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總體要求的理論創新

［摘 要］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中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總體要求，蘊含著豐富的新思想、新觀點、新論斷，構建起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頂層設計，既書寫了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以來全面深化改革的實踐續篇，也擘畫了新征程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時代新篇，是新時代全面深化改革理論創新的重大成果。深刻領悟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總體要求的理論創新論斷，對于更加深刻地理解和把握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的戰略擘畫、重大部署、精神實質和實踐要求，更加自覺地貫徹好全會精神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總體要求；理論創新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既是新時代新征程上推動全面深化改革向廣度和深度進軍的總動員、總部署，也是推進新時代黨的理論創新的重大成果。與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相對照，《決定》在總體要求部分提出一系列新思想、新觀點、新論斷，構建起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頂層設計，既書寫了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以來全面深化改革的實踐續篇，也擘畫了新征程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時代新篇。

一、指導思想的新表述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既是涉及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黨建等領域的全方位改革，又是聚焦于完善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這一總目標而展開的系統性改革，這樣的頂層設計不能沒有科學理論的指導。《決定》從根本指導思想、針對性指導思想和具體要求等三個層層深入的邏輯層次提出新的論斷，形成指導思想的新框架。

在根本性指導思想上，《決定》提出：“堅持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科學發展觀，全面貫徹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 ①與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相比，增加了“全面貫徹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新表述。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召開時尚未形成這一指導思想，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在指導思想中增加了“深入貫徹習近平總書記系列重要講話精神”，黨的十九大正式提出了“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之后黨的十九屆三中全會、四中全會在指導思想中都明確寫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概念。《決定》將“全面貫徹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載入其中，豐富了黨的根本指導思想的科學內涵，構建起黨的根本指導思想的新的權威表述。

在具體指導思想上，《決定》提出“深入學習貫徹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全面深化改革的一系列新思想、新觀點、新論斷” ②，這一表述是根本性指導思想在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問題上的具體體現，形成了《決定》中指導思想的最核心內容。深入學習貫徹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全面深化改革的一系列新思想、新觀點、新論斷，是準確理解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指導思想的關鍵所在。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以來，習近平總書記親自領導、親自部署、親自推動全面深化改革工作，科學總結歷史經驗，深刻把握改革規律，運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方法，創造性提出一系列新思想、新觀點、新論斷。這些關于全面深化改革的原創性論斷內容涵蓋了堅持黨的領導、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方向、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堅持問題導向、聚焦制度建設主線、在法治軌道上推進改革、注重運用科學方法、發揚釘釘子精神、從嚴管黨治黨多個方面 ③，全面、系統、深刻地回答了新時代為什么需要全面深化改革、全面深化改革改什么、全面深化改革怎么改等重大問題。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全面深化改革的一系列重要論述是內涵豐富、系統完整、邏輯嚴密的科學理論體系，為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提供了科學行動指南和強大精神力量。

在具體要求上，《決定》從理念、思路、方法、目標等四個層次展開論述，充分展現新時代黨的理論創新成果。在理念上，提出“完整準確全面貫徹新發展理念，堅持穩中求進工作總基調，堅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與時俱進、求真務實，進一步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激發和增強社會活力” ④。其中，“完整準確全面貫徹新發展理念”是習近平經濟思想中最重要、最基礎的理論成果之一；而“堅持穩中求進工作總基調”則是近年來黨中央一再強調的把握中國發展大局的基礎性理念。在思路上，《決定》提出“統籌國內國際兩個大局，統籌推進‘五位一體’總體布局，協調推進‘四個全面’戰略布局” ⑤，是把握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全局的戰略思路，突出整體性把握的總要求。“以經濟體制改革為牽引，以促進社會公平正義、增進人民福祉為出發點和落腳點” ⑥，則是策略性思路，強調展開過程中的操作性要求。一個強調牽住改革的“牛鼻子”，做到綱舉目張；一個強調改革的立場和站位，注重厚植改革的群眾基礎。在方法上，提出“更加注重系統集成，更加注重突出重點，更加注重改革實效” ⑦。這既是對全面深化改革實踐探索及其成功經驗的充分肯定，也是對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提出的新的更高要求。更加注重系統集成，意在強調以系統觀念統攬改革發展全局，加強頂層設計，做好整體規劃、協調聯動，增強改革系統性、整體性、協同性，發揮制度整體效能；更加注重突出重點，體現了兩點論和重點論的辯證統一，要求在抓改革上更加聚焦，率先抓好重點領域和關鍵環節改革，集中抓好牽一發動全身的重大改革，以重點突破帶動改革整體推進；更加注重改革實效突顯改革的結果導向與價值導向，要求在改革抓落實上投入更多精力、拿出更多務實辦法，以釘釘子精神抓好落實，推動改革舉措落地見效，增強人民群眾的幸福感、獲得感、安全感。與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的“必須更加注重改革的系統性、整體性、協同性” ⑧相比較，“更加注重系統集成”是對堅持系統觀念的升級，“更加注重突出重點”是對“整體性”的發展，更加注重改革實效是對制度有效運行提出的新要求。在目標上，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必須立足于我國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這個最大實際，堅持發展仍是解決我國所有問題的關鍵這個重大戰略判斷，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發揮經濟體制改革牽引作用，推動生產關系同生產力、上層建筑同經濟基礎相適應，推動經濟社會持續健康發展。” ⑨《決定》在繼續強調要“推動生產關系和生產力、上層建筑和經濟基礎”更好相適應，突出通過制度性完善和發展，實現生產關系和上層建筑領域的改革，以“反推”和“引領”生產力和經濟基礎發展的同時，提出推動“國家治理和社會發展”的新要求，進一步明確了“為中國式現代化提供強大動力和制度保障” ⑩的根本追求。

