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持續視角下英國鄉村景觀特征評估實踐對國內的啟示

摘要：起源于英國的鄉村景觀特征評估是一種管控景觀變化和輔助項目決策的工具，對鄉村景觀的保護、更新和發展規劃具有重要作用。在明確景觀特征評估等概念的基礎上，回顧英國鄉村景觀特征評估的起源和發展歷程，闡述其強調景觀特征、價值中立、主客觀兼顧、全尺度覆蓋等4個原則及評價的6個步驟，并系統分析康格爾頓實踐案例的經驗做法。結合國內美麗鄉村建設實際及國土空間規劃實施背景，提出從理解“鄉村景觀”的真正含義、建立與國土空間規劃相銜接的多層級評估體系、注重多方法融合和數字技術融入、實行公眾參與和動態評估機制、推動評估結果的創新場景應用等5個方面的借鑒思路。

關鍵詞：鄉村景觀；景觀變化；景觀特征評估；景觀可持續性；多層級評估體系

中圖分類號：TU985.12+8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1302（2024）15-0027-06

收稿日期：2023-10-12

基金項目：國家林業和草原局軟科學項目（編號：2020131019）；國家社科基金（編號：20BGL153）。

作者簡介：孫新旺（1973—），男，河南西平人，副教授，主要從事園林規劃設計研究及實踐。E-mail：sxinwang@163.com。

景觀是人與地、自然與文化以一定方式相互作用的結果，并為我們所感知［1］。景觀不是靜止的，而是不斷被擁有、創造和改變的［2］。鄉村景觀作為景觀的主要類型，是一種農業生產勞動與土地、自然和諧共生的產物，是區域生態環境和地域文化的載體。黨中央提出“鄉村振興”發展戰略以來，鄉村景觀逐漸成為行業關注的熱點，《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加快農業現代化的意見》中明確提出鄉村規劃要“保留鄉村特色風貌”和“加強村莊風貌引導”，鄉村景觀的保護、更新和規劃正式成為鄉村振興的重要內容［3］。通過調查分析評估鄉村景觀的過去、現在和未來，認清促進鄉村景觀發展變化的內外因素，了解不同類型景觀的分布及價值是管理好鄉村景觀的基礎，很多發達國家已經把全面的鄉村景觀特征評估納入土地用途規劃的范疇［4］。起源于英國的景觀特征評估作為一種管理土地利用變化和輔助決策的工具，在歐洲很多國家鄉村景觀領域正在得到推廣。國內的研究主要是對景觀特征評估的起源、概念、方法及應用場景的介紹［5-7］，以及對其應用價值、不同國家的方法體系、不同領域的實踐應用對比分析等［8-9］，也有少量借鑒其評估方法應用于規劃案例的探討［10-13］。總的來看，目前的研究基本停留在對英國鄉村景觀特征評估體系理論的闡述，對英國鄉村景觀特征評估的實踐分析較少。因此，本研究通過對英國鄉村景觀特征評估體系理論與實踐案例相結合進行綜合分析，力圖全面、透徹地剖析其經驗做法，并結合國情及當前的鄉村景觀發展現狀提出借鑒思路，以期為國內的鄉村景觀保護、更新和可持續發展提供參考。

1 背景概況

1.1 概念

1.1.1 景觀特征

景觀特征特指持續發生在某種特定景觀中、明確并受到承認的要素形式，涵蓋如地形、地質、土壤、植物、土地利用等多種特定內涵［2］。景觀特征是某一區域或單元景觀個性化的外在表現，也有人譯作“景觀特性”［14］。

1.1.2 景觀特征評估

景觀特征評估可以看作是一種用于理解和表達景觀特征的工具，在它的幫助下，能分辨是什么特質令某個區域具有“場所感”，及其如何讓該區域有別于相鄰區域。景觀特征評估強調景觀特征的“價值中立”，強調首先要尊重特征為基礎，再做出相應的判斷，通過評估工作確定該區域景觀的發展方向、發展面臨的壓力等，從而為該區域景觀未來的保護、更新與規劃提供理論依據。繼景觀特征評估之后，英國又推出歷史景觀特征評估體系，加強了對景觀歷史維度的關注［15］。

