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提要 在數字鄉村戰略持續推進的過程中,部分村民受技術不均衡傳導、社會分化作用、主體性缺失的影響,遭到了數字服務的排斥并表現出很強的脆弱性,進而成為鄉村數字弱勢群體,這迫切需要學術界進行重點關注。引入主體自覺理論作為分析框架,提出鄉村數字弱勢群體主體自覺培育的實踐做法包括理念自覺、認同自覺、合作自覺和責任自覺,其反映了集體精神塑造、合作機制構建、組織協同支持和行動規則引導的機理邏輯。盡管如此,當前鄉村數字弱勢群體主體自覺培育正面臨著政策制度不完善、場域文化不清晰、資源整合不充分、組織結構不健全、主體導向不明確等現實困境,不利于數字鄉村的績效提升。基于此,未來需要通過健全政策制度、夯實文化基礎、增強關鍵要素、完善組織結構、達成行動目標等方式助推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主體自覺培育,最終實現數字鄉村高質量發展的目標。
關鍵詞 數字弱勢群體 數字鄉村 主體自覺 鄉村振興 高質量發展
沈費偉,博士,杭州師范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副教授杭州國際城市學研究中心(浙江省城市治理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員
胡紫依,杭州師范大學公共管理學院研究助理
本文為浙江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項目“數字政府對治理效能的影響機理與提升策略研究”(21NDJC085YB)的階段性成果。
一、問題的提出
當前數字鄉村是鄉村振興的戰略方向,也是未來鄉村的發展趨勢,它為鄉村發展帶來了全新動力,并重塑鄉村地區的社會秩序。但值得注意的是,數字技術本身具有特定的使用門檻和非均衡性特征,且不同群體獲取和使用數字信息的能力存在差異,再加上城鄉間存在數字鴻溝的客觀現實,導致部分數字素養較低的人群在數字鄉村建設過程中難以真正獲得應有的數字紅利,最終成為鄉村數字弱勢群體。因此,在某種程度上,數字紅利的不公平分配是催生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關鍵性因素。同時,他們受個體能力不足、數字意識薄弱、學習意愿不強等多維因素影響,數字弱勢愈發凸顯。基于此,可以認為鄉村數字弱勢群體是社會、技術、個人三方面共同作用的產物,需要審慎分析其產生的社會背景和技術土壤。而現階段如何更好地保護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合法權益,使其積極參與數字鄉村建設,也成為提升數字鄉村建設績效的重要議題,亟需學術界深入研究與重點關注。
當前,學術界圍繞“鄉村數字弱勢群體”議題初步形成了以下研究主題:第一,生成機理層面的探討。有學者認為數字鴻溝加深是產生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重要原因[1],同時技術普及不全面、物質貧困程度加深[2]等因素進一步擴大了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規模。第二,權益困境層面的分析。有學者認為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數字人權在很大程度上被忽視了,而數字科技的內嵌偏見加劇了社會邊緣化效應,深刻影響了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其他權益[3]。第三,法理邏輯層面的關注。有學者認為現有的法律難以充分保障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合理訴求,對此需要明確其權利保護的利益基礎、倫理基礎和法益基礎,進而拓展相關法律的作用場域[4]。第四,路徑策略層面的歸納。有學者認為單純依靠技術這一外源性要素的投入,將會使鄉村數字弱勢群體趨于依附性發展,從而造成鄉村治理秩序紊亂與主體迷失[5]。因此,數字鄉村需要構建內源性發展模式,聚焦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能力建設[6]。
