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導向下的企業社會責任進階與價值創造

【摘要】“創新、 協調、 綠色、 開放、 共享”的新發展理念， 正促進企業超越以利潤為唯一目標的傳統觀念， 推動企業在研發、 生產、 銷售過程中， 對社會價值給予更多的關注， 更加注重對環境、 消費者以及社會的貢獻。企業必須統籌兼顧各方利益， 積極履行社會責任， 才能實現整體價值最大化。本文選擇比亞迪公司為研究對象， 基于利益相關者理論、 三重底線理論和共享價值創造理論， 采用案例研究法和扎根理論分析法， 深入分析比亞迪在不同發展階段的社會責任履行特征及其對企業價值創造的影響。研究發現：在“經濟利益主導階段”， 比亞迪主要關注企業的生存與發展， 通過積極響應政府的創新鼓勵政策實現了技術和市場的突破， 為公司的成長提供了肥沃的土壤； 進入“經濟、 社會與環境利益松散耦合階段”， 比亞迪開始將社會責任與企業戰略結合， 推動新能源汽車產業的發展， 實現了對社會和環境的積極貢獻； 到了“經濟、 社會與環境利益統籌共享階段”， 比亞迪進一步深化了其社會責任實踐， 通過共享價值的創造， 實現了與社會和環境的和諧共生。

【關鍵詞】比亞迪；政策導向；社會責任進階；價值創造；共享價值

【中圖分類號】F27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994（2024）17-0103-9

近年來， 黨中央、 國務院高度重視企業社會責任（CSR）履行情況。2020年7月21日， 習近平總書記在企業家座談會上指出， “企業家要帶領企業戰勝當前的困難， 走向更輝煌的未來， 就要在愛國、 創新、 誠信、 社會責任和國際視野等方面不斷提升自己， 努力成為新時代構建新發展格局、 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 推動高質量發展的生力軍”。如何有效履行社會責任， 實現高質量發展并創造出社會需要的價值是當代企業亟待解決的問題。目前對于企業價值創造的研究已經不再局限于單一的經濟價值創造， 而是涵蓋經濟價值、 社會價值和環境價值三個層面的共享價值創造。當前學術界對新能源汽車企業的社會責任研究仍然較少， 且基于政策導向視角下的價值創造路徑和效果尚未明晰。為此， 本文擬探索政策導向下新能源汽車企業社會責任的動態演化、 履行社會責任對價值創造的作用路徑和效果評價。

一、 文獻綜述和理論基礎

（一） 企業社會責任進階

企業社會責任的進階可以結合企業社會責任的認知演變過程和實現演變過程進行闡述和理解（肖紅軍， 2020）。從縱向時間脈絡來看， 企業社會責任的認知演變經歷了4個階段， 分別是CSR 1.0（20世紀50、60年代）、 CSR 2.0（20世紀70 ～ 90年代）、 CSR 3.0（21世紀以來）和CSR 3.5（CSR 3.0的進化）。從實現方式來看， 企業社會責任遵循著“外掛式—邊緣性—運營性—戰略性—共享價值式”（Nam和Hwang，2019）的履責范式。在CSR 1.0時期， CSR被視為企業的基本義務和倫理要求， 與財務績效無直接聯系； 進入CSR 2.0時期， CSR與股東的長期利益開始協調， 但聯系不緊密； 進入CSR 3.0時期， CSR成為企業戰略的一部分， 與財務績效緊密結合； 進入CSR 3.5階段（共享價值式CSR）， 強調企業在追求經濟利益的同時創造社會價值， 被認為是更可持續的實現方式。企業社會責任的認知過程反映了理念的發展和深化， 從倫理驅動到經濟目標整合， 再到利益相關方理論的應用。目前， 企業社會責任作為企業戰略的一部分， 其與財務績效的一致性關系增強了其吸引力， 實現方式也從“外掛式”演變為“戰略性”的嵌入式， 體現了其在企業運營中地位和作用的變化。

（二） 企業社會責任驅動因素與履行方式

當前企業社會責任的內涵和外延已得到充分拓展， 國內外學者從內部和外部兩個角度研究了企業社會責任的驅動因素。從內部驅動因素來看， 目前已有文獻主要集中在公司治理、 股權集中度、 企業績效、 高管背景等方面。李霞（2022）研究發現， 企業績效對社會責任履行存在滯后一期的正效應， 績效增長豐富了企業的可支配現金流， 從而促進企業履行社會責任。駱嘉琪等（2015）依據組織意義建構理論， 將企業具體的驅動機制表現分為行動機制（CSR承諾、CSR控制）和信念機制（CSR辯論、CSR期望）兩方面， 探討了企業在這四個因素的影響下社會責任履行的主要驅動過程。從外部驅動因素來看， 輿論壓力、 競爭強度（賈興平等，2014）、 市場環境（萬壽義等，2019）、 社會文化（Grayland和Bert，2006）和媒體關注（肖紅軍等，2022）等是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的主要驅動因素。而企業作為政府的宏觀調控對象， 政府通過制定公共政策激勵企業承擔社會責任， 進而促進公共產品的供給和正向外部效應的產生。此外， 政府在推動企業社會責任的實踐中， 正成為加速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關鍵驅動力。

