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生命樹紋的服飾圖案再生設計

2024-10-22 00:00:00李淑嶸吳志明

設計 2024年17期

摘要：生命樹紋是中國傳統紋樣之一，是中西交流融合后形成且廣泛應用的裝飾紋樣。文章從題材、造型構成和色彩3個方面分析了生命樹紋的藝術特征，探討了生命樹紋在服飾設計中的應用價值。通過研究，論文提出融合現代審美的生命樹紋再生設計方法，并通過對生命樹紋的藝術提取，采用對稱重復的設計手法再生形成新的生命樹紋樣，并應用于馬面裙的設計實踐。

關鍵詞：生命樹紋；藝術特征；設計方法；再生設計

中圖分類號：J523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0069（2024）17-0020-05

Abstract：The Tree of Life pattern is one of the traditional Chinese patterns，which is a decorative pattern formed and widely used after the integration of Chinese and Western exchanges. The article analyzes the artistic characteristics of the Tree of Life pattern from three aspects：theme，form composition，and color，and explores the application value of the Tree of Life pattern in clothing design. Through research，the paper proposes a method of regenerating life tree patterns that integrates modern aesthetics. Through the artistic extraction of life tree patterns and the use of symmetrical and repetitive design techniques，new life tree patterns are regenerated and applied to the design practice of horse face skirts.

Keywords：Tree of Life pattern；Artistic features；Design methods；Regenerative design

引言

樹木是人類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生命源，其作為裝飾題材廣泛用于青銅器、石刻、紡織品等載體上，這是源于遠古先民對生存與繁衍的原始本能而3AttzrQk2hLnbL1APdOe/s+CrqAu1CBJOvvT1NSQVaA=產生的樹木崇拜，使得樹木成為具有宗教象征寓意的圖騰符號，生命樹紋便應運而生。關于樹紋的研究已有多篇文獻，前人多以古代織物為研究對象，研究生命樹紋的源起流變，如宋煬[1]以歷史演變為縱向時間軸，對生命樹紋的文化內涵、紋樣形式及審美特征進行梳理，以中西交流為橫向空間軸，總結絲路外來文化對生命樹紋的影響；衣宵[2]以吐魯番出土織物為研究對象，通過織物“樹紋”造型的研究、紋樣的比對，分析樹紋的演變規律，探尋其文化根源；強音[3]則從設計美的角度出發，通過對生命樹紋的基礎研究，從造型、色彩、主題等因素研析了生命樹紋樣的藝術表現手法及風格特點。未有學者在研究生命樹紋的基礎之上，對其進行再生設計，文章通過對生命樹紋的研究，提出再生設計方法，并將其與馬面裙結合進行設計實踐，為傳承與保護傳統生命樹紋提供了更多可能。

一、生命樹紋的藝術特征分析

生命樹崇拜具有世界性，在波斯藝術中，生命樹紋采用對稱構圖，以樹為中心軸，樹的左右兩邊輔以動物、人物等形象。這樣固定的紋樣結構，有學者[4]研究認為是西亞蘇美爾文化、古希臘羅馬生命樹紋的特定模式，這種對稱模式的異域生命樹紋通過絲綢之路，自西向東傳入中國，逐漸成為我國西部裝飾紋樣上生命樹紋的結構形式。

（一）生命樹紋的紋樣題材

1.生命樹母題

作為生命樹紋樣的對稱中軸，樹的類型也有所區別，從出土絲織品中的生命樹紋樣來看，不同文化產生了不同的生命樹母題，如中國漢文化中的扶桑、建木、長青樹；中亞粟特文化中的三枝樹、棕櫚樹、棗椰樹；古印度文化中的菩提樹、纏枝樹等。

2.動物紋樣題材

絲路鑿空后，在多元文化影響下生命樹紋樣元素也逐漸豐富，受到中亞粟特文化和西亞波斯文化的影響，中國逐漸形成了雙獸式生命樹紋，動物的形象出現在生命樹紋樣之中，以含綬鳥、孔雀、牛、羊、鹿、馬、獅、龍、鳳、格里芬為常見的動物題材元素，這些動物題材的出現有著宗教祭祀寓意，也有著吉祥祈福之意，是人們情感表達的物化。