1.2 背景

英國的鄉村自然風景很早就聞名于世，在“如畫風景”和浪漫主義思潮影響下，形成于18—19世紀的英國鄉村景觀風貌因其獨特的文化審美價值成為英國民族文化的象征。二戰后，隨著城市工業化和城市化快速發展，人口向城市聚集，環境問題日益突出，鄉村景觀出現衰落，引起人們的反思。1949年，英國制定《國家公園和鄉村通行法》，對有特殊價值和杰出風景的場地劃線保護，但這種基于場地的傳統保護方式忽視了自然系統的連續性和鄉村地區的生態、社會及歷史文化價值。面對保護與發展的矛盾、鄉村經濟活動的復雜多元等困惑，促使人們再次深入思考，重新界定“景觀”的價值。景觀生態學之父特羅爾把景觀定義為“全部的自然與人類生存的空間”，同樣，“景觀”的概念在英國也從一處風景、風景資源、自然資源基底轉變到“人和土地的關系”，關注對象也從特殊到普通、從個體到全面，這種“景觀”概念的演變對景觀特征評估工作起到強有力的推動作用［16］。20世紀70年代，基于生態、文化等多元價值的景觀評價和評估開始在英國地方展開，并逐漸發展完善形成今天的鄉村景觀特征評估體系，同時也促進歐洲理事會頒布了第1份專注于景觀的國際性公約《歐洲景觀公約 》［17］。

1.3 發展歷程

從演進歷程上看，到目前為止英國的鄉村景觀特征評估研究與實踐可以分為3個階段：第一階段從20世紀70年代初期到80年代中期，強調的是“定量化評價”。通過當時被認為是客觀、科學、量化的指標體系決定景觀價值的用途，以此研究判定是什么使一地的景觀優于其他，其本質是量化的景觀質量評價。1976年，Robinson主持的曼徹斯特鄉村景觀評價項目成為歷史上第1個案例，也被譽為英國景觀特征評估體系的起源［2］。但是該項目的景觀評價中將復雜的景觀問題簡化為一系列的量化研究，卻忽略了文化、人的感知、美學等較主觀的問題，這種方法很快就引起了爭議，一定程度上不被人們所認可。第二階段從20世紀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中期，反思第一階段的不足，重點放在“景觀評價”上，形成一種景觀評估的系統方法，注重基于景觀差異性的景觀相對價值。20世紀80年代中期景觀評估作為一種新的工具出現，開始明確界定景觀特征的類別和描述，使得一個地區與另一個地區得以區別，評估途徑和方法指導首次出現在政府的內部文件中。1986年，中威爾士高地的研究中首先采用了此方法，后在1991年英格蘭低地的華威郡景觀項目中得到進一步發展。第三階段是從20世紀90年代中期至今，研究的焦點是“景觀特征評估”，“特征”成為景觀評估的一個中心概念，英國政府邀請環境、社會、地理等不同領域的專家共同討論確定了鄉村景觀可持續發展的指標體系，逐漸發展出“景觀特征評估”體系（表1）。2002年英格蘭鄉村保護委員會與蘇格蘭自然遺產署委托謝菲爾大學凱瑞斯·司萬維克教授完成并出版的“景觀特征評估”導則，成為英國鄉村景觀特征體系走向成熟的標志。當前，英國大多數鄉村已經完成了景觀特征評估工作，形成的全國鄉村景觀特征地圖中的景觀特征類型描述及GIS數據庫能夠對全國鄉村的研究、管理和規劃提供參考與指導。

2 方法與實踐

2.1 評估原則

英國現行的鄉村景觀特征評估體系評估過程中主要遵循以下4個原則。

2.1.1 強調景觀特征

相對于景觀價值或景觀質量，評估更看重景觀的特色。在評估劃分景觀特征類型中，景觀的優劣和等級之分不重要，而景觀特征至關重要，是劃分相鄰景觀區的唯一途徑。景觀特征是受特定地質、地貌、土壤、植被、土地利用等因素長期作用而形成的一種獨特和可識別的景觀類型模式，具有一定的穩定性，可以成為劃分景觀類型的依據。另外，評估對象是研究區全域，而非某一重點保護區，評估工作需要系統調查。

2.1.2 強調價值中立

評估工作分“景觀特征類型的分類與描述”與“做出判斷”2個階段，且是2個獨立的過程［18］。在第一階段注重景觀特征的識別，需要進行不受價值影響的客觀描述。如一塊受到破環的林地，傳統的評價可能會帶有不好的信息，而在“景觀特征評估”體系識別描述階段只被認為是不同于其他沒被破壞的林地，其擁有不同的景觀特征。在第一階段客觀特征分類及描述的基礎上，第二階段則注重從評估目的、參與人員的廣泛性、景觀的價值及質量等進行判斷，為具體的決策提供支持信息。

