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中國倫理學的守正創新及智慧成果

[摘要]建設具有中國特色、中國風格和中國氣派的倫理學理論體系和學科體系是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倫理學人的學術共識和價值追求，新時代中國倫理學以不忘本來、吸收外來和面向未來的學術自覺、學術自省、學術自強從事理論研究和實踐研究并取得了一系列重要成果。其中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倫理道德的論述是新時代中國倫理學守正創新的杰出成果。倫理學界以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倫理道德的論述為指導系統研究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原理和基礎理論，初步建構了一個頗具中國特色、中國風格和中國氣派的倫理學理論體系、教材體系和傳播傳承體系，同時對中外倫理思想史、應用倫理學新興學科的研究也取得了可喜的研究成果。如同中國式現代化建設正處在攻堅克難的關鍵時期一樣，中國倫理學的守正創新也正處在“但到半途須努力”的爬坡過坎之征途上，需要當代中國倫理學人踔厲奮發、勇毅前行，為建構具有自主知識體系的倫理學教材體系、理論體系和傳播傳承體系作出新的更大的貢獻。

[關鍵詞]新時代中國倫理學；守正創新；自主知識體系；倫理文明

[作者簡介]王澤應，湖南師范大學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中華倫理文明研究中心、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德文化省部共建協同創新中心教授，博士生導師。

*本文系國家哲學社會科學基金重大招標項目“中國式現代化建設中傳承中華文明的內涵和價值研究”（23ZDA017）的階段性成果。

新時代中國倫理學處于新中國倫理學發展史上一個承上啟下、繼往開來的重要時期，在建設任務頗為艱巨、向前推進面臨很多挑戰的形勢下取得了守正創新的系列重要成果，挺立起了中國倫理學既扎根本土又面向世界、既弘揚傳統又面向未來的精神主體性和開放性、前瞻性，凸顯出了既為往圣繼絕學又為萬世開太平的傳道明德、創業垂統的精神品質。新時代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之大格局與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交相疊加的重要時期，不僅給倫理學的發展繁榮提供了難得的機遇并提出了亟須回答的時代之問、中國之問、世界之問和人民之問，而且也使置身其中的中國倫理學人感受到時代發展的深刻呼喚、中國式現代化建設的理論召喚、世界怎么了的問題解答、人民整體意志和根本利益的價值訴求。倫理學的學科建設、理論體系建構和自主知識體系建構，以及中外倫理思想史、倫理文明史的深度研究，當代應用倫理學的提質擴容及其對高科技革命、人工智能技術的倫理學回應與反思，無不要求倫理學立乎哲學社會科學發展的前頭予以建綱立極、立常貞變的前瞻式研究和基于中華倫理文明大本大原、大道大德、大仁大義、大智大勇式的研究。所謂守正創新，就是要在堅持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基本原理、觀點、立場的基礎上，緊密結合中國式現代化發展的現實和建設中華民族現代倫理文明的價值目標，推進理論、觀點、體系和方法的創新，基本的判斷標準就是兩個結合，亦即將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基本原理、觀點與中國式現代化發展的具體實際相結合，與中華優秀傳統倫理文化的傳承發展相結合，并在這種結合中既促進馬克思主義倫理學時代化中國化，又促進中華優秀傳統倫理文化實現自身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借用王船山的話來說，這意味著既要在坐集千古之智的基礎上“希張橫渠之正學”，又要“六經責我開生面”，建構起一種既扎根歷史又面向世界和未來的有根有魂又開放包容的倫理學學科體系、理論體系、教材體系和傳播傳承體系。總體來說，新時代中國倫理學的守正創新已經有所開啟并取得了可以載入史冊的歷史性成就，具有在更高層次、更深領域“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和“成一家之言”的學術特質，但如同中國式現代化建設正處在攻堅克難的關鍵時期一樣，中國倫理學的守正創新也正處在“但到半途須努力”的爬坡過坎之征途上，是學界同仁還需進一步加大力度、調動起全部身心智能去殫精竭慮、高瞻遠矚、深謀遠慮的任重而道遠的神圣志業，是一項有待各位勠力同心、上下求索、勇毅前行、奮斗不已的學術強國學術報國學術興國之崇高事業。

一、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倫理道德的論述是新時代中國倫理學守正創新的最新成果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團結帶領中國人民緊緊圍繞“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舉旗定向、謀篇布局、攻堅克難、強基固本，提出了一系列治國理政的新命題、新觀點和新舉措，凝結成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

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包含著極其豐富而又系統連貫的倫理思想內容，倫理思想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體系中占據著十分重要的地位，它不僅體現在習近平總書記關于社會主義道德建設和精神文明建設的論述之中，而且體現在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治黨、治國、治軍的論述之中，體現在習近平總書記關于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建設的論述之中，并在有關軍事、外交、祖國統一和民族團結等論述方面都有生動而深刻的體現。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倫理道德的論述涉及當代中國道德文化建設和人類倫理文明發展的諸多方面，既立根鑄魂、正本清源，又與時俱進、開拓創新，本質上是對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的新發展，是中國化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的最新成果，是中華道德文化和中國精神的時代精華，實現了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中國化時代化新的飛躍。

