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9月,我從江西某中學隨軍到沿海某市繼續當老師,結束了和老晏的異地生活。
誰知,到那里還不到一年,老晏的單位又移防了。
老晏到新駐地快半個月后,才和我通上電話。
“新營區的生活環境咋樣?”我問。
“好得很,附近還有個景區呢。”
“景區好玩嗎?有適合孩子玩的地方嗎?”
“還沒去過呢,我們正在抓緊布置新營區,現在啥都沒有……”
“啊,啥都沒有?那等我和兒子去了,有地方住嗎?”
“那有,有,啥都有!下個月你們來就行了。先這樣,我還有事,掛了啊。”
老晏總是這樣,不讓我把話問完,就掛了電話……
2017年7月中旬,我帶著兒子去老晏的新駐地探親。
營長聽說我們來了,讓老晏先調休半天,囑咐他:“一定把嫂子、孩子陪好!”
中午吃過飯,我們一家三口就直奔當地景區。
山勢雄渾,風光秀麗。進入景區,驕陽就被擋在了森林之外,只有細碎的日影從樹葉的縫隙間射下來,涼爽的感覺讓人忘記了現在是夏天。沿著石板路攀爬,欣賞著優美的景色,我貪婪地呼吸著清新的空氣,聽著清脆的蟬鳴鳥叫,連爬山的腳步都是輕盈的。
在景區內,我們還重點參觀了某革命紀念館。紀念館里擺放的物品、圖片、資料,詳細地記錄了當年,當地的革命隊伍從成立到壯大的過程。看著那些介紹,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靜。以前,一想到和老晏兩地分居十幾年,感覺自己吃了不少苦。但看到這些,才覺得自己的付出與革命先輩比起來,真的不值一提。

出了紀念館,我們登上一處小山頂,坐上了纜車。纜車順著索道緩緩地升高,我的心也隨之懸了起來,既緊張又新奇,往上看是藍天白云,往下看是樹林山谷。纜車往高處滑時好像伸手就能抓住白云,往低處滑時腳似乎能碰到樹梢。纜車下行時,視野更開闊,景色更美麗:近處是郁郁蔥蔥的群山,遠處是一望無際的森林,而高大的建筑在此刻看來就像一排排小積木……
下了索道,繼續登山。一路上,我的心情很愉悅,兒子也嘰嘰喳喳問個沒完。唯一有些掃興的是,老晏電話一直沒歇著。
“豬跑了啊?趕緊讓炊事班帶幾個人追回來啊!‘八一’還要等著這頭豬給戰士們加餐呢!”
“文書嗎?上午說的那個教育材料匯總好,晚上組織學習!”
…………
“營長不是讓你專心陪我們嗎?怎么電話打個不停!”我有點不愿意。
“對不住了,實在有事。”老晏一臉訕笑,“要不,咱還是早點回去吧?”
雖然嘴上抱怨,但我還是不想耽誤老晏的工作,只好戀戀不舍地準備告別景區。
為了表達歉意,老晏還特意在景區的商店里買了當地特產給我們吃。
“爸爸,軍人叔叔!”正在享受美食時,兒子突然興奮地喊道。
在該景區,碰到軍人不是稀奇事。在這里,現役和退役軍人持相關有效證件,即可攜帶兩名家屬免費暢游。我和兒子跟著老晏沾光了!
探親期間,又恰逢八一建軍節,當地黨政主要領導率“擁軍慰問團”到部隊開展走訪慰問活動。印象最深的是,慰問團不僅帶來了精彩的文藝演出,而且細心地給官兵送來批量藥油,能防蚊蟲叮咬、防中暑,尤其適合部隊野外訓練用。
本來,我在某市工作、生活剛剛穩定,不打算再跟著老晏搬來搬去。但新駐地自然風景優美,擁軍氛圍濃厚,我不禁琢磨,是不是可以考慮把家安在這里?
和老晏一商量,最后決定:搬家。
2019年,我申請隨軍到了老晏的新駐地,進入一所中學任教。2020年,老晏轉業到當地公安局工作,我們的兒子也上了縣城的小學。
和老晏結婚12年,我從江西調到沿海,再調到現在的駐地,其中自然不乏波折。但不管怎樣,此心安處便是家。
(作者為某中學教師)
實習編輯/劉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