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奈良東大寺盧舍那鑄銅佛像考述

摘要：華嚴經(jīng)典的流播帶來了魏晉、唐朝時期華嚴思想的興盛，進而推動了盧舍那佛造像的發(fā)展。唐王朝的強盛及對華嚴信仰的推崇輻射至東亞各國。統(tǒng)一新羅時代，朝鮮半島上的盧舍那佛造像逐漸流行且結(jié)智拳印。日本奈良東大寺的盧舍那鑄銅佛像受由唐傳來的華嚴思想與銅鑄技術(shù)的影響得以建造，東大寺盧舍那銅佛一定程度參照了奉先寺盧舍那大佛，但在背光與脅侍菩薩上兩尊佛像差異明顯，推測是借鑒了不同華嚴經(jīng)典及受到本土化佛造像特征的影響所造成的。

關(guān)鍵詞：東大寺；盧舍那佛；銅佛像

中圖分類號：K883/887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4）17-0084-04

Research on the Bronze Buddha Statue of Locanabuddha

at Todai-Ji Temple in Nara， Japan

Zhao Danyang

（School of Ethnology and Sociology， Qinghai Minzu University， Xining 810007）

Abstract： The dissemination of Huayan classics brought about the flourishing of Huayan thought during the Wei， Jin and Tang Dynasties， which in turn promoted the development of the statue of Locanabuddha. The prosperity of the Tang Dynasty and its reverence for the Huayan belief radiated to various countries in East Asia. During the unification of Xinluo era， the statue of Locanabuddha on the Korean Peninsula became popular and presented the hand print of Zhiquan. The bronze Buddha statue of Locanabuddha at Todai-Ji Temple in Nara， Japan was constructed under the influence of the Tang Dynasty’s Huayan thought and copper casting techniques. The bronze Buddha statue of Locanabuddha at Todai-Ji Temple was to some extent modeled after the Buddha statue of Locanabuddha at Fengxian Temple， but there ar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between tMw0yklMD+FVLLSsnbOC8Og==he two Buddha statues in terms of backlighting and attendant Bodhisattva， and it is speculated that this was due to the borrowing of different Huayan classics and the influence of localized Buddha statue characteristics.

Keywords： Todai-Ji temple; Locanabuddha; bronze Buddha statue

佛經(jīng)傳譯記載，佛有三身：法身、報身和化身（一曰，應身）。法身即“毗盧遮那”，化身稱“釋迦牟尼”，而報身為“盧舍那”［1］。盧舍那梵文Locanabuddha，漢譯為“凈滿”，即一切妄想徹底斷除、智慧究竟圓滿之意，是真、善、美的高尚理境和無我純潔的精神果報［2］，表示證得了絕對真理，獲得了佛果從而顯示佛智的佛身。日本奈良東大寺大佛殿內(nèi)的銅鑄大佛像，正為報身佛盧舍那，其起鑄于天平十六年（公元744年），至天平勝寶元年（公元749年）建成。歷經(jīng)朝代更迭、飽經(jīng)滄桑的盧舍那大佛雖經(jīng)歷了數(shù)度修繕，仍保留了奈良舊觀，系今日本最大的銅鑄佛像。本文從盧舍那佛造像起源、歷史與發(fā)展演變過程出發(fā)，著重圍繞東大寺盧舍那鑄銅佛像的歷史緣起與造像特點進行深入探討。

