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蘇巴什佛寺遺址是新疆地區重要的大型遺址,是絲綢之路東西文化交往交流交融的實證,對弘揚和傳承中國優秀歷史文化具有重要意義。通過梳理歸納新疆蘇巴什佛寺遺址的價值和保護現狀,從而延伸分析新疆大遺址保護利用工作中存在的問題,從管理、保護、展示利用等角度探討了新疆大遺址未來保護利用工作的思路和方向。
關鍵詞:蘇巴什佛寺遺址;大遺址;保護利用
《大唐西域記·卷一 三十四國》中記載:“荒城北四十余里,接山阿,隔一河水,有二伽藍,同名昭怙厘,而東西隨稱。佛像裝飾,殆越人工。”《水經注·河水二》記載:“釋氏《西域記》曰:國北四十里,山上有寺名,雀離大清凈。”據向達先生的考證,這里的東西昭怙厘,也就是《水經注》所引道安《西域記》中的雀離大寺[1]。它們共同記錄了新疆一個重要的大型歷史文化遺產—蘇巴什佛寺遺址(圖1)。
蘇巴什佛寺遺址位于新疆阿克蘇地區庫車市城西北20千米處,地處卻勒塔格山南麓,庫車河東西兩岸的沖積臺地上。該佛寺始約建于3世紀,6世紀達到鼎盛時期,10世紀后逐漸被廢棄,是古代西域地區保留至今規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佛教建筑群遺址。蘇巴什佛寺遺址群主要包括庫車河東、西岸的兩片佛寺遺址群,含有佛殿遺址、佛塔遺址、僧房遺址、洞窟等多類型遺址。地面建筑均由土坯壘砌而成,整體占地面積約20公頃。蘇巴什佛寺遺址出土文物類型豐富,包含舍利盒、絲織品、古錢幣、陶器、銅器、鐵器、木器、木簡和紙本文書以及壁畫碎片、石雕佛像、泥質塑件等等。2014年,蘇巴什佛寺遺址作為中國、哈薩克斯坦和吉爾吉斯斯坦三國聯合申遺的“絲綢之路:長安—天山廊道的路網”中的一處遺址點被成功列入《世界遺產名錄》。

以蘇巴什佛寺遺址為代表的新疆大遺址是絲綢之路文化的重要載體和歷史符號,做好其保護利用工作是落實第三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談會精神,深入實施文化潤疆工程的具體實踐,對于延續歷史脈絡、保護文化基因具有重要意義。面對新時代文物工作的新形勢、新要求、新任務,迫切需要采取有效措施全面推進新疆大遺址的保護利用工作,推動實現新疆大遺址保護利用成果惠及群眾。
(一)歷史價值
蘇巴什佛寺遺址規模大,延續時間長,建筑遺存類型豐富,出土文物多,具有極高的歷史價值。它作為寶貴的實物資料,展現了絲綢之路新疆段長期作為西域佛教傳播中心的歷史,佐證了絲綢之路上中西多種文化的交流融合,為研究新疆古代民族的宗教信仰提供了寶貴的歷史資料。
(二)藝術價值
蘇巴什佛寺遺址建筑遺存類型豐富、形制獨特(圖2),包含不同建筑風格的佛塔、寺院、僧房、石窟、墓地,且保存較為完整,這對研究古代西域地區遺址的建筑方式、建筑布局等方面具有重要意義。在蘇巴什佛寺遺址出土的舍利盒、波斯銀錢、佛半身像范、陶罐、龜茲文木簡、布匹、飾物、印章、骨灰容器、泥塑、雕塑等文物,造型優美,藝術風格獨特,蘊含較高的藝術價值,是佛教沿絲綢之路東傳西漸的重要歷史見證。
在長期自然和人為因素影響下,蘇巴什佛寺遺址的整體保存狀況不容樂觀,局部墻體已出現坍塌、掏蝕凹進等嚴重病害,保存狀況較差,極易失穩,危及遺址本體安全。“十二五”以來,黨和國家堅持從戰略上審視和謀劃新疆工作,精準施策、多措并舉,扎實推進新時代新疆文物工作高效高質發展,蘇巴什佛寺遺址保護利用工作初顯成效。
