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參與0-3歲嬰幼兒照料的現狀研究

摘 要：在過往傳統的家庭模式中，嬰幼兒照料的任務通常由母親或其他女性家庭成員承擔，父親則主要負責提供經濟支持。隨著越來越多的女性參與到生產和職場，傳統的母親照料幼兒的模式已經無法滿足現代家庭嬰幼兒照料的需求。0-3歲是嬰幼兒生長發育的重要階段，父親在這一階段參與0-3歲嬰幼兒的照料，會對嬰幼兒的健康成長產生積極影響。本研究以W市110名0-3歲嬰幼兒的父親為調研對象，同時對12位父親及母親進行訪談。旨在了解W市父親參與0-3歲嬰幼兒照料的基本情況。研究結果表明，一方面，多數父親能夠認識到參與嬰幼兒照料工作的重要性， 也愿意參與照料，多數家庭中的母親和祖輩均支持父親參與照料孩子。另一方面，父親參與照料的時間和質量有限，照料工作集中在陪伴玩耍和早期教育。筆者將基于此次調研結果，提出針對父親參與0-3歲嬰幼兒照料工作的一些建議。

關鍵詞：父親參與；嬰幼兒照料；現狀

【中圖分類號】G61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539（2024）11-0138-05

*本論文為江蘇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項目《江蘇省高職院校嬰幼兒托育服務與管理專業發展研究》（項目編號：2023SJYB1041）研究成果。

一、問題的提出

0-3歲是嬰幼兒身體發育和心理發展的重要階段，嬰幼兒的健康成長離不開父母的共同參與及努力。2021年7月，《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優化生育政策促進人口長期均衡發展的決定》正式發布，這是國家繼2016年實施二孩政策后，實施三孩生育政策及配套生育支持措施的又一重大決策。然而，生育政策的重大調整并未帶來理想的促進生育效果，原因之一就在于嬰幼兒照料是群眾的難題。學者楊菊華認為，女性難以平衡職場工作和照料幼兒的原因在于她們承擔了生育這一角色[1]。學者張勇等人在研究中指出，照料能力成為制約人們再生育的突出因素之一[2]。早在2019年，《國務院辦公廳關于促進3歲以下嬰幼兒照護服務發展的指導意見》明確指出，要強化對家庭嬰幼兒照護活動的支持與指導。黨的二十大報告也指出，群眾在托育方面所面臨的不少難題，家庭對于嬰幼兒照料分工的問題逐漸引起了公眾的關注。由于現代科學育兒理念深入人心，大家對于嬰幼兒照料分工的關注也不再僅停留在母親的身上，父親參與0-3歲嬰幼兒照料工作的話題逐漸進入人們的視野。學者Miller-Scher和Jennifer Lee在研究中指出，父親參與嬰幼兒照料程度較高的家庭中，嬰幼兒的認知能力發展更好[3]。學者鄧珂文等人在研究論文中同樣指出，父親參與照料會使嬰幼兒表現出更多的積極情感[4]。學者Schaffer和Emerson指出，父親能夠與嬰幼兒建立良好的依戀關系[5]。

基于以上情況，本研究以W市為例，了解當前W市父親參與0-3歲嬰幼兒照料的基本情況，并找出存在的問題及原因，旨在增強父親參與嬰幼兒照料的意識，讓更多的父親參與到嬰幼兒照料中來。同時，也為父親參與嬰幼兒照料提供一些可行的建議，以提升父親、母親和祖輩共同育兒的成效。

二、研究設計

本研究對W市父親參與0-3歲嬰幼兒照料的現狀進行調查，采用多種研究方法對110名0-3歲嬰幼兒父親進行問卷調查，并對12位父親及母親進行一對一結構化訪談。

（一）研究對象

本研究采用隨機抽樣的方法，調查對象為W市110名0-3歲嬰幼兒的父親。

（二）研究工具與研究過程

1.文獻法

文獻法是完成研究的基礎。因此，本文采用文獻研究的方法，通過查閱相關專著、論文、國家官方網站資料等方式，同時以“嬰幼兒照料”“父親參與”等關鍵詞在中國知網和萬方數據庫進行檢索，查詢并閱讀有關嬰幼兒父親參與照料的文獻資料，在此基礎上進行整理和分析，并以此為依據進行更深入的調查研究。

2.問卷法

本研究在參考相關問卷的基礎上，結合本研究需求進行問卷改編，通過項目分析、信效度分析后編制《父親參與0-3歲嬰幼兒照料調查問卷》。問卷的內容主要涵蓋父親及嬰幼兒的基本信息、父親對0-3歲嬰幼兒照料的態度、父親參與0-3歲嬰幼兒照料的現狀以及父親在參與0-3歲嬰幼兒照料中的困惑與需求等4個維度。調查人員通過問卷星制作并生成問卷二維碼，隨機對W市0-3歲嬰幼兒的父親開展一對一的問卷調查，并當場確認回收問卷。在此過程中，共發放問卷110份，回收110份，回收率100%。其中，剔除無效問卷4份，得到有效問卷106份，實際有效率為96.4%。