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倫理道德的論述集中體現在：（1）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思想，這是集民族精神、價值導向和實踐追求于一體的目的性訴求，凸顯出新時代中國倫理學的至善和社會理想追求；（2）培育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思想，這是新時代中國道統、德治的集中體現，涉及用什么價值觀來培根鑄魂、凝聚人心，事關國家長治久安、人民幸福安康、社會和諧穩定；（3）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這是倫理道德“為什么人”的價值確定，也是共產黨人倫理精神和社會主義先進倫理文化的價值凝結；（4）弘揚中華傳統美德思想，既有對講仁愛、重民本、守誠信、崇正義、尚和合、求大同的深刻論述，又有對天下為公、民為邦本、為政以德、革故鼎新、任人唯賢、天人合一、自強不息、厚德載物、講信修睦、親仁善鄰的系統闡發，還有結合中華文明突出特色所概括的天下為公、天下大同的社會理想，民為邦本、為政以德的治理思想，九州共貫、多元一體的大一統傳統，修齊治平、興亡有責的家國情懷，厚德載物、明德弘道的精神追求，富民厚生、義利兼顧的經濟倫理，天人合一、萬物并育的生態理念，實事求是、知行合一的哲學思想，執兩用中、守中致和的思維方法，講信修睦、親仁善鄰的交往之道等的科學界說，以及滲透在中國人民長期積累形成的宇宙觀、天下觀、社會觀、道德觀中的傳統美德；（5）弘揚中國革命道德的思想，內含偉大建黨精神、以偉大建黨精神為源頭和核心的革命道德和革命精神，包括為人民服務的宗旨、集體主義的道德原則，愛祖國、愛人民、愛勞動、愛科學、愛社會主義的道德規范等；（6）弘揚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創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的思想，民族精神和時代精神構成中國精神的基本框架，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內在地要求弘揚中國精神；（7）持續推進公民道德建設思想，大力加強社會公德、職業道德、家庭美德、個人品德建設，提高全民族思想道德水平；（8）引導人們向往和追求講道德、尊道德、守道德的生活的思想，主張明大德、守公德、嚴私德，形成向上、向善的力量；（9）加強網絡空間道德、科技道德、生態道德建設的思想，樹立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促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提高道德實踐能力尤其是自覺踐行能力；（10）加強黨風廉政建設和堅持自我革命的思想，筑牢共產黨人崇高的理想境界，樹立“三嚴三實”的思想作風，練就金剛不壞之身，永葆共產黨人的初心使命；（11）構建新型國際關系倫理和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弘揚和平、發展、公平、正義、民主、自由的全人類共同價值，共同應對各種全球性挑戰，等等。這些思想集“敦化”的大德和“川流”的小德于一體，體現中國傳統倫理思想“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精湛智慧，更是當代中國共產黨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之倫理精神的集中體現。

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倫理道德的論述涉及對道德的基本理論和發展規律、社會主義道德建設和倫理文明的發展規律以及人類倫理文明發展規律的深刻認識，凸顯了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立場，矗立起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這一宏大理想，并以培育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作為凝心鑄魂的價值樞紐和增強國家文化軟實力的價值原點，大力主張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和傳統美德，賡續紅色血脈、光大革命道德傳統，大力加強社會主義先進倫理道德建設，全面推進社會公德、職業道德、家庭美德和個人品德建設，以主流價值建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德規范體系，引導人們明大德、守公德、嚴私德，向往和追求講道德、尊道德、守道德的生活，激發人們形成善良的道德意愿、道德情感、道德意志和道德信念，培育正確的道德判斷和道德責任，提高道德實踐能力并健全人格品質，引導人們不斷增強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弘揚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創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以正確輿論營造良好道德環境。習近平關于構建新型國際關系和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戰略理念，對當今世界一系列倫理道德問題作出了頗富東方智慧的解答和回應，凸顯了源遠流長的中華倫理文明和當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倫理文明的價值影響力和感召力。