綜上所述,學者們已然對鄉村數字弱勢群體議題展開了深入探索,并形成了豐富的學術成果。但依舊存在以下不足:首先,學者們主要是從理論層面對鄉村數字弱勢群體進行探討,深入且全面的案例分析相對較少。其次,許多學者簡單地認為數字下鄉就能夠提升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綜合能力并改善其生活條件,卻忽略了技術效率與個體主動性之間具有張力,如若二者出現極端的不平衡可能會帶來鄉村發展危機。最后,多數研究認為經濟、社會和政治等客觀條件的限制是催生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主要原因,卻未能關注到學習意愿、文化素質、接受能力等主觀因素的影響。基于此,本研究嘗試從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主體性角度出發,在分析鄉村數字弱勢群體主體自覺培育的實踐邏輯和現實困境的基礎上,提出具有可行性的優化路徑,進而賦能數字鄉村的高質量建設。
二、主體自覺培育:剖析數字弱勢群體參與數字鄉村建設的理論框架
1.主體自覺培育的內涵剖析
主體自覺最早由笛卡爾在《談談方法》中提出。笛卡爾強調“我思故我在”的觀念,認為主體的獨立地位是一切思想與認識的基礎[7]。而后康德、伽達默爾進一步發展了笛卡爾有關主體性的思想,但都以犧牲認識的客觀性為代價。伴隨著第一次工業革命的發生,西方現代社會將人視作物質系統運行的工具,主體自覺遭到了資本主義制度的否定。例如,馬爾庫塞提出,“當前西方社會所具有的基本制度與關系,已不能使用現有的精神手段和物質手段使主體自覺充分發揮出來了”[1]。舒馬赫將主體自覺培育擴展至管理學領域,認為西方管理學本質上是一種經濟利益至上的學說,其喪失了對主體自覺的關注,因此現代管理模式必須回歸主體本身[2]。而哈貝馬斯進一步明晰了主體自覺培育的四種內涵,即個體主義、批判的權利、行為自由和唯心主義哲學[3]。吉登斯從社會學理論出發,回應了人的主體自覺和社會結構之間的關系,并提出結構化理論,消解了個人與社會、行動與結構之間的二元對立[4]。
國內學者有關主體自覺培育的論述更注重理論的實用性和可操作性,主要包括以下主題:一是建構主體自覺培育的理論框架。學者們主要將循證實踐方式、過程治理方法等理論與主體自覺相聯系,將培育過程分為認同自覺與行動自覺,指出實踐對象應改變被動參與的立場,突出其主動性[5]。二是分析主體自覺培育的價值向度。學者們認為主體自覺對組織管理、認識人的本質具有重要意義。對此須準確認識和激發主體自覺,構建包容性體系,從而實現其自主性、能動性與創造性的高度統一[6]。三是剖析主體自覺培育的現實挑戰。有學者提出當前主體自覺的培育內容與行動方向不夠明確,且沒有從整體性視域進行探索,這導致人的主體性特征逐漸淡化[7]。四是聚焦主體自覺培育的優化路徑。有學者主要從強化主體地位、提升內生動力、加強情感激勵[8]等方面提出了相關策略。基于上述研究,本文認為主體自覺培育應在尊重個體差異的前提下,通過充分激發其主觀能動性,強化個體的責任擔當意識并提升改變自身處境的能力,最終實現人的全面自由發展。
2.主體自覺培育提升鄉村數字弱勢群體參與能力的分析框架