一、盧舍那佛造像起源

探究盧舍那佛造像的起源要追溯到公元一世紀前后，印度北部大乘佛教的興起。大乘佛教認為佛陀不僅是導師，還是具有各種神通的非凡人，從而宣揚對佛的直接崇拜，宣揚建造佛像的巨大功德，如經(jīng)文中佛對優(yōu)填王初造佛像的深贊［3］，人們由對佛的崇拜進一步轉(zhuǎn)向?qū)Ψ鹪煜竦耐瞥纭Ｊ艽蟪朔鸾痰挠绊懀貏e是佛馱跋陀羅漢譯《大方廣佛華嚴經(jīng)》［4］帶來的以盧舍那佛為中心的華嚴思想信仰的興盛，促進了中國本土盧舍那佛造像的發(fā)展。兩晉南北朝時期是華嚴經(jīng)典傳入和盧舍那佛造像發(fā)展的第一個高潮。此時的盧舍那佛造像類型多為石雕和單體造像形式；姿勢皆站立，體量高大；頭飾螺發(fā)衣著袈裟；手印皆為一手朝上一手朝下；大多數(shù)造像有明確的榜題，標為“盧舍那”［5］。到了唐代，八十卷《華嚴經(jīng)》（即《大方廣佛華嚴經(jīng)》）漢譯的完成、華嚴宗的創(chuàng)立、武則天對華嚴思想的推崇以及對華嚴僧人的寵重，令盧舍那佛的信仰和造像流行迎來了第二次高峰。這一時期最為著名的是龍門奉先寺盧舍那大佛，佛像坐西朝東，發(fā)呈波紋式，頭頂肉髻微隆，面部圓潤，眉似彎月，目態(tài)慈垂，口含笑意。整身著通肩袈裟，胸前衣紋狀如水波，體態(tài)圓潤優(yōu)美。呈結(jié)跏趺而坐，手像雖殘缺，但仍能明顯看出右手在上，左手在下，手印不明。造像旁刻有“河洛上都龍門之陽大盧舍那像龕記”的題記［6］。

受當時唐朝對東亞范圍內(nèi)國家的輻射影響，流行在中國的大乘佛學思想、經(jīng)文、佛像漂洋過海來到朝鮮半島。據(jù)現(xiàn)有的文獻資料可考，盧舍那佛像形式在統(tǒng)一新羅時代（公元668年至901年）已然開始流行［7］。特別是石南寺石南寺：位于今韓國蔚山廣域市西南部蔚州郡北面石南山上的一座寺廟，因作為比丘尼修行的禪院而享有盛譽。盧舍那佛像，依據(jù)其臺座上的舍利壺銘文可以確認其為公元766年之物，是朝鮮半島最早雕造盧舍那佛像的實物例證。統(tǒng)一新羅時期的盧舍那佛像既融匯了華嚴思想，被作為華嚴宗的主尊佛來供養(yǎng)，又吸收了密教金剛界大日如來的形象，以結(jié)密教金剛界大日如來的手印而作智拳印為主要特征。像石南寺、桐華寺桐華寺：位于今韓國慶尚北道大邱市的佛教寺廟，韓國佛教三十一本山之一。依“桐華寺跡碑銘”所載，其緣起系新羅時代昭智王十五年（公元493年）所建。初稱瑜伽寺，后改稱桐華寺。寺廟現(xiàn)存建筑物，多為李朝英祖時代（公元1725年至1776年）重修，包括盧舍那佛坐像、盧舍那庵三層石塔、冠峰石造如來坐像、磨崖佛坐像等。等盧舍那佛像，雖形態(tài)多樣，但都有大日如來的手印即結(jié)智拳印的共同特點［8］。

由此可見，手印的不同，是唐與統(tǒng)一新羅盧舍那佛像最大的區(qū)別。筆者認為，其原因可能是由于華嚴思想與密教傳入的先后造成的。漢地華嚴思想的傳入早于密教，盧舍那佛造像多參照《華嚴經(jīng)》與《梵網(wǎng)經(jīng)》［9］中的佛像描述。受唐文化輻射的影響，盧舍那佛像經(jīng)渤海傳入新羅，又因當時密教在唐的盛行，盧舍那佛造像不約而同地受到密教和其教法的影響，統(tǒng)一新羅時期朝鮮半島的盧舍那佛像手印呈結(jié)智拳印的特點。