二、倫理學教材體系建設在守正創新基礎上取得系列重要成果

倫理學學科建設、人才培養、科學研究都同教材建設有著非常密切的關系。習近平總書記《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專門講到“培養出好的哲學社會科學有用人才，就要有好的教材。經過努力，我們在實施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和建設工程的過程中，教材建設取得了重要成果，但總體看這方面還是一個短板。要抓好教材體系建設，形成適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要求、立足國際學術前沿、門類齊全的哲學社會科學教材體系”，并強調指出“教材體系上不去，學科體系就沒有后勁”[1]（345-346）。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和建設工程第三批重點教材《倫理學》的編寫工作自2008年啟動，經過以萬俊人為召集人兼第一首席專家及各位課題組成員長達三年多的構思提綱、起草初稿、統稿校稿以及聽取有關領導、專家、任課教師和同學的相關意見而反復修改，于2012年5月由高等教育出版社和人民出版社聯合推出，至2017年8月先后13次印刷，成為新中國倫理學教材體系中一本對倫理學學科發展、人才培養、教學研究和學術繁榮影響深遠的重點教材。隨著時間的推移，特別是隨著中國共產黨第十八次全國代表大會召開以后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創立，以及倫理學界在黨的十八大以后對建設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具有中國特色、中國風格和中國氣派的倫理學認識程度的加深和學術研究的精進，對原《倫理學》教材作出修訂完善已成為一種帶共識性的要求。《倫理學》第二版或曰修訂版的工作就是在這樣的歷史條件和學術背景下啟動的。以郭廣銀為第一首席專家的課題組本著繁榮和發展中國特色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學科的教材建設宗旨，在認真學習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及其系列重要論述的基礎上開始了修訂版的編寫工作。經過三年多的提綱討論、學術研討、初稿撰寫、集體修改、專家評審、領導把關以及相關任課教師和學生鑒定品評和反復修改、出版社編輯和“馬工程”有關負責同志參與統稿定稿等環節，終于在2021年6月由高等教育出版社和人民出版社聯合推出，實現了《倫理學》教材從第一版到第二版的歷史性跨越，在建設具有中國特色、中國風格和中國氣派的倫理學教材體系方面邁出了重要一步，標志著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中國倫理學教材體系在原有基礎上的進一步發展和完善，也必將為我國在“兩個一百年”承續之際開啟新的偉大征程提供倫理學的學養和理論支撐。

《倫理學》第一版和第二版是原初版和發展版的關系，存在著前后相繼、繼往開來的關系。兩版之間既有許多共同的學術特質和精神價值定向，也有一些由時代發展和學術研究導致的不同或差異。就其相同之處而言，兩版在一些基本的原理、義理和道理的堅持和闡發上有著共同的學術價值追求，都是以馬克思主義和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為指導，著眼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公民道德建設和倫理文明建設的實際和目標，體現了不忘本來、吸收外來和面向未來的學術視野和胸襟，并致力于建構一個體系嚴謹、內容豐富且有所創新的教材體系和學科體系，以此來引領倫理學學科和相關領域的建設與發展。就其不同之處或差異而言，它體現了黨的十八大以前和黨的十八大以后黨和國家形勢的發展變化以及倫理學界研究狀況、理論視角和關注重點的發展變化，也有隨著時代和社會生活發展變化的需要以及倫理學自身發展繁榮的狀況而出現的不同。畢竟第二版是在第一版出版十年后的再修改與完善，而這十年是中國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歷史上極不平凡的十年。

2017年11月，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召開不久，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和建設工程重點教材在中央有關領導的高度重視下啟動修訂再版，《倫理學》亦在修改之列。課題組主要成員赴北京參加為期十天的集體培訓，認真學習黨的十九大報告和《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習近平關于社會主義文化建設論述摘編》等重要著作和文件，領會其精神實質，以此作為教材修改的基本遵循。課題組在北京集中學習期間就為什么要修改、修改什么、怎樣修改以及修改中應注意的有關事項進行了多次研討和辯論，初步達成了關于《倫理學》教材修改的一些共識。《倫理學》第二版課題組的各位成員通過學習，心靈深處涌動起一種“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的意識，并凝聚起了把自己的學識和智慧獻給偉大的國家和時代的學術共識，大家以生活在偉大時代和國家的幸福感與參加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和建設工程《倫理學》教材修訂的榮譽感開始了對原有教材提質擴容的學習、思考和研究。課題組在郭廣銀教授的主持下，先后進行多次調研，擬定修改提綱，然后將修改提綱送審，在獲得認可后開始內部分工寫作，初稿寫作完后統一匯合進行初步統稿并發課題組各位成員互相審讀，集中大家意見修改完善，在各位成員覺得基本滿意后送交有關專家、教授審定，然后再根據專家、教授意見進行修改完善，再統一送咨詢委員、審議專家審閱并開展面對面交流，課題組再組織集中統一修改，之后再將修改稿發至有關審讀專家和領導審閱。應該說，教材的修改程序和修改環節之繁復是任何一本個人性的著作都不曾有過的，一些章節綱目、主要內容、基本觀點、核心命題以及具體表述前前后后、來來回回做過許多次的修改，在基本定型后，出版社的編輯和有關領導多次親自參與課題組的修改會議，由此可見，《倫理學》第二版教材的順利推出凝結著許多領導、專家、教授和高校部分師生的共同心血和智慧。