隨著全球經濟的快速發展和市場競爭的日益加劇， 企業社會責任已經成為影響企業成長的關鍵要素。越來越多的企業意識到， 積極履行社會責任不僅能夠提升企業的社會聲譽， 還能為企業帶來持續的經濟回報。企業社會責任的履行方式多種多樣， 涵蓋了環境保護、 員工福利、 社區參與等多個方面。明陽（2009）指出： 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方式應根據其行業特點、 企業文化以及外部環境等因素進行選擇； 通過制定并實施合理的CSR戰略， 企業可以在滿足社會期望的同時， 實現自身的可持續發展。朱雅琴和姚海鑫（2010）進一步指出， 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方式應與其戰略目標相一致。他們通過實證分析發現， 那些將CSR融入企業戰略并持續投入資源的企業， 其長期績效和市場競爭力往往更高。

（三） 理論基礎

利益相關者理論指出， 企業管理者不僅需要平衡包括股東、 債權人、 員工、 消費者、 供應商等在內的多方利益， 還應考慮政府、 社區、 媒體、 環保組織等社會力量， 以及受企業活動影響的環境和社會。此外， 利益相關者理論表明企業是一種智力和管理專業化投資的制度安排， 它強調企業在追求經濟效益的同時， 也要關注社會和環境的影響， 以實現可持續發展。因此， 該理論對企業的戰略制定、 決策過程、 治理結構和績效評估等方面都有著重要的影響。

三重底線理論強調企業在追求經濟效益的同時， 必須兼顧環境保護和社會責任。三重底線分別指的是經濟底線、 環境底線和社會底線。經濟底線主要體現為提高利潤水平、 納稅責任意識和對股東投資者的分紅水平， 這是傳統的企業責任。環境底線關注的是環境保護， 企業需要盡量減少對環境的負面影響， 采取可持續的生產方式。社會底線涉及對社會其他利益相關者的責任， 包括員工、 消費者、 社區等， 企業需要關注他們的需求和期望， 盡可能減少企業活動對他們造成的負面影響。

Porter和Kramer（2011）闡述了共享價值的概念， 強調企業應通過滿足社會需求和解決社會問題來捕捉商機， 以此實現經濟價值與社會價值的雙重提升。他們提出了三條實現共享價值的策略， 即重新布局產品市場、 提升價值鏈的生產力以及推動本地產業集群的成長。通過這些措施， 企業不僅能夠提高生產效率， 還能有效降低運營風險， 同時還能賦能本地產業集群的發展， 激發新的增長動能， 并以此提升整體的生產效率。

二、 研究設計

（一） 方法選擇

本研究采用了歸納式的單一案例研究法。首先， 研究旨在探討新能源汽車企業如何在政策引導下通過履行社會責任來創造共享價值， 這是一個典型的“如何”問題， 非常適合采用案例研究方法。其次， 由于本研究處于該領域的起步階段， 現有的理論還不足以提供充分的解釋， 屬于一個過程性問題， 因此適合通過單一案例來進行探索和歸納（Eisenhardt，1989；Eisenhardt和Ozcan，2009）。此外， 本研究結合扎根理論分析方法， 有利于從數據中挖掘更深層次的理論內涵， 以此拓展企業社會責任進階的共享價值創造理論。

（二） 案例選擇

在考慮典型性、 數據可獲得性等多重因素的基礎上， 本研究選定比亞迪股份有限公司（簡稱“比亞迪”）作為案例分析對象。本文將深入分析比亞迪在社會責任履行過程中的動態進階， 以及這一過程是如何影響其價值創造的， 并在此基礎上進行理論的總結和提煉。首先， 比亞迪是一家致力于“用技術創新， 滿足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的高新技術企業， 成立于1995年2月， 經過20多年的高速發展， 目前業務布局已涵蓋電子、 汽車、 新能源和軌道交通等領域。其次， 比亞迪一直致力于實現對人類環境的保護和能源的節約使用， 積極履行社會責任。比亞迪自2008年設立企業社會責任委員會， 2010年開始每年發布社會責任報告， 2021年為推動公司社會責任管理體系的有效運作， 不斷提升公司履行社會責任的能力和水平， 其重新設置了企業社會責任委員會的組織結構， 以促進企業社會責任的分工更明確、 職責更清晰， 更好地履行社會責任。為了更好地體現比亞迪在社會責任履行上的動態進階， 本研究將比亞迪的社會責任履行過程分為三個階段： 經濟利益為主階段（1995 ～ 2007年）、 三重利益松散耦合階段（2008 ～ 2016年）和三重利益統籌兼顧階段（2017年至今）。

（三） 數據收集

基于程序化扎根理論， 本研究用于編碼的資料文本主要為二手數據， 數據來源于書籍資料、 新聞媒體、 研究報告和官方渠道。數量總計51篇， 字數總計100萬字， 具體如表1所示。

三、 研究發現

通過數據分析， 本研究總結出比亞迪通過履行社會責任的逐步深化來實現價值創造的完整過程。圖1展示了最終的數據結構， 從原始數據出發， 通過圖形化的方式展示了構念和主題， 主要涵蓋政策導向、 社會責任進階以及價值創造演變三個方面。