3.訪談法

基于文獻法和問卷調查法，研究者根據實際需要對12位參加問卷調查的父親以及嬰幼兒的母親進行訪談，訪談過程的錄像轉化為文字材料。在此過程中確保訪談內容的準確性并完整還原訪談對象的觀點，以獲得更深入和更有效的信息，以此作為對問卷調查的補充及說明。

三、現狀調查

（一）被調查樣本的基本信息

筆者共發放問卷110份，剔除無效問卷4份，回收有效問卷106份，得到以下結果。

1.0-3歲嬰幼兒父親基本信息

表1中0-3歲嬰幼兒父親的基本信息包括戶籍、年齡、文化程度、工作單位和月收入五個部分。0-3歲嬰幼兒父親的城市和農村戶籍比例為64.15%和35.85%，由此可見接受調研的0-3歲嬰幼兒父親城市戶籍占多數。0-3歲嬰幼兒父親的年齡范圍分布在25歲以下、26-30歲、31-35歲、36-40歲、40歲以上這5個區間。其中26-30歲及31-35歲的比例為35.85%和41.51%，符合正態分布；0-3歲嬰幼兒父親的文化程度存在差異，其中文化程度為本科的父親占比最高，達到32.08%。其次是文化程度為研究生及以上的父親，占比28.3%，文化程度為初中及以下的父親占比僅為5.66%。嬰幼兒父親從事的工作單位性質也存在顯著差異，35.85%的父親的工作單位是民營企業，所占比例最高。從整體上看，父親們的工作相對來說比較穩定。月收入為4000元以下的嬰幼兒父親占比僅為3.77，月收入4000元以上的嬰幼兒父親占比為96.23%，月收入8000元以上的嬰幼兒父親占比已過半。

2.0-3歲嬰幼兒基本信息

通過表2不難看出，參與調查的家庭中，0-3歲嬰幼兒的男女性別比例為58.49%和41.51%；目前一孩占比超過一半，為64.15%，一孩和二孩占98.11%，多孩僅占1.89%；正常家庭的占比高達96.23%，單親家庭占比為3.77%，重組家庭占比為0。

（二）父親參與0-3歲嬰幼兒照料的現狀

1.父親認識到參與0-3歲嬰幼兒照料的重要性

通過表3可以看出，71.7%的嬰幼兒父親認為在0-3歲階段參與照料非常重要；24.53%的嬰幼兒父親認為在孩子0-3歲階段參與照料是重要的。由此可以看出，大多數的嬰幼兒父親都能意識到父親參與嬰幼兒照料的重要性。

但是，仍有1.89%的嬰幼兒父親認為在0-3歲階段參與照料是不重要的。當筆者通過訪談問及母親“您認為孩子父親有沒有意識到父親參與照料的重要性？”時，母親的回答是：

M-1：“孩子爸爸平時比較忙，回家了以后也是玩手機、打游戲，一到照顧孩子的時候就推給長輩或者我，他認為孩子有人照顧就行了。”

2.父親愿意參與0-3歲嬰幼兒的照料

通過表4可以發現，66.04%的父親非常愿意參與0-3歲嬰幼兒的照料，28.3%的父親愿意參與0-3歲嬰幼兒的照料，但仍有1.89%的父親不愿意參與0-3歲嬰幼兒的照料。筆者通過訪談問及父親“您對參與0-3歲嬰幼兒照料的意愿如何？”時，父親的回答是：

F-1：“孩子剛生下來的時候我也是愿意帶的，但是無奈自己不太懂，帶不好孩子，家里人就埋怨我，后來慢慢就不愿意了。”

F-2：“我在外工作，下班回到家已經很累了，孩子媽媽在家帶孩子就可以了。”

3.家庭中母親和祖輩支持父親參與孩子的照料

筆者通過調查問卷的問題“家中母親對父親參與孩子照料是什么態度？”了解到持非常支持態度的占75.47%，持支持態度的占24.53%。對“您家庭中祖輩對父親參與孩子照料持什么態度”這一問題，有68人持非常支持態度，占64.15%；36人持支持態度，占33.96%；僅有2人持無所謂態度，“不支持”和“非常不支持”項均為0%。由此可見，家庭中母親和祖輩非常支持父親參與嬰幼兒照料，樂于見到父親與母親及祖輩共同照料嬰幼兒。