“舊學商量加邃密，新知培養轉深沉。”《倫理學》第二版是在第一版基礎上的調整、充實和提高，屬于修改完善稿而不是推倒重來或另起爐灶。因此，第二版大量地保存第一版那些經得起時間檢驗的有益內容，肯定其洞見本根的原初智慧，特別是對于馬克思主義倫理學革命性變革及其重大意義的論述，對于人類道德生活發展規律性的揭示，對于道德基本范疇主要內容及其基本特征的闡釋，對于社會主義集體主義原則依據及其主要內容的界定，對于道德價值、道德選擇、道德評價和道德理想、道德修養等的論說，都在第二版中得到了傳承基礎上的發展。除此之外，比之第一版，《倫理學》第二版的守正創新及其發展完善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根據教學需要對框架和章節目作出必要的調整和完善。第一版原有十二章，共計32萬多字，第二版改為十章，共計31萬字。刪去了第一版的第八章“道德心理和道德情感”和第十章“道德教育和道德傳播”兩章，一些相關內容并入其他章節。順序上將第一版第一章第一節“正確看待倫理思想傳統”調整至第二版第一章第三節，亦即在介紹了中國倫理思想傳統和西方倫理思想傳統之后再來探討如何正確看待倫理思想傳統，并把第一版正確看待倫理思想傳統三目“倫理思想傳統的形成”“倫理思想傳統的繼承”和“倫理思想傳統的發展”修改為“堅持古為今用，洋為中用”“堅持批判繼承，推陳出新”與“堅持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這種修改凸顯了馬克思主義關于道德文化遺產的觀點、立場和方法。同時，將第一版第七章“道德基本范疇”調整為第二版的第五章，置于第六章道德的核心、原則和核心價值觀之前。這一調整體現了從一般到具體的邏輯要求，且顯得自然許多。框架上調整最大的應屬“社會主義道德原則”一章。第一版第五章專門論述道德原則，第二版增加了道德的核心和核心價值觀等內容，道德原則只講社會主義集體主義，這是與《新時代公民道德建設實施綱要》和習近平關于社會主義道德建設的論述高度契合的。

第二，對部分章節內容作出必要的改寫、補充和新增。第二版對第一版內容的調整是根據時代和倫理學發展的需要而作出的某種必要的調整和修改，目的是使其內容更加符合新的發展變化了的道德生活實際，體現出與時俱進的思想特質。

（1）第一版“導言”有四目，依次論述了倫理學的研究對象、倫理學的性質和使命、倫理學的研究方法、學習倫理學的意義和要求。倫理學的基本問題是置于倫理學的研究對象之下的。第二版將“導言”改為“緒論”，將原第二目、第三目和第四目合并為一目，并將“倫理學的基本問題”獨立出來單獨成目，依次論述了“倫理學的研究對象和學科性質”“倫理學的基本問題”“倫理學的使命和研究方法”。“倫理學的基本問題”在緒論中以目出現，凸顯了其在倫理學理論體系中的重要地位，起著上承研究對象下開研究方法的獨特作用，為建構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具有中國特色、中國風格和中國氣派的倫理學提供了基本的理論遵循和價值引領。

（2）第一版第二章第二節講“毛澤東思想的倫理學貢獻”，第三節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的倫理學創新”，第二版第二節改為“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在中國的傳播及其中國化”，依次論述了“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傳入中國的歷史條件”“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在中國的早期傳播”和“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中國化的內在因由和發展進程”，比較完整地論述了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中國化的歷史條件、發展狀況和發展進程。第三節集中論述了“毛澤東思想的倫理學貢獻”“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學發展觀的倫理學貢獻”“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倫理學貢獻”，并從七個方面總結概括了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倫理道德的論述對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中國化的理論貢獻，這是貫徹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進教材、進課堂、進學生頭腦的必然要求。這種結構和內容的調整凸顯了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及其在中國的發展和所取得的理論成就，為建構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具有中國特色、中國風格和中國氣派的倫理學理論體系、教材體系奠定了基礎。

（3）第一版第三章“道德的起源與發展”第三節“道德發展的規律性”只有三目，即“道德隨社會歷史條件的變化而變化”“道德在善惡矛盾的辯證運動中發展”“道德在批判繼承中發展”，第二版除保留上述三目外，還專門增加了一目“道德在社會實踐活動中不斷向前發展”，在闡釋道德隨社會實踐活動發展而進步之后，專門探討了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德的發展和進步。這種概括和論述既符合道德生活發展的規律，又揭示了當代道德生活發展的實際情況，具有較強的時代性。

（4）第一版第四章道德的本質、結構與功能一章在論述道德本質之后論述了道德的結構、功能與作用，第二版將原教材的第二節和第三節合并為一節，增寫了“道德與社會諸要素的關系”一節，集中論述道德與政治、道德與法律、道德與文藝、道德與宗教、道德與科學技術五目，并在這些關系的闡釋中大量引用習近平總書記的相關論述，多方面反映和表現道德的特殊性。第二版增加關于德治與法治、善政與善教以及“文以載道”等方面的內容，是全面把握道德特殊本質和功能的內在要求。