（一） 政策導向

比亞迪的政策導向主要來自于國家政策支持和響應國家政策。

1. 經濟利益為主階段（1995 ～ 2007年）。創新鼓勵型政策支持是指在改革開放的背景下， 政府為了促進民營企業的科技創新和經濟發展， 采取相關鼓勵和扶持政策， 激勵個人、 企業或研究機構進行研究開發。一方面， 在鼓勵民營企業家創辦科技企業上， 深圳市政府鼓勵境內外的個人以其合法擁有的專利、 非專利技術向民辦科技企業投資入股。另一方面， 深圳市政府設立了專業金融服務機構——深高新投， 提供專業擔保服務， 協助銀行向企業放貸， 幫助中小企業克服融資難題。其中， 在1996 ～ 1998年期間， 比亞迪分別獲得了200萬元、 750萬元和900萬元的擔保貸款。2000年， 比亞迪工業園區建設項目又獲得了7900萬元的擔保貸款。這些貸款支持比亞迪完成了以鋰電池為主的工業化產品開發， 并為其在國內市場新能源領域的未來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驅動式響應是指比亞迪在創業初期為了獲取關鍵性的外部資源（如資金、土地、人力等）， 以服務關鍵利益相關者為導向， 針對履行社會責任所做出的被動性回應。就服務國家而言， 比亞迪董事長王傳福認為企業必須承擔起社會發展的責任， 不斷擴大企業規模， 提高納稅份額， 解決就業壓力， 豐富人民的物質生活， 為推動國民經濟的快速穩定發展發揮應有的作用。對待股東和員工， 王傳福說： “我們做汽車就是因為我們的社會責任感。比亞迪1995年的時候只有20名員工， 現在這個數字已經達到2.8萬人， 從當年的200萬元資本到現在的230億元……作為企業家， 我的最高目標就是企業利益最大化、 股民利益最大化， 我必須得對股民和員工負責。”

2. 三重利益松散耦合階段（2008 ～ 2016年）。產業推動型政策支持是指在發展生態文明的環境友好型社會、 促進“一帶一路”走出去的背景下， 政府為促進以新能源為代表的新興環保型產業發展， 通過提供有利條件和資源推動產業的增長、 升級和轉型， 從而帶動整個經濟體系的發展和進步。作為新能源汽車企業， 比亞迪經常受惠于多項支持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的政策。例如， 為了應對消費者一次性購買電動汽車的高昂成本問題， 比亞迪在2012年11月推出了一項名為“零元購車、 零成本、 零排放”的創新解決方案。為了確保方案的順利執行， 比亞迪與國家開發銀行等金融機構簽訂了戰略合作協議， 并獲得了國家開發銀行提供的高達300億元人民幣的信貸支持。

自發式響應是指比亞迪主動配合國家發展要求， 并結合企業發展戰略對國家政策做出主動性的回應。王傳福曾提到， 比亞迪現在所做的事情， 已不再是簡單的財富積累、 企業規模的擴大， 而是要想辦法通過新產品和新方案來改善生活環境， 在滿足大家對交通的需求、 對增長的物質文化需求的同時也帶動整個生態環境的改善。未來社會如何發展， 大家的生活需求是什么， 這才是企業需要關注的。另外， 投身社會公益事業已經成為比亞迪的戰略目標。比亞迪提出， 企業和家庭是構成社會整體的基本細胞， 但企業相比家庭擁有更多的資源和優勢， 因此， 企業更應該主動承擔扶貧濟困和發展慈善事業的責任， 堅持回報社會， 最大可能地參與到社會公益事業中。比亞迪還專門成立了慈善基金會， 將慈善事業作為一項長期和常規的事業， 全面投身到社會公益中。

3. 三重利益統籌兼顧階段（2017年至今）。和諧共建型政策支持是指在高質量發展的背景下， 政府為了促進社會各方面的和諧發展， 鼓勵多方參與、 合作共建， 強調不同主體間的合作與共贏， 通過政策引導和支持， 實現社會資源的優化配置， 推動經濟、 社會和環境等多方面的可持續發展。在高速發展的同時， 國家針對高新技術企業積極制定稅收優惠政策， 助力企業研發創新、 攻堅克難。在2019年國家減稅降費政策的大力支持下， 比亞迪累計享受各項稅收優惠達16.08億元。其中， 比亞迪享受研發費用加計扣除的優惠總額達到3.56億元人民幣， 同時作為高新技術企業還享受了6800萬元的所得稅優惠。此外， 比亞迪在海外也享受到非常多的優惠政策。比如， 2022年9月8日， 比亞迪汽車泰國有限公司與WHA偉華集團大眾有限公司簽訂合作協議， 標志著比亞迪全資建設的首個海外乘用車制造基地在泰國正式確立， 開啟了公司全球化的新篇章。

引導式響應是指比亞迪不僅自覺履行社會責任， 而且發揮產業龍頭作用， 帶領行業共同發展。黨的十九大明確提出， 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深圳作為我國首個“全國質量強市示范城市”， 近年來明確將質量強市戰略作為城市發展的長遠重大戰略。王傳福率領比亞迪積極響應， “作為市場主體， 比亞迪積極響應號召， 踐行產品和服務的質量誠信承諾， 堅持‘質量第一’， 打造一流產品、 一流品牌， 讓廣大消費者有更多的質量獲得感， 努力推動質量社會共治， 為質量強國建設貢獻力量”。2020年疫情爆發， 比亞迪第一時間捐贈1000萬元抗疫資金， 總裁親自帶領10萬員工援產口罩， 只用了24天便成為全球最大口罩生產商， 口罩最高日產能達1億只， 為抗擊疫情和復工復產提供了有力保障。同年， 我國提出了“減碳”目標， 比亞迪迅速響應， 于2021年2月啟動碳中和規劃研究項目， 探索新能源汽車行業碳足跡標準， 并于2021年8月19日啟動坪山工業園首個“零碳園區”項目， 打造中國汽車品牌首個零碳園區總部， 于2022年正式完工， 在行業中樹立了標桿。

