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政府建設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研究

[摘要]在信息時代，政府作為社會管理的中樞，數字化改革已成為勢在必行的任務。隨著數字政府建設的蓬勃發展，在數字技術的滲透下，企業也在加速數字化轉型。在此背景下，基于2012—2022年我國A股上市公司的樣本，以各地區大數據管理機構改革作為數字政府建設的準自然實驗，實證檢驗數字政府建設和企業數字化轉型之間的關系。研究發現：數字政府建設能夠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機制檢驗發現，數字政府建設通過激勵企業增加研發投入、增加企業政府補助以及提升企業風險承擔來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異質性分析發現，在非國有企業、行業競爭激烈企業以及東部地區企業中，數字政府建設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正向效應更明顯；進一步研究發現，數字政府建設對數字化轉型的正向效應能夠提升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為有效助推企業高質量發展，政府應積極推進數字政府建設，為企業數字化轉型營造良好的外部環境，企業也應利用好數字政府建設帶來的契機，積極推進數字化轉型。

[關鍵詞]數字政府建設；企業數字化轉型；研發投入；政府補助；風險承擔

一、 引言

隨著科技的飛速發展，全球正在經歷一場深刻的數字化浪潮。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要“加快發展數字經濟”1。2023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2。這就要求傳統的生產方式、產業結構以及運營模式向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積極培育未來產業[1]。數字化轉型，包括企業流程的數字化、數據驅動決策以及基于互聯網和物聯網的智能化生產等多個方面，能夠幫助企業更加高效地收集、處理和分析數據，實現精準決策和精細化管理，并有助于企業打破傳統生產模式的束縛，實現生產過程的智能化、柔性化和定制化[2]，符合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需要。可見，企業數字化轉型不僅是企業應對市場競爭的必由之路，更是實現可持續發展和創新升級的關鍵所在。然而，在現實生活中，不少企業由于轉型能力弱、轉型成本高、轉型“陣痛期”長等原因，面臨“不會轉”“不愿轉”以及“不敢轉”等轉型困境，難以享受數字化帶來的紅利[3]。在此背景下，分析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因素，對于引導企業參與數字化轉型、培育企業新質生產力具有重要意義。

為了適應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趨勢、加快數字化發展，我國政府高度重視政府的數字化建設。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把數字技術廣泛應用于政府管理服務，推動政府數字化、智能化運行”3。為了推進數字政府建設，國務院于2022年6月23日發布了《關于加強數字政府建設的指導意見》。2023年10月25日，又建立了國家數據局。至此，我國步入政府和市場全面整合推進數據要素市場化建設的新階段[4]。在此背景下，探索數字政府建設的影響后果，對于推進數字政府建設、更好地發揮政府職能意義重大。

隨著國家眾多政策的出臺，各省相繼執行推進，成立對應的大數據機構。早在2017年2月，貴州省就成立了貴州省大數據發展管理局。到目前為止，已有30個省區市進行了大數據管理機構改革，這為研究數字政府建設的影響提供了獨特的制度背景。本文重點關注數字政府建設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從理論上來看，數字政府建設能夠推進企業數字化轉型。一方面，隨著數字政府建設的推進，政府的很多事務都在網上辦理，這使企業推進數字化轉型，否則就無法接受政府服務；另一方面，數字政府建設營造了良好的數字化環境，能夠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基于此，本文試圖利用各地區大數據管理機構改革的準自然實驗，檢驗數字政府建設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和作用機制。

本文邊際貢獻包括：第一，豐富數字政府建設影響后果的研究。從已有研究來看，關于數字政府建設影響后果的研究，多基于一些機構和網站發布的數字政府數據，如大數據戰略重點實驗室發布的大數據發展“政用指數”[5]、國脈電子政務網提供的各城市電子政務數據[6]等。部分研究利用各地區大數據管理結構改革的準自然實驗研究數字政府建設對企業的影響，但大多從政府監督的視角來切入，如對企業研發操縱[7]和環境違規[8]的治理作用的研究。本文則利用該準自然實驗，分析數字政府建設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第二，拓展企業數字化轉型影響因素的研究。目前ox9CMksqXZnStU+RRiiOmw==，關于企業數字化轉型影響因素的研究已經十分豐富，涉及外部因素和內部因素等多個方面[9-11]，但鮮有文獻關注數字政府建設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本文則將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因素拓展到數字政府建設方面。第三，研究結論對于政府和企業的相關決策都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二、 文獻綜述與研究假設

