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廠畢業的秦朗,攜妻兒賣房回鄉創業,本以為手握重金,隨意投資點項目便能輕松度日。誰料,回鄉后的妻子大展身手成為電商達人。隨著兩人家庭地位的反轉,一場山呼海嘯襲來……
深漂返鄉,失業丈夫在家躺平
2021年1月15日下午,秦朗來到妻子李菲工作的賓館,告訴她:“今天我接到了裁員通知,已經簽好了賠償協議!”李菲的心情頓時跌到谷底,后面的工作一直強顏歡笑……
時年39歲的秦朗,大學畢業后先在國企工作,后來跳槽進了互聯網企業,事業順遂。經同學介紹,秦朗跟老鄉李菲戀愛結婚,兒子秦小俊出生后,李菲做了全職媽媽。那幾年,秦朗每年漲薪,他們先后貸款買了兩套房。
兒子上幼兒園后,李菲重回賓館工作,但重心還是放在家庭和孩子上。作為家庭經濟支柱,秦朗在家說一不二,凡事都得聽他的。
2019年,公司老員工逐漸被邊緣化,發現苗頭后,秦朗就開始搞副業、接私活。他跟妻子提前打過預防針:“萬一被炒,拿到賠償咱就賣了房回老家去!”李菲說:“那再找別的工作唄,咱們好不容易奔到深圳,我不想回去。”秦朗說:“我快四十了,不太可能找得到和現在薪資差不多的工作了,剩下的房貸,靠你來還嗎?”
李菲知道,自己的工資連付兒子的托育費都不夠。所以,當秦朗真的遭遇裁員,她留在深圳最后的希望也破滅了……
春節期間,秦朗回老家開始四處看房,李菲不死心,“再投投簡歷,萬一有機會呢?”秦朗斬釘截鐵地說:“我受夠了還房貸和每天加班的日子,這事就這么定了,必須回去!”他很快賣掉了深圳的房,交易完還清貸款,賬戶還有六百多萬。
2021年4月底,秦朗一家回到家鄉的省城,全款買了大平層。安頓好后,李菲準備找工作,秦朗笑她:“還找什么工作?現在手里有錢,賺錢的機會太多了。”他說高中同學何偉明在做農業項目,想找人投資,由何偉明出技術并統一經營,合伙人參與管理,聽起來還不錯。
不久,秦朗去何偉明的基地考察。兩人驅車幾百公里看了幾個基地,何偉明對各地的氣候特征、作物特點和銷售通道如數家珍,在農戶面前也很有威信。最后,秦朗決定先投一百萬。李菲說:“隔行如隔山,弄不好咋辦?”秦朗說:“有何偉明托底,咱們怕什么?”
正式簽約后,秦朗跟妻子開始選址,最終將他們的基地落戶在了李菲老家。之后,秦朗跟技術團隊對接,李菲負責雇人干活、監工。
起初,秦朗對于搭大棚、栽種和選苗等工作興致盎然。但村里勞動力少,來打短工的人干活不認真,還愛偷懶,他看不慣就直接開罵。
李菲勸他,“雇人很難,看不慣也要委婉,不然這事做不下去。”秦朗氣得要命,“都是些低素質人群,跟他們打交道,簡直是浪費生命。”李菲讓他多研究技術問題,人的事交給她搞定。
秦朗剛好樂得清閑,便在家研究大棚溫控問題,忙完正事就操作股票,賺點快錢。而曾經每天妝容得體的李菲,不得不整日奔波,日曬雨淋,穿著耐臟的衣服,常常塵土滿身。
下第一場雪時,秦朗清理大棚積雪扭傷腳踝,回了省城治療。幾天后,秦小俊高燒入院,一直苦于鄉村生活枯燥的秦朗趁機留在家里,靠電話和網絡遠程遙控妻子干活。
遙控創業,妻子逆襲他慌了神
秦朗走后,李菲跟何偉明的工作接觸多了起來,不管是技術問題,還是跟工人溝通,他都給了李菲很大幫助。李菲也投桃報李,提議讓四處跑銷售的何偉明試試直播賣農產品,他笑道:“可惜咱沒人懂這個,我早想試試了!”