（二） 社會責任進階

工具嵌入式社會責任范式、 戰略嵌入式社會責任范式和共享價值式社會責任范式構成了比亞迪的社會責任進階過程。

1. 經濟利益為主階段（1995 ～ 2007年）。企業運營管理是指企業為了實現經營目標， 通過有效地組織和協調內外部資源， 對生產、 銷售、 服務等各項業務活動進行計劃、 組織、 指揮、 協調和控制的一系列管理活動。一方面， 因為善于利用富有的人力資源， 比亞迪在該階段獲得了強大的核心競爭力， 所以比亞迪重視員工激勵。比如， 在2006年年末比亞迪實施了一項股權激勵計劃， 向比亞迪電子的35位高層管理人員及關鍵業務部門的全職員工贈送了公司9%的股份， 總價值約為8600萬元人民幣。另一方面， 比亞迪注重消費者的利益， 強調對售后服務的把控。

產品研發生產是指企業通過創新和技術開發， 設計并制造出新產品， 同時注重質量管控和知識產權保護的過程。1997年， 王傳福為了在蓄電池市場開發出具有核心競爭優勢的鎳氫電池和鋰電池產品， 投入了巨額資金， 引進了尖端設備， 并招募了行業前沿人才。進入汽車行業后， 比亞迪經過持續的研發投入， 建立了北京、 深圳、 西安、 上海四個產業基地， 有3000人的研發團隊、 10萬人的產業大軍。在質量管理上， 比亞迪于1996年在同行業中首先獲得ISO9000認證， 在1998年又通過了ISO9001認證， 2000年連續獲得QS9000和ISO14000認證。這些國際認可的質量管理體系的實施， 不僅提升了產品品質， 而且促進了比亞迪電池銷量的持續增長。

2. 三重利益松散耦合階段（2008 ～ 2016年）。基礎層戰略性嵌入是指企業將基礎層的社會責任融入企業核心業務活動之中。基礎層社會責任包括企業對員工、 政府、 社區履行的社會責任。一方面， 比亞迪積極為社會殘疾人員提供就業機會。比如2013年入職的某員工手指無法彎曲， 經過內部溝通將其協調到不影響工作的崗位上。另一方面， 比亞迪重視員工的培養以及福利待遇的提升。比亞迪將員工參加培訓學習與個人職位晉升掛鉤， 引導、 鼓勵員工積極參加培訓， 并且每年制訂相應的培訓計劃督促員工培訓與學習， 既提升了員工的職業能力， 也打開了員工的職業發展通道。此外， 比亞迪積極助力扶貧濟困， 向湖南武陵山區“一家一”助學就業愛心工程項目捐資10萬元； 同時組建“比亞迪汽修班”， 讓50名貧困學生得以系統地學習企業文化及各種專業知識， 并且承諾2年之后可以進入比亞迪工作。

市場層戰略性嵌入是指企業將市場層的社會責任融入企業核心業務活動之中。市場層社會責任包括企業對股東、 供應商、 客戶、 消費者以及同行的社會責任。首先， 比亞迪自上市起便注重保護投資者權益， 建立了完善的保護機制， 并通過多渠道與投資者保持溝通， 以維護投資者的合法權益。其次， 比亞迪建立了完善的客戶權益保護體系， 確保客戶的權益不受侵害。再次， 比亞迪規范供應商管理， 在供應鏈和原材料端始終堅持綠色采購， 要求與其合作的所有供應商在任何情況下必須遵循相關的環境、 健康、 安全法規。最后， 比亞迪積極參與行業交流， 推動行業進步。2016年7月， 比亞迪攜手中國電力科學研究院電工所、 中關村儲能產業聯盟以及中國化工學會儲能工程專委會， 共同舉辦了“大規模儲能與新能源發電協同發展專題研討會”， 旨在促進儲能技術在新能源發電領域的快速發展。

環境層戰略性嵌入是指企業將環境層的社會責任融入企業核心業務活動之中。環境層社會責任包括企業針對環境及資源履行的社會責任。一方面， 比亞迪堅持將綠色經營理念融入企業生產的各個環節。在節能減排方面， 比亞迪從公司總部到各個事業部都設立了專門的能耗管理部門， 并配備了專業的管理團隊。公司每年都會設定節能減排的目標， 并將其完成情況納入各部門的績效考核體系。此外， 比亞迪還會對表現突出的節能減排項目進行評選， 并給予相應的獎勵。另一方面， 比亞迪致力于生產綠色產品。目前， 比亞迪的新能源汽車產品線已經覆蓋了私家車、 出租車、 城市公共交通、 城際客運、 城市配送、 建筑物流、 環衛等多個常規領域， 以及倉儲、 港口、 機場和礦山等特殊用途車輛領域。

3. 三重利益統籌兼顧階段（2017年至今）。社會議題嵌入產品和市場是指企業積極開發社會需要的產品和解決社會發展的需要問題。在開發社會需要的產品上， 為落實國家對新型儲能核心技術自主可控、 支持中國新型儲能技術和標準“走出去”等要求， 比亞迪在2022年推出搭載刀片電池技術的CubeK36新型儲能， 大幅降低了基建費和全周期成本。在解決社會發展的需要問題上， 為緩解城市交通擁堵， 比亞迪提出“建設軌道上的城市”倡議， 將比亞迪云軌作為其為社會提供的“治堵”解決方案， 以此給地面做減法， 將城市地下、 地面和空中全部利用起來， 打造立體化交通網絡， 以緩解城市擁堵問題。