4.父親參與0-3歲嬰幼兒照料的情況

通過調查發現，共有90位父親參與0-3歲嬰幼兒的照料；16位父親不參與0-3歲嬰幼兒的照料，占比達到15%。

（1）父親參與0-3歲嬰幼兒照料的時間和質量有限

筆者通過自編問卷調查父親工作日期間和休息日期間照料嬰幼兒的時間，將時間分為四個區間，分別為1小時以下、1-2小時、3-5小時及5小時以上。

通過表5可見，工作日期間，平均每天照料嬰幼兒時間為1小時以下的父親有16人，占比17.78%；平均每天照料嬰幼兒時間為1-3小時的父親有58人，占比64.44%；平均每天照料嬰幼兒時間為3-5小時的父親有14人，占比15.56%；平均每天照料嬰幼兒時間達5小時以上的父親有兩人，占比2.22%。

通過表6可知，休息日期間，父親平均每天照料嬰幼兒的時間為1-3小時的有20人，占比22.22%；平均每天照料嬰幼兒的時間為3-5小時的有40人，占比44.44%；平均每天照料嬰幼兒的時間為5小時以上的有30人，占比33.33%。由此可見，父親在休息日期間照料嬰幼兒的時間比工作日期間長。

（2）照料內容集中在陪伴玩耍和早期教育

筆者將父親參與嬰幼兒照料的內容細分為母乳喂養、飲食配餐、陪伴玩耍、早期教育和清洗衣物等9個方面。

通過調查發現，有16位父親未參與對0-3歲嬰幼兒的照料，90位父親基本上都參與了0-3歲嬰幼兒照料。通過表7可以發現照料的內容比較全面，但父親并不是100%的參與，其中“陪伴玩耍”項參與度最高，高達95.56%，余下參與度較高的依次為“早期教育”“給孩子洗澡洗漱”“哄孩子入睡”“購買嬰幼兒用品”“接送孩子上下學”“清洗衣物”“飲食配餐”“喂養”，分別占比為68.89%、62.22%、57.78%、55.56%、46.67%、46.67%、44.44%、44.44%。

由此可見，大多數的0-3歲嬰幼兒父親對嬰幼兒的照料主要集中在陪伴玩耍和早期教育。

四、父親照料缺失的原因分析

（一）缺乏照料0-3歲嬰幼兒的專業知識

作為0-3歲嬰幼兒的父親，需要掌握照料0-3歲嬰幼兒的專業知識。筆者通過調查發現，父親有照料嬰幼兒的意愿，但普遍缺乏專業的育兒知識。筆者通過問題“您一般通過什么渠道學習育兒知識？”了解到大部分父親主要通過手機和電視等網絡途徑獲得育兒知識，這一占比高達81.1%；只有少數父親通過醫療機構、書籍和家庭育兒指導服務途徑獲得專業的育兒知識，所占比例分別為13.2%、41%、17%。同時筆者通過訪談得知以下內容。

研究者：“父親有學過照料嬰幼兒的知識嗎？”

F-4：“我是理科生，沒有接觸過教育學，平時在網絡上也會看到一些育兒視頻或文章，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確的育兒知識。”

M-2：“懷孕的時候我會教孩子爸爸一點簡單的育兒知識，比如如何抱孩子、如何判斷孩子餓了等。”

（二）認為照顧孩子是母親及祖輩的責任

筆者通過調查問卷得知，0-3歲嬰幼兒日間照料者主要有祖輩和母親，分別占比41%和40%，僅有10位父親負責0-3歲嬰幼兒的日間照料，占比9%；0-3歲嬰幼兒的夜間照料者主要為母親，占比高達66%，僅有18位父親在夜間負責照料嬰幼兒，占比17%。由此可見，不管是白天還是夜間，調查結果都顯示父親的參與度較低。通過訪談發現，父親普遍認為應該由母親及祖輩照顧孩子。

F-5：“我在外上班賺錢，我老婆在家照顧孩子就好了呀，忙不過來的話孩子的爺爺奶奶也會幫忙的，外公外婆也會來照顧的。”

F-6：“我也會照顧孩子的，但孩子媽媽照顧得更好。”

（三）工作時間限制，難以分配時間和精力

迫于生活壓力，父親必須把大部分的時間用在工作上，難以再分配精力到家庭中照料嬰幼兒。筆者通過調查發現，76位父親的工作單位為私營企業，占比35.9%；36位父親是個體戶，占比17%。相對于工作單位為政府機關、事業單位、國有企業及外資企業的父親，工作單位為私營企業和個體戶的父親表示自己的工作很忙，很少能抽出時間來照料孩子。