1. 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相關研究

鑒于數字化轉型的重要性，已有文獻重點關注了數字化轉型帶來的經濟效應和非經濟效應，如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2]、企業社會責任[12]以及企業綠色創新[13]等的影響。基于企業數字化轉型影響因素的研究，主要分為外部因素和內部因素兩方面。從外部因素來看，張文文等[10]研究發現，城市數字經濟監管的增強，能夠優化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外部環境并改善企業內部經營狀況，從而能夠對企業數字化轉型形成激勵。Guo等[14]研究發現，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拓寬了企業的融資渠道，能夠更好地滿足微觀實體對金融資源的需求，同時數字普惠金融中嵌入的數字技術，增強了企業收集、匯總和分析信息的能力，因而能夠賦能企業數字化轉型。從內部因素來看，李思飛等[9]基于家族企業的樣本進行實證研究，發現家族傳承會加劇企業融資約束并降低企業風險承擔，因而會抑制企業數字化轉型。Pan等[15]研究發現，具有信息技術背景的高管能夠更好地推進企業數字化轉型。

2. 數字政府建設的相關研究

數字政府是數字經濟時代涌現的新型政府模式，它通過建立多個政府機構間無障礙協作機制，借助信息技術來實現數據間的應用共享，從而破除政府內外部行政壁壘，促進政府治理向整合化、透明化、現代化轉變，這是電子政務發展至新階段，結合技術與時代要求體現出的一種新形態。從已有文獻來看，學者們探討了數字政府建設的概念與理論闡釋、現實困境及成因以及相應的策略選擇等，本文則重點關注數字政府建設對企業的影響。于文超等[5]研究發現，隨著數字政府建設的推進，政府的服務效能進一步增強，企業的稅收環境也得到改善，因而能夠減少企業的非生產性支出。李明洋等[6]研究發現，數字政府建設能夠優化營商環境、緩解融資約束、提升創新能力以及改善政企關系，顯著促進企業的對外直接投資。基于各地區大數據管理機構改革的準自然實驗，孟元等[7]研究發現，通過數字政府建設政府的監管能力大大增強，能夠有效約束企業的研發操縱行為。與之相似，Jin等[8]研究也發現，數字政府建設增強了政府的監管能力，能夠有效約束企業的環境違規行為。

綜上，已有不少文獻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因素和數字政府建設的影響后果進行了研究，但鮮有文獻關注政府數字建設和企業數字化轉型之間的關系。為此，本文利用各地區大數據管理機構改革的準自然實驗來檢驗數字政府建設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和作用機制。

3. 研究假設

數字政府建設有助于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首先，隨著數字政府建設的推進，政府利用數字技術改進了政務服務流程，實現了政府服務的線上化、智能化和便捷化，這使得企業在辦理相關手續等方面能夠享受到更加高效、便捷的服務[16]。但這也對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企業只有通過數字化轉型才能更好地享受來自政府的服務。如稅務部門提出了“推動非稅收入收繳電子化全覆蓋”的改革計劃，這將倒逼企業的稅務管理由手工作業向數字化轉變。其次，數字政府建設為企業營造了良好的數字化轉型環境。政府在數字建設過程中，會推動通信網絡升級、數字中心建設等基礎設施建設，這為企業提供了高效、穩定的數字化平臺，使企業能夠更加順暢地進行數據交換、信息共享和業務協同[6]。政府開放政務數據資源，使企業能夠更加便捷地獲取所需的公共信息，降低了企業的信息獲取成本[5]。同時，政府還推動跨部門、跨領域的數據共享和互通，為企業提供更廣闊的合作空間和創新機會[17]。在此背景下，企業會更愿意增加研發投入，從而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第三，數字政府建設能夠增加企業政府補助。在數字政府建設的過程中，政務數據、行業數據、社會數據等各方數據都歸集于政府大數據管理機構，這大大緩解了政府和企業之間的信息不對稱[7]。企業數字化轉型是有成本的，且存在失敗的風險[2]，借助大數據技術，政府部門能夠更好地了解企業的發展情況，特別是那些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需要幫助的企業。同時，企業也可以在政府大數據管理機構的政策解讀等部分更好地了解數字化轉型方面的優惠政策和政府補助，這些政府補助能夠有效緩解企業數字化轉型過程中的資金壓力，助推企業數字化轉型。此外，政府數字建設還能夠強化企業風險承擔。面對數字化轉型的浪潮，不少企業出于轉型成本、轉型能力等多種因素的考慮，數字化轉型的意愿較低[3]，政府數字建設為企業樹立了良好的榜樣，同時向外界傳遞了政府重視數字經濟發展的積極信號，這使得企業更愿意承擔數字化轉型帶來的風險，因而能夠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1：數字政府建設能夠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