二、改革目標的新定位

改革的目標定位體現了改革的基本意圖，對改革部署具有重要統領和牽引作用。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一個國家要發展，明確目標和路徑很重要。” ！1目標的更新是推進改革的必然要求。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總體上延續了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目標設計的基本思路，形成了“總目標+階段性目標+分領域目標”的目標體系，在總目標統領下有總有分、總分結合，在每一個目標層次都賦予新的內涵、新的要求。

在總目標上，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提出：“繼續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 ！2從字面上看，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只是在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基礎上增加了“繼續”二字，這表明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確定的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總目標同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的全面深化改革總目標一脈相承、一以貫之，意在表達“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這一總目標既要長期堅持，又要不斷遞進深化。

在階段性目標上，《決定》提出：“到二〇三五年，全面建成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更加完善，基本實現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為到本世紀中葉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奠定堅實基礎。” ！3這一階段性目標，可概括為一個“全面建成”和兩個“基本實現”。其中，“全面建成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突出了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重點；“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更加完善，基本實現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緊扣全面深化改革的主線；“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為到本世紀中葉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奠定堅實基礎”，緊緊圍繞著新時代新征程黨的中心任務。這一階段性目標，是同黨的十九大、二十大作出的戰略安排相銜接的。黨的十九大將實現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分成兩個階段推進，總體戰略安排是兩步走：從二〇二〇年到二〇三五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從二〇三五年到本世紀中葉把我國建成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黨的十九大還將“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基本實現”作為二〇三五年的目標之一列出；黨的二十大在堅持兩步走總體戰略安排基礎上，又提出“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作了進一步補充提煉，從經濟體制、治理體系、現代化三個不同維度明確了新的階段性改革目標。

在分領域目標上，《決定》提出“七個聚焦”，即聚焦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聚焦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聚焦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聚焦提高人民生活品質，聚焦建設美麗中國，聚焦建設更高水平平安中國，聚焦提高黨的領導水平和長期執政能力。“七個聚焦”分別是從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文明、國家安全和黨的建設等七個領域展開，是“五位一體”總體布局加上國家安全和黨的建設的精簡版本。與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的“六個緊緊圍繞”（經濟體制改革、政治體制改革、文化體制改革、社會體制改革、生態文明體制改革、黨的建設制度改革）的分領域改革目標相比，《決定》增加了國家安全領域改革目標，同時對其他各領域目標要求也作了更新和升級。

“七個聚焦”中不乏新的提法。經濟領域提出“推進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推進高水平對外開放，建成現代化經濟體系，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推動高質量發展” ！4；政治領域提出“推動人民當家作主制度更加健全、協商民主廣泛多層制度化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更加完善，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建設達到更高水平” ！5；文化領域提出“堅持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的根本制度，健全文化yLK6waabbw7IYwPy6QB8cw==事業、文化產業發展體制機制” ！6；社會領域提出“完善收入分配和就業制度，健全社會保障體系，增強基本公共服務均衡性和可及性，推動人的全面發展、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為明顯的實質性進展” ！7；生態文明領域提出“加快經濟社會發展全面綠色轉型，健全生態環境治理體系，推進生態優先、節約集約、綠色低碳發展” ！8；安全領域提出“健全國家安全體系，強化一體化國家戰略體系，增強維護國家安全能力，創新社會治理體制機制和手段，有效構建新安全格局” ！9；黨建領域提出“創新和改進領導方式和執政方式，深化黨的建設制度改革，健全全面從嚴治黨體系” @0。“七個聚焦”中的目標要求都是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應有之義。全面理解和把握《決定》提出的目標體系，既要準確領會每個“聚焦”的豐富內涵，又要把握好總目標與分目標之間的內在聯系。

