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明朝的北疆,即明政權控制的北部疆域,主要指的是以“九邊”軍事重鎮代表的北部區域。明朝北疆鹽場即明政權北疆范圍內的鹽場,主要包括陜西、山西、遼東三個區域。明朝北疆鹽場位于“九邊”范圍內,對軍鎮有重要的補給作用。首先,這部分鹽是重要的食用資源,有直接補給的作用;其次,這部分鹽具有一定的資源價值,在國家政策的統一調控之下,對于“九邊”軍儲多個方面有較大的間接補充作用。
關鍵詞:明朝北疆;鹽場;軍鎮;補給
中圖分類號:K24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 — 2234(2024)09 — 0118 — 05
本文所述的明朝北疆,指明政權的北部疆域及諸多蒙古部落所轄區域。[1]具體是指以“九邊”軍事重鎮代表的北部區域,西起甘肅、寧夏、陜西,中間包括山西、河北北部,東至遼東這一區域。
鹽作為生活必需品,對于國家、百姓都有一定意義和價值?!俺霎a何為也?重始事也。百貨產于地,鹽為重焉!上以埤國用而下以藉民食也”[2]。就產鹽區域而言,兩淮最多,“惟淮鹽居天下之半,浙次之”[3]589,此外,明朝北方地區也有鹽場。明朝北疆鹽場即明政權北疆范圍內的鹽場,主要包括陜西、山西、遼東三個區域。
一、明朝北疆鹽場的空間分布
本文研究的明代北疆鹽場即明朝北疆地區范圍內的鹽場,主要是明代陜西、山西與遼東三個地區范圍內的鹽場。
(一)陜西地區
明初基本是布政使司——府州縣,都指揮使司——衛所兩大體系交錯運行;明中期以后,上述體系逐步讓位于“總督巡撫”[4]713-719體系。
明朝陜西地區空間范圍較大,“西南割楚蜀,東連豫冀,西界番戎,北抵沙漠,幅員萬里,誠中分天下之大域也。然內列八府,外控三邊,各有封守”[5]209。本文研究的明朝陜西地區,在明初包括陜西布政使司、陜西都司、陜西行都司,明中后期包括陜西巡撫轄區、三邊總督轄區。這部分空間范圍包括今天的陜西省、寧夏回族自治區、甘肅省的部分地區。
明朝陜西地區對應“九邊”重鎮范圍包括甘肅、寧夏、延綏、固原4個軍事重鎮。雖然甘肅鎮后期獨立稱鎮,但其最初隸屬于陜西行都司的范圍,其軍事支援、后勤補給等都不可避免與陜西相關;而剩下3個軍鎮則就在陜西地區范圍之內。
明朝陜西地區產鹽區域分布較為廣泛,包括陜西布政使司、河套地區、陜西都指揮使司、陜西行都指揮使司區域內都有鹽分布。
漳縣、西和屬于鞏昌府,屬布政司管轄。“漳。府南…南有漳水,北流入渭。東南有鹽井。”“西和。府東南…東北有鹽井”[6]1006,以上史料記載表明漳縣位于鞏昌府南部,而漳縣鹽井位于漳縣東南方向;西和縣位于鞏昌府東南方向,西和鹽井位于西和縣的東北方向。
河套地區空間范圍包括:“東至山西偏頭關地界,西至寧夏鎮地界,東西二千余里。南至邊墻,北至黃河,遠者八九百里、六七百里,近者二三百里”[7]469。河套地區有鹽池分布,“鹽出長鹽池,紅鹽出紅鹽
池”[7]471,由此可知鹽是河套地區重要的物產之一。
寧夏衛、寧夏后衛、靈州守御千戶所、榆林衛等有鹽池分布,上述衛所均隸屬于陜西都司管理。
首先是寧夏附近地區。寧夏衛有大小鹽池,“大鹽池在衛北四十里,小鹽池在衛東南一百七十里。其鹽皆自然凝結”[7]164,“懷遠縣有鹽池三,曰:紅桃、武平、河池。懷遠即今城也。今城北三十余里有一池,城南三十余里有一池,不審古為何名。然所產不多,官不設禁。河東邊墻外有三池:曰花馬池、紅柳池、鍋底池,俱以境外棄之。今鹽池在三山兒者曰‘大鹽池’,在故鹽州城之西北者曰‘小鹽池’。其余若花馬池、孛羅池、狗池、硝池、石溝兒池,皆分隸大鹽池”[7]198,由此可知靈州大小鹽池均在靈州守御千戶所屬城鹽城周圍。