主體自覺培育之所以能夠成為鄉村數字弱勢群體參與數字鄉村建設的理論視角,主要在于兩者之間具有較強的契合性。首先,研究目的契合。主體自覺培育致力于人的全面自由發展,它把對客觀規律的認識自覺與對個體本身的實踐自覺相結合,力求達到感性自覺與理性自覺的辯證統一。而現階段數字鄉村建設僅靠外部資源輸入,難以使鄉村數字弱勢群體徹底跨越數字鴻溝。因此必須重點關注人的品質與心理力量,使個人主動采取行動和承擔相應責任。其次,理論邏輯契合。主體自覺培育以人的自覺性、自主性、自我性為邏輯起點,將認識自我看成實現社會價值的創新路徑。數字鄉村也極其關注人在行動過程中所具有的主體地位,深刻展示主體作用與鄉村發展的邏輯關系。最后,價值導向契合。主體自覺培育體現了人認識和改造客觀世界的主觀能動性,使人能夠擁有內生且持續的實踐動力,最終達到人與自然的協調。而數字鄉村在推進過程中遭遇的內生性能力不足等現實困境也證明了只有村民的主體性價值得到激活,才能夠賦能鄉村地區的高質量發展。
綜上所述,本文認為現階段提高鄉村數字弱勢群體主體自覺培育能力需要達到以下四個維度的主體自覺。第一,鄉村數字弱勢群體須保持高度的理念自覺,改變對技術持負面態度的慣性思維,轉而建立對數字技術的合理認識,最終形成從“外部輸血幫扶”到“內部造血自救”的理性認知。第二,認同自覺對于鄉村數字弱勢群體而言,代表著他們能夠凝聚數字文化認知與價值認同,同時結合對鄉村發展的理解,達到對自身身份的充分認可。第三,合作自覺是受到多元因素影響和遵循特定機理的表達過程。當前鄉村逐漸弱化的封閉屬性使鄉村數字弱勢群體有更多的機會去接受國家政策與社會力量的引導,最終使他們能夠適應數字鄉村發展的協作秩序。第四,責任自覺意味著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秉持以自我奉獻為導向的數字價值態度,自發地承擔起數字鄉村建設的責任,進而實現自我責任與社會責任的有機統一。
三、鄉村數字弱勢群體主體自覺培育的實踐邏輯
鄉村數字弱勢群體與其生活環境存在密切的互動關系,對上述關系的深入剖析能夠更好地呈現其主體自覺的內源性發展過程。研究發現,當前鄉村數字弱勢群體主體自覺培育的實踐做法主要包括培育理念自覺、認同自覺、合作自覺和責任自覺。而上述實踐做法體現了集體精神塑造、合作機制構建、組織協同支持、行動規則引導的機理邏輯。
1.鄉村數字弱勢群體主體自覺培育的實踐做法
第一,理念自覺。馬克思指出,“每個時代的理念都是歷史產物,具有不同的表現形式和內容”[1]。鄉村數字弱勢群體應摒棄傳統鄉土社會中的保守觀念,形成與現代社會相適應的先進理念自覺。首先,培育科技向善的理念。數字鄉村建設須堅持科技向善的“分配正義”,進而保護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權益。例如,山東省高唐縣皇殿村發動科技人才為村民提供精準科技志愿服務,受到了群眾的稱贊[2]。其次,培育數字學習的理念。數字時代鄉村數字弱勢群體有關實踐知識、信仰和指導規范等方面的傳統安全感逐漸減少,因此他們必須進行有效的學習才能獲得主體性成長的空間。例如,浙江省寧波市繆家村開展鄉村數字素養幫扶系列活動,帶動村民進行數字設備與技能學習,為鄉村振興提速增效[3]。最后,培育數據治理的理念。數字技術為鄉村數字弱勢群體帶來了“網絡在場”的空間治理形態,使得鄉村治理主體與客體能夠跨越物理區隔。例如,廣東省茂名市黃羌村開發的“粵治美”小程序,通過積分制的形式讓村民參與數字鄉村建設,有效提升了本地村民的獲得感和幸福感[4]。
第二,認同自覺。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認同自覺是在與社會的互動中獲得的,需要身份建構與外部形塑同時發揮作用。首先,凝聚文化認同。數字鄉村通過建設各類傳播渠道,從不同側面集中地刻畫和宣傳民俗文化,使得村民的鄉土文化情感得以寄托。例如,安徽省黃山市呈坎村引入數字博物館,采用全景拍攝和三維掃描還原村落原生風貌,留住本地村民的鄉愁[5]。其次,強化身份認同。齊格蒙特·鮑曼提出對身份的追尋是一場抑制和減緩流動,將流體加以固化,賦予無形的東西以有形的,持續性的斗爭[6]。而數字技術提供的去中心化系統賦予數字弱勢群體獨有的數字身份,令他們能夠在虛擬空間中建構自我。例如,山西省柳林縣穆村村民利用“i沃鄉村”小程序,隨時發布自己生活中的大小事情,爭做小“網紅”[1]。最后,形成價值認同。鄉村數字弱勢群體會根據自身對國家政策與生活方式的理解來進行主體性價值選擇,因此必須實現數字利益在鄉村各主體間進行“實效”與“時效”的雙效傳遞。例如,貴州省貴陽市青山村建設益農信息服務平臺,在賦能村民增產增收的同時讓他們享受到“數字紅利”[2]。