三、 研究設計

1. 數據來源與處理

本文以2012—2022年我國A股上市企業作為初始樣本，并在此基礎上對樣本做了如下篩選和處理：剔除ST樣本、金融類行業樣本和關鍵變量缺失樣本；對連續變量作上下1%的縮尾處理。數據主要來自國泰安數據庫。

2. 變量設定

（1）被解釋變量：企業數字化轉型（DT）。本文參考吳非等[18]的研究，采用年報中數字化轉型關鍵詞詞頻加1的自然對數來衡量企業數字化轉型。

（2）解釋變量：數字政府建設（DG）。本文參考孟元等[7]的研究構造雙重差分項。具體而言，企業所在省份進行大數據管理機構改革的當年及以后年份賦值為1，否則為0。

（3）控制變量：本文參考已有研究[9-10]，選取一系列控制變量。主要變量的定義見表1。

3. 模型設定

為了檢驗數字政府建設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本文構建如下模型：

[DTi，t=α0+α1DGi，t+Controls+Industry+Year+εi，t] （1）

其中，DT為企業數字化轉型，DG為數字政府建設，Controls為控制變量。此外，本文控制了行業和年份固定效應。

四、 實證結果

1. 描述性統計

表2報告了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企業數字化轉型（DT）的均值為1.5282，最小值和最_{GnCdWEiZNkdMofBzIu4CFQ==}大值分別為0.0000和5.1358，可見樣本企業間的數字化轉型程度差異性較大。數字政府建設（DG）的均值為0.4610，表明有46.10%的樣本企業受到數字政府建設的影響。此外，其余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也基本在合理范圍內。

2. 基準回歸

表3報告了基準回歸的結果。在控制行業和年份固定效應的基礎上，無論加入控制變量與否，數字政府建設的系數始終顯著為正，表明數字政府建設能夠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假設1成立。

3. 穩健性檢驗

（1）平衡趨勢檢驗

采用雙重差分模型的前提是滿足平衡趨勢假設。為了避免多重共線性問題，本文將政策前第一期作為基準組。從表4的回歸結果來看，政策實施前5期到前2期的系數均不顯著，表明在受到大數據管理機構改革政策沖擊之前，實驗組和控制組無顯著差異，滿足平行趨勢假設。而在政策實施當期及政策實施后1～5期的系數皆顯著為正，表明在受到大數據管理機構改革政策沖擊之后，實驗組和處理組數字化轉型的變動趨勢產生了顯著差異，進一步驗證了數字政府建設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正向效應。

（2）替換關鍵變量

本文參考王海等[19]的研究，采用數字化專利加1的自然對數來衡量企業數字化轉型；參考肖土盛等[20]的研究，采用年報中管理層討論與分析部分（MD&A）數字化轉型關鍵詞詞頻與該部分總詞頻的比值來衡量企業數字化轉型。表5列（1）和列（2）的結果顯示，數字政府建設的系數依然顯著為正，研究結論穩健。

（3）傾向得分匹配（PSM）方法

本文以受到數字政府建設影響的企業為實驗組，沒受到數字政府建設影響的企業為對照組，以控制變量為協變量，企業數字化轉型作為結果變量，采用一對一近鄰匹配。然后，采用匹配后的數據按照模型（1）重新回歸。表5列（3）的回歸結果顯示，研究結論穩健。

（4）排除企業策略性行為的解釋

依據上文的理論分析，數字政府建設能夠顯著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然而，企業數字化轉型可能受企業策略性行為的影響，為了剔除這種競爭性假設，本文參考肖土盛等[20]的做法，以信息披露質量較好的企業重新進行回歸。具體而言，一是僅選擇證監會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考評結果為優秀和良好的樣本進行回歸，二是在樣本中剔除因信息披露等被證監會處罰的樣本。三是考慮到高新技術企業與前沿科學技術等天然存在聯系，將高新技術企業剔除后重新進行回歸。表5列（4）至列（6）數字政府建設的系數皆顯著為正，表明數字政府建設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不受企業策略性行為的影響。

五、 進一步分析

1. 機制檢驗

前文驗證了數字政府建設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正向影響，但其作用機制尚不明確。本文認為數字化轉型可以激勵企業增加研發投入、增加企業政府補助以及增強企業風險承擔，從而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為了檢驗這種效應，參考肖土盛等[20]的研究，構建如下模型：