值得注意的是，綜合考慮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改革開放和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形勢任務，《決定》在提出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明確階段性改革目標和“七個聚焦”的分領域改革目標后，明確要求“到二〇二九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八十周年時，完成本決定提出的改革任務” @1。從時間設定來看，這一要求是以5年為期，意在強調穩扎穩打地推動改革舉措的落實，突出時不我待、催人奮進的緊迫感。

三、改革原則的新凝練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既要有理論指導、目標牽引，也要有原則遵循，以確保改革按照既定的戰略設計持續推進。《決定》提出的“六個堅持”原則，是對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新時代以來全面深化改革寶貴經驗的系統凝練，彰顯出鮮明的新時代特色，為實現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提供了原則遵循。

“六個堅持”具有豐富的思想內涵。關于改革的領導核心，《決定》提出：“堅持黨的全面領導，堅定維護黨中央權威和集中統一領導，發揮黨總攬全局、協調各方的領導核心作用，把黨的領導貫穿改革各方面全過程，確保改革始終沿著正確政治方向前進” @2。關于改革的價值取向，《決定》提出：“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尊重人民主體地位和首創精神，人民有所呼、改革有所應，做到改革為了人民、改革依靠人民、改革成果由人民共享” @3。關于改革的精神品格，《決定》提出：“堅持守正創新，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不動搖，緊跟時代步伐，順應實踐發展，突出問題導向，在新的起點上推進理論創新、實踐創新、制度創新、文化創新以及其他各方面創新” @4。關于改革的邏輯主線，《決定》提出：“堅持以制度建設為主線，加強頂層設計、總體謀劃，破立并舉、先立后破，筑牢根本制度，完善基本制度，創新重要制度” @5。關于改革的重要保障，《決定》提出：“堅持全面依法治國，在法治軌道上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做到改革和法治相統一，重大改革于法有據、及時把改革成果上升為法律制度” @6。關于改革的科學方法，《決定》提出：“堅持系統觀念，處理好經濟和社會、政府和市場、效率和公平、活力和秩序、發展和安全等重大關系，增強改革系統性、整體性、協同性” @7。

與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總結的全面深化改革的經驗原則相比，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原則既有繼承又有發展。一是將原來的“堅持黨的領導”更新為“堅持黨的全面領導”，增加“全面”二字，其理論內涵和實踐要求均大大拓展和深化。二是將“堅持以人為本”更新為“堅持以人民為中心”，不僅在次序上提至僅次于“堅持黨的全面領導”的突出位置，而且內涵更為具體，更加突出地體現新時代理論創新特色。三是將“堅持正確處理改革發展穩定關系”更新為“堅持系統觀念”，更加體現全面深化改革的整體性、系統性、協同性新要求。四是增加了“堅持以制度建設為主線”和“堅持全面依法治國”的全新論斷，更加突出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和重要保障。

總之，《決定》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總體要求，蘊涵著豐富的新思想、新觀點、新論斷，既充分闡明了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總體擘畫和頂層設計，也集中體現我們黨對新時代全面深化改革理論的豐富和發展。深刻領悟《決定》中總體要求的理論創新，對于更加深刻地理解“實踐續篇”“時代新篇”的重大論斷，更加系統、準確地把握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的戰略擘畫、重大部署、精神實質和實踐要求，更加自覺地貫徹好全會精神具有重要意義。

注釋：

①②④⑤⑥⑦⑩！2 ！3 ！4 ！5 ！6 ！7 ！8 ！9 @0 @1 @2 @3 @4 @5 @6 @7《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 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人民日報》2024年7月22日，第1版。

③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辦公室：《落實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決策部署 為中國式現代化提供強大動力和制度保障》，《求是》2024年第16期。

⑧⑨《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3年11月16日，第1版。

！1《切實把新發展理念落到實處 不斷增強經濟社會發展創新力》，《人民日報》2018年6月15日，第1版。

作者系中共上海市委黨校馬克思主義學院院長、教授；上海市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副秘書長；上海市馬克思主義研究會會長

（責任編輯 周 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