總之,明朝陜西都司轄區范圍內散有多個鹽池分布,不同歷史文獻記載不同,劃分標準不一,且其管理隨明廷而相應調整,因此可以確定這一區域鹽池分布比較廣泛,其管理統一屬于靈州鹽課提舉司。
陜西行都指揮使司范圍內也有鹽池,但規模不大,“鎮番衛。小池在衛東四十里。新中沙白鹽池在衛東五十里,周圍二里。三壩白鹽池在衛南三十里,池周圍三里。鴛鴦白鹽池、小白鹽池俱在衛西二百二十里。小白鹽池邊井在衛西北二百二十里……山丹衛。紅鹽池在衛北四百里,池產紅鹽;白鹽池在居延澤之旁,產白鹽”[9]173,174,177,由上述史料可知鎮番衛有諸多白鹽池、山丹衛有紅鹽池、永昌衛和鎮夷所也有鹽池分布。
(二)山西地區
明朝山西的空間范圍為:“東至真定,與北直隸界,北至大同,外為邊地。西、南皆至河,與陜西、河南界”[6]958。本文研究的明代山西地區,在明初包括山西布政使司、山西都司、山西行都司,明中后期包括山西巡撫轄區、大同巡撫轄區、宣大總督部分轄區。這部分空間范圍包括今天的山西省全境,內蒙古自治區和河北省的部分地區。
永樂時期東勝等衛的內遷,這直接影響了明朝山西北部的空間格局,對后來山西鎮、大同鎮的形成有一定影響。明朝山西北部地區最早建立的是大同都衛,后改為山西行都司,建文四年(1402)至洪熙元年(1425)是山西行都司的廢遷期,山西行都司的范圍大大縮小[6]267-272。明朝山西空間范圍與北部軍事重鎮相對應,包括山西鎮、大同鎮二鎮。
明朝山西地區鹽場的分布主要在解州、安邑,稱為河東鹽池或解池,其他地區也有少量土產鹽。具體分布情況如下。
河東地區產鹽歷史悠久,“昔伏羲制文字說文曰河東鹽也,然則文字以前已有,是池神農時諸侯宿沙氏始煮海作鹽……唐虞時名鹽販之澤”[8]。
解州在明朝行政區劃上位于平陽府地區,鹽場主要分布在解州及安邑地區:“解州,東有鹽池,西北又有女鹽池。東南有鹽池巡檢司”[6]963,安邑在行政區劃上隸屬于解州,地理位置在解州東北方向,“(安邑)州東北。西有司鹽城。西南有鹽池”[6]963。
明代山西其他地區也有鹽,主要在太原、大同地區。“鹽。太原、清源、定襄等縣出……鹽。大同縣及應州、渾源州出”[9],此條史料記載山西土產鹽產區在太原府的清源縣、定襄縣,大同府的應州、渾源州地區;“山西行都指揮使司。鎮朔衛。東有雕嶺山,北有兔毛川,即武州川也。又西北有御河,自塞外流入,下流入于桑干河。又北有鹽池”[6]971,上述史料記載明朝山西行都司的鎮朔衛北也有鹽池。
(三)遼東地區
明朝遼東地區地處東北邊疆,其空間范圍的四至包括:“東至鴨綠江五百六十里,南至旅順海口七百三十里,西至山海關一千一十五里,西北至大寧廢衛八百六十里,東北至建州衛七百九十里”[10]。
明初在東北地區設立過一些府州縣但很快廢棄,主要是軍管政區,洪武八年(1375)改定遠都衛指揮使司為遼東都指揮使司,宣德五年(1430)以后領25衛、18所、2州。[6]689-693結合空間位置來看,基本范圍包括遼西走廊、遼河下游地區及遼東半島區域。與明朝九邊軍鎮相對應,明朝遼東地區只有遼東鎮。本文研究的明朝遼東地區范圍是遼東都司、遼東巡撫轄區。