1928年和1958年,北京大學教授黃文弼先生兩次對蘇巴什佛寺遺址進行考古調查,探明了西寺南部佛殿遺址的平面結構,并出土陶器殘片、銅錢等文物[2]。1989年和1990年,新疆考古所、阿克蘇地區文物普查隊兩次至蘇巴什佛寺遺址調查,作了標圖、攝影及文字記錄工作。1996年11月,蘇巴什佛寺遺址被國務院公布為第四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從此該遺址的保護工作得到各級政府的重視。1997—1999年,文物部門先后在蘇巴什佛寺遺址西寺、東寺修建防洪壩,抵御山洪對遺址的威脅。2002年,沿西寺、東寺外圍修建了保護圍欄。2009—2012年,在國家文物局的支持下,分三次就蘇巴什佛寺遺址本體進行搶救性保護維修,主要針對佛寺本體瀕臨危險的區域,有效抑制了遺址的局部坍塌。2009—2010年,對蘇巴什佛寺遺址周邊進行了防洪整治,于庫車河左岸新建防洪堤0.55千米,有效減少了庫車河季節性洪水對崖體載體的沖擊性破壞。2015—2016年西北大學聯合相關單位對蘇巴什佛寺遺址局部進行再次發掘,出土了一批包括玻璃、銅器和錢幣等在內的珍貴文物[3]。2018年,在發改部門的支持下,蘇巴什佛寺遺址實施保護利用工程,建立參觀木棧道、展示標識牌等,為蘇巴什佛寺遺址的展示利用奠定了基礎。2020年,蘇巴什佛寺遺址設置了安防系統。近兩年,蘇巴什佛寺遺址作為新疆大遺址保護利用重點區域被納入《大遺址保護利用“十四五”專項規劃》,蘇巴什佛寺遺址保護利用工作即將進入全面發展時期。
結合蘇巴什佛寺遺址保護利用工作開展情況,全面排查梳理新疆大遺址保護利用工作中的突出問題,深入研究分析產生問題的原因,筆者認為新疆大遺址保護利用工作存在以下問題。

(一)對大遺址整體的認識不足
一是面對新形勢、新任務、新要求,對作為文化潤疆工程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的新疆大遺址保護利用工作,思考不深、系統謀劃不夠。二是蘇巴什佛寺遺址位于南疆地區,在促進區域經濟社會和諧發展、涵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等方面作用發揮有限,這也是新疆大遺址的共性問題。
(二)保護力度不足
一是保護難度較大。新疆的大遺址90%以上為土遺址,膠結強度低,本體脆弱、穩定性差。目前土遺址保護的關鍵技術尚未完全突破,外部環境變化易引發遺址本體失穩失衡,毀損速度加快。二是新疆大遺址保護資金主要來源于中央財政支持。受地方財政資金限制,支持力度有限,缺乏社會資金投入渠道和運行機制。大遺址文物保護資金保障不足、經費支出結構不完善,導致文物保護工作開展不持續,保護成效欠佳。
(三)挖掘研究闡釋不夠,活化利用不足
一是新疆大遺址考古研究和保護利用工作不平衡、不充分的矛盾突出。考古研究仍有缺環,蘇巴什佛寺、高昌故城等大型遺址考古工作滯后。二是蘇巴什佛寺遺址等具備開放條件的大遺址數量占比相對較少,宣傳推廣實效性不強,效果不明顯。三是新疆大遺址展示利用內容和手段單一,活化展示缺少創新思路。
(四)專業人才隊伍緊缺
新疆文物專業人才隊伍一直處于緊缺狀態,人才隊伍建設長期存在引進難、留住難問題,尤其是文物考古研究、保護修復、陳列展示等方面人才斷檔嚴重。新疆專門研究大遺址保護的專業技術人員較少,擁有保護從業資質人員更是屈指可數。開放的大遺址中講解員數量不足,專業知識不足,整體水平較其他省市差距較大。
經過數十年的努力,新疆大遺址保護管理工作逐漸駛入規范化軌道。在文化潤疆的大背景下,傳承與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始終是新疆大遺址保護利用的首要任務。文章結合文物保護利用現狀,基于存在的問題,從管理、保護、利用等三個方面提出如下幾點對策。