3.人物紋樣題材

生命樹紋繼續發展，人物紋樣也逐漸加入，常見的人物題材有騎士、祭祀信眾、馴獸師等，生命樹紋中出現人物紋樣是頗具西域風格的，如隋唐聯珠四天王狩獵紋錦便是受到薩珊金銀器上國王狩獵紋樣的影響而產生的；漢紅地對人對獸樹紋罽袍中的人物更是直接采用了古希臘神話人物中厄洛斯（丘比特）的形象，人物紋樣出現在生命樹紋中，是中西方絲綢文化交流相互影響的必然結果。

（二）生命樹紋的造型構成特點

生命樹紋樣真正走進中國絲織品裝飾領域是從魏晉南北朝開始的，并在隋唐得到較大發展[3]。經過這一發展時期，生命樹紋的造型隨著時間發展越來越精細，圖案線條越來越流暢，造型越來越精致，構圖越來越飽滿[5]，造型構成從抽象統一演變為具象對稱，但始終遵循著形式美法則，有著較強的形式美感。

1.富有秩序感的抽象統一

生命樹紋發展早期的造型以幾何形為主（如圖1），生命樹的形象較為抽象，以變化簡單的弧線和直線組成。紋樣構成具有節奏和反復的形式美，樹紋作為唯一構成元素，左右規則而對稱，將其以統一的方向進行有條理的反復橫向排列，上下有節奏地交錯排布，使紋樣產生秩序美感，整體單調卻不失層次感，給人以簡潔大方的視覺感受。

2.充滿穩定性的具象對稱

生命樹紋樣經過時間的消化和吸收，生命樹的造型變得更加具象，紋樣題材更為豐富，動物紋樣或人物紋樣左右對立于生命樹下，給生命樹紋增添了更多的環境色彩。唐白橡綾幾褥（如圖2）中的生命樹形象華麗繁復，枝葉繁茂如花，碩果累累，根系強壯，可以看出這種樹木紋樣再不似以往那樣神秘抽象，效果上更像是枝繁葉茂且生機盎然的尋常樹木[3]。構圖采用對稱形式，以樹為軸，頗具胡風的馴獸師與雄獅左右對立，極具西域風情。對稱是生命樹紋最顯著的造型構成特點，也是美學領域最常見的形式美法則，對稱使得紋樣整體平穩和諧，給人一種安定穩固的心理感受。

（三）生命樹紋的色彩特點

生命樹紋的色彩隨著時代的更迭，色彩搭配趨于豐富，這是源于紡織工匠織造技藝的增長，在織造工藝上由經錦改進為緯錦，緯錦采用緯起花的顯花方式，突破了“錦花型”單元較小的局限，并出現彩色經緯線由淺入深或由深入淺的退暈手法，給豐富的色彩搭配提供了技術支持。

1.配色簡單卻明暗分明

生命樹紋發展早期，織錦圖案形式簡單卻層次豐富，色彩搭配較少，卻能生動表現深淺明暗變化，從色彩三要素來說，紋樣的色相大多以鄰近色（色環上30°以內）和中差色（色環上90°左右）為主，視覺上給人一種和諧美[7]。如北朝聯珠樹紋錦采用左右規則而對稱的橫向排列，樹紋上下之間以不同形狀分層[3]，以紅色為地、橘黃色顯花，對比強烈，使單調的橫向排列中展現出明與暗的色彩層次變化；北朝樹葉紋錦的樹葉造型圓潤可愛，類似于倒心形，葉內還分布有小菱形圖案，讓紅色的地透上來，使畫面產生了呼吸感，形式上更為精致透氣，黑色與黃色互作花地，色彩明亮鮮艷。

