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強低空經濟的國家安全法治

低空經濟是2023年12月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要重點打造的戰略性新興產業，是當前經濟發展的熱點領域之一。從統籌低空經濟高質量發展和高水平安全的角度出發，應貫徹總體國家安全觀，為低空經濟的高質量發展提供堅實國家安全法治支持和保障。

統籌低空經濟的發展與安全

根據有關立法，低空經濟通常指以民用有人駕駛航空器和無人駕駛航空器的低空飛行活動為牽引，輻射帶動航空器研發、生產、銷售以及低空飛行活動相關的基礎設施建設運營、飛行保障、衍生綜合服務等領域產業融合發展的綜合經濟形態。自2021年首次被寫入國家級規劃《國家綜合立體交通網規劃綱要》以來，低空經濟受到社會各界關注和各級政府重視。2023年12月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正式提出要打造低空經濟戰略性新興產業，2024年全國兩會首次將低空經濟寫入政府工作報告，多省市正積極部署低空經濟的規劃和發展。

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在新時代推進中國式現代化中，務必統籌發展和安全，以新安全格局保障新發展格局。一方面，低空經濟科技含量高、創新要素集中，是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融合體，在推動相關產業轉型升級、提高全要素生產率、拓展新興消費業態等方面能夠發揮出積極作用。另一方面，鑒于低空經濟涉及領域的廣泛性和應用場景的多元性，立足百年變局和復興全局，應貫徹總體國家安全觀，充分認識和準確把握低空經濟涉及的國家安全問題和風險點，在法治軌道上推進低空經濟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以高水平安全保障來促進低空經濟的高質量發展。

與低空經濟伴生的國家安全挑戰

當前，低空經濟發展中涉及的國家安全挑戰如下：

一是經濟安全挑戰。經濟安全是國家安全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國家安全的基礎。作為關乎我國經濟社會長遠發展的戰略性新興產業，低空經濟產業鏈長，包括了航空器研發制造、基礎設施建設運營、低空飛行服務保障等多個環節，除傳統通用航空業態外，又融合了主要以無人機為支撐的新的低空生產服務方式。與此同時，低空經濟輻射范圍廣，涵蓋了農林植保、空中通勤、應急管理、物流配送、觀光旅游等多種經濟應用場景，對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具有重要作用，同時也是新階段國家經濟安全的重要組成部分。

二是科技安全挑戰?？茖W技術是第一生產力，新質生產力是發展新動能，在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革命的背景下，國際競爭在很大程度上就是科技競爭。雖然，近年來隨著相關政策的放寬放開，我國低空經濟發展較快，但是較之歐美發達國家，我國wW+d/x8rRBpW0ftFNsE0bQ==低空經濟起步較晚、產業基礎不夠牢，在一些關鍵技術和高端裝備方面與其存在差距。當前無人機、eVTOL等低空飛行器的國產化率有待進一步提高，低空經濟相關產品性能和服務能力的提升相應地受到制約。如何突破核心科技，是疏通低空經濟發展命脈、掌握低空經濟發展主動權的關鍵所在，也是維護國家科技安全的重要內容。

三是數據安全挑戰。低空經濟的應用場景基本依托于低空飛行活動，而大量的飛行活動勢必會涉及海量的數據處理。以無人機為例，無人機集云臺相機技術、航拍傳感技術和GPS導航定位技術于一體，高清運動攝像設備和懸停功能使其能夠對任務對象進行長時間跟蹤拍攝，且數據采集具有高度隱蔽性，從而導致可能會對有關數據、信息造成風險。并且，無人機在復雜的戶外環境中容易遭受影響數據安全的惡意攻擊，如信號干擾、數據篡改、情報竊取等。隨著低空經濟不斷深入軍工、物流、旅游、農業等各個領域廣泛應用，所涉及數據更是不可估量，如何切實保護、合理使用好這些數據以免對國家安全構成威脅，是發展低空經濟應重點關注、解決的問題。