第三,合作自覺。合作能夠使人們跨越機構、地方政府以及社會領域的邊界,實現有效治理。而鄉村地區也應形成“村民主導-社會參與”的合作體系,從而助推不同類型的力量相互融合。首先,思想維度培育多方協商的自覺。多方合作能夠保證鄉村數字弱勢群體主體自覺培育的公共性,同時提供了博弈協商的可能。例如,浙江省杭州市謝家、徑游、安山三村關注包括鄉村數字弱勢群體在內的特殊人群,聯合傳化集團發展了多項慈善公益事業[3]。其次,行為維度培育數字參與的自覺。鄉村數字弱勢群體在同質性環境下容易產生抱團拒絕數字設備的行為,對此社會應呼吁他們放棄“等靠要”的錯誤思想,主動開展群體間數字互動。例如,河北省邢臺市義和村村民組團學習使用智能手機和便民數字設施,有效提高了村民信息化應用水平[4]。最后,制度維度培育共建共享的自覺。數字鄉村應構建以社會保障和公共服務為核心的民主機制,并強化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發展動能的制度性供給,從而達成共建共治共享。例如,陜西省西安市神東村研發農業服務數字化軟件并完善數字產業共享機制,最終極大地造福當地居民[5]。
第四,責任自覺。主體自覺培育強調責任共識的重塑,因為只有在達成統一性責任自覺時,才能實現最大限度的“聚合效應”。首先,承擔個體獨立發展的責任。鄉村數字弱勢群體在接收信息技術時負有主體責任,無論在主觀和客觀上都須明確數字技術應用的目的在于適應時代進步。例如,陜西省咸陽市袁家村讓村民自主選擇數字文化消費領域,設計村域“數字旅游+”,成功打造了農民創業平臺[6]。其次,承擔保護數字安全的責任。科學技術作為一種強有力的工具,其帶來的是福抑或是禍,取決于人本身[7]。鄉村數字弱勢群體在接觸數字技術時,應保持高度的危機意識,從而避免網絡沉溺、電信詐騙等事件發生。例如,福建省福州市同心村廣泛開展“網絡安全宣傳進農村”活動,提升了轄區內村民識別網絡危險、凈化網絡環境的能力[8]。最后,承擔創造社會價值的責任。數字鄉村建設的價值導向在于充分保障數字弱勢群體的正當權利,更好地創造具有普惠意義的社會價值。例如,四川省雅安市海棠村組織志愿者入戶幫助婦女群體提升數字素養和技能,進而激發她們為數字社會發展貢獻巾幗力量的積極性[9]。
2.鄉村數字弱勢群體主體自覺培育的機理邏輯
第一,集體精神塑造。數字技術使個體文化逐漸興起,這對鄉村中的集體精神造成了極大沖擊,因此重塑鄉村集體精神至關重要。首先,構造互幫互助的集體網絡。互聯網帶來了鄉村親緣關系的修復與重構,許多村民借助網絡來增加親友間的溝通頻率,從而維護了鄉村互助氛圍。例如,湖南省花垣縣十八洞村組建互助小組41個,使村民可以通過互相幫助的方式解決生活困難[1]。其次,營造數字反哺的集體氛圍。數字反哺是指子代出于對家庭利益與情感的考量而對親輩進行數字化技能傳授,這能夠實現鄉村數字弱勢群體“再社會化”。例如,山西省呂梁市中上達村的老年人在新媒體使用上主要依賴子代的技術支持,同時這加強了村內的代際交流及社會交往[2]。最后,塑造權利保障的集體行為。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權利并不是單項獨立的,而是諸多權能的集合,故而數字鄉村須從技術、設備、技能三個維度建立健全鄉村數字弱勢群體權利保障體系。例如,河南浚縣馬行村統籌搭建村級實體核心平臺,聯建綜合治理、智慧農業、醫療健康等工作子平臺,有力推動了鄉村振興事業穩步發展[3]。