2.配色豐富而雍容絢麗

生命樹紋在唐朝逐漸發展成熟，織錦呈現出雍容華貴的藝術風格，織錦技術的提高，使得圖案色彩搭配更為豐富，跳色更為靈巧，紋樣的色相則以對比色（色環上120°以內）和互補色（色環上180°以內）為主，視覺效果強烈鮮明。兩件唐朝織錦都以紅色為地，以綠色，藍色，黃色顯花，聯珠圈內，以黃色為地，彩色對鹿或對鳥立于棕櫚葉座之上，棕櫚葉座是生命樹題材之一，樹葉采用兩種顏色交替織就，外輪廓綠色或黃色勾邊，聯珠外飾以花卉紋，配色跳躍熱烈，極為鮮明，流動的曲線與生動的圖案創造出動感活潑，華麗亮眼的藝術效果，與豐富的色彩相結合，完美呈現出盛唐的藝術風采，如表1。

二、生命樹紋在服飾設計中的應用價值

歷經時代的變遷和人們對紋樣喜好的轉變，生命樹紋也經過了改造和創新，但從未退出過中國傳統紋樣的行列，說明生命樹紋是符合歷代審美的，富有形式美、情感美、意境美，在服飾設計中有著豐富的應用價值。

（一）豐富服飾文化內涵

生命樹紋的發展歷程悠久，有著濃厚的文化底蘊與歷史意義，是具有宗教象征寓意的圖騰符號，在生命樹崇拜中，樹木兼備生與死、生殖與繁衍、重生與永恒、時間與空間、天地與宇宙等多重象征意義，有著通天通神的力量，生命樹紋裝飾也早已滲透到人生儀式與宗教祭祀等人類生活與信仰的方方面面[1]。因生命樹所展現的生殖與繁衍的特性，人們將其裝飾于服飾之上，借助織物上的樹紋 “通天通神”，以此來向神明祈禱生命永生，而葡萄、石榴等生命樹則是人們祈盼子嗣綿長，家族興旺的常用裝飾紋樣，飽含家人的護佑祈福之意（如圖3）。隨著時代發展，通天通神早已成了迷信之說，但生命樹依舊保持蓬勃向上的生命力，蘊涵著樂觀積極的生命態度，生命樹紋融合了自然與人文，展現古代歷史時期人們的生活狀態與興趣愛好的發展變化。生命樹紋題材豐富，其寓意具有吉祥之美，不僅能增加服飾的文化內涵，還可以突破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帶給人們精神共鳴。

（二）豐富服飾裝飾之美

紋樣圖案是服飾設計中的四大設計要素之一，紋樣傳遞的設計美，能給服飾起到裝飾點綴作用，豐富的紋樣可以滿足人們的視覺感受和精神需求。

生命樹紋應用于服飾設計同樣具備藝術性裝飾作用。唐朝時期，大批波斯、粟特商販通過絲綢之路來到中國，中西文化交流融合后，生命樹紋的題材、造型和色彩都受到了影響，一時之間，胡風大盛。唐朝的紡織工匠吸收與借鑒西方生命樹紋樣，將東方美學與西方韻味進行融合，織造出頗具伊斯蘭風格裝飾之美的服飾（如圖4），生命樹團窠圖案裝飾于衣袍遵循了形式美法則的設計原則，紋樣對稱和諧，團窠與團窠上下反復排列，增加了服飾圖案的有序感和規律感。在服飾設計中充分調動紋樣的裝飾性，使生命樹紋獨具一格的藝術風格與對稱均衡的形式美感能最大程度豐富服飾的裝飾之美。

（三）提升服飾傳承意義

生命樹紋樣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大眾的認可，成為時尚界備受重視的一個設計元素。多樣的色彩搭配、含蓄的曲線、濃郁的地域文化，為藝術設計提供了豐富的靈感來源[8]。