二、日本奈良東大寺盧舍那鑄銅佛像造像緣起

“大化改新”之后，為進一步鞏固政權(quán)，吸收唐王朝先進的制度和文化成果，日本政府開始有計劃地派遣遣唐使與留學僧。這一舉措不僅給日本社會帶來了先進的制度與技術(shù)，也帶回了大量佛經(jīng)、佛像、佛畫、佛具等［10］，為之后佛教在日興盛創(chuàng)造了條件。國分寺制度，正是留學僧集團在考察中國大云寺制度后，向圣武天皇建言，后被采納使用的寺僧制度。與國分寺制度配套的是東大寺大佛。據(jù)《續(xù)日本紀》記載，天平十二年（公元740年）二月，圣武天皇行幸河內(nèi)國大縣郡智次寺，在禮拜寺中供奉的盧舍那佛時，心有所感，決意鑄造一尊舉世無雙的大佛供養(yǎng)［11］175，這成為后來東大寺大佛建造的契機。同年十月，適逢圣武天皇四十壽誕，日本華嚴宗初祖審祥于金鐘寺（今東大寺法華堂）宣講六十卷華嚴經(jīng)，其宣揚的華嚴信仰備受圣武天皇及上層階級推崇，后來圣武天皇甚至明確號召僧侶“以華嚴經(jīng)為本”學習華嚴思想［12］。究其原因，一方面可能是受到了武則天推崇《華嚴經(jīng)》的影響，希望借助大國影響力來為自身統(tǒng)治服務。另一方面，圣武在位期間，日本社會并不穩(wěn)定，旱災饑荒持續(xù)，疫情天花肆虐，地震災情嚴重，天災人禍，民不聊生。對華嚴信仰的信奉，就有了免除災難、祈求國家安定的明確目的。

天平十五年（公元743年）十月，圣武天皇頒布了“削平山丘、建構(gòu)佛殿”［13］309，營造東大寺大佛的詔書。天平十六年（公元744年）十一月大佛開始鑄造，建造東大寺大佛的地點位于圣武天皇的居住地平城宮的東邊，今奈良市三笠山丘地，處于當時木津川進入奈良坂的交通要道，便于搬運建材。負責東大寺建造工作的官員分為長官、次官、判官與主典四個級別，各領(lǐng)其事；工人細分為佛工、畫工、金工、銅工、木工、磚瓦工、刻石工、搬土工等工種［13］358，分工完備；寺院地基鋪設講究，采用中國傳入的“版筑法”版筑法：《孟子注疏》載“舜發(fā)于畎畝之中，傅說舉于版筑之間”，版筑為中國古代修建墻體的一種技術(shù)，距今已有4 000年的歷史，龍山文化遺址發(fā)現(xiàn)新石器時代晚期的人們就已經(jīng)掌握了較為成熟的夯土技術(shù)。即把土夾在兩塊木板中間，用杵搗堅實，俗稱筑土墻。，可見圣武天皇對建造東大寺盧舍那銅佛的重視程度。基礎工程完成后，天平十七年（公元745年）八月舉行了具有祈福禳災功能的“鎮(zhèn)地祭”。至天平勝寶元年（公元749年）十月，歷經(jīng)五年、八次改鑄，大佛得以完工。天平勝寶四年（公元752年）五月，大佛開眼供養(yǎng)法會盛大舉行。圣武上皇、光明皇太后、孝謙天皇孝率文武百官親臨現(xiàn)場，齋僧10 000名，儀式由東大寺別當良辨主持，僧正菩提倦那親自為大佛開眼［11］240。《日本續(xù)紀》記載：“嘗佛法東渡之時，尚未有如此之盛矣”，可見其隆重程度前所未有。天平勝寶八年（公元756年）七月，銅座及銅座下的石座（蓮花座）建造完工，鍍金工作一直到次年五月才全部竣工。天平時代后期，東大寺主要的建筑部分大致完成，但建造寺院伽藍伽藍：源于梵語samghārāma的音譯，可讀為僧伽藍摩、僧伽藍等。僧伽這里指僧團，阿藍摩意為園，合起來指僧眾共住的園林，即寺院。初期的伽藍以供奉佛陀的建筑為主體，而后來寺院的主體建筑逐漸變?yōu)榉鸬睢５墓こ坛掷m(xù)到平安時代才完全結(jié)束。