[Mediatori，t=α0+α1DGi，t+Controls+Industry+Year+εi，t] （2）

[DTi，t=β0+β1Mediatori，t+Controls+Industry+Year+εi，t] （3）

其中，Mediator為中介變量，包括研發投入、政府補助和風險承擔。具體而言，參考謝瑞平等[21]的研究，采用研發投入與營業收入的比值（R&D）、研發人員占比（TP）來衡量企業研發投入；參考朱衛東等[22]的研究，采用政府補助與營業收入的比值來衡量政府補助（GS）；參考李思飛等[9]的研究，采用公司盈利能力波動性來衡量企業風險承擔（Risk）。其余變量同模型（1）。

表6報告了研發投入的機制檢驗結果。列（1）和列（3）數字政府建設的系數顯著為正，表明數字政府建設會促使企業增加研發投入。列（2）和列（4）研發投入的系數顯著為正，表明研發投入增加能夠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綜上，“數字政府建設—研發投入—企業數字化轉型”的路徑成立。

表7報告了政府補助和風險承擔的機制檢驗結果。列（1）數字政府建設的系數顯著為正，表明數字政府建設會提高企業政府補助。列（2）政府補助的系數顯著為正，表明政府補助的提高能夠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綜上，“數字政府建設—政府補助—企業數字化轉型”的路徑成立。

列（3）數字政府建設的系數顯著為正，表明數字政府建設能提高企業的風險承擔意愿。列（4）風險承擔的系數顯著為正，表明風險承擔意愿的增強能夠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綜上，“數字政府建設—企業風險承擔—企業數字化轉型”的路徑成立。

2. 異質性分析

（1）產權性質

一般而言，與非國有企業相比，國有企業更容易獲得來自政府的支持，具有更強的風險承擔能力。國有企業與政府之間存在天然的聯系，政府會通過制定一系列政策來促進其發展和壯大[23]。同時，由于國有企業通常承擔著更多的社會責任，政府為了鼓勵國有企業更好地履行這些社會責任，也會給予相應的補助和獎勵。在風險承擔方面，國有企業通常擁有較為雄厚的資本實力，能夠抵御一定程度的市場風險和經營風險，即使經營困難或面臨風險挑戰，也能夠獲取來自政府的支持以度過難關[24]。而且國有企業本身就建立了較為完善的風險管理機制，能夠及時發現和應對潛在風險。因此，數字政府建設帶來的政府補貼和風險承擔能力提升對非國有企業更有意義，即預期數字政府建設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在非國有企業中更明顯。為了檢驗基于產權性質的異質性，本文將樣本分為國有企業和非國有企業兩個樣本進行檢驗。從表8列（1）和列（2）的回歸結果來看，在國有企業樣本中，數字政府建設的系數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而在非國有企業樣本中，數字政府建設的系數顯著為正，表明數字政府建設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正向影響在非國有企業中更明顯，與預期一致。

（2）行業競爭程度

在激烈競爭的行業中，企業需要不斷提升自身的競爭能力才能在市場中立足。而數字化轉型能夠幫助企業提高效率并降低成本以更好地滿足客戶需求以及發現新的市場機會，從而使其在競爭中脫穎而出[2]。因此，數字政府建設帶來的政府補貼和風險承擔提升，會進一步強化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的意愿，即預期數字政府建設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在行業競爭激烈的樣本中更明顯。為了檢驗基于行業競爭程度的異質性，本文參考佟巖等[25]的研究，采用行業赫芬達爾-赫希曼指數來衡量行業競爭，并以其中位數將樣本分為行業競爭激烈和不激烈兩個樣本進行檢驗。從表8列（3）和列（4）的回歸結果來看，兩個樣本中數字政府建設的系數都顯著為正，但在行業競爭激烈的樣本中，數字政府建設系數的絕對值更大，表明數字政府建設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正向影響在行業競爭激烈的樣本中更明顯，與預期一致。