將生命樹紋與現代時尚元素相融合，提升了服飾的傳承意義。如Dior 2022秋冬高級定制系列以生命樹紋為靈感，提取生命樹作為設計元素，通過對生命樹的繪畫再創造，結合刺繡工藝來再現生命樹紋的姿態（如圖5）。為了符合現代大眾審美，Dior設計師打破了生命樹紋的特定對稱模式，去掉人物紋樣和動物紋樣，以更純粹的植物元素構成生命樹紋，并突破傳統的聯珠圈樣式，將圓點紋樣作為邊飾紋樣應用于袖口和系帶之上。樹的形態多以枝葉的形式表現，相比傳統生命樹紋更為曼妙多姿，卷曲環繞。在色彩方面，Dior設計師選擇了更加符合現代人審美的低飽和色調，減少了對生命樹紋的色彩搭配，多以單色的紗線表現，結合不同的刺繡技藝來突出生命樹紋的層次感和顆粒感。雖然色彩比較單一，但繁茂的花葉和精致的刺繡，仍然帶給人們生生不息的視覺感受。生命樹紋在這場秀中重新煥發了光彩，“根與源”的傳承意義被鑲嵌于服飾之中，在這場秀中同時演繹著生命的循環和藝術的傳承。

三、融合現代審美的生命樹紋再生設計方法

“再生設計”（Regeneration Design）是一種面向過程的整體系統設計方法。再生設計旨在使用全局系統的思想創建具有復原力和公平性的系統，將社會需求和自然融為一體。擁有再生設計理念的設計師應用永續經營的設計原則和社區發展過程來設計各種人類和生態系統。為了傳統紋樣擁有可持續的未來，傳統需要與現代結合。

傳統生命樹紋始于蘇美爾文明而興盛于隋唐時期，隨著時代發展，生命樹紋作為服飾紋樣之一逐漸被其他的植物紋樣代替，漸漸淡出主流服飾紋樣。生命樹紋的發展停滯不前，現代與古代的審美早已更新迭代，生命樹紋只有通過再生設計，才能融入現代審美之中，使其擁有可持續的未來。

（一）生命樹紋元素的挖掘與改造

現代設計與傳統元素相碰撞時，大多數設計師將聚焦點放在傳統元素的“傳統性”上，將其毫無保留地挪進設計中，傳統元素淺淺附著于產品之上，浮于表面。如何將傳統元素與現代設計融合符合現代審美，是需要設計師將設計重點放在掌握現代設計的基本規律上，必要時可以為了現代設計的基本規律而剝離傳統元素的“傳統性”。傳統元素的地位往往是點綴與象征，是作為客體呈現于現代設計中的，經過挖掘和改造后才能運用于現代設計[9]。

挖掘和改造傳統元素需要在保證傳統元素的某些特征可以被察覺的同時，還要匹配現代的設計規則，可以通過以下4種方法對生命樹紋進行元素的挖掘和改造。

1.分解重構法

分解和重構，是突破原形束縛帶有思維運籌的直觀操作，其直接目的就是重新組合。運用這一方法可以將生命樹紋中的團窠組合紋樣進行單元紋樣分解，分解后的紋樣元素具有相對獨立性，可以作為構成要素根據一定的構成原則重新組合。這種方法有利于抓住事物的內部結構及特征，從不同的角度去觀察、再組成一個新的形態，產生新的美感。生命樹紋一般將樹作為對稱的中軸，在紋樣畫面中占據主要視覺中心，動物和人物紋樣輔助分立左右，烘托畫面故事性。運用打散重構法將生命樹紋中的主要紋樣和輔助紋樣進行分解，再將分解后的紋樣通過排列、縮放、鏡像、反復、重疊、錯切、拉伸、旋轉、位移等構成手法重新組合，從而得到新的紋樣結構[13]。（如圖6）