（5）第一版第五章為社會主義道德原則，第二版將其定為“道德的核心、原則和核心價值觀”。第一版除在第一節論述道德原則的界定及其依據外，還先后論述了社會主義集體主義原則、社會主義人道主義原則和社會主義公正原則，可以說第一版集中論述的是社會主義道德原則。第二版則注目于社會主義道德的核心、基本原則和核心價值觀，除了論述道德的核心、基本原則和核心價值觀外，還論述了為人民服務是社會主義道德的核心、社會主義集體主義原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與社會主義道德等問題，可以說第二版的論述凸顯了社會主義道德的核心、原則和核心價值觀，并試圖將其有機地統一起來。這一修改無疑貫徹了《新時代公民道德建設實施綱要》提出的“堅持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引領，將國家、社會、個人層面的價值要求貫穿到道德建設各方面”的有關要求，同時通過與社會主義道德的核心和原則的有機對接和觀點契合極大地增強了道德的核心和核心價值觀之間的內在關聯。

（6）第一版第六章道德規范第三節社會主義道德規范第二目對社會主義道德的基本要求作出了闡釋和介紹，依據的文本主要是2001年中共中央頒布的《公民道德建設實施綱要》，對“綱要”提出的在全社會大力倡導“愛國守法、明禮誠信、團結友善、勤儉自強、敬業奉獻”20個字的基本道德規范予以集中論述。第二版將這一目調整為“社會主義道德的基本規范”，依據2019年中共中央頒布的《新時代公民道德建設實施綱要》對愛祖國、愛人民、愛勞動、愛科學、愛社會主義作出專門闡釋。在論述愛祖國這一道德規范時除了強調忠于祖國、熱愛祖國外，還特別強調了堅持愛國與愛黨愛社會主義相統一的要求，強調維護祖國統一和民族團結進步方面的要求，從而使得社會主義愛國主義的內容更加豐滿、要求更加具體。在愛人民的論述中凸顯了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保障人民的民主權利、關心人民的物質和文化利益、同一切危害人民利益的思想和行為進行堅決的斗爭等豐富內涵。其他如愛勞動、愛科學、愛社會主義的論述也多有觀點和理論的創新。

（7）第一版第十一章道德理想與道德修養分三節依次論述了道德理想、道德修養和道德境界三大問題，第二版第九章則將原教材道德教育一章的內容壓縮為一節，依次探討了道德理想、道德教育、道德修養問題，并將道德境界納入道德修養中統一論述。第二版在對道德理想的論述中，探討了道德信念與道德理想的關系，認為道德信念是道德理想的精神支柱，并主張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道德理想主義精神；在論述道德修養和道德境界的提升時，專門闡釋了學習道德榜樣的問題，并對道德榜樣的內涵、特征、塑造和學習道德榜樣等予以重點介紹，使多年來我們國家評選道德模范以及“感動中國人物”有了學理的支撐。

（8）第一版第十二章“道德建設”在道德建設概述之后依次論述了社會公德建設、職業道德建設、家庭美德建設和個人品德建設，第二版第十章依據《新時代公民道德建設實施綱要》專門增加了一節“推動道德實踐養成”，除對道德實踐養成的內涵、路徑和新時代道德實踐養成的推動和深化作出論述外，還專門探討了網絡空間道德建設方面的內容，集中展示了習近平總書記關于網絡道德建設的論述。該章第一節道德建設概述也辟專目介紹新時代公民道德建設的總要求和重點任務。

第三，對一些標題相同的章節目作出必要的修改和完善。第二版依據變化了的時代情勢和倫理學界研究的發展成果對與第一版標題相同的章節目盡其所能地予以充實提高，不僅增加了許多新的材料和觀點，而且在行文風格、語言表述諸方面也有所不同。比如，第一版教材“導論”中對道德的界說，認為道德是由經濟基礎決定，以善惡、正當與不正當為評價標準，依靠社會輿論、傳統習俗和內心信念來維系，調整人與人、人與自然之間關系的原則規范，以及與此相關的觀念品質、行為活動的總和[2]（3）。第二版在第一版基礎上對道德的定義作出了完善，將其界定為“道德是由經濟基礎所決定，以善惡、應當與不應當為評價標準，依靠社會輿論、傳統習俗和內心信念來維系，調整人與人（包括個人與個人、個人與社會集體、社會集體與社會集體）、人與自然、人與自身之間的倫理關系的原則規范以及與此相關的觀念品質、行為活動的總和”[3]（3）。除了將“正當與不正當”改為“應當與不應當”外，還特別對調整關系作出了進一步的界說，將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認定為包含個人與個人、個人與社會集體、社會集體與社會集體幾種類型，并增加了人與自身之間的倫理關系。應該說，第二版關于道德的定義相對第一版要更加全面而系統，也有助于人們更好地把握道德關系的類型和道德調節的方式、道德結構的基本要義。再比如，關于幸福，第一版教材第三目為“追求幸福”，第二版改為“樹立正確的幸福觀”，旗幟鮮明地指出正確的幸福觀就是要堅持物質生活幸福與精神生活幸福的統一，堅持個人幸福與社會整體幸福的統一，堅持創造幸福與享受幸福的統一，并對“奮斗本身就是一種幸福”“我奮斗我幸福”作出了肯定性的回答。