社會議題嵌入價值鏈活動是指企業致力于減少其生產活動對社會造成的負面影響， 并努力強化其價值鏈活動對社會造成的積極影響。在減少生產過程對社會所產生的消極影響上： 一方面， 比亞迪攜手華為構筑新型智慧工廠， 保障生產業務可持續發展； 另一方面， 比亞迪利用政府稅收優惠政策， 緩解企業資金壓力。在強化價值鏈活動對社會造成的積極影響上， 比亞迪攜手京東集團合作打造汽車行業數智化供應鏈基礎設施， 為比亞迪提供產前零部件供應、 售后備件的庫存管理、 訂單履約以及國際物流等服務， 助力比亞迪降低庫存成本、 縮短交付周期、 提升客戶體驗、 保障品牌出海。

社會議題嵌入產業集群是指企業通過改變外部社會條件來釋放新的增長潛力以及提高生產效率， 主要的途徑是提升集群成員能力、 改善后勤基礎設施和集群周邊的系統環境。首先， 比亞迪依靠先進技術提升集群成員能力， 進而提升集群整體的競爭力和發展動力。2022年， 比亞迪與美國科創公司Nuro聯合研發設計出第三代純電動無人駕駛配送車。Nuro的聯合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朱家俊表示： “比亞迪是全球最大的電動汽車制造商之一， 我們很高興能與比亞迪達成合作， 進一步加速Nuro無人駕駛配送車的商業化進程。”其次， 比亞迪積極改善周邊的系統環境， 為整個產業集群運作提供堅實的產業基礎。2022年， 在深圳提出大力發展“20+8”優勢產業集群的背景下， 比亞迪積極發揮“頭雁效應”， 帶動坪山區新能源汽車產業上下游發展， 形成集新能源汽車研發、 生產及銷售為一體的完整產業鏈條， 促進智能網聯汽車規上企業數量從2017年的22家增長至2022年的95家。最后， 比亞迪致力于改善后勤基礎設施， 提供支撐集群運行的物質和技術基礎。2023年， 比亞迪新能源叉車登陸美洲， 并將巴西作為征戰這一市場的關鍵和重要領域， 為其倉儲物流搬運注入了新的活力， 同時也得到了社會各界諸多的贊賞與認可。

（三） 價值創造演變

比亞迪的價值創造演變對應于其社會責任進階過程， 分別表現為單元價值創造、 多元價值創造和共享價值創造。

1. 經濟利益為主階段（1995 ～ 2007年）。

（1） 成本領先。比亞迪創業伊始， 為了節省成本， 王傳福分解了電池的生產過程， 自主開發部分關鍵設備， 以“半自動+半人工”的傳統方式來完成生產， 將電池生產成本削減至比日本廠商低40%。而在2003年進軍汽車行業后， 比亞迪依舊靠“半自動+半人工”的生產模式， 將汽車生產成本降至最低。

（2） 技術創新。一方面， 比亞迪堅持技術攻關， 努力突破傳統工藝， 采取先進的生產技術。比亞迪曾對傳統的電解液注入技術進行技改攻關， 這是比亞迪電池制造工藝演變的一個里程碑， 為比亞迪電池的不斷發展壯大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另一方面， 比亞迪擅長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實現技術突破， 從而達到技術創新。比如： 屬于索尼的專利要求電池液容量在0.4毫升之上， 比亞迪就將電池液容量控制在0.4毫升以內， 即在原有的專利技術之上， 使新研發的技術達到競爭對手的質量要求， 甚至更好。

（3） 市場拓展。比亞迪前瞻性布局海外市場， 獲得了諸多國際大客戶的訂單。2000年， 王傳福投入巨資啟動鋰電池的研發項目， 并成功使比亞迪成為摩托羅拉在中國的首家鋰電池供應商。2001年， 比亞迪在鋰電池市場的全球排名升至第四位， 同時在鎳鎘和鎳氫電池市場分別躍居第二位和第三位。基于大客戶效應， 比亞迪隨后與愛立信、 波導和 TCL等國產手機廠商成為戰略伙伴， 還獲得了GE、 NIKKO等國外知名企業的支持， 從此比亞迪一躍成為繼三洋之后全球第二大電池供應商， 占據了近15%的全球市場。

（4） 持續盈利。在1999年、 2000年和2001年， 比亞迪分別實現銷售收入4.15億元、 8.7億元和13億元； 到了2002年， 比亞迪的銷售收入達25億元。2004年比亞迪開始從事手機模具生產業務， 2006年年中開始運營的比亞迪手機代工業務發展迅速。2006年， 手機代工業務為比亞迪帶來了出乎意料的收益。根據比亞迪2006年年報顯示， 比亞迪的手機部件業務該年銷售收入達到51.34億港元， 同比增長169%。

2. 三重利益松散耦合階段（2008 ～ 2016年）。

（1） 持續創造經濟價值。比亞迪通過持續的技術創新和業務拓展， 實現了顯著的收入增長（特別是新能源汽車業務的快速增長）， 并為股東提供了豐厚的回報。2015年， 比亞迪創造收入800億元， 同比增長37.48%， 其中新能源汽車業務收入約193億元人民幣， 同比增長約1.64倍， 占集團總收入的比例增至24.17%， 成為公司重要的收入和利潤來源。基于良好業績， 比亞迪于2016年宣布通過了中期利潤分配方案： 以公司總股本約27萬股為基數， 每10股派發現金紅利3.67元（含稅）， 共派發現金總額約10億元人民幣。