2.1.3 強調主客觀兼顧

與評估的2個階段相對應，評估過程強調兼顧客觀性和主觀性，注重人對景觀的體驗感知。景觀雖然是作為客觀存在的事物，可以對其進行科學、系統、客觀的分析及描述，但景觀也融合了人類的感知、記憶與精神，主觀性也參與其中。評估過程中的景觀特征類型及描述強調過程客觀，后期判斷決策階段則需要加入主觀意識判斷。

2.1.4 強調全尺度覆蓋

景觀存在于任意尺度下，景觀特征評估通常有國家/區域、地方行政、場地3種尺度，國家及區域層面用1 ∶250 000底圖，鑒別較大范圍的生態作用和人類定居歷史影響的地質、地形形成的景觀特征變化方式［19］；地方行政層面用1 ∶50 000或1 ∶25 000底圖，對地區的景觀特征進行繪制和描述，可得到較細致的景觀特征評估結果；場地層面用1 ∶10 000或更小比例的底圖，可以是單獨的教區、農場、私人房產等，能夠為相對較大范圍的評估提供更多更細的景觀特征分類及評估結果。不同尺度上的評估結果可以形成嵌套的效果，可以更廣泛、更系統地了解評估區域。

2.2 評估步驟

英國鄉村景觀特征評估包括“景觀特征分類與描述”與“做出判斷”2個階段，共6個步驟，具體評估流程如下。

“景觀特征分類與描述”包括界定范圍、桌面研究、田野調查、分類描述等4個步驟。在明確評估目的與目標的基礎上確定評估范圍、尺度、方法等，通過桌面研究對景觀特征類型以及景觀特征區域進行初步分類，隨后在田野調查中對案頭研究結論進行核驗，進一步完善案頭研究的內容，最終明確景觀類型以及景觀特征區域的分類，并對其進行描述。

“做出判斷”包括選擇做出判斷的途徑和做出評估判斷2個步驟。選擇做出判斷的途徑是根據需要做出的判斷類型進行確定的，主要包括做出判斷所需要的途徑、標準以及所需要的信息，同時還需要考慮不同相關利益方對景觀價值的需求。根據所選定的判斷方法對景觀特征進行判斷，同時考慮相關利益人的參與，在此基礎上得出評估結論，如確定每個景觀類型或區域的發展目標等，以期為未來景觀的規劃、管理與保護提供理論指導與數據支撐。

最后的評估成果除文字敘述外，還包括研究區域景觀特征圖和相關數據庫。這些詳盡的資料記錄了評估區域各種景觀特征與類型，進而為后續的評估工作建立可更新的數據背景，可以運用到鄉村景觀規劃、保護和管理工作中。

2.3 案例實踐：康格爾頓景觀特征評估

2.3.1 康格爾頓概況

康格爾頓自治市位于什羅普郡、柴郡和斯塔福德郡平原地區的東北部，曼徹斯特市以南21 km，人口約2.6萬?？蹈駹栴D是一個非都市區，主要區域為一大片平緩起伏的平原，海拔在20～230 m之間平緩變化，東部分布有少量低山。該區域景觀具有整體性和強烈的田野格局，多由茂盛的橡樹樹籬界定邊界，農業用地主要為耕地，歷史上乳品業較發達。

2.3.2 評估過程

評估工作于1999年3月受康格爾頓自治市委員會委托進行，評估目標主要是提供對景觀特征的分析；描述景觀的演變方式，確定當前的變化力量及影響景觀特征的景觀管理方面的關鍵問題；認清鄉郊聚落及其周邊環境的特色，以確保新發展項目符合這些特色；評估建筑環境對景觀的影響，并確定易受新開發和其他形式土地利用變化影響的地區；就保護該區的景觀特色提出建議，使可持續發展的原則能納入新制訂的規劃政策和建議。

2.3.2.1 “景觀特征分類與描述”階段

第1步定義范圍。評估成果將會作為2011年柴郡替代結構規劃草案的一部分，并需要明確鄉村多樣性的主要威脅及其獨特的地域特色，從而在后續的規劃設計中尊重和維持當地的多樣性和獨特性，確保新的發展能夠尊重或增強鄉村的景觀特征。因此，評估的范圍界定為康格爾頓自治市全域。

第2步桌面研究。搜集并分析康格爾頓的地形地貌圖、地質情況及排水等自然景觀方面的影響因素?？蹈駹栴D受到人類活動的影響，他們的定居、農業、工業和交通網絡改變了景觀。桌面研究階段梳理了該區域的發展演進史，從遠古至20世紀末，對該區域的歷史景觀發展變化進行敘述，從自然因素對景觀的影響和歷史發展描述康格爾頓景觀的形成。