2.提煉簡化法

提煉和簡化法是指將原紋樣中的主要紋樣進行提煉，輔助紋樣進行簡化，從而得出更加精簡的造型[10]。這種方法適用于生命樹紋變體形成的纏枝紋樣的再生設計，葡萄唐草纏枝紋中的點元素較多，視覺上呈現繁雜密集感，畫面飽滿卻缺少呼吸感，因此，在對其進行再生設計時需要對繁雜的輔助紋樣進行簡化處理，將紋樣中具有典型代表且蘊含著整體紋樣寓意的主要紋樣進行提煉歸納，簡化或忽略不重要的輔助紋樣，在把握整體紋樣神韻的基礎上，簡化了原型，使其更具有現代的形式美感。（如圖7）

3.幾何概括法

利用幾何元素組合成圖形，將紋樣的外邊緣進行概括，從而得到較為工整的幾何圖形輪廓。這些幾何元素可以是三角形、圓形方形、棱形、多邊形等圖形，可以是以直線或弧線為主簡化概括的閉合圖形，輪廓形狀是物象的基本特征之一。這種方法適用于邊緣線較為發散的復合式紋樣，在對紋樣進行幾何概括時，對復雜發散的紋樣邊緣進行概括整理，將圖形部分進行省略，得到新的閉合圖形輪廓。根據紋樣元素表達的寓意信息來進行有選擇性的省略，最后完成紋樣的重新塑造。（如圖8）

4.對稱重復法

對稱重復法是最具形式美感的方法之一，這種方法簡單且容易呈現視覺效果，將相同紋樣有規律地進行對稱重復，對稱的方式可以是軸對稱重復、中心對稱重復以及在前二者基礎上重復排列而形成的二方連續和四方連續形式。其中，軸對稱重復是指將紋樣的一部分上下或左右的對稱顛倒重復，形成一個“兩方連續”單元，再進行上下左右重復形成二方連續圖案；中心對稱重復則是以中心一點為對稱點，進行180°旋轉，將這兩個紋樣元素作為一個單元，進行重復。對稱的形態在視覺上有著協調整齊的美感，符合人們的視覺習慣，這種方法具有普適性，簡單的紋樣通過對稱重復，在保留紋樣特點之外也可以形成新的形式美感。（如圖9）

（二）傳統與現代的結合方法

彼得·湯姆遜曾提出現代設計的5個基本原則，即：完整性原則、變化原則、設計的資源、綜合原則、服務原則，這5個基本原則雖然是基于工業設計的，但同樣適用于生命樹紋樣的現代化設計。在經過對傳統元素的挖掘和改造后，遵循設計的基本原則，將其置入新的現代設計語境中。

1.傳統生命樹紋元素與現代藝術風格相融合

將傳統生命樹紋本身的設計思維打破，將挖掘改造后的傳統元素通過現代藝術的表現手法，運用到不同的設計風格中去。采用豐富的配色，簡單的板式構圖，幾何秩序的機械性，以嚴謹的骨骼構架傳統元素，形成包豪斯風格；采用拼貼招貼藝術，以強烈明亮的色彩碰撞，形成夸張的、超現實，視覺感強的波普風格；將傳統元素設計成點陣式圖像，更強調清晰的輪廓、明快的色彩，鋸齒形的外輪廓線，以卡通化的形態形成像素風格；用簡單線條或者色塊概括傳統元素的外部輪廓，繪制出“平”的質感形成扁平風格等。

2.傳統生命樹紋元素與現代元素相結合

傳統生命樹紋元素是置于一個舊的時代所形成的產物，紋樣的題材不具有現代性，若將傳統元素與現代流行元素相結合，必然會碰觸新的火花。比如現在很火的話題，元宇宙，這個概念提出后，衍生了很多的元宇宙產品，服裝虛擬化，貨幣虛擬化，生命樹紋樣也可以虛擬化，并且可以和現代最新最火熱的元素相結合，給傳統元素披上科幻的外殼，伸展出新的枝芽。