M-3：“孩子爸爸的工作很忙，還經常加班，經常孩子沒醒他就去上班了，孩子睡了他才回家。看他這么忙，我就自己照顧孩子了。”

（四）嬰幼兒母親及祖輩在照料中占主導地位

相對于父親，母親在分娩、喂養及照料0-3歲嬰幼兒等方面有天然的優勢，祖輩則在照料嬰幼兒方面更有經驗，加上“隔代親”的影響，導致孩子母親及祖輩在照料嬰幼兒的過程中占據主導地位，父親則較少機會參與嬰幼兒照料。此次調查中很多父親都表示不是自己不愿意照料嬰幼兒，而是因為孩子的母親及祖輩認為父親照顧不到位，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他們參與嬰幼兒照料的機會。

F-3：“寶寶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離我們都很近，平常都會幫忙帶孩子的，不太需要我帶。”

F-7：“我老婆和孩子的爺爺奶奶生怕我照顧不好孩子，我照顧孩子的時候他們都在旁邊叮囑我或者看著我的。”

五、促進父親參與0-3歲嬰幼兒照料的策略

筆者對父親參與0-3歲嬰幼兒照料的現狀進行分析，得到的結論是父親普遍認識到參與嬰幼兒照料的重要性，并且愿意參與嬰幼兒照料。但參與度有待提高，照料的時間及質量也有限，照料的內容主要集中在陪伴玩耍和早期教育上。出現以上現象的原因主要包括：父親缺乏照料0-3歲嬰幼兒的專業知識、認為照顧孩子是母親及祖輩的責任、工作時間受限等，筆者在此基礎上提出了促進父親參與0-3歲嬰幼兒照料的策略。

（一）加強專業知識的學習

父親和母親應當共同承擔照料孩子的責任。現實中很多父親不清楚如何照料孩子，缺乏專業的育兒知識，遇到育兒困惑時，只能按照自己的意愿來照料。對此，父親們可通過閱讀與嬰幼兒養育相關的專業書籍，例如嬰幼兒保教知識、嬰幼兒常見疾病及護理、嬰幼兒營養與食品安全等，提升嬰幼兒照料的技巧和能力。與此同時，還可以通過父職教育培訓和講座、閱讀報紙雜志、網絡查詢等方式，學習和掌握嬰幼兒照料的專業理論知識，提高照料嬰幼兒的水平。在母親懷孕的時候，父親就要開始持續地學習相關理論知識。

（二）樹立正確的育兒觀念

隨著社會的發展和進步，“男主外女主內”的傳統觀念正在悄然發生變化。育兒不再僅僅是母親的責任，同時也是父親的責任。父親可以成為嬰幼兒除母親之外的榜樣，成為嬰幼兒依戀的對象，可以在日常生活中參與嬰幼兒的喂養、飲食，陪伴嬰幼兒講故事、玩耍和游戲，促進嬰幼兒的早期發展。

（三）建立健全相關法規和制度

父親參與嬰幼兒照料不僅能夠促進家庭關系和諧發展，更重要的是父親的參與對嬰幼兒的身心健康產生非常重要的影響，能夠促進嬰幼兒健康成長。因此，要鼓勵并保障父親參與嬰幼兒照料的相關權益，建立健全相關法規和政策是一種有效的途徑，同時也可以從法律層面規定父親參與照料嬰幼兒的權利和義務。很多父親作為家庭的經濟支柱，因為工作繁忙而不能參與嬰幼兒照料。因此，為了讓父親更多、更好地參與到嬰幼兒的照料中來，企業也可以適當減少加班或采取靈活考勤制度，同時增加父親的陪產假、育兒假，以鼓勵父親深度參與嬰幼兒照料。

（四）母親及祖輩學會“放手”

經過調查發現，很多時候并不是父親不參與照料嬰幼兒，而是母親及祖輩認為父親照顧不好嬰幼兒，變相導致父親參與嬰幼兒照料的機會減少，同時也降低了父親參與照料的積極性。因此，母親及祖輩要學會“放手”，給父親參與照料嬰幼兒的機會，這不僅能夠讓母親及祖輩有“喘息的機會”，更能讓父親深度參與。

六、結語

通過調查研究發現，盡管當前大多數父親都意識到參與0-3歲嬰幼兒照料的重要性，但由于受家庭模式、經濟條件和社會背景等多種主客觀因素的影響，其實際參與度普遍不高。為改善這一狀況，我們應通過鼓勵父親轉變觀念、加強專業知識學習、完善相關法規制度等方式，為他們創造更多的照料機會。這樣，可以有效提升父親在嬰幼兒照料中的參與度，充分發揮父親角色的價值，進一步促進嬰幼兒的全面健康成長。

（責任編輯：謝蓓）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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