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里認識當代中國

【摘 要】由央視和國家話劇院合作推出的《故事里的中國》是近年來以影視節目“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的典型實踐。該節目多角度呈現了當代中國的發展歷程和當代中國人的精神風貌，蘊含著豐富的“四史”教育資源。該節目以綜藝敘事為手段，兼具真實性、藝術性、趣味性和娛樂性，助力了“四史”教育資源的大眾化傳播。“四史”教育資源融入到節目，對當代中國的國家形象塑造起到了重要作用，進一步印證了影視傳播在國家形象建構主義理論范式中的重要作用。

【關鍵詞】當代中國；故事里的中國；“四史”；教育資源

【基金項目】本文為2021年度天津市教育科學規劃課題“《故事里的中國》‘四史’教育資源挖掘與整理研究”（編號：EEE210267）的研究成果之一。

新時代的影視作品擔負著“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的使命。2020年1月8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總結大會上發表重要講話，提出“要把學習貫徹黨的創新理論作為思想武裝的重中之重，同學習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貫通起來，同學習黨史、新中國史、改革開放史、社會主義發展史結合起來”[1]。2021年5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印發《關于在全社會開展黨史、新中國史、改革開放史、社會主義發展史宣傳教育的通知》。“四史”教育的廣泛開展對于認識當代中國有著重要的意義。當代中國，是一個身經百戰的中國，是一個奮發有為的中國，是一個開放包容的中國，更是一個不斷煥發新活力的中國。新時代影視節目在展現中國共產黨的歷史自覺和歷史自信上表現出了強烈的主動性和創造性，《故事里的中國》就是一次典型實踐。

一、《故事里的中國》蘊含的“四史”教育資源

（一）基于文藝作品中戰斗英雄故事的“四史”教育資源

《故事里的中國》（第一季）2019年10月開播，恰逢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因而該節目有著明確的獻禮性質，是對中國共產黨的堅強領導力和中國人民的艱苦奮斗精神的凸顯和體現。節目的第一集圍繞1958年上映的電影《永不消逝的電波》展開，意在講述原型人物——隱蔽戰線英雄李白的英勇事跡。新中國成立前，李白在上海從事地下情報工作，1948年12月30日他在發出最后一封電報后被逮捕，1949年5月7日被國民黨秘密槍決。如節目中嘉賓所講述，李白傳遞的信息以軍政情報為主，包括國民黨起義部隊的情況，蔣介石暗中與日本人密謀和談的一些情況，以及淮海戰役等十萬火急的情報。和李白一樣，小說《紅巖》及同名改編電影的主人公江姐的人物原型江竹筠也是隱蔽戰線工作者，她長期在重慶從事地下工作，1948年6月14日因被叛徒出賣而被國民黨軍統特務逮捕。嚴刑拷打沒有動搖江竹筠的意志，1949年11月14日她壯烈犧牲。節目在關注隱蔽戰線的同時，也有對民間戰場的審視。小說《林海雪原》及同名電影是對解放戰爭時期東北剿匪斗爭的藝術化呈現，小說《紅高粱家族》及電影《紅高粱》則展現了中國底層普通老百姓在抗日戰爭中表現出的頑強不屈、可歌可泣的民族精神。節目第二季中還選取了電影《英雄兒女》作為切入點，以 “王成式的戰斗英雄”的事跡帶出抗美援朝。

（二）基于文藝作品中行業英雄故事的“四史”教育資源

以戰爭中的英雄人物事跡觀照新中國成立前后的歷史是由特定的時代背景決定的。新中國成立后，各行各業都涌現出了令人敬佩的先進典型，比如河南蘭考縣原縣委書記焦裕祿、中國第一顆原子彈的研制功勛鄧稼先等。到了第二季，《故事里的中國》把目光更多地投向了行業英雄身上，比如中國工程院院士、呼吸病學專家鐘南山，天文學家、FAST工程總設計師南仁東，“人民楷模”“草原母親”都貴瑪，共產主義戰士、最美奮斗者雷鋒，《義勇軍進行曲》的創作者田漢和聶耳等。節目還特別關注到了社會主義發展進程中的農村問題以及為解決農村問題做出突出貢獻的人物。如在第一季中，借電影《鳳凰琴》呈示中國鄉村教師的鄉村教育道路之艱辛，借《十八洞村》對湖南湘西精準扶貧的實踐探索作了勾勒和禮贊；在第二季中，借民族歌劇《扶貧路上》講述了扶貧干部黃文秀的感人事跡，傳遞優秀共產黨員在社會發展進程中不畏困難、勇于奉獻的犧牲精神。