四、生命樹紋在服飾圖案中的設計實踐

1. 生命樹紋藝術提取

基于生命樹紋的再生設計需要從生命樹紋原型中汲取靈感，首先要進行生命樹紋的藝術提取，將紋樣元素提煉后再進行創新設計，加入設計師自身的想法和情感表達。

在生命樹紋中生命樹的形態多種多樣，唐聯珠對龍絞綾所呈現的生命樹形態端莊大氣，樹干遒勁有力，花臺的樹葉卷曲富有韻律，生命樹頂部還開有花苞，形態豐富，適合作為再生設計的紋樣元素。在原有的樹形態之上，增加了蓮花以及太陽金烏的元素，將山海經中關于扶桑的神話故事融入其中，增加了紋樣設計的故事性。（如圖10）

在輔助紋樣的元素選擇上，參考了隋唐聯珠四天王狩獵紋錦，其色彩高貴沉穩，圖案細膩準確，場景復雜，織造精密，雍容華美，氣派不凡，是今見唐錦中最精彩的一幅。馬的元素是波斯傳入中國的，在祆教中馬是神靈的象征，具有神性；天王狩獵的射箭動勢可以聯想到中國古代神話中后裔的形象，結合敦煌飛天人物形象中的飛仙飄逸感，將人物形象進行了融合設計，形成了新的后裔人物形象，將騎馬的動作改為從馬上騰飛而起，更增添了畫面的動感。（如圖11）

邊飾紋樣在紋樣整體設計中占據重要地位，主要以二方連續的構成出現，紋樣元素的提取參考唐聯珠拱券樹紋錦，將樹形態進行提煉和簡化，采用波形骨架結構，反復排列子單元紋樣，形成新的二方連續生命樹邊飾紋樣。（如圖12）

2. 生命樹紋再設計的造型構成

采用對稱與均衡的構成形式，保留生命樹紋形式構成中最顯著的對稱特點，以生命樹為中軸，左右兩邊輔以人物和動物形象，樹上方的天空盤旋著仙子和含綬帶的鳳凰，云氣環繞，給畫面增添了韻律感，熊熊燃燒的太陽金烏頂立枝頭，下方后裔彎弓射日，增加了畫面的互動性和故事性，翼馬與獅子緊緊跟隨，形成了三角形的穩定結構，讓畫面整體更加穩固。（如圖13）

3. 生命樹紋再設計的色彩選擇

傳統生命樹紋的色彩豐富，多以紅色為地，綠色、藍色、黃色顯花，顏色飽和度高，對比強烈。對生命樹紋再生設計的色彩選擇借鑒傳統生命樹紋的色彩搭配，主色調仍為紅色系為地，藍色、綠色、黃色來勾勒紋樣的形態，但為了迎合現代審美，需要降低顏色的飽和度，提高色彩的明度，但仍保留了色彩對比強烈的視覺效果。（如圖14）

4. 生命樹紋再生設計圖案在馬面裙中的應用

馬面裙是中國傳統服飾，其結構簡單（如圖15），以3塊長方形的面料拼合而成，紋樣主要分布于馬面裙的底瀾和膝瀾。由于馬面裙的結構特性，生命樹的組合采用對稱重復法，形成二方連續紋樣后再應用于馬面裙之上。主圖案應用于馬面裙的底瀾部位，邊飾生命樹紋應用于膝瀾部位，在群大身部分增加了柿蒂暗紋，以增加馬面裙的華美精致。

結論

生命樹紋是人類紋樣史上的藝術瑰寶，其獨特的造型構成富有形式美學，且蘊含著豐富的情感內涵，支撐著人們的宗教信仰，被賦予了生命永生的意義，是人們傳達美好祝愿的表現形式。繼承與弘揚傳統文化，是現代設計發展的必由之路。在設計中繼承、發揚的同時，要合理地借鑒與運用，去粗取精，取精用宏，使優秀的傳統藝術得到拓展和延伸[11]。對生命樹紋的傳承與保護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在延續生命樹紋在現代審美的選擇度上，要進行符合現代審美的創新再生設計，在提取傳統生命樹紋元素，借鑒生命樹紋結構特點之外，還要注入新的設計元素，讓生命樹紋再度煥發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