明朝遼東地區的鹽產區域基本在海岸線附近。蓋州衛位于遼河下游,蓋州衛、復州衛、金州衛自北向南分布于遼東灣東側海岸線上,“蓋州衛,東北有石城山,又北有平山,其下有鹽場…又西北有梁房口關,海運之州從此進入遼河,旁有鹽場。又東有石門關,西有鹽場”、“蓋州衛……西有鹽場”、“金州衛……東北有鹽場”[6]953-954,廣寧中屯衛、廣寧右屯衛、寧遠衛也自北向南依次分布于遼東灣西岸,“廣寧中屯衛……又城南有鹽場二”、“廣寧右屯衛……又南有鹽場”、“寧遠衛…又南有鹽、鐵二場”[6]955-956,由此可知遼東灣兩側衛所都有鹽場分布。
正德三年(1508),巡撫遼東贊理軍務、左僉都御史劉瓛言:“遼東邊儲……二十五衛俱有鹽場,每年例該煎鹽三百八十五萬六千四百三十斤”[16]明武宗實錄946,由此可知明朝遼東地區二十五衛所均有鹽場分布。關于明代遼東地區鹽場的空間位置,張士尊依靠田野調查和文獻資料對其進行認定,并繪制了大致輪廓,認為遼河入??诟浇牧悍靠邴}場是遼東地區的主要鹽場,遼南和遼西地區的鹽場較小。[11]
二、明朝北疆鹽場對軍鎮的補給
明朝北邊軍鎮是一個較大的軍事群體,且這一地區氣候較為寒冷,社會條件不穩定,因而北邊軍鎮大多不是糧食生產的理想區域。在此形勢下,對明朝政府來說,北邊軍鎮的軍需供應是一個極其重要又必須解決的問題。
(一)直接補給
鹽是每個人生活的必需品,明朝軍人群體中也一樣,這一軍事群體每日的食鹽消耗量也相當大。明初,對于軍士的食鹽量、取鹽過程有明確的制度規定:“凡內外大軍關支月鹽,有家小者月支二斤,無家小者月支一斤……其在外衛所軍士月鹽,亦有支鈔去處,每鹽一斤折鈔一百文,照例行移有司,于系官錢內支給。如有事故,一體扣除不支”[12],由此可知明朝對于軍士每月食鹽分京衛、外衛兩種類型管理,對軍士有無家小的每月食鹽量規定明確。由此判斷明朝初期北邊軍鎮月鹽的供應是通過發放鈔的手段實現的,軍士從每個月的俸祿中取出一部分鈔用于購買食鹽。
根據上一部分明朝北疆鹽場空間分布可知有些小的鹽產地就在衛所附近。洪武十五年(1382),寧夏衛卒薛理言:“本衛軍士月鹽二斤,于小鹽池倉支,給其地隔越黃河去寧夏三百余里,往還須半月,計其負戴道路之費,得鹽無幾。定州舊有鹽池,去寧夏一百里,若于此取鹽為便”[13]明太祖實錄2449,由此得知寧夏士兵的月鹽原從小鹽池獲取,但由于距離較遠運輸成本高,且附近的定州有鹽池,就建議就近取材,后明廷批準這一建議。
正德三年(1508),巡撫遼東贊理軍務、左僉都御史劉瓛言:“二十五衛俱有鹽場,每年例該煎鹽三百八十五萬六千四百三十斤,給軍實用”[13]明武宗實錄946,由此可知遼東地區鹽場有給軍隊食用的作用。
就目前可找到的史料來看,洪武、正統、正德年間,陜西行都司、遼東地區當地鹽對當地官軍食鹽進行了補充,因此明朝北疆鹽場對“九邊”軍儲中鹽這一部分有直接補給的作用。
(二)間接補給
明朝北疆鹽場與九邊有密切的關系。鹽課是指國家對鹽征的稅,明朝大臣馬文升對鹽課作用有過闡述:“切惟鹽課者,國家之重事,民生一日而不可缺者。以之備緊急之軍餉,以之救兇荒之民……或遇緊急用兵,缺乏糧餉,卒不能至,或地方水旱災荒,軍民缺食,乏糧賑濟,方才召商中納糧米,賴其飛挽以備急用,上納完足,通關繳部,就給引文隨到隨支”[14]520。
1.鹽課銀補給
明代九邊地區邊儲供應方式多樣,明后期以來,京運年例銀的占比逐漸增多,而鹽課銀是京運年例銀的來源之一。明朝北疆鹽場中規模最大的是河東鹽池,其次是靈州鹽池。
明朝中期大臣胡世寧認為:“各邊軍餉各賴鹽課,近惟何東鹽官自賣最為便利”[15],因而河東鹽場對于山西鎮、大同鎮、宣府鎮的軍需補給最為方便。
河東鹽池對于宣府鎮主兵年例銀補給有固定的數額,“河東運司年例鹽價銀二萬八千七百七十八兩,歲派鹽一十四萬五千一百一十三引,折銀六萬六百七十九兩”[16]。另外《大明會典》記載:
嘉靖三十二年(1553)議準:定以六十二萬為額,除宣大二鎮及各項食鹽照舊起解,其余撥補先年額欠消折等鹽、所中銀兩二體解部,聽解宣大山西專備主客兵年例支用;
隆慶四年(1570)又奏準:河東鹽運司開墾解州陸小等池,照太汾事例印給小票發賣。其撈辦入官鹽課,當校三年內實收之數,酌為定額。接補東池額欠。有余,一供補給大同、并布政司年例之數……[3]604-606
由此可知河東鹽課是宣府鎮、大同鎮年例銀的來源之一,對山西布政司民運糧也有補充作用。因此,河東鹽場對宣大山西三鎮軍費都有一定的補充作用。
就明代北邊軍鎮數量看,陜西四鎮就占有4/9?!洞竺鲿洹酚涊d:
弘治十五年(1502)題準:東路鹽價發慶陽府,西路鹽價發固原州。各收貯分解各邊買馬。
嘉靖十四年(1535)題準:靈州小鹽池額鹽三千一百零五引、專供花馬池一帶修邊支用,其加增鹽三萬引,召商開中三邊,輪流買馬,或接濟軍餉支用。如遇虜賊臨邊,車腳阻礙,照舊停止。
隆慶四年(1570)題準:將西漳二縣課銀、每年二千余兩、改解蘭州收貯。專備臨鞏兵備、固原二道客兵支用。
萬歷六年(1578)歲辦:歲解寧夏鎮年例銀一萬三千二百四十二兩,延綏鎮年例銀一萬三千七百一十四兩二錢四分,固原鎮客兵銀二千五十九兩,固原軍門犒賞銀七千一百二十兩四錢四分。[3]606-608
由此可知明朝陜西地區鹽場對寧夏鎮、延綏鎮、固原鎮在買馬、主客兵費用及其他軍事開支有重要的補給作用。
2.開中補給
“開中法”始于山西大同運糧,“召商輸糧而與之鹽,謂之開中。其后各行省邊境,多召商中鹽以為軍儲”[6]1935,后也運行于北部邊疆其他地區;“開中”政策作為明代北方邊鎮補給手段之一,在整個明朝不同階段發揮的作用大小有所差異。在查閱史料的基礎上,結合前人研究成果,本文認為開中法是國家鹽相關政策實施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及時性和靈活性是重要特征。
明朝陜西、山西、遼東地區都有鹽場分布,因而有時會累積下鹽。成化六年(1470),戶部奏:“遼東、大同、宣府、陜西等處官庫積有中鹽,并折糧銀計二十九萬余兩,今秋成米賤之時,可以蓄積。請移文所司盡發糴糧貯于邊倉缺糧之處,以備緩急支用”[13]明憲宗實錄1621,由此可知將明朝政府積極鹽換成糧食或銀兩以備軍用。
河東鹽對于宣府鎮、薊州地區邊儲有一定的補充作用,尤其在開中法的運用方面。成化十五年(1479),“定宣府沿邊開中成化十三年引鹽則例。獨石…河東鹽四萬引,引米豆一斗五升…河東鹽八萬引,引米豆一斗六升;萬全右衛、洗馬林、永寧、四海冶兩淮鹽三萬引,引米豆六斗五升,河東鹽八萬引,引米一斗七升”[13]明憲宗實錄3408-3409;成化十八年(1482),巡撫都御史秦纮奏:“先因大同、宣府屢有邊報,糧草不足,所司奏以河東、兩淮鹽百萬余引召商上納,而各商乘時射利,始則不報,以要輕價,終則緩納,以待時豐,本欲濟急,而實緩不及事。乞遣官以兩
處鹽引,各詣本處變易時價運于宣府糴買糧草為便”[13]明憲宗實錄3839-3840;嘉靖四年(1525),巡按山西御史初果言:“河東鹽課專供宣府邊儲,見今堆積甚多,其行鹽地方惟陜西鳳翔、漢中等府道,兼水陸啇販頗利。今若以靈州地鹽于鳳漢兩府行發,則河東所積之鹽阻滯,且河東、靈州各有行鹽地方。乞行禁治,毋得越境販賣,便正課流通,邊儲不乏”[13]明世宗實錄1376。由上述史料可知河東鹽是宣府鎮中鹽的主要地區之一。