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和建設工程《倫理學》第一版和第二版在建構中國特色、中國風格和中國氣派的倫理學教材體系方面作出了自己的創造性探索，第二版的守正創新特色愈益鮮明。整體上看，這是一部用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中國化最新成果去把握時代倫理精神，掘發民族倫理精神的源頭活水，并扎根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的土壤中建構具有中國特色、中國風格和中國氣派的主流倫理學教材，其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系統論述、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杰出理論成果對倫理學的理論貢獻、對人類倫理思想傳統的批判性分析、對新時代公民道德建設和愛國主義教育諸問題的創造性論述和闡釋，不僅將增強做中國人的底氣、骨氣和志氣，而且將在弘揚中國精神、鍛鑄中國品質、建樹中國形象方面起到應有的作用。這是我們在從事倫理學教學和研究中必須加以深度把握和正確理解的首要之義。

除了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和建設工程《倫理學》教材的守正創新外，江暢的《倫理學原理》，甘紹平的《倫理學的當代建構》，李建華的《道德原理——道德學引論》以及他與周謹平、袁超合著的《當代中國倫理學》等，也緊密圍繞中國特色、中國風格和中國氣派的倫理學理論體系與教材體系展開理論運思，既繼承了以往倫理學教材體系的優秀成果，又在守正的基礎上作出了自己的創新性貢獻，使得當代中國倫理學教材體系不斷凸顯出自己的根性立場、倫理原則和博大胸懷，凸顯出了中國倫理學自主知識體系的創造性建構及其意義，標志著中國倫理學教材體系建設已經進入到一個以守正創新為基本價值追求且特色鮮明、風格鮮活的發展新階段。

三、倫理學基礎理論和重大理論研究取得系列重要成果

“道德哲學在開放之時代尤要”[4]（116），開放時代的倫理學擔綱著振奮民族精神和鑄造走向偉大復興的民魂國魂的同時又肩負著與世界各國人民真誠團結、共同建設一個開放包容、互學互鑒、持久和平的和諧世界的神圣使命和職責。新時代中國倫理學的守正創新不僅體現在倫理學教材體系建設方面，而且體現在對倫理學基礎理論和重大理論以及倫理學學科建設的諸多方面，倫理學學科已從哲學的一個小學科發展成一門“顯學”，推出了一批立時代之潮頭、發時代之先聲的面向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和文明創化目標且能放眼世界倫理風云、引領人類倫理學發展的重要成果，初步建構起了具有鮮明的中國特色、中國風格和中國氣派的倫理學學科體系、理論體系、教材體系和話語體系，并且呈現出蓬勃發展的勢頭。

第一，堅持以馬克思主義和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理論為指導，緊緊圍繞建設中國特色的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理論體系來運思，以馬克思主義和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來從事倫理學重大理論和現實問題研究，推出了一批有較高顯示度的理論成果。《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中國化研究》《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中國化最新成果研究》《中國化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研究》以及《馬克思主義、道德和歷史》《當代英美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研究》等著作是此一方面研究成果的代表。

第二，堅持立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道德生活實踐，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道德生活實踐、精神文明建設和公民道德建設諸重大理論問題和現實問題予以重點關注，力求作出科學的回答。吳潛濤的《社會主義榮辱觀研究》（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4年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基本理念研究》（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23年版）是兩部經專家評審的國家哲學社會科學成果文庫圖書，前一部著作對社會主義榮辱觀的思想淵源、主要內容、精神實質和功能特征等作出了全面系統的論述，并就如何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榮辱觀提出了許多實踐性的對策建議，后一部著作系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基本理念的詮釋論證之作，比較全面系統地闡釋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主要內容、基本特征、價值導向以及在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建設中的作用，可謂中國倫理學界關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研究的代表性成果。戴木才的《興國之魂：積極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十講》（湖南教育出版社2013年版）、《中國特色政治倫理——中國共產黨對執政正當性的探索》（商務印書館2019年版）及其主編的《時代的價值坐標——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簡明讀本》（湖南教育出版社2017年版）等著作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和中國特色政治倫理作出了創造性闡釋和論述。樊浩的《現代中國倫理道德發展的精神哲學規律》與王露璐的《鄉土倫理——一種跨學科視野中的“地方性道德知識”探究》《新鄉土倫理——社會轉型期的中國鄉村倫理問題研究》以及陳澤環的《文化傳統與倫理學——當代道德哲學的思考》等著作對當代中國倫理道德發展的一些重大理論和現實問題也作出了守正創新的理論貢獻。

