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政壇熱議的久明是何許人也

日前，俄羅斯政界和輿論界熱傳普京總統授權總統助理阿列克謝·久明作為總指揮全面負責庫爾斯克方面的行動，以擊退烏克蘭軍隊進攻，這使得關于久明政治前途的討論持續升溫。不過，久明擔任庫爾斯克行動總指揮來源于幾位俄地方議員的說法，俄官方一直未正式解釋。但毫無疑問，久明在俄政壇上升勢頭明顯，已是俄新生代政治家中的佼佼者。

曾從事高級領導人安保工作

久明1972年8月出生于俄羅斯庫爾斯克一個軍醫家庭，少年時代經常隨父親的駐地遷移，1994年從沃洛涅日高等軍事無線電工程學校畢業，之后被分配到莫斯科軍區從事技術反情報工作。1995年，久明被調至俄羅斯聯邦警衛局，從事國家高級領導人出行期間的通訊保障工作。1999年8月，久明被調到總統安全局（聯邦警衛局的下屬機構），從事總統的安保工作。當時總統安全局長是維克多·佐洛托夫，現為統領30萬國民近衛軍的總司令，他對久明在政壇的未來發展發揮了重要作用。2000～2008年，在普京的前兩個總統任期里，久明成為普京總統的安全團隊成員。2008年普京出任俄總理后，據傳久明成為他的貼身副官，是最接近普京的安全官員之一。之后不久，他開始兼任總統安全局的領導職務。2014年，久明開始擔任俄軍事情報總局副局長，領導特種作戰部隊。

主政地方長達八年之久

在俄國內輿論看來，久明的第一個重要政績是在應對克里米亞危機中發揮關鍵作用。多個信源指出，是久明親自策劃并領導麾下的特種部隊協助烏克蘭前總統亞努科維奇撤離至俄羅斯，當時亞努科維奇在邁丹廣場事件（2013年11月爆發，持續至2014年）后失去了權力，正處在危險之中。此后，久明的職務再次發生變化。2015年起，他開始擔任陸軍第一副總司令兼總參謀長，被授予中將軍銜。同年12月，普京總統任命久明為國防部副部長，主管作戰訓練以及基建、軍人住房保障、軍事醫學、軍隊資產等工作。久明在此期間榮膺“俄羅斯英雄”稱號，該榮譽稱號極難獲得，其獲得者有半數系為追授。這意味著久明的功勛得到了俄高層最大程度的認可。

從2016年2月至今年5月，久明擔任圖拉州長一職。但這一任職多少有些出乎俄業內人士的意料。一是久明僅僅當了數月的國防部副部長就被換位到了地方做行政主官。外界的疑惑在于，久明此前出任副防長一職，分管關鍵領域，職責重大，而這種短期換崗顯然對該部門及其個人都是不利的。二是久明擔任州長達八年之久。外界本以為久明出任地方大員大概率是出于快速鍛煉和豐滿履歷等考慮，并會很快再度換崗。早在2017年之時，圣彼得堡政治基金會就將久明列為普京潛在繼任者排行榜的第三位，僅次于俄羅斯聯邦安全會議副主席、前總理梅德韋杰夫和莫斯科市長索比亞寧。2018年，隨著聯邦新政府的組建，也有傳言稱久明即將回到莫斯科擔任高級職務，或出任國防部長，或擔綱緊急情況部，但普遍沒有預料到，久明一直留在圖拉州任職。

在圖拉州長任上，久明的成績尚屬亮眼。其間，該州地區生產總值增長了1.9倍，從2016年的5180億盧布上升到2022年的10040億盧布；同一時期，該地人均國內生產總值翻了一番，從34.5萬盧布增加到67.4萬盧布。久明在圖拉州展示了出色的施政能力。2016年起，久明開始通過設立“經濟特區”來推動地方經濟發展，籌建了烏茲洛瓦亞園區，通過稅收等優惠政策吸引資本尤其是高科技企業的入駐，經過多年發展，園區已經成功吸引了包括中國長城汽車等多家大型企業在此投資。圖拉州對全俄的另一個重要貢獻在于它還是傳統的軍工重鎮，是俄軍隊所需的陸地火力裝備、機載和艦載的槍炮系統、彈藥等的重要生產基地。有統計顯示，圖拉州的槍支彈藥產量占俄羅斯總產量的20%。在烏克蘭危機全面升級后，圖拉州的重要性再度上升。此外，包括醫院、體育場館在內的眾多公共設施的建成也為久明贏得了良好的聲譽和認可。在2021年圖拉州地方選舉中，久明獲得了84%的得票率。

能否通過嚴苛“測試”

今年5月7日，普京宣誓就任俄總統，正式開啟第五個總統任期。5月14日，普京任命久明為總統助理，負責監督俄羅斯軍工綜合體、體育事務和國務委員會。5月29日，普京又簽署命令任命久明為俄聯邦國務委員會秘書。6月12日，普京任命國防部長別洛烏索夫、總統助理久明、工貿部長阿里漢諾夫為政府下屬保障俄武裝力量和其他軍隊需求協調委員會成員。可以說，久明此次重新擔任核心要職，是普京新執政周期進行的第二重要的人事變動，僅次于國防部長的更換。而從上述任命安排來看，普京大概率是想讓久明通過國務委員會體系來輔助協調俄軍工生產工作。國務委員會是俄羅斯治理體系中中央聯結地方的關鍵機制，在防長定需求、工貿部定計劃的格局下，國務委員會秘書或將傾注更多精力來協調地方間任務平衡、組織協作和人事溝通等事宜。需要強調的是，普京總統新任期更新執政團隊過程中體現出兩種用人趨勢：其一是更重視可信任的“近臣”，如能源部長和副防長的人事任命；另一趨勢就是重視地方大員的履歷和經驗，普京在開啟第五任期后一口氣提拔了五位州長出任聯邦級重要崗位。

現在的庫爾斯克局勢無疑是橫亙在久明面前的一項關鍵挑戰，答卷的成色可能將直接影響其個人的發展上限。不過按照俄羅斯的決策架構來看，久明的角色似乎更應被稱為這項行動的“總協調員”，“總指揮”之說有夸大之嫌。這一關鍵行動的戰略決策權無疑仍在最高層，指揮權限也應分屬在俄軍方、國民近衛軍和安全部的邊境力量手中，“總協調員”的使命一方面或應立足于確保下情上達和貫徹命令，另一方面更吃重的任務或在于疏散和安置民眾，維護社會秩序，協調物資供應、確保通道暢達等方面，畢竟減少戰事對社會層面的沖擊，與取得軍事勝利，同是俄決策層的唯二追求，不容有失，而久明在軍事和地方事務中的經驗或將助力他通過這場嚴苛的“測試”。

（作者為中國社科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