四是恐怖主義風險。低空飛行器，尤其是無人機等小型飛行器，由于其體積小、飛行高度低，較難被傳統雷達系統探測到，因此有可能被恐怖分子利用作為運輸工具，攜帶爆炸物或其他危險物品進行恐怖襲擊。低空飛行器的易獲取性和隱蔽性可能使其成為恐怖分子或不法之徒的工具，可能會被用來進行非法活動或發動恐怖襲擊，對國家安全構成嚴重威脅。隨著低空飛行器的普及與私人持有數量的激增，難以對其所有飛行活動進行全面監控，這就使得我們必須重視和有效應對相關恐怖主義與非法活動的挑戰和問題。

五是軍事安全挑戰。當前空域管理機制還沒有作出適應低空發展的調整優化，在低空空域軍事、民事飛行活動同時進行的情況下，軍民航之間尚未形成高效協同，可能會影響軍事飛行活動的正常進行。此外，雖然無人機等低空飛行器在軍事偵察、目標打擊、通信中繼等方面的獨特優勢可以幫助維護國家自身安全，但是，其所攜帶的錄音錄像甚至配有的某些特制竊密設備，可能會導致軍工研究所、軍用試飛點、軍事基地等敏感信息外泄，從而對國家軍事安全產生極大隱患。

加強低空經濟國家安全法治的對策建議

統籌發展與安全離不開法治的保障，關于如何加強低空經濟國家安全法治，具體建議如下：

一是推進低空經濟國家安全立法。推進低空經濟國家安全立法是確保低空經濟健康發展和維護國家安全的重要舉措。針對低空經濟相關經濟風險、科技風險、數據風險、恐怖主義風險和軍事風險的分析，應借鑒國際經驗完善立法技術，明確立法目標和需求、明確監管主體和職責、強化法律責任和處罰措施以及建立健全配套制度等實施路徑，逐步建立起完善的低空經濟國家安全法律規范，規范和引導從事低空經濟活動的單位和個人嚴格遵守有關法律法規，打擊一切借發展低空經濟之名實施危害國家安全的不法行為。這不僅有助于規范市場秩序、保障飛行安全和維護國家安全，還將為低空經濟的技術創新和產業升級提供有力的法治保障。因此，應加快推進低空經濟國家安全立法的進程，為低空經濟的繁榮發展奠定堅實的國家安全法治基礎。

二是加強低空經濟國家安全監管?；诘涂战洕l展的重要性和復雜性，應立法明確低空經濟國家安全監管的主管部門，明確其監管的職責和權限；并立法明確低空經濟發展主管部門的國家安全維護職責，合理配置其與低空經濟國家安全主管部門的職責劃分與合作，縱深、系統推進低空經濟監管工作規范化、常態化。主要來說，首先，要對低空經濟企業進行嚴格的國家安全資質審核和專業評估，確保企業在低空經濟活動中不會威脅到國家安全；其次，要加大對企業具體低空經濟活動的國家安全監管和執法力度，對一切威脅、危害國家安全的違法違規行為進行嚴厲打擊；最后，要建立低空經濟信息共享平臺，實現各監管部門之間的涉國家安全信息共享和協同監管，形成低空經濟相關活動全過程智能化追溯體系，提高監管效能。

三是加強低空經濟國家安全法治宣傳教育。廣大人民群眾遵法、學法、知法、守法，是實現各個領域良法善治的重要基礎。根據新時代國家安全事業指導思想——總體國家安全觀的學習教育與貫徹落實，結合低空經濟發展實際，建議打造線上線下相結合的全媒體宣傳矩陣，利用展覽展示、案例說法、專題講座等手段，突出重點領域、重點區域、重點環節，加強對低空經濟國家安全的宣傳和教育，普及低空經濟國家安全知識，增進公眾對低空經濟國家安全的認識和理解，提高公民守法意識和法治素養。鼓勵公眾參與低空經濟國家安全的監督和維護，充分發揮社會監督作用，及時發現低空經濟國家安全法治實施的薄弱環節和問題所在，形成全社會共同關注、支持和維護低空經濟安全發展的良好氛圍，為維護和保障低空經濟國家安全奠定廣大、堅實的社會基礎。

新時期低空經濟發展的機遇與挑戰并存。通過低空經濟國家安全相關立法、執法、司法和法治宣傳教育工作，以法治之策在法治軌道上建立健全低空經濟國家安全保障，將為低空經濟的健康、高質量發展奠定堅實的國家安全基石。

（作者李建偉、朱雨桑分別系上海社會科學院法學研究所研究員、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