第三，體現了立足本國與面向世界、立足傳統與面向未來的開放視野和博大胸襟，比較好地體現了“古為今用”與“洋為中用”的目標導向，對中外倫理思想遺產作出了理性的清理和總結，彰顯了馬克思主義關于正確對待和處理人類倫理思想遺產的立場和觀點。唐凱麟主編的《中華民族道德生活史》（東方出版中心2015年版）八卷本深入系統地闡釋和論述了中華民族自遠古至現當代道德生活發生發展或演變的歷程，并對其主要內容、基本特征以及對中華文明的突出影響作出了深刻的論述和分析，展現了五千年中華倫理文明的獨特魅力和價值深蘊。肖群忠2008年著有《中國道德智慧十五講》（北京大學出版社出版），爾后結合自己多年的學習心得特別是對中國道德智慧的極深研究在2019年推出了升級版的《傳統道德與中華人文精神》（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出版），對傳統道德智慧的集中表現及其與中華人文精神的內在關系作出了守正創新的闡釋與論述。朱貽庭的《中國傳統道德哲學6辨》、陳澤環的《儒學倫理與現代中國——中外思想家中華文化觀初探》等在中國倫理思想史或道德史研究方面亦作出了自己的創造性論述。鄧安慶的《啟蒙倫理與現代社會的公序良俗——德國古典哲學的道德事業之重審》（人民出版社2014年版）、《西方道德哲學通史（導論卷）：道義實存論倫理學》（商務印書館2022年版）與江暢的《西方德性思想史》（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向玉喬的《美國道德文化的演進與嬗變》（商務印書館2024年版）等著作可謂西方倫理思想史方面較為突出的研究成果。

第四，應用倫理學研究由追跑到并跑并向著具有自主知識體系的方向運演，極大地促進了倫理學的發展。甘紹平2002年著有《應用倫理學前沿問題研究》（江西人民出版社出版），2019年對該書作了較大的修改（貴州大學出版社出版），修訂版不僅在材料和數據方面有大量的更新，而且在觀點和體系上更加精準和有所創新，凸顯了應用倫理學問題的前沿性和創新性，在應用倫理學基本范疇的內涵與特點、應用倫理學基礎理論與總體框架的建構等方面作出自己的學術貢獻。王小錫的《道德資本論》《中國經濟倫理思想通史》和喬洪武的《西方經濟倫理思想研究》、徐大建的《西方經濟倫理思想史——經濟的倫理內涵與社會文明的演進》等可謂新時代經濟倫理學研究的優秀成果。邱仁宗的《生命倫理學》、田海平的《生命倫理學前沿探究：現代醫療技術中的生命倫理形態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9年版）代表了中國生命倫理學研究的成果和水平。王正平主編的《教育倫理學》（人民教育出版社2019年版）和《教師倫理學》（人民教育出版社2023年版）在教育倫理學方面也多有創造性的理論建樹。李倫主編的《人工智能與大數據倫理》《數據倫理與算法倫理》與于江生著的《人工智能倫理》等著作對人工智能與大數據倫理、數據倫理與算法倫理以及AI技術可能引發的某些社會倫理問題（如技術失業、兩性平等）也作出了自己的剖析。隨著“應用倫理”受到高度重視，我國倫理學界正在推出和即將問世的研究成果將會在“開疆拓土”和提質擴容方面有更大的作為。

此外，新時代中國倫理學的守正創新還體現在對中華倫理文明、人類倫理文明以及倫理文明包容互鑒、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和新型國際關系倫理等方面，凸顯了一個和平崛起的東方大國的倫理氣度、胸襟和回答世界之問的精湛智慧。

四、新時代中國倫理學守正創新正當其時

新時代中國倫理學守正創新已經取得令人嘆為觀止的成就，但守正創新的任務并未完成，自主知識體系的建設還在路上。面對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大格局的內在要求和中國式現代化建設的深刻呼喚，面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加速演變，各種新的倫理道德問題紛至沓來，如何更深層次更高水平推進守正創新和自主知識體系建設，是擺在各位倫理學同仁面前神圣而崇高的任務。梁啟超曾經有言：“我有耳目，我物我格；我有心思，我理我窮”[6]（679），又說：“生今日文明燦爛之世界，羅列中外古今之學術，坐于堂上而判其曲直，可則取之，否則棄之，斯寧非丈夫第一快事耶？”[7]（768）梁啟超認為，我們有幸生于中國這一“至美之國”，在享受中華學術文化之恩澤的同時必須要有一種繼往開來的責任感和使命感，“發揮之，光大之，繼長而增高之，吾輩之責也”[8]（562）。沿著梁啟超的話往下說，當代中國的倫理學人必須培育堅定的學術文化自信和價值觀自信，深刻認識倫理學在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和人類文明新形態中的獨特地位與作用，以“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的精神去“繼往圣，開來學”，貢獻我們這一代學人的智慧和力量。