第二,合作機制構建。在鄉村數字弱勢群體主體自覺培育的過程中,各參與方處于相互依賴的狀態,因此需要通過合作來完成任務。首先,構建主體充分信任的合作機制。“信任關系”對自組織治理尤其重要,而合作主體也只有在深度認識彼此之間的利益差異并基本達成信任的情況下,才能產生更強的激勵作用和實現更低的合作成本。例如,浙江省杭州市澇湖村聯合釘釘開發“鷹眼盯”平臺,村委會授權該系統對村內環境進行監控,使村民能夠更快捷地管理村務[4]。其次,構建多向互惠共贏的合作機制。數字鄉村要積極引導鄉村治理主體與客體間構建互惠的行為模式,通過多向回應來賦能數字鄉村有序發展。例如,鐵騎力士集團打造“大涼山喜德模式”,既幫助當地升級數字畜牧業,又提高了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收入[5]。最后,構建責任科學分配的合作機制。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主體自覺培育需要多方主體合理分配責任,實現“有差別的分擔”。例如,黑龍江聯通與全省22個定點幫扶村黨組織結成了共建對子,形成了責任均衡的聯動機制,為數字化農業農村建設奠定了基礎[6]。
第三,組織協同支持。組織協同能夠為鄉村數字弱勢群體主體自覺培育提供支持路徑,對他們的數字行為形成積極導向。首先,確立組織協同發展文化。文化能夠將個體團結到群體的穩定體系中,使有秩序的社會生活成為可能[7]。而鄉村數字弱勢群體須對其原有的組織文化作出評判和論證,進而融入協同文化之中。例如,浙江省德清縣三林村與浙江大學德清先進技術與產業研究院合作,建立浙江大學(三林)數字鄉村研究院,有力推動了三林村的數字經濟發展[8]。其次,搭建組織資源互換平臺。數字鄉村以“平臺+資源”的公共服務體系為鄉村數字弱勢群體創造了行動空間,并聯合社會組織開辟了創新多元的線上服務方式,最終實現資源互換無阻。例如,江西省泰和縣橋頭鎮開發出村級5G+數字鄉村綜合服務云平臺,匯集政府、企業、社會多方資源,實現“一部手機萬事通”[1]。最后,構建組織協同共治體系。數字鄉村應整合各類組織力量通過協商對話形成互動、和諧、協調的良性治理關系,從而形成最高適配的多元網絡結構。例如,貴州省安順市齊伯鎮新寨村構建“黨建+數字+網格”體系,通過整合多方力量構建互聯互通治理網,幫助弱勢群體運用互聯網實現自我管理、自我教育和自我服務[2]。
第四,行動規則引導。哈耶克提出行動協調依靠的是一般性規則[3]。因此鄉村數字弱勢群體應從行動協調的角度去動態認識主體自覺培育的過程,接受相應的規則引導。首先,建立以培養情感聯結為基礎的行動規則。鄉村傳統德性能夠穩固數字弱勢群體的價值體系,并再造穩定的群體情感聯結。例如,廣西壯族自治區欽州市梓木村借助家風道德講堂、村民大舞臺等文化陣地,開展了形式多樣的數字文化活動,豐富了村民的精神文化生活[4]。其次,建立以獲得數字幫助為導向的行動規則。政府公共數字服務因其地域性弱的特點無法針對性地解決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異質性需求,對此數字弱勢群體應更主動地獲取數字幫助,為提升自身數字素質“造血”。例如,廣東省乳源瑤族自治縣必背鎮必背村村民積極向村級服務專員咨詢智能設備操作問題,進而解決了多項操作困難[5]。最后,建立以提升數字素養為目標的行動規則。鄉村數字弱勢群體須主動認識數字素養的重要性,從知識、技能、態度等多維度培育學習要素,激活自身的主體實踐性。例如,河北省邯鄲市北關村開展全民數字素養與技能提升活動,村民耐心學習信息化知識,有效提高了自身數字能力[6]。
四、鄉村數字弱勢群體主體自覺培育的現實困境
梁漱溟先生提出鄉村發展之所以處于疲軟態勢,關鍵原因在于“鄉村運動而鄉村不動”[7]。當前鄉村數字弱勢群體在參與數字鄉村建設的過程中,其主體自覺培育面臨著政策制度不完善、場域文化不清晰、資源整合不充分、組織結構不健全、主體導向不明確的現實困境,這阻礙了數字鄉村的高質量建設。
1.政策制度的不完善