第3步田野調查。在桌面研究的基礎上，使用結構化調查表格在整個區域開展田野實地調查工作，記錄主要景觀元素和特征，如顏色、紋理、質感等。

第4步分類描述。田野調查的相關信息被用來將康格爾頓的景觀劃分為具有相似特征的大致同質的單元，每個區域均對其關鍵特征、土地覆蓋類型、景觀質量、名稱、引起變化的因素等進行描述。每個區域的描述都附有1個重點平面圖、突出特色的區域航拍照片、說明主要特征的草圖（圖1）以及顯示地表覆蓋類型典型視圖的照片，該工作完成后確定本次評估區域的11個景觀特征區及其分布界限（圖2）。

2.3.2.2 “做出判斷”階段

本研究評估的目的之一是優化原來的規劃政策，實現既能優質發展、又能尊重地域特色的發展目標，其關鍵是能正確認識不同景觀特征區的敏感性及未來變化的性質。因此，在不同尺度上定義和描述特色區域是評估景觀質量及其對變化的敏感性基礎。在“做出判斷”階段，評估工作從景觀保育、需優先改善的景觀和規劃政策建議3個方面給出結論。

為保護鄉村特征并促進康格爾頓的市鎮美學、自然保護和遺產價值特征的形成，評估報告劃定了幾類保護區域，包括具有歷史意義的公園和歷史名勝花園、具有特殊價值的地區、具有重要地方環境價值的區域、生物棲息重要區域、具有特殊科學價值地點、其他保護區和列入名單的古跡等。評估報告還重點闡述了區域內2個具有特殊價值的地區和8個具有重要地方環境價值的區域的保護發展策略。如境內的戴恩河沿線是一個具有特殊價值的地區，其未來的發展規劃不可破壞特殊區域的特征和特定的景觀價值，但可酌情考慮出于農業或林業的目的建造新的建筑。新建、改建或擴建的建筑必須尊重傳統形式和外部材料，并與鄉村中心或旅游業的需求有關，通過適當的種植恢復、保護或增強鄉村的風貌；再如桑德巴奇區域是一個具有重要地方環境價值的地方，必須在規劃地圖上標明范圍，并明確在對該區域后續的景觀規劃中要更具有針對性，盡可能增強該區域的景觀價值。

評估報告先確定需優先改善的區域，包括桑德巴奇、米德維奇和會德洛克的部分區域，這些地方的景觀特征和質量正在迅速退化，并強調這些地區景觀的減損特征，以便未來的發展和適當的緩解措施可以改善景觀或防止其進一步惡化。報告逐個分析需要優先改善的區域景觀退化的原因，并給出對策建議。如米德維奇平原區域被認定為景觀的基礎整體較差，主要受地面沉降和工業的干擾影響，大部分土地退化、幾乎沒有成熟的植被，鐵路沿線綠化緩沖做的也不夠。建議加強城市邊緣和鐵路走廊綠帶建設，通過加強沿居住點邊緣的種植帶來屏蔽工業，并將新的發展建設融入景觀中；沿運河進一步加強敏感的設計細節和水邊種植；篩選合適的方式增強鐵路基礎設施沿線綠化。

評估報告對康格爾頓議會原來限制可能對景觀特征產生不利影響的發展政策進行反思，提出建設性的發展策略，而非絕對禁止。建議滿足如下標準才可以進行開發：項目選址有充分理由；發展項目的選址應盡量減少影響；設計、材料及美化措施得當，可提升景觀的特色；項目規模與所在地相適應等。

3 啟示

英國鄉村景觀特征評估近年來已成為鄉村可持續發展、自然保護與土地管理的核心工具，為決策者實現景觀的動態管理，適應區域的新發展需求提供定性和定量的證據。我國幅員遼闊，鄉村面積占國土面積的九成以上，幾千年的文明史也積淀形成了類型多樣的鄉村景觀。20世紀后期國內快速的城鎮化發展對廣大鄉村造成了巨大的沖擊，近幾年美麗鄉村建設活動在改善鄉村環境的同時也帶來了“千村一面”、特征退化等困惑，未來鄉村景觀的發展急需人們的思考與變革。借鑒英國鄉村景觀特征評估方法可以對破解現階段鄉村景觀特征消弱等問題有積極的促進作用，但國情不同、發展時機也不同，也需要深入思考，應該因地制宜探索鄉村景觀特征評估在我國的推廣應用。