李菲說:“我在深圳做了一年多賓館團購,我可以幫你弄直播,在春節前沖一下銷量。”何偉明一拍大腿道:“那再好不過了,怎么弄,都聽你的。”隨后,李菲注冊了賬號,整理好后臺,就直接在田間開播了。因能看到摘菜和摘果子的場景,圍觀下單的人絡繹不絕,年貨節期間,倉庫的存貨幾乎銷售一空。
那兩個月,秦朗每次打電話,李菲聊不到幾句就有事要忙。每次回家,也是來去匆匆,抱抱兒子,甚至顧不上吃飯就跑了。秦朗納悶,“直播就這么忙?”他回過一次鄉下,在寒風中圍觀了幾分鐘就凍得受不了,趕緊走了。
春節假期,李菲告訴秦朗,“年前搞直播,給了我四萬!”秦朗大驚,“你這是撞了狗屎運。”節后,李菲被何偉明聘為電商總監,更是忙得腳不沾地,收入也達到秦朗在大廠的水平。
天氣暖和后,李菲要忙電商,便讓秦朗回鄉幫忙。但因股市波動大,秦朗只顧著看股票,因此耽誤了農事,李菲怪他幫不上忙,還盡添亂,本就因股票虧錢心情不佳的秦朗,直接罵道:“嚷什么?你找人返工不就完了!”
如今,李菲已不再對他言聽計從,而是犀利地說:“你創業時說得天花亂墜,現在什么都要指望我,你每天干了點啥?”秦朗不屑道:“你也就是在鄉下吃得開!才賺了幾個錢就膨脹了,這些年靠誰吃飯都忘了吧?”這話,讓她立即想起做全職媽媽時找丈夫伸手要錢,被他譏諷的那種屈辱,兩人吵了半夜。
那天,秦朗琢磨著繼續這樣下去,妻子得騎到自己頭上。于是,他決定既然電商有前景,自己也加入,看誰更有能力。不久,他找到何偉明,提出要做個小程序,可以自營產品,不受平臺限制。這個提議正中何偉明下懷,于是,秦朗也加入了電商部,做技術開發。
然而,秦朗保持著大廠習慣,成天開會,安排些莫名其妙的工作,讓同事們苦不堪言,精神壓力巨大。不久,幾位骨干員工直接提了離職。李菲對秦朗說:“求你趕緊別摻和了,你這種搞法,團隊快散了。你還是回家寫代碼吧!”秦朗怒了:“人走了就再招,怕啥?老子花錢投資,還要看這些人的臉色?”
調解無效,李菲只能請何偉明來解決問題,他跟秦朗承諾:“等小程序上線后,我給你重新組團隊,現在電商很賺錢,那幾個人確實不能走!”言下之意,就是讓秦朗退出。老同學出面了,他也不好鬧得太僵,只能撂了挑子,在心里把“虛偽”的老同學罵了一萬遍。
回家后,秦朗又把怒氣撒在了李菲身上,“你跟何偉明穿一條褲子,聯手逼我走?你倆才像一家子!”她解釋說:“會干電商的人多,但是愿意待在農村踏實干的人,真不多,你要為大家考慮……”沒等她說完,秦朗直接摔門而去,撂挑子回了省城,并對妻子實行冷暴力。李菲想跟孩子視頻,他不接電話;基地有事,他也拒絕溝通。李菲快氣死了,再回家時,干脆不跟他說話,還睡在了兒子房間。
父母勸秦朗:“沒事你就過去,幫忙干點事!”秦朗酸道:“人家現在能賺錢,不稀罕我這個閑人!”父母憂心道:“兩地分居,時間長了,連個共同話題都沒有,可怎么辦啊?”這讓他想起妻子跟何偉明工作時聊個沒完的樣子,心里越發不痛快了。
強融不進,婚姻出局瘋狂了誰
五一過后,秦朗好幾次突襲回鄉查崗,發現李菲整日電話微信不斷,全是談業務。唯一可疑的是她常跟何偉明去別的基地做直播。秦朗跟去了幾次,但到了地方不是選品,就是布置直播設備,總是忙到深夜。
即便如此,秦朗看著妻子參與的項目越做越大,收入越來越高,心理更加失衡了。他敲打妻子:“即便是工作也要跟異性保持距離。”丈夫的一系列騷操作,早就讓李菲失望了,根本懶得搭理他,只想著就這么將就過唄。
9月開始,秦朗的理財、股票和基金開始虧得慘不忍睹。他不敢告訴妻子,而是在家各種發脾氣宣泄。兒子秦小俊打電話告訴了媽媽,李菲才知道他將積蓄拿去投資,已虧掉大半。