當前與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相關的政策制度建設還在摸索中,這使得鄉村數字弱勢群體權利保障的內容處于不清晰的狀態。首先,服務機制全能導致主體性受到遮蔽。部分鄉村依舊保留“政府包辦代辦”的全能型服務供給方式,從長遠來看,這種應急性服務存在明顯的作用短效問題。其次,法律機制不完善影響主體價值發揮。有關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素養提升的政策文件以通知、行動綱領為主,缺少效力更強的法律依據作為支撐,因此難以明確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權利范圍和保護形式。例如,我國已頒布《提升全民數字素養與技能行動綱要》等文件,但其中對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特殊性照顧的內容不多,也缺乏可操作的傾斜性保障措施。最后,政策擴散機制不科學限制主體自覺。實踐中少數地區直接生搬照抄先進省區市的數字素養與技能提升方案,反而引起政策“水土不服”。
2.場域文化的不清晰
皮埃爾·布爾迪厄認為場域主要由資本、慣習、實踐構成,有其自身的轉化邏輯與運行關系[1]。因此借助場域理論能夠更深刻地認知鄉村環境中角色互動、資源分配、權力關系對數字弱勢群體的影響。首先,鄉村制度文化契約化。企業、社會組織等外部力量逐漸被嵌入鄉村內部結構,不同的利益主體通過契約化合作爭奪鄉村發展主導權,而村民們只能被動改變生存方式。其次,鄉村空間文化離土化。數字技術要求按同質化的路徑規劃鄉村物質空間,對鄉村場景的改造也僅僅停留在視覺形式層面,使村民所賴以生存的現實場景逐漸消失。最后,鄉村精神文化脫域化。技術的理性特征與鄉村的情感特征存在相互對立的可能。隨著鄉村開放程度不斷擴大,維系鄉村情感與共同體意識的精神紐帶卻日益式微,最終可能會造成鄉村人情秩序的瓦解。
3.資源整合的不充分
鄉村地區尚未形成較為完善的資源獲取和調配立體網絡體系,進而難以支持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發展訴求。首先,數字資源分配不均。2022年《縣域數字鄉村指數報告》顯示,鄉村數字基礎設施差距逐漸縮小但與城市相比還存在一定差距[2]。部分鄉村受地理區位影響,數字資源稟賦先天不足。此外已存在的數字產業輻射能力也較弱,導致大多數優質數字資源流入城市,而非在欠發達的地區匯集。其次,數字資源利用不足。大多鄉村基層政府缺乏相關數字技術人才,使得數字技術與設備入駐鄉村后,無法得到使用、更新、維護,反而造成數字資源的浪費。最后,數字資源共享受阻。有些政府部門出于自身利益的考量,不愿將自己所擁有的數字資源進行公開和分享,再加上數據的分散性特質,使數字資源共享的難度進一步加劇。
4.組織結構的不健全
伴隨著數字鄉村建設的日益推進,傳統鄉村組織結構不健全問題日益凸顯,突出表現為體系、人員與服務層面的現實困境。首先,組織體系不完善。傳統鄉村的組織體系主要靠村規民約、親緣關系等自然秩序維系,具有很強的地緣性特征。而數字鄉村建設提倡的是一種標準化與非人格化的組織體系,在一定程度上會忽視不同人群的差異性需求,尤其對鄉村數字弱勢群體造成了權益侵害。其次,人員構成不合理。長期以來農村人口的大量流出引發了鄉村“空心化”問題,這導致許多鄉村的干部隊伍存在性別、數量以及文化水平失衡的問題,使其難以通過組織帶領的形式保障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合法權益。最后,服務供給不適配。實踐中部分基層政府缺乏對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服務需求精準評判,這導致政府統一化的數字服務供給與村民差異性技術需求之間產生矛盾,最終阻礙了數字鄉村建設的步伐。
5.主體導向的不明確