3.1 理解“鄉村景觀”的正真含義

“鄉村景觀”是廣大鄉村區域勞動人民與生活場地智慧共存的結晶，包含人文和自然因素，具有廣泛性和尋常性特征［21］。開展鄉村景觀特征評估可對保護鄉村“風貌”起到積極的促進作用，也是尋找和確定鄉村“風貌”的重要途徑。當前，國內對鄉村景觀的保護意識逐漸增強，相關部門已經通過“歷史文化名村”“傳統村落”等手段對重點區域進行片段式的保護，但對鄉村景觀全域的保護和管理還尚未開始［22］。開展鄉村景觀特征評估正是對鄉村景觀全面管理的一種途徑，其對“鄉村景觀”的界定不會把“一般”景觀排除在外，而是把有共同特征的區域看作一個整體，景觀的評估對象更加全面，可以克服“珍珠式”保護的弊端［23］。

3.2 建立與國土空間規劃相銜接的多層級評估體系

當前國內正在推行“多規合一”工作，新的國土空間規劃未來會建立層級清晰、上下聯動的管理體系。因此，以此背景為依托，鄉村景觀特征評估工作可以主動銜接國土空間規劃體系，建立鄉鎮、縣域、區域、國土等不同尺度的多層級評估體系，特殊需求情況下還可以有場所尺度的評估作為補充。

3.3 注重多方法融合和數字技術融入

早期的鄉村景觀特征評估工作現場調查主要采用記錄、繪圖、拍照等方式，精準度和效率都不高，做出特征評估階段也主要依靠參與者的主觀感知，科學性不足。隨著信息技術的發展，基礎資料數據庫也越來越健全，遙感影像與GIS平臺的結合實現了更客觀、合理的景觀分類，現場調研階段GPS、無人機、航拍器等數字信息化工具的加入可以大大提高工作效率和工作質量，特征評估階段也可以借助SPSS、層次分析法（AHP）、聚類分析等參數化評價［24］，提高評估的科學性。

3.4 實行公眾參與和動態評估機制

鄉村景觀特征評估過程中應當注重“人”的感受，“人”就是相關利益人，評估的每個環節都需考慮需要納入相關利益人的意見。固定區域的鄉村景觀特征評估工作完成后要有專業管理部門建立數據庫，評估結果形成一種即專業又通俗易懂的資料服務鄉村景觀規劃，或成為一種行動指南［10］，幫助當地管理者或規劃人員更好地進行鄉村景觀的保護與更新。鄉村景觀特征評估工作需要持續開展，成果數據庫也需要動態調整，進而實現有效的管理和保護。

3.5 推動評估結果的創新場景應用

鄉村景觀特征評估工作可以構建鄉村景觀資料共享的平臺，為開展鄉村景觀管理、規劃、保護等工作提供基礎資料。英國的鄉村景觀特征評估結果現能夠廣泛應用于社區服務、土地利用規劃、礦產規劃、景觀規劃及教育等，社會認可度較高。國內的鄉村景觀特征評估工作還處在起步探索階段，未來系統、廣泛的評估工作需要由政府主導實施，其成果在初期至少可以應用于以下3個方面：第一，進行決策管理，如對在評估區域計劃實施的水利、電力等各類建設項目環評提供意見，輔助決策。第二，協助鄉村景觀保護，對“風貌”景觀的保護邊界劃定、保護管理、發展策略制定等提供支撐。第三，指導鄉村景觀建設，對鄉村景觀設計、更新等提供依據。隨著國內城鎮化率的進一步提升和鄉村規?；a方式的普及，鄉村景觀保護與發展還會面臨新的問題，鄉村景觀特征評估成果也會有更廣泛的應用場景。

4 結語

“鄉村景觀”是人文和自然因素以某種方式相互作用而產生的結果，必然有一定的地域性。鄉村景觀特征評估工作是一項基礎性的規劃管理工作，是未來實施鄉村精細化管理的有力保障，應該重視。評估過程中的技術工作也必將隨著科技的發展而更加完善和簡便，未來對鄉村景觀特征評估應用的兼容性以及新技術的應用將會成為研究熱點。

總結英國鄉村景觀特征評估的方法和實踐可以為今后的研究提供借鑒，系統的評估工作對鑒別與把握鄉村景觀特征的變化、梳理鄉村景觀地域文脈、創建鄉村景觀資源共享平臺等將起到非常重要的促進作用，進而推動鄉村景觀的可持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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