看著秦朗像走火入魔了一樣,李菲怕他把最后的70萬也作沒了,于是,果斷將剩余的錢打入了何偉明公司的賬戶,當作追加投資。
秦朗發現后徹底破防,“你是不是跟何偉明有一腿,找借口轉移資產。”李菲罵他瘋了,秦朗又跑去何偉明租住的小院大打出手,“老子要解除合同,你賠錢給我!”聞訊趕來的李菲吼道:“你沒資格撤資,我要跟你離婚!”兩人又打又鬧,最后村干部來了才將兩人拉開。
何偉明質問秦朗,“是不是真要毀約?確定就退錢給你。”冷靜下來的秦朗,哪舍得前景大好的項目和分紅。何明偉也毫不客氣地教訓他:“要是真解約了,你自己根本做不起來。現在不是我求你,是我帶著你賺錢,再有這樣的事,別怪我不講同學情面!”秦朗只能道歉,心里對他更是又嫉又恨。
2023年元旦,秦朗回鄉喝喜酒,有人笑道:“你要經常回來,你老婆可是跟何偉明天天同進同出!”之后,秦朗索性不走了,又去找何偉明想重啟小程序的制作,對方直接拒絕了。李菲對他也越發冷淡,看都懶得看他一眼。秦朗覺得妻子和何偉明在聯手針對他。
之后,秦朗網購了攝像頭,裝在老宅圍墻外,因李菲常坐何偉明的車來去,他想借此拍下倆人有染的實錘,但毫無收獲。之后,他還去跟蹤妻子,被發現后,兩人再次大打出手。李菲找來律師,跟秦朗談離婚財產分割,提出股市里的錢歸秦朗,農業項目歸她。秦朗看了協議,怒不可遏地扇了妻子一耳光。李菲憤然帶著行李在律師的護送下離開了家。
之后,秦朗不死心,直接找何偉明要求退股,被一口拒絕。秦朗質問道:“你是不是跟那個女人謀劃好了,想一起坑我?”何偉明說:“李菲的律師申請了凍結共同投資。”秦朗開始惡毒咒罵妻子,何偉明喝止他,“你閉嘴吧,還看不起李菲,那你有啥了不起的,一手好牌打得稀爛!”他還說:“退股的事,等你辦好離婚再說!”說完便開車揚長而去。
接下來兩天,李菲電話不接、微信不回。秦朗想到,妻子躲起來了但工作不會停,盯著何偉明總能找到她。幾天后,秦朗尾隨何偉明的車往縣城走,一路追到了李菲妹妹家。
秦朗敲門,李菲妹妹開門后不讓他進,“我姐都委托律師了,別來煩她。”他憤怒道:“一天沒離,我就還是你姐夫!”他使勁推門進了院子,李菲見到他就沉下臉,“滾出去,有事跟律師談!”秦朗怒火上頭:“把野男人交出來,你們全家都給你打掩護,想一起搞走我的錢,沒門!”李菲氣得撲上去,狠狠抓花了他的臉。
秦朗邊躲邊跑進了廚房,操起一把刀,揮舞著要嚇退李菲,卻刺入了沖過來的李菲的左側肋骨。她妹妹見狀大叫:“殺人了!”在二樓查看銷售數據的何偉明,趕緊跑了下來,“你想干什么?放下刀,我要報警了!”秦朗見到何偉明,新仇舊恨涌上心頭,舉刀就刺了過去。
行兇后,秦朗將刀扔在地上,隨即撥打了報警電話自首,并撥打了120急救電話。送醫后,何偉明因失血過多死亡,李菲經過搶救撿回了一條命。
秦朗悔之晚矣。最終,當地法院以犯故意殺人罪依法判處秦朗無期徒刑。
(因涉及隱私,文中人物均為化名,相關信息做了技術性處理。)
[以案說法]近期電視劇《小夫妻》熱播,關注的就是夫妻之間因環境變化,導致家庭經濟地位變化而引發的各種矛盾。湖北今天律師事務所王萬雄律師表示,本案也與此有關,當下社會,一個家庭必然會隨著社會變革發生各種內部變化,然而無論是誰擔當養家重擔,讓家往更好方向發展都應是唯一的目標。若一味計較所謂的家庭地位,缺乏對家庭成員的尊重和愛護,注定會引發悲劇。及時調整個人心態,提醒自己勿忘初心,才能讓婚姻這艘小船保持平穩前行。
編輯/錢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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