部分鄉鎮政府未充分重視提升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主體地位,從而呈現“主體導向模糊”的表征。首先,受益主體不明確。我國基本數字公共服務尚存在地區供給不平衡的問題,即使是上級專項分撥給鄉村地區的數字資源,也可能會因各利益角色的影響使鄉村數字弱勢群體不能成為最終受益者。其次,責任主體不明確。部分基層組織不能正確認識政府主導與民眾參與之間的辯證關系,出現責任錯位的現象,進而難以使鄉村數字弱勢群體形成一種內化于心的認同感。最后,評估主體不明確。目前有關數字素養政策效果的評估往往是單向的,但其實鄉村數字弱勢群體才是數字素養政策的真切體驗者,因此必須建立他們與外部主體和環境的雙向評價機制。例如,《提升全民數字素養與技能行動綱要》中數字素養的測量指標多是針對個人的,幾乎沒有涉及外部數字環境優劣對數字弱勢群體的影響。
五、培育數字弱勢群體主體自覺、促進數字鄉村建設績效的優化路徑
數字革命是由科技、經濟、文化各個領域的力量共同推動形成的,其帶來的不平等與劣勢也將會是全方位的[1]。鑒于此,未來需要從營造發展生態、強化價值理性、激發參與動力、促進協同合作、壯大自覺力量這五方面進行優化,從而實現鄉村數字弱勢群體和數字鄉村的共生發展。
1.營造數字弱勢群體發展生態,健全主體自覺培育的制度前提
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主體自覺培育與數字素養提升需要良好的發展生態給予支持,而這又依賴于健全的政策制度。首先,優化頂層設計,完善數字行動準則。基層政府須在認識到不同鄉村差異的基礎上設計具有地方可行性的數字素養培育方案,再從整體出發推動從地方分散走向統一布局。同時制定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素養提升的規范化管理原則,確保鄉村數字弱勢群體在主體自覺培育的過程中具有充分的主動性。其次,加大政策傾斜,實現數字紅利均衡分配。鄉村振興要繼續堅持鄉村數字產業優先發展,進一步加大對鄉村弱勢群體的政策傾斜與資源供給。例如,通過設立專項資金來提高數字設施與公共物品的覆蓋率,大力支持鄉村數字弱勢群體借助數字經濟創業就業。最后,完善相關法律,實現數字人權有效保障。數字鄉村應審慎界定數字技術的應用范圍,為鄉村數字弱勢群體提供非數字化的選項和機會。此外,積極吸納與鄉村數字弱勢群體主體自覺培育的相關內容,及時更新與弱勢群體相關的法律法規,從而明晰數字權利保護的實施主體、權責歸屬等內容。
2.強化數字弱勢群體價值理性,夯實主體自覺培育的文化基礎
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主體自覺培育并不是要利用數字科技去改變村民的人格特性,而是通過技術賦權增強他們參與數字鄉村建設的自主性動機。首先,加強數字教育,提高知識水平。基層政府可以通過線上語音播報、網頁引導等方式幫助鄉村數字弱勢群體操作數字設備,提高其運用網絡進行數字服務申請與辦結的能力。同時政府部門可以加強線下數字素養教育培訓并積極組織相關活動,將盡可能多的數字教育資源進行整理組織、增值利用與傳播共享,更好地為鄉村數字弱勢群體解答數字資源使用問題與應用困惑。其次,培育數字安全,提高理性認知。地方政府應大力開展“互聯網+安全”專題講座,深入農村普及網絡安全知識技能,使鄉村數字弱勢群體具備保護自身權益的能力。數字鄉村還應做好鄉村安全與信息化隊伍建設,提高鄉村全域防范意識與水平。最后,挖掘優秀文化,豐富數字生活。數字技術具有交互性、實時性等優勢,衍生出“虛擬+現實”的鄉村文化服務模式。這不僅能重塑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文化價值觀,也能實現傳統鄉村文化的現代轉型,有助于更好地弘揚現代鄉風文明。
3.激發數字弱勢群體參與動力,增強主體自覺培育的關鍵要素