（三）基于全國優秀共產黨員先進事跡的“四史”教育資源

2021年，在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之際，《故事里的中國》迎來了它的第三季。與前兩季以文學藝術作品帶出人物故事不同，第三季直接以全國優秀共產黨員的事跡為核心，用他們的故事來詮釋共產黨員的初心和使命，彰顯共產黨員的精神風貌，進而多層次、多角度呈現中國共產黨的發展歷程。瞿獨伊的成長故事從側面反映了中國共產黨人艱苦卓越的奮斗精神。李宏塔的事跡既體現了紅色基因的傳承力量，也體現了家風建設的重要性。彭士祿和孫家棟都是將自己的一生毫無保留地獻給了祖國的科技事業，他們所取得的成績折射出中國核潛艇事業和航空航天事業的飛速發展。深受“江姐”精神感召的張桂梅投身邊疆教育幾十年，她以驚人的毅力推動了欠發達地區女子教育的進步。辛育齡畢生奮戰在醫療衛生工作一線，魏德友堅守祖國邊境線五十余年，鐘揚為植物學科研和教育工作投身西藏，樊錦詩為考古和文物保護事業扎根大西北，毛相林帶領重慶下莊村村民脫貧致富，豫劇大師常香玉為中國民族戲曲事業鞠躬盡瘁……可以說，節目中的黨員模范既是黨和國家事業發展的參與者，也是見證者。

二、綜藝敘事中“四史”教育資源的大眾傳播

（一）“四史”教育資源綜藝傳播中的真實性與藝術性

史料最基本的屬性就是真實，歷史真實確保了“四史”教育資源的知識性和準確性。原始的、實在的、已經發生過的史實是《故事里的中國》講述、講好中國故事的基礎。在節目中，歷史真實的保持主要是通過紀實性影音資料的插入和嘉賓訪談所提供的口述史來實現。以第二季《英雄兒女》這一集為例，節目介紹了巴金創作小說《團圓》是基于實地采訪，即巴金曾在戰時深入前線采訪65軍，進而引出了節目組對583團團長齊金炳的采訪，隨后節目主持人對劉杰、曹家麟、鄧其昌三位參加過抗美援朝戰爭的嘉賓進行現場采訪。如果僅以采訪形式進行歷史史料的傳播，那么從其傳播效果看，會因嚴肅性過強而難以獲得大眾的廣泛關注，也不容易引發情感共鳴。

當嘉賓在講述個人經歷時，節目穿插播出了《英雄兒女》的片段，具象可感的畫面與聲音能夠快速抓住觀眾的注意力，引導其仿佛進入戰爭現場，與口述史形成呼應。電影《英雄兒女》是對小說《團圓》的藝術加工，小說本身已有虛構成分，對其進行的電影改編則是一種幻想藝術。在電影的基礎上，節目組又邀請中國國家話劇院對其進行了話劇改編，并將改編的作品搬上電視熒幕。影視作品的鏡頭在展現給觀眾之前可以反復拍攝，拍攝后亦可以剪輯，且鏡頭之外的區域是觀眾看不到的，但戲劇藝術因其是舞臺藝術，所以是一次性、全景式地呈現，這決定了戲劇能帶給觀眾更強的沖擊感、沉浸感和體驗感。影視作品和舞臺戲劇的藝術性大大提升了“四史”教育資源的傳播品質，當影片中的王成、戲劇中的王成大聲喊出“向我開炮”時，英雄的視死如歸精神震撼人心；當“連長”犧牲、不斷接替，直到最后一秒時，志愿軍戰士的無所畏懼和堅定不移讓演播廳內和電視機前的觀眾都為之動容。這是“藝術真實”的魅力，王成不是歷史上真實存在的人物，但王成的精神和意志是真實的，他代表了成千上萬的志愿軍戰士，他是遵循了特定歷史時期的本質和生活現實而創造出來的有血有肉的人物，具備直擊觀眾內心的情感力量。