（2） 積極創造社會價值。比亞迪不僅增加了納稅金額和促進了社會就業， 還推動了綠色技術創新、 員工能力提升和行業進步。在企業納稅方面， 比亞迪的納稅金額隨著產品收入的增加而增長， 2014年達到36.4億元， 2015年增至48億元。在促進社會就業方面， 截至2016年底， 比亞迪全球員工總數約22萬人， 且在海外生產基地實現了高比例的員工本地化， 達到96%。在推動綠色技術創新方面， 比亞迪發布了“542戰略”， 重新定義汽車性能、 安全和油耗標準， 并通過研發PM2.5綠凈技術改善車內空氣質量。在提升員工能力方面， 比亞迪通過“騰龍計劃”等人才培養體系提升員工的能力和素質， 支持公司及員工發展。在行業進步方面， 比亞迪在電池、 電機、 電控等核心技術領域持續創新， 推出了多款新能源汽車產品， 如全球首款量產插電式雙模混合動力轎車F3DM， 以及后續的秦、 唐等車型， 引領了行業技術的發展。

（3） 穩步實現環境價值。比亞迪不僅在產品上實現綠色創新， 還將綠色技術推廣到更廣泛的應用場景中。2015年， 比亞迪提出“7+4”全市場戰略， 旨在推進城市商品物流、 城市建筑物流等“七大”常規領域汽車電動化， 以及倉儲、 礦山等“四大”特殊領域的電動專用車。比亞迪注重構建綠色供應鏈并倡導綠色低碳的生產生活方式， 通過綠色采購、 綠色生產、 綠色運營等措施以及技術創新和產品解決方案來實現企業節能減排。截至2015年， 比亞迪在旗下坪山、 葵涌、 惠州、 寶龍等工業園區累計建成25.8兆瓦的太陽能發電站， 年發電量約2820萬千瓦時。相較于傳統火力發電， 這些太陽能發電站每年可減少約2.5萬噸二氧化碳排放， 環保效應相當于種植闊葉林24545.3萬平方米。

3. 三重利益統籌兼顧階段（2017年至今）。

（1） 經濟價值創造影響社會和環境價值。一方面， 技術創新驅動經濟增長。比亞迪通過加大研發投入建立技術優勢， 如動力電池、 IGBT、 電機以及電控系統等核心技術， 這些技術創新不僅提升了公司的市場競爭力， 也推動了新能源汽車產業的發展， 促進了經濟增長。另一方面， 產業鏈布局促進就業。比亞迪在新能源汽車行業的上中下游產業鏈布局， 包括電池制造、 汽車組裝、 銷售和售后服務等， 為社會提供了大量就業機會。例如， 2017年比亞迪宣布在法國上法蘭西大區博韋市投資1000萬歐元建設阿洛訥工廠， 計劃于2018年投產， 這個項目初期帶來的就業崗位就有約100個。此外， 國際化戰略促進經濟效益增長。比亞迪將其產品和服務擴展到全球市場， 不僅增加了公司的經濟收益， 也通過減少溫室氣體排放對全球環境治理做出了貢獻。以“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新加坡為例， 2017年一個由100輛比亞迪e6純電動車組成的首支新能源出租車隊投入商業運營， 不僅讓市民無需預約就可以享受到電動車環保、 靜謐的服務， 每年還能為這個“花園城市”國家減少二氧化碳排放約46400噸， 相當于植樹近26000棵。

（2） 社會價值創造促進經濟和環境價值提升。一方面， 比亞迪履行社會責任有助于提升品牌形象。比亞迪積極履行社會責任， 如在抗擊疫情中迅速轉產口罩、 捐贈抗疫物資等， 這些行為不僅提升了品牌形象， 而且增強了消費者的信任， 從而有助于提升企業的市場份額和經濟收益。例如， 比亞迪的股價在疫情期間創下歷史新高， 成為首個邁入“萬億市值俱樂部”的中國汽車品牌， 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市場對比亞迪品牌和社會責任履行的認可。另一方面， 對員工關懷有助于提高生產效率。比亞迪關注員工的職業健康與安全生產問題， 為其提供良好的工作環境和職業發展機會， 這有助于提高員工的工作滿意度和效率， 進而提升生產效率和產品質量。例如， 在華為i Master NCE網絡智能分析平臺的加持下， 比亞迪實現網絡運維效率提高48%、 網絡故障質量缺陷投訴率降低60%， 有效地避免了因網絡故障帶來的經濟損失。

（3） 環境價值創造帶動經濟和社會價值提升。一方面， 綠色產品促進了企業可持續發展。比亞迪通過開發綠色產品， 不僅減少了對環境的污染， 也滿足了市場對環保產品的需求， 推動了企業的經濟增長。例如， 比亞迪漢、 唐等車型均采用了先進的電池技術和電動驅動系統， 顯著降低了車輛運行過程中的碳排放。通過滿足市場對零排放交通工具的需求， 比亞迪不僅推動了環境保護工作的開展， 也實現了銷售收入增長和品牌影響力的提升。另一方面， 節能減排降低了運營成本。比如， 通過使用自產的純電動車輛和設備， 比亞迪在坪山總部園區內實現了245681.89噸二氧化碳當量的減排， 在節能減排的同時降低了公司的運營成本， 提高了經濟效益。