河東鹽對于延綏鎮也有一定的補充作用,明代陜西、山西地區僅有一黃河之隔,因而地區間的合作甚多。弘治十四年(1478),“都御史史琳奏,榆林等處歲荒民貧,恐軍儲不繼…仍開中河東弘治十六年至十八年鹽課一百五十萬四千引…以給軍儲……初,巡撫延綏都御史陳壽擬借山西布政司官銀五萬兩,及灰溝營糧草除留本處一年支用,余皆起運清水等營,以濟軍儲。至是,巡撫山西都御史魏紳等言,本鎮連年被災,亦有寇擾,倉庫之儲自數不暇,難以借移,欲將河東運司并本處報開中兩淮鹽價銀共撥五萬兩以濟其急。戶部覆奏,從之”[17]482-483,由此可知當延綏鎮遇到緊急情況,邊儲不夠時,明朝國家的應對措施中往往有河東鹽課的補充。
明朝西北邊疆地區的中鹽活動更是頻繁,陜西靈州鹽課司是陜西行都司、寧夏鎮、大同鎮、延綏鎮、固原等地區中鹽的重要場所。洪武二十二年(1389),在涼州衛地區早已出現中鹽換米的情況,“舊例邊儲皆收鹽糧,及趲運供給涼州衛,商人運米二斗至倉,官給鹽一引”[13]明太祖實錄2926。正統二年(1437),行在戶部奏:“甘肅、涼州饋運艱難,請將靈州鹽課司官鹽召商開中”[13]明英宗實錄705,由于運輸艱難,就將靈州鹽課司的官鹽召商開中,進而解決運輸距離遠的問題。成化元年(1465),“巡撫寧夏副都御史陳價奏:‘寧夏馬少,請給鹽引四十萬道于靈州鹽課司易馬?!孪聭舨孔h給三十萬”[13]明憲宗實錄415,這則史料記載戶部發給靈州鹽課司三十萬鹽引,用于買馬。成化九年(1473),巡撫陜西都御史馬文升上奏:“陜西糧草須多方區畫,今寧夏大小鹽池有自然之利,乞開中一十萬引。許自寧塞營迤西安邊、定邊、花馬池、興武營并環縣等處上納。其鹽人到即支,許于西安、鳳翔并臨鞏地方發賣”[17]424,由此得出賣大小鹽池的鹽補充糧草。成化十五年(1479),“都御史阮勤奏:‘槐安堡所以障慶陽也,干鹽池所以障靖虜也,宜耕戌其地……靈州鹽池宜令募人納馬匹給鹽百引,亦可資良騎而恤貧伍矣?!愕盟垺保郏保福?,由此可知靈州賣鹽換馬匹,給軍隊用。
明中期以后,隨著白銀流通的擴大化,鹽法運行中納方式由實物改為白銀,這對于邊儲直接影響是糧價提高。明朝大臣王瓊對此評論道:“至弘治間,戶部分送各邊,始有年例銀多至數萬兩,其實不過以補商人赴邊上納之米耳。然送銀各邊糴米,而邊方米價涌貴,市糴甚艱,不如商人報數上納本色之猶為得實利也。”[19]
上述史料反映了鹽法的這種變化在正德年間陜西地區的消極方面,增加了運行成本,不能解邊儲之急。
三、結論
明朝北疆鹽場即明政權北疆范圍內的鹽場,主要包括陜西、山西、遼東三個區域。就產鹽方式而言,有井鹽、池鹽、海鹽;就鹽場大小而言,山西解州鹽池、陜西靈州諸多鹽池兩個鹽場較大,其余就散落在各個衛所周圍,或是某縣范圍內。這部分鹽場對于九邊軍鎮的軍事開支有重要的補給作用:一方面,鹽作為生活必需品,是軍人群體重要的食鹽來源;另一方面,鹽作為國家政策實施的一個載體,發揮了重要作用。由于明朝北疆鹽場離軍鎮更近,因而明朝政府會減少運輸成本而優先調用這部分鹽。由此來看,明朝北疆鹽場在軍士食用、開中法、年例銀來源中的鹽課等方面發揮了一定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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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包 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