東大寺盧舍那佛的造像淵源離不開圣武天皇時期對華嚴思想的信仰，以及對《華嚴經(jīng)》帶來的盧舍那佛的崇拜。但東大寺大佛的造像卻不是按照《華嚴經(jīng)》的敘述建造的，而是根據(jù)《梵網(wǎng)經(jīng)》的教義建造的［11］242。其依據(jù)是大佛至今仍保持完好的蓮花臺座，與《梵網(wǎng)經(jīng)》中描述的盧舍那佛安坐的蓮花臺一樣，都是由千葉花瓣組成的，由此學者們確認大佛造像直接依據(jù)的經(jīng)文實為《梵網(wǎng)經(jīng)》［14］。

三、東大寺盧舍那鑄銅佛像造像的特點

自公元749年盧舍那大佛建成后，佛像歷經(jīng)了多次損毀、倒塌與修復。第一次比較大的焚毀事件發(fā)生于治承四年（公元1180年），即日本歷史上著名的“南都燒討”事件。治承三年（公元1179年），平清盛率軍成功發(fā)動政變，各地騷亂頻仍。次年十二月，為鎮(zhèn)壓奈良地區(qū)興福寺的僧眾暴亂，平清盛委派其子平重衡前去鎮(zhèn)壓。平重衡率數(shù)千騎渡過木津川，侵入南都奈良。將興福寺為首的僧眾軍團擊潰后，便引燃了興福寺與東大寺的大小佛殿，建于奈良時代以東大寺大佛殿為首的建筑群盡數(shù)化為灰燼，佛像燒毀者不計其數(shù)。

第二次大的佛像燒毀事件發(fā)生在永祿十年（公元1567年）的“多聞山之戰(zhàn)”。松永久秀與三好氏兩大敵對勢力列陣東大寺，劍拔弩張，般若寺、文殊堂、觀音院大門先后被燒毀，但仍未分勝負，后松永久秀夜襲東大寺，燒毀了整座大佛殿，佛像首級坍塌，最終取得了這場不義的勝利。后世對于大佛殿起火始末雖有數(shù)種不同見解，但大多認為其始作俑者正為松永久秀。大佛殿燒毀的慘狀見于《多聞院日記》中，“今夜子時初，多聞山軍與大佛之陣展開數(shù)度合戰(zhàn)，兵火余煙殆盡糧倉，法花堂起火，大佛的回廊隨之起火，丑時大佛殿也燃著了，猛火漫天，急如雷電，一時頓滅”。后大佛殿雖經(jīng)臨時修復，但慶長十五年（公元1610年）因狂風再次倒塌。現(xiàn)今看到的佛像，是江戶時代最終修復版的東大寺盧舍那大佛，與最初佛像相比，大約只剩3/4的規(guī)模［15］。筆者對佛像造像特點的討論圍繞現(xiàn)存的東大寺盧舍那銅佛造像展開。

（一）盧舍那佛

東大寺大佛殿內(nèi)供養(yǎng)的主尊佛是一尊聳立殿頂?shù)谋R舍那鑄銅佛像。佛像整體（含底部石座與銅座）高約21.45米；臉長約5.33米，寬約3.2米；眼長約1.02米，鼻寬約0.98米，口長約1.33米，耳長約2.54米；手長約1.48米；腳長約3.74米；膝高約2.23米。佛像頭頂飾有螺髻（螺殼狀鬈發(fā)），每個螺髻高約36厘米、直徑約18厘米，數(shù)量多達966個，鑄造時使用了6.3噸銅，推測為后世所安裝［13］377。