（四） 比亞迪社會責任進階與價值創造的理論模型

基于上述對比亞迪三階段的編碼分析， 本研究挖掘出比亞迪在政策導向下呈現出進階式的社會責任履行范式以及各階段對應的價值創造維度。首先， 在經濟利益主導階段， 基于“創新鼓勵型政策支持”和“驅動式響應”的政策導向邏輯， 比亞迪以“工具嵌入式”的社會責任范式來履行企業社會責任， 通過將股東和員工利益嵌入“企業運營管理”和“產品研發投入”中， 以追求企業價值最大化， 重點保障對股東和員工的利益， 實現單一維度下的“經濟價值創造”。其次， 在三重利益松散耦合階段， 基于“產業推動型政策支持”和“自發式響應”的政策導向邏輯， 比亞迪進階至“戰略嵌入式”的社會責任范式， 通過戰略性地將企業社會責任嵌入企業核心業務活動的生產經營中， 履行對市場層、 基礎層和環境層三個層面的利益相關者的責任。盡管此時的比亞迪已經明確了對內外部利益相關者應該履行的社會責任， 但最終反映在價值創造的維度上是以松散耦合的狀態呈現， 即經濟價值、 社會價值和環境價值之間保持相對的獨立性， 它們之間的價值交互并不明顯， 屬于多元維度下的價值創造。最后， 在三重利益統籌共享階段， 基于“和諧共建型政策支持”和“引導式響應”的政策導向邏輯， 比亞迪進階至“共享價值式”的社會責任范式， 通過將社會議題嵌入產品和市場、 價值鏈活動和產業集群的方式履行社會責任。此時的比亞迪積極發揮龍頭企業的帶頭作用， 引領新能源汽車產業高質量發展， 在建設美麗中國、 實現共同富裕的道路上更加可持續， 并在兼顧多方利益的同時， 注重利益共享、 互利互惠， 最終實現共享價值維度下的價值創造。

本研究構建了政策導向下的比亞迪社會責任進階及價值創造模型， 如圖2所示。

四、 比亞迪共享價值創造效果評價

肖紅軍（2020）認為共享價值強調價值增量的衡量， 即共享價值項目和行動所新增的多元社會價值或混合價值， 而不只是包括存量在內的價值總量。為了探究比亞迪由戰略嵌入式社會責任范式進階至共享價值式社會責任范式之后是如何實現共享價值創造的， 所構建的績效評價體系不僅需要全面、 科學地評價企業在各個方面的表現， 還要滿足分析者根據企業的實際情況及時對評價指標進行靈活調整的要求， 避免主觀因素對評價結果的干擾（張京等，2013）。因此， 本研究將使用熵權法來計算各指標對于比亞迪價值創造效果的權重系數及綜合得分， 分析其履行社會責任對價值創造的影響程度和相關性， 以及共享價值創造的綜合效果。

（一） 評價指標體系構建

根據共享價值創造理論， 當企業同時創造經濟價值、 社會價值和環境價值時， 視為企業創造了共享價值。本研究借鑒史文雷等（2019）構建的共享價值創造評價體系， 主要從經濟、 社會和環境三個維度進行評價。此外， 結合利益相關者理論， 將股東、 員工、 政府、 社區和環境等作為維度下的一級指標， 并在一級指標下設計11個二級指標。基于此， 本文構建的評價指標體系如表2所示。

（二） 評價過程描述

1. 評價實施步驟。

第一步， 建立評價矩陣。構建多個指標矩陣時， 假設有u個評價對象， v個評價指標， Lij為第i個評價對象下的第j個評價指標所對應的數據（i=1， 2， …， m； j=1， 2， …， n）。具體評價矩陣如式（1）所示：

[Lij=l11l12…l1nl21l22…l2n??…?lm1lm2…lmn] 式（1）

第二步， 數據標準化處理。為了避免指標性質不同對結果的影響， 需要對指標進行規范化處理， 即進行無量綱化處理， 最終形成規范化矩陣Y=（yij）m×n。eW1fNZJK/BrKJhOaBuMhUw==具體計算如式（2）和式（3）所示。

對于正向指標的處理如式（2）所示：

式（2）

對于負向指標的處理如式（3）所示：

式（3）

其中， max（xj）表示第j個指標的最大值， xij表示原始數據中第i個評價對象第j個指標的數據， yij代表標準化數據中第i個樣本第j個指標的數據。此外， 為保證標準化處理后指標的有效性， 在結果后增加0.0001。

第三步， 定義標準化值。設Pij是第i個評價對象第j個指標在總和中所占的比重， 以此形成標準化矩陣P=（Pij）m×n， 如式（4）所示。一般來說， 比重越大， 表明評價對象越關鍵。

[Pij=yij/i=1myij] 式（4）

第四步， 計算指標熵值。根據各評價指標的差異程度和對綜合評價的重要程度， 利用信息熵計算各指標的熵值。一般來說， 指標熵值越大， 提供信息的效用價值越小。設ej為j指標的熵值， 具體如式（5）所示：

