，是現代農莊創建的強化因素，影響意識與行為之間的關系強度和關系方向，其不僅加強了現代農莊的建設，還促進了人與人、人與自然之間的關聯性。內部情境因素反映了現代農莊創建所在地的內部優勢環境，表現為影響創建者對經營目標決策的影響。技術水平的發展程度決定了未來現代農莊的發展前景，技術水平的發展上限制約著現代農莊的發展上限?，F代農莊是傳統文化與現代技術的結合，現代農莊的發展與科學技術的發展息息相關。

4.4 驅動因素模型總體闡釋

城市壓力的“推力”和技術發展的“助力”作為情境變量，都是通過影響農莊預期經營狀況與現代農莊創建之間的關系強度和關系方向而起作用。當情境變量的影響微弱時，現代農莊的創建主要與楊凌發展的“引力”相關；當情境變量的影響顯著時，則會較明顯地促進楊凌現代農莊的創建。任何創建者都不會視利益于不顧，如果經營者預期現代農莊的創建會取得較為良好的經濟收益，勢必會出于利益驅動而選擇創建現代農莊。在城市發展受阻的“推力”下，越來越多的人走上返鄉創業的道路，促進了現代農莊的創建。此外，“助力”的技術發展為現代農莊的建設帶來了巨大的變革，特別是在農業和園藝方面，為現代農莊的發展提供了堅實的技術保障。

5 結論、啟示與展望

5.1 研究結論

本文采用扎根理論進行多案例研究，探索了楊凌現代農莊創建的驅動因素，發現楊凌發展的“引力”、城市發展受阻的“推力”、技術發展的“助力”3個主范疇對楊凌現代農莊的創建存在顯著影響。其中，楊凌發展的“引力”是內驅因素，城市發展受阻的“推力”是外部情境因素，技術發展的“助力”是內部情境因素。在此基礎上，本文探索性地構建出楊凌現代農莊的創建的作用機制模型，并得到了理論拓展。

其一，楊凌現代農莊的創建不僅受到內驅因素（楊凌發展的“引力”）的驅動，同時也受內外部情境因素（技術發展的“助力”和城市發展受阻的“推力”）的調節。楊凌發展的“引力”是決定是否創建現代農莊的關鍵因素，但同時現代農莊的創建還受到技術發展的“助力”和城市發展的“推力”的調節影響。

其二，本研究探索了楊凌發展的“引力”、城市發展受阻的“推力”和技術發展的“助力”的形成機制與構成因子。以技術發展的“助力”為例，其構成因子包括植物種植技術（農作物種植技術）、動物養殖技術（奶牛養殖技術、黑豬養殖技術）、產品加工技術（酸奶殺菌技術）和信息技術（互聯網發展）。

5.2 管理啟示

通過本研究，我們可以為促進農村發展提供有效的政策思路和實施途徑。首先，政府應該加大對創業者家鄉的投入，改善當地的基礎設施，為他們創辦現代農莊提供更加完善的服務，并且增加相關配套設施的投入。通過加強自身建設吸引更多人才在當地開發和實施農莊項目，用完善的建設和便利的設施提高人們創建現代農莊的積極性。其次，政府有關部門要高度重視技術水平的發展對現代農莊發展所起到的重要作用，出臺政策，加強對技術研發者的激勵，促進植物種植技術、動物養殖技術等進步，從而促進現代農莊更好地經營與發展。最后，政府還應注重城市壓力的“推力”這一影響楊凌現代農莊創建的外部情境條件，應當提高家鄉勞動力的福利待遇，吸引更多優秀人才返鄉開發更多的現代農莊項目。

5.3 研究局限與展望

本文采用扎根理論進行多案例的分析雖然取得了一定的研究結果，但是在具體的實施上稍顯不足。第一，研究者的主觀偏見可能會影響研究結果的客觀性：尤其是在現代農莊個案的訪談調研研究中，研究者可能受到個人偏好、信仰或預設觀點的影響，從而影響到對數據的采集、分析和解釋。第二，采用扎根理論和案例分析方法可能會存在方法論的問題：比如扎根理論是否能夠充分解釋現代農莊的驅動因素和作用機理，以及案例分析是否能夠全面、準確地捕捉到關鍵因素和機制等。第三，樣本選擇偏差：由于疫情影響，楊凌現代農莊經營狀況不佳，僅存的開業的現代農莊數量有限，選擇樣本受到限制，可能影響研究結果的全面性和代表性。第四，數據收集困難：由于訪談內容可能部分涉及農莊企業機密，我們在訪談方面遇到了一些困難。有些農莊創建者和管理人員在回答問題時出現隱瞞、省略或美化答案的情況。

本研究雖然通過案例比較研究取得了一些有價值的發現和結論，然而仍有一些問題需要進一步探索和解決。首先，本研究主要關注了楊凌現代農莊創建的驅動因素，但未對不同地區、不同類型的農莊進行比較分析。未來的研究可以擴大樣本范圍，選擇更多具有代表性的農莊進行對比研究，以驗證本研究的發現是否具有普遍性。其次，雖然本研究通過扎根理論、案例比較的方法進行了分析，但對于驅動因素之間的關系和作用機制還需要進一步深入探討。未來的研究可以采用定量分析方法，如結構方程模型或路徑分析，來探究各驅動因素之間的因果關系和影響程度。最后，本研究主要關注了農莊創建的驅動因素，對于農莊運營和管理方面的研究還有待深入。未來的研究可以結合實際案例，探討農莊運營中的關鍵成功因素和挑戰，并提出相應的管理策略和政策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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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吳 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