佛像底部的線刻蓮座保存完好，銅制的蓮花座由向上的花瓣層和向下的花瓣層組成，向上的二十八片花瓣每瓣都刻有巨大蓮花，每一片花瓣代表一個中千世界，所有花瓣合成一個蓮花座，托起須彌世界及之上二十五重世界，釋迦牟尼和諸脅侍菩薩端坐其上［16］，顯現(xiàn)出一個完整的大千世界，體現(xiàn)著《華嚴經(jīng)》描述的盧舍那佛所在的蓮華藏世界。盧舍那本尊結(jié)跏趺坐于蓮花上，左手仰置于膝蓋，右手張開伸于胸前，施無畏手印。佛像神態(tài)安詳，花紋精細，整體造型莊嚴肅穆［17］。

拋開奉先寺盧舍那佛像手臂損毀不談，東大寺大佛與奉先寺盧舍那佛在造型上是相似的。兩者最大的區(qū)別，筆者認為在佛像背光佛像背光（也稱佛光）：指裝飾在佛像背后或頭后的一輪光圈，包括由佛身發(fā)出的身光（也稱舉身光）、由頭部發(fā)出的頭光（或稱項光）。背光是佛身發(fā)出的種種光明相，這種光明象征智慧、吉祥，在佛教徒眼里是能祈福滅禍的吉祥光。上。奉先寺盧舍那佛的背光呈現(xiàn)三尊像形式［18］。而東大寺盧舍那佛后的背光則遍雕“千佛”。這一方面體現(xiàn)出日本對唐盧舍那佛造像借鑒的同時又不完全依賴，結(jié)合了本土造像的特色，另一方面體現(xiàn)出日本對華嚴經(jīng)典中所描述的盧舍那佛“一毛孔現(xiàn)百億化佛”［19］思想的遵循及推崇。

（二）脅侍菩薩

大佛殿正中為主尊佛盧舍那，其余為脅侍菩薩。大佛西右側(cè)立虛空藏菩薩像，結(jié)跏趺坐，左手施無畏印，右手仰置膝上。東右側(cè)立觀世音菩薩，結(jié)跏趺坐，右手施無畏印，左手仰置膝上。大佛右后側(cè)立廣目天王像，天王穿甲冑，右手拿筆，左手持經(jīng)卷，形象威嚴。大佛左后側(cè)立多聞天王像，穿甲冑，右手舉寶塔，左手執(zhí)戟，威風凜凜。

龍門奉先寺除盧舍那主佛外，另有二弟子、二菩薩、二天王、二力士，八尊脅侍佛像，整體佛像布局更嚴謹。尤其在脅侍數(shù)量上遠超東大寺盧舍那佛像。論及脅侍菩薩的配置，兩者則各有特點，不再詳述。

四、結(jié)語

通過對盧舍那佛造像起源的考述，不難發(fā)現(xiàn)華嚴信仰的興盛是造成盧舍那佛造像發(fā)展的直接原因。不同歷史階段、地理環(huán)境條件下，盧舍那佛造像的差異，往往由于對華嚴經(jīng)典中盧舍那佛及其所在華藏世界的差異性認識造成的，并一定程度上結(jié)合了本土佛造像的內(nèi)容。日本奈良東大寺盧舍那鑄銅佛像，其歷史緣起在于圣武天皇所代表的上層貴族對華嚴信仰的推崇，盧舍那佛造像符合《梵網(wǎng)經(jīng)》對盧舍那佛本尊的描述。從歷史淵源上看，東大寺盧舍那銅佛造像雖受洛陽龍門奉先寺盧舍那佛造像影響，但在佛像背光和脅侍菩薩部分有其本土化的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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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趙丹陽（1997—），女，漢族，河南靈寶人，單位為青海民族大學民族學與社會學學院，研究方向為宗教社會學。

（責任編輯：朱希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