鄉村數字弱勢群體是數字鄉村建設的受益主體和責任主體,如何激發他們的參與動力直接關系數字鄉村建設的成效。故而基層政府應從參與動機、參與能力、參與效能三方面著手,激發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數字自覺。首先,激活參與動機,進行外部推動。鄉村是由熟人、地緣關系演化而成的地域性社會,因此鄉里鄰居的示范帶動作用可以很好地鼓勵鄉村數字弱勢群體參與社會活動。此外,基層政府還可以通過評選“數字小能手”等活動,營造村民進行數字學習的正向輿論氛圍。其次,培養參與能力,提升自覺程度。數字鄉村建設應通過文藝演出、知識問答等村民喜聞樂見的方式引導其提升數字鄉村的參與能力,并定期組織數字技能考核,以定量的方式明確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綜合素養提升的程度。最后,提高參與效能,回應合理需求。村干部須積極入戶講解學習數字技能的益處,強化鄉村數字弱勢群體對數字科技的利益感知。同時降低村民通過數字渠道參與社會活動的難度,及時地回應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合理利益訴求,進一步提升他們的獲得感。
4.促進數字弱勢群體協同合作,完善主體自覺培育的組織結構
政府、市場、社會組織都具有自身的治理優勢與活動邊界,合作機制之所以能夠發揮作用,就是依靠相互影響的行為者的互動。首先,發揮政府主導作用,合理分配數字弱勢群體主體自覺培育的責任。政府要以政策制度的形式明確市場主體和社會組織在鄉村數字弱勢群體主體自覺培育過程中的職責定位,保證各主體之間矛盾沖突得以化解,實現權責匹配、多向共贏的合作。其次,消除基礎數字鴻溝,呼吁市場主體開展適弱化改造。互聯網企業已成為數字社會治理的重要主體,因此其必須承擔起應有的社會責任,為鄉村數字弱勢群體提供適配性的設備平臺,幫助其更好地融入數字鄉村建設。企業通過積極開發適合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個性化與多元化的產品與服務,并實時接收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的使用情況與意見,從而消除使用鴻溝。最后,完善數字服務結構,積極培育專項社會組織。社會組織應秉持“數字友好”的服務理念,召集志愿者下鄉下村向數字弱勢群體普及數字知識,讓后者在實踐過程中逐漸消除對數字技術的恐懼,并在此基礎上不斷促進“數字+”與“公共服務”的緊密聯系。
5.壯大數字弱勢群體自覺力量,達成主體自覺培育的行動目標
數字技術是鄉村數字弱勢群體進行自主性表達的物質基礎,而思想意識層面具備強烈發展意愿和主體意識也是進行表達的重要條件。首先,提升鄉村數字弱勢群體社會資本,培育其自我意識。農村是社會資本理論中多元主體形成互動關系的重要場域,因此必須建構政府、市場、村民三者之間以組織為中介的多向聯系空間,從而賦能鄉村環境中社會資本的增加。而良好的社會資本能夠賦予鄉村數字弱勢群體以多重社會價值和生命存在意義,并提升他們對自身主體地位的認識。其次,呼吁鄉村數字弱勢群體自我教育,喚醒自主意識。鄉村數字弱勢群體要從“被發展”的思維中解放出來,自覺參與數字活動,主動承擔鄉村振興的責任,做自我發展的踐行者。最后,團結鄉村數字弱勢群體學習行為,彰顯自覺精神。事實證明,鄉村數字弱勢群體只有主動積極接受數字教育,通過參與公共交往、開展群體學習等方式提高自身數字能力,才能從根本上擺脫自己的弱勢地位。此外,鄉村數字弱勢群體應自覺遵循數字技術領域相關政策法規,將實現自我價值融合于鄉村發展之中,最終在保障自身合法權益的同時推動數字鄉村高質量發展。
〔責任編輯:史拴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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