正確認識倫理學的發展歷史并對之作出辯證的思考。倫理學在古希臘斯多亞學派那里被視為哲學的核心和靈魂，在當代列維納斯那里被視為“第一哲學”。黑格爾的《法哲學原理》堅持認為，倫理既具有客觀性，又具有主觀性，“只有在倫理中個人才實際上占有他本身的實質和他內在的普遍性”[9]（172）。在黑格爾看來，倫理是個人的第二天性。個人之所以有自由，之所以具有真實性，根本的原因在于他是倫理的實體。不僅如此，家庭、市民社會和國家都是倫理理念或精神的實現或表現方式。梁漱溟、蔡元培等人在研究中西印哲學文化比較的過程中深刻指出，中華文明是以倫理道德為核心的倫理型文明。青年毛澤東在《致黎錦熙信（一九一七年八月二十三日）》中寫道：“當今之世，宜有大氣量人，從哲學、倫理學入手，改造哲學，改造倫理學，根本上變換全國之思想。如此大纛一張，萬夫走集；雷電一震，陰曀皆開，則沛乎不可御矣。”[10]（73）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古往今來，中華民族之所以在世界上有地位、有影響，不是靠窮兵黷武，不是靠對外擴張，而是靠中華文化的強大感召力和吸引力。我們的先人早就認識到‘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的道理。”[11]（6）這些觀點和論述都說明了倫理學在救心救世、改造自我和改造世界等方面的獨特功能，凸顯了倫理學在整個哲學人文科學中的極端重要性。

倫理學作為人類文明和精神成長之智慧結晶，是人類自身以迎接挑戰的精神狀態和美德生成為其內容不斷提供延展、深刻和高明的泉源與動因，亦如湯因比在《歷史研究》所指出的，“最適度的挑戰不僅必須激起受到挑戰的一方進行成功的應戰，而且刺激對方獲得一種將自己推向前進的動力，即從一次成功到新的斗爭，從一個問題的解決到另一個問題的提出”[11]（118-120）。倫理學在迎接來自道德生活的挑戰和應對道德生活的矛盾中獲得向前發展的動能，各個民族和國家的道德生活既有同質性的一面，也有異質性的一面，即便同一個民族和國家，其道德生活也有主流和非主流、經與常、權與變諸多問題，也許每一種倫理學理論都有其合理性和可取之處，但并不是每一種理論都能解釋道德生活的真諦，想方設法去解答道德生活的難題。只有那些著眼于道德生活發展規律并進而更好地把握了人類道德生活發展規律的倫理學說才有可能更好地安撫人心、敦風穆品和移風易俗，才有可能引領和推進道德生活的發展與進步。

深刻認識和把握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和中國化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在人類倫理思想史上的偉大革命變革及其所作出的杰出貢獻。從倫理文明的發展角度特別是比較倫理學的角度，我們可以真切感受到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和中國化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科學性、人民性、實踐性和進步性。時代發展到今天，倫理道德問題以前所未有的方式集群性地涌現出來，逼迫我們對這些問題作出認識和解釋。這是一個需要倫理學理論且呼喚倫理學理論與時俱進、革故鼎新并以此引領社會發展和建構人們安身立命之精神家園的時代。無論是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作出凝神鑄魂的價值建構，抑或面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作出精神應對性的深度思考，都需要倫理智慧的觀照和倫理學理論向行動和現實的靠近。人類倫理思想和倫理文明的發展具有悠久的歷史，各種倫理思想和倫理學理論都有自己獨特的理論貢獻和生長空間。但是，比較而言，只有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和中國化馬克思主義倫理學才是真正實現了“化理論為德性”“變哲思為人格”的科學倫理學和實踐倫理學，也只有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和中國化馬克思主義倫理學才是真正站在人民群眾立場上并主張尊重人民主體地位、捍衛人民尊嚴價值、維護人民根本利益和發展前途的人民倫理學。集科學倫理學、人民倫理學和實踐倫理學于一體的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和中國化馬克思主義倫理學才是真正代表人類倫理文明發展前途和發展趨勢的大本大源的倫理學。只有堅持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和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的根本立場、觀點和方法，才有可能建構走在時代前列、俯瞰歷史風云、反映人民心聲并符合道德生活發展規律的科學的、高尚的、進步的、人民的、實踐的倫理學。我們相信，有著悠久倫理文明史傳統，特別是在現當代實現了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中國化并取得了系列重要理論成果的中國，一定會在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最新成果的武裝和指導下，發展起真正立足本國而又面向世界、扎根傳統而又面向未來的倫理學學科，真正形成具有中國特色、中國風格和中國氣派的倫理學學科體系、教材體系、理論體系、話語體系和傳播傳承體系，以不辜負偉大的時代、國家和人民乃至世界的殷切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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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湯因比.歷史研究[M].劉北成，郭小凌，譯.上海：上海世紀出版集團，2005.

（責任編輯：敬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