[ej=-1lnni=1npijlnpij] 式（5）

第五步， 計算指標差異系數。設gj為j指標的差異系數。一般來說， 差異系數越大， 評價作用越大。具體如式（6）所示：

gj=1-ej 式（6）

第六步， 計算指標熵權。設wj為j指標的熵權， 通過對指標差異系數歸一化處理即可得到。具體如式（7）所示：

[wj=gj/i=1mgj] 式（7）

第七步， 構建加權評價矩陣。具體如式（8）所示：

Kij= wj×yij 式（8）

第八步， 得到加權評價矩陣。具體如式（9）所示：

V=（vij）m×n

式（9）

2. 評價指標綜合得分。根據評價實施步驟中各公式對指標數據進行操作， 最終得出指標綜合得分如表3和表4所示。

（三） 評價效果分析

結合比亞迪三重利益松散耦合階段（2010 ～ 2016年）和三重利益統籌兼顧階段（2017 ～ 2023年）， 按照經濟價值創造、 社會價值創造和環境價值創造維度劃分后， 對上述指標得分進行綜合統計， 得到比亞迪價值創造變化結果如圖3所示。

從經濟價值創造維度來看， 得益于凈資產收益率、 總資產周轉率和營業收入增長率的提升， 比亞迪實現小幅增長， 綜合得分從0.7407上升至0.9342， 符合國家提出的高質量發展戰略要求。從社會價值創造維度來看， 比亞迪在此維度的綜合得分提升幅度最大， 從0.5983上升至1.1447， 企業納稅力度增加、 員工數量大幅提升和對外捐贈增加是主要貢獻指標。從環境價值創造維度來看， 比亞迪出現一定幅度的下降， 這并不意味著是壞的結果， 原因主要是比亞迪對溫室氣體排放密度的控制效果逐年提升， 因此會使該指標數值呈逐年下降的趨勢， 最終促進環保效果提升。綜合三維度的得分來看（見表5）， 比亞迪在三重利益松散耦合階段的綜合得分為2.2085， 在三重利益統籌兼顧階段的綜合得分為2.7454， 因此可以認為比亞迪從三重利益松散耦合階段進階至三重利益統籌兼顧階段之后， 實現了共享價值創造。

五、 結論及啟示

（一） 主要結論

本研究采用案例研究法和扎根理論研究法， 以比亞迪為案例對象， 基于政策導向視角， 對比亞迪社會責任履行路徑進行編碼分析， 構建出政策導向下的履責與價值創造模型， 最終得出以下結論：

首先， 比亞迪履行社會責任以政策導向為底層邏輯。在全球化的經濟格局中， 政策導向不僅是影響企業行為的重要力量， 更是引領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的關鍵因素。比亞迪的發展歷程凸顯了政策導向對企業戰略決策和社會責任實踐的深遠影響。其次， 比亞迪履行社會責任呈現動態進階的上升趨勢。企業社會責任履行是一個動態的進階過程， 它隨著企業內部發展需求和外部環境變化而不斷演變。比亞迪的案例深刻揭示出企業對社會責任認識的深化， 也展示了企業如何通過整合內外部資源， 實現從單一追求經濟價值到共創經濟、 社會和環境價值的轉變。最后， 比亞迪履行社會責任呈現多維價值創造演變趨勢。在現代企業經營中， 價值創造已經不再局限于經濟層面， 而是向著多元化方向發展， 涵蓋了社會價值和環境價值的共同創造。比亞迪的案例分析揭示了企業在追求經濟效益的同時， 如何通過履行社會責任實現對社會和環境的積極貢獻。

（二） 研究啟示

基于上述分析， 本文得出如下啟示： 首先， 戰略融入政策是企業社會責任實踐的關鍵。企業的長期發展與社會責任實踐必須與國家政策導向相融合， 這是確保企業戰略有效性和社會責任實踐適應性的關鍵。比亞迪的案例展示了企業如何通過積極響應國家政策， 將社會責任與商業戰略相結合， 從而在實現商業目標的同時， 也為社會的可持續發展做出貢獻。其次， 創新驅動是企業社會責任實踐的核心動力。在動態演變的“市場—社會”格局中， 企業的持續發展與社會責任實踐緊密相連， 創新驅動成為核心動力。比亞迪正是通過不斷的產品創新、 管理革新以及商業模式的創造性調整， 才能夠提升其在社會責任領域的貢獻與影響力。再次， 追求共享價值是企業可持續發展的源泉。在當今的商業生態環境中， 企業的成功不再是單一地以經濟收益為衡量標準， 而是越來越多地體現在其對社會和環境所做出的綜合貢獻上。最后， 重視溝通合作是保持企業核心競爭力的關鍵。在現代企業的發展過程中， 溝通與合作已成為企業構建核心競爭力的重要組成部分。企業在社會責任實踐中， 與各方利益相關者建立深入的溝通與合作關系， 是實現可持續發展的關鍵策略。通過有效的溝通與合作， 企業能夠深入了解并滿足利益相關者的多樣化需求， 進而激發集體智慧， 共同面對挑戰， 實現價值共創。

此外， 本研究雖然探討了比亞迪在政策導向下的社會責任進階路徑與價值創造演變過程， 并依此構建理論模型， 但由于案例樣本單一， 缺乏多案例對比分析， 因此實際參考意義不足。本研究主要采取定性分析方法對比亞迪的編碼過程進行解讀， 在定量分析上缺乏一定的數據支撐， 如能夠引入更豐富的數據分析方法， 可進一步優化本研究所構建的理論模型， 這也表明本研究在理論豐富度上還有待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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