(一)加強統籌規劃與融合發展
一是加快編制新疆大遺址文物保護利用總體規劃。堅持保護與利用并重、傳承與弘揚并舉,著力加強與周邊其他文物資源的區域規劃和專項規劃編制工作,有效形成點面結合新疆大遺址文物保護規劃體系,推動保護修繕、基礎建設、展示利用等工作整體協調發展。二是做好新疆大遺址總體發展規劃。堅持大遺址保護利用與旅游發展共建共享、融合發展原則,加強頂層設計、統籌謀劃,推動遺址所在地統籌推進文物保護、城鄉建設、旅游開發一體化發展。完善旅游公共服務設施,創新并豐富新疆大遺址互動文化體驗項目。依托大遺址創建精品景區,打造專題旅游線路。
(二)加大研究保護力度
一是持續開展大遺址保護研究。將新疆大遺址納入“考古中國”重大項目,有序推動蘇巴什佛寺遺址、克孜爾石窟等大遺址考古發掘工作,建立健全相關歷史文獻數據資料庫,建設相關遺存考古地理信息系統,深入挖掘遺產歷史價值內涵。二是落實保護措施。運用先進科學技術手段,做好大遺址數字化保護,針對重點文物進行三維建模,科學保護和記錄重要文化遺產信息,在充分論證的基礎上,持續實施各類文物保護修繕工程。完善安防系統,有助于實現對文化遺產實時、高效、準確的全天候監控。
(三)強化合理利用
一是持續推進國家考古遺址公園建設。突出文化引領作用,豐富展示利用方式,講好中國故事,促進遺址價值的具象化、可視化。按照《國家考古遺址公園創建及運行管理指南(試行)》,推進蘇巴什佛寺遺址國家考古遺址公園建設工作。二是拓寬大遺址活化利用手段。推動文化創意產品開發,鼓勵依托文物資源,積極開發文化創意產品,強化文化內涵和附加值,增強文化產品體驗性,切實讓文物“活”起來,讓文物場所“動”起來,生動展現文物歷史價值。三是推進文化旅游深度融合。全面統籌文物資源、文化藝術產業、非遺和傳統民間文化與旅游融合發展。推廣“景區+劇場”“景區+演藝”等文化活動模式,培育壯大龜茲樂舞、高昌樂舞等知名旅游演藝品牌。四是強化宣傳推廣。強化部門合作、政企合作、行業合作、區域合作,創新宣傳推廣機制。依托各類節慶、會展活動,搭建宣傳推廣平臺,形成全方位、多層次、寬領域的對外交流宣傳格局。
(四)加強人才隊伍建設
一是健全人員隊伍保障機制,爭取國家支持,組織高校文博專業面向新疆定向招生。二是借助文物保護項目邀請國內知名專家帶領指導本地技術人員,提高文物保護管理能力,夯實人才根基。三是加強創意設計、技術研發、經營管理、營銷策劃等領域緊缺型、高端型、復合型人才的培養引進。
新疆大遺址歷經歲月錘煉,承載著中華民族優秀文化的強大力量,擔負著讓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植根各族群眾心靈深處的重要使命。要堅持穩中求進、守正創新,做好新疆大遺址保護利用工作,有利于推動文物保護利用工作融入新時代黨的治疆方略大局,更好發揮文物在深入開展文化潤疆中的重要作用。
作者簡介
郭倩倩,女,新疆昌吉人,文博館員,研究方向為文物保護。
參考文獻
[1]向達.唐代長安與西域文明[M].重慶:重慶出版社,2009:220.
[2]西北大學文化遺產學院,新疆師范大學黃文弼中心,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博物館.黃文弼與絲綢之路[M].北京:科學出版社,2021.
[3]王瑟.蘇巴什:一座藏著龜茲王陵的佛寺[N].光明日報,2018-05-1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