（3）地區特征

數字政府建設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可能由于地理區位因素而有所不同。首先，東部地區經濟相對發達，企業數量眾多，且多集中在高科技、互聯網、制造業等數字化轉型需求迫切的行業。這些企業對于政府提供的數字化服務、政策引導和技術支持有著更高的需求和接受度。其次，東部地區政府在數字化建設方面的投入力度更大，建設水平也更高[26]，包括數字化基礎設施的完善、公共服務平臺的搭建、政務數據的開放共享等，這些舉措為企業數字化轉型提供了有力的支撐和便利。此外，東部地區的創新氛圍和市場化程度更高[27]，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意識和動力也更強。政府通過數字化建設，進一步推動了企業間的合作與交流，促進了創新資源的集聚和共享，從而加速了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進程。因此，預期數字政府建設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在東部地區企業中更明顯。為了檢驗基于地區特征的異質性，本文將樣本分為東部地區企業和中西部地區企業。從表8列（5）和列（6）的回歸結果來看，在東部地區樣本中，數字政府建設的系數顯著為正，而在中西部地區樣本中，數字政府建設的系數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表明數字政府建設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正向影響在東部地區企業中更明顯，與預期一致。

3. 經濟后果

前文已經驗證了數字政府建設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正向影響，下文進一步討論這種效應的經濟后果。為此，本文構建如下模型：

[OLSi，t=α0+α1DTi，t+Controls+Industry+Year+εi，t] （4）

[OLSi，t=β0+β1DTi，t+β2DGi，t+β3DTi，t?DGi，t+Controls+Industry+Year+εi，t] （5）

其中，參考沈坤榮等 [28]的研究，采用企業全要素生產率來測度經濟后果（OLS），具體而言，采用OLS方法來計算企業全要素生產率。其余變量同模型（1）。

表9報告了數字政府建設影響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經濟后果。列（1）數字化轉型的系數顯著為正，表明企業數字化轉型能夠提高企業全要素生產率。列（2）數字化轉型和數字政府建設交乘項的系數顯著為正，表明數字政府建設強化了數字化轉型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正向效應。

六、 結論與建議

近年來，我國政府十分注重數字政府建設。本文以各地區大數據管理機構改革作為準自然實驗，實證檢驗了數字政府建設和企業數字化轉型之間的關系。研究發現：數字政府建設會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機制檢驗發現，研發投入、政府補助和企業風險承擔是數字政府建設影響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重要機制；異質性分析發現，數字政府建設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正向影響在非國有企業、行業競爭激烈的企業以及東部地區企業中更明顯；進一步分析發現，數字政府建設強化了數字化轉型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正向效應。根據以上結論，本文提出如下建議：

第一，對于政府而言，要積極推進數字政府建設。研究發現，數字政府建設能夠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因此，政府要積極推進數字政府建設。首先，政府要利用數字化工具提高服務能力。特別是在企業研發、企業數字化轉型方面，政府要簡化審批流程，推動涉企審批一網通辦、惠企政策精準推送、政策兌現直達直享，提供更加便捷高效的政務服務。其次，在數字政府建設過程中，可以將各層級、各部門的相對獨立的政務系統整合到統一的政務數據共享平臺，實現政務信息資源的共享整合，并依據企業等不同主體的需求，推動政府數據和信息向公眾開放，降低企業信息獲取成本。同時，政府要加快工業互聯網等新型基礎設施建設，為企業數字化轉型提供支持。此外，政府可以通過設立專項基金、提供財政補貼等方式支持企業數字化轉型，并引導社會資本參與企業數字化轉型，鼓勵金融機構為數字化轉型企業提供融資支持。

第二，對于企業而言，要積極參與數字化轉型。研究發現，數字政府建設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正向效應能夠提升企業全要素生產率。因此，企業應當積極參與數字化轉型。首先，企業要加大對數字化和研發的投入，并注重數字化人才的培養。企業可以通過自主研發和合作研發等方式推進企業數字化轉型，也可以依據企業需求和轉型目標，引進合適的數字技術。在培養數字化人才方面，企業可以為現有員工提供數字化技能培訓，提升其數字素養和技能水平，也可以吸引和招聘具備數字化技能和經驗的人才，為企業注入新鮮血液；同時還應制定激勵政策，鼓勵員工積極參與數字化轉型，發揮其創造力和潛力。其次，企業要及時關注政府相關網站有關企業研發和企業數字化方面的優惠政策，加強與政府之間的溝通，獲得更多來自政府的支持。此外，企業在推進數字化轉型過程中要特別關注企業內外部影響風險承擔能力的因素，從而幫助企業順利實現數字化轉型，在日趨激烈的競爭中贏得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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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森林資源資產負債表編制研究”（項目編號：19BGL162）。

作者簡介：溫磊，男，北京外國語大學國際商學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智能會計與金融科技；張瑞琛，男，博士，福建農林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財務會計理論與方法。

（收稿日期：2024-05-30 責任編輯：殷 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