（二）“四史”教育資源綜藝傳播中的趣味性與娛樂性

趣味性與娛樂性是《故事里的中國》區別于傳統訪談類節目的基本屬性。藝術欣賞“是一種自由自覺的活動，欣賞藝術作品時，讀者、觀眾或聽眾也同樣處于一種完全忘我的狀態，沉醉其中，并獲得極大的滿足和快樂”[2]。精神的滿足和情感的愉悅往往是受眾最初選擇藝術作品的緣由。電視、電影、戲劇等，作為大眾文化傳播的載體，被視為文化快消品，本身就含蘊著較為豐富的趣味，具有一定的娛樂功能，而舞臺趣味的調動、娛樂元素的融入有助于嚴肅的歷史內容在大眾傳播媒介上廣泛表達。比如，在節目第一季《十八洞村》這一集中，村民小組組長隆會在現場演唱了一小段民歌來反映十八洞村在精準扶貧前的狀態，緊接著龍秀林隊長帶著十八洞村的鄉親把地方特產獼猴桃送給現場觀眾。歌唱表演和現場互動讓原本嚴肅的脫貧攻堅故事快速地進入到歡樂的話語氛圍中，與鄉村經濟發展的新面貌形成呼應，同時也帶動了觀眾情緒的調整，給人以幸福喜悅之感。另外，還要注意到，無Rvz8ard3nlDa5GFAu8u1FSQrn5VheEIelL35m36B5qU=論是唱歌，還是送禮物，嘉賓都從原來與主持人談話的“靜坐”狀態轉變為活躍于臺上臺下的“移動”狀態，這是對時間和空間進行了重新的調度和把握，觀眾也由此從事實敘事自然而然地進入游戲敘事，進而在“聽故事”的基礎上逐漸轉變為故事的參與者，獲得了一種全新的沉浸式體驗感。

在電視綜藝的主框架下，《故事里的中國》將舞臺戲劇表達、影視資料回放、嘉賓人物訪談融為一體，創造了一種“中國故事”的全新講述方式。“在社會發展中，大眾傳播通過輿論的持久作用，扮演了教育、引導人們形成世界觀、價值觀和道德規范的重要角色。”[3]與傳統的書本知識和紀實性影像資料不同，文化綜藝節目中蘊含的“四史”教育資源在進行大眾傳播的過程中具備了較高的藝術性、情感性和娛樂性，更容易被受眾關注和接受。

三、“四史”影像敘事對國家形象的塑造

（一）建構主義理論范式下影像媒介對國家形象的塑造作用

書籍和影視產品等文化產品“不僅作為再現性媒介或生動或深入地展示了國家形象，并在產業化的銷售過程中及跨文化傳播中不斷被附加新的價值，因此也是跨文化傳播中重要的‘傳統’大眾傳播渠道”[4]。影視媒介對國家形象的塑造實踐進一步豐富了國家形象建構主義理論范式研究的資料庫，也更有力地打破了以軍事、經濟等為依據的現實主義理論范式和以意識形態、政治制度等為依據的自由主義理論范式的國家形象研究偏見。對一個國家的形象認知和評價是有內外之分的，即國內形象和國際形象，這兩個形象會因為了解程度、價值觀念、所持立場等方面的不同而產生很大差異。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要“推進國際傳播能力建設，講好中國故事，展現真實、立體、全面的中國，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5]。在這里，展現“真實的中國”是為了滌除虛假的、不實的信息對中國國家形象造成的不良影響；展現“立體的中國”是為了避免國際社會平面地、扁平化地看待中國而對中國的發展和中國的立場缺乏深入的理解；展現“全面的中國”是為了讓世界看到中國的更多面，擺脫刻板印象所引發的認知偏見。

（二）重大事件中的典型人物故事對國家形象的塑造實踐

《故事里的中國》對歷史真實的高度遵循正是基于塑造一個真實的中國國家形象，而從歷史真實的敘事交叉跨越至生活真實、藝術真實的敘事，從戰爭敘事擴展到新中國政治經濟建設、改革開放發展中的諸多行業領域敘事，都是為了向世人更加立體、更加全面地展現中國國家形象。以國家科研重器FAST射電望遠鏡的誕生故事為例，節目在一開始邀請了原中國科學院遙感應用研究所科技處處長、研究員聶躍平來口述科學家南仁東為FAST工程建設做出的巨大努力。

人是文化的承載者與傳播者。了解中國人，才能更好地讀懂中國文化。展現典型人物形象，就是展示中國形象。中國的國家形象是通過中國人的形象建構起來的。首先，如聶躍平所敘，1993年中國的天文設備還非常落后，當時美國的射電望遠鏡直徑是305米，德國的是100米，而中國的口徑僅為25米。在這種差距極為懸殊的情況下，南仁東敢為人先，大膽嘗試，帶領團隊經過二十多年的不懈拼搏，最終完成了龐大的“中國天眼”工程。其次，在為FAST選址方面，南仁東提出洼地需為直徑300米至600米的圓形，要求沒有地震和冰雹，沒有無線電干擾，地下也不能有溶洞。為了能夠找到最合適的建設地點，南仁東與團隊成員耗時12年，克服重重險阻，對貴州山區進行細致科學的實地考察，他更有言：“如果我要在這個貴州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洼地，我這一輩子我都死不瞑目。”這些都充分體現了中國科學家的認真嚴謹、吃苦耐勞、心系祖國、忘我奉獻、堅韌不拔的精神。FAST工程取得成功后，中國天文在世界舞臺上擁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這不僅是科技領域的揚眉吐氣，更是一個國家真正強大的體現。而通過《故事里的中國》的呈現，受眾可以清晰地看到，中國的強大不是一蹴而就的，不是依靠運氣或是外力的幫助，而是憑借自身的智慧、魄力和持之以恒。同時，FAST作為世界上最大的射電望遠鏡，也是中國對國際天文事業的貢獻，“從2021年4月1日起，國外科學家可以通過在線方式向國家天文臺提交使用FAST的觀測申請”[6]，這更深刻地向世界證明中國的發展不是閉門造車，不是孤芳自賞，中國追求的是開放包容、互利共贏。

四、結語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要“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展現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7]。應該說，“令人相信”的前提就是“真實”“立體”和“全面”，但是怎樣才能讓他者從內心承認被展示的形象確實是真實的，這又是國家形象建設要思考的更深層次的問題。“可愛”和“可敬”則對國家形象的塑造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前者意在讓世界看到一個值得被喜愛、被歡迎的中國形象，后者的目標則是促使國際社會認可、尊重并欽佩中國。基于此，影視節目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要著力探索的就是如何運用生動可感的中國故事向更廣泛的觀眾群體展現中國的真誠與善良，中國的獨立自主和兼容并包，中國愿意同各國一道為全人類的和平和發展貢獻力量。

注釋：

[1]習近平.在“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總結大會上的講話（2020年1月8日），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官網，https：//www.gov.cn/xinwen/2020-06/30/content_5522900.htm？eqid=a4

0ee6b6001a44c7000000026458588b.

[2]彭吉象.藝術學概論（第四版）[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5：47.

[3]李衛平.大眾傳播與無意識思想政治教育[J].河南社會科學，2012（10）.

[4]孟建，于嵩昕 主編.國家形象：歷史、建構與比較[M].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19：245.

[5]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2017年10月18日），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官網，https：//www.gov.cn/zhuanti/2017-10/27/content_5234876.htm.

[6]央視網.4月起中國天眼FAST對全球科學界開放，央視網，http：//news.cctv.com/2021/01/06/ARTIEJ3CCAYzS3VV2DmyX4

xl210106.shtml.

[7]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2022年10月16日），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官網，https：//www.gov.cn/xinwen/2022-10/25/content_5721685.htm.

（作者：郝丹，天津美術學院藝術與人文學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文化傳播、藝術教育；薛峰，遼寧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講師，博士，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思想政治教育）

責編：劉純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