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喚

在鄂西北腹地，有一條涓流在萬山叢中蜿蜒，入保康馬橋，呼名粉清河。粉清河對于中坪村人來說，是一匙金湯福水，它既有發電之功，又有灌溉之利……

中坪村就靜靜地躺在被四圍高山卷成一個形似上弦月狀的盆地之中。粉清河擦盆地南緣東逝，河南岸的村莊謂河南坪，其實，整個村寨掛在半山坡中，逼仄而崎嶇；河北岸的中坪村在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的人民公社時期，被艱苦卓絕的中坪人著力將亂石嶙峋的河溝灘叉改造成千畝良田。盛夏時節，我們看到粉清河碧水清波，坪疇中的莊稼一片郁郁蔥蔥。

在這塊由貧瘠變得富饒的土地上，前任村委書記黃立杰與現任書記黃森林是中坪村近半個世紀以來最耀眼而又充滿傳奇的人物。兩任書記一脈相承，前任是父親，后任是兒子。而關于黃老書記逆襲改命、帶領中坪村人艱苦奮斗、一步步奔向社會主義幸福小康的故事，采寫者頗多，著述頗豐，甚或在這次采風團里不乏有更有名的作家以此人物為原型創作出更偉大的作品流傳后世。而筆者卻想寫寫黃森林這位晚生。當然，謂之晚生是相對于黃老書記的輩分、資歷和功業而言的；也是相對于他總是風風火火、充滿著青春般的朝氣與澎湃激情，行事立決果敢、雷厲風行，性格倔強而執著，在困難面前不服輸、不低頭；在長輩與領導面前有禮有節、虛心勁節，在村民面前甘為孺子牛之表現與作為。這位晚生瘦高個兒，頭發稀疏已半禿，講話有中氣，喝酒有豪氣，目光有銳氣，辦事有膽氣，面色自然和氣，親和力十足，這是我第一次對這個晚生，也是沉淀過濾后對這位后生的形象定格。

1972年9月，黃老書記再得貴子——黃森林呱呱墜地。森林的童年、少年、青年是快樂的、幸福的、自由的，雖然物資上是匱乏的或者說是不豐富的，但這不影響他的生存與發育。父慈母愛，村人呵護，讓森林在愛的世界逐漸形成光明坦蕩、心地善良、勇于攀登的性格；森林從小酷愛學習，聰慧機警，在保康縣城念完高中，又到華中農大繼續深造。未到而立之年，他已是馬橋二級水電站辦公室主任，民企——人和公司總經理，且在磷礦石經營銷售行業積累了一定的人脈資源和管理經驗，成為一位蓄勢待發的民營企業家。

2013年10月，中坪村“兩委”換屆，鑒于黃老書記年事已高，村辦磷礦公司缺乏主導力量需要他把舵，黃老書記分身無術。馬橋政委、政府決定：中坪村另選村委書記、村長。對于4000人的大村，這位新任領導可不好選，不好當。一是黃老書記的威信定格在這片土地上，二是黃老書記把中坪村推向了一個相對文明富裕的高度，接力者須承前啟后、奮力奔跑。否則，中坪村會從高處跌落。鎮駐村干部摸了摸底，雖然有幾位勇于擔當者成為候選人，但大多數村民不滿意，村民的眼光瞅住了黃森林，此時的黃森林正在民營企業家成功的道路上高攀迅跑——他的磷礦石經銷紅紅火火，年收入不菲，且兼任人和公司的總經理，職場上正大展拳腳，風生水起。駐村干部找到他，征求他的意見。他舉棋不定。大家都希望他能回村接替父親的事業，特別是看著他成長的一眾大伯老娘苦心勸回……老父親對他說：“兒子！這事你自己決定。”但那目光中有一束掩飾不住的希望。黃森林經過一段時間的思想斗爭，決定把這件事交給村民，他對駐村干部說：“如果我被選上了，我回村干！”

結果，黃森林得了個滿票。

黃森林是一條真漢子，表現在他答應了的事必然做到。現在是他對鎮駐村干部、對老父親、對中坪村的父老鄉親兌現承諾的時候了。他毅然告別作為一名職業總經理闊綽的場面，痛切地放棄了在磷礦石經營銷售方面豐厚的年收益。回到中坪，擔起村“兩委”的主要擔子。這一次選擇，意味著他年輕時放飛的闖世界的理想成為泡影，命運注定他離不開中坪這塊生養他的熱土，他要接過父親的印把，讓富饒的中坪村錦上添花。

他履新的這一年，正是國家開展精準扶貧的第一年，此后10年，黃森林帶領村“兩委”一班人順應國家鄉村振興戰略，開展美麗鄉村建設。一方面，他堅持沿續執行前村“兩委”的既定方針，保持中坪穩定發展；另一方面，他敢于創新，在村原有規章制度的基礎上于2018年在村民大會上通過了《中坪村規民約》，在以憲法和各級政府法規法令為母本的前提下，制定了中坪村人的根本大法和行為準則。《中坪村規民約》分為《中坪村村民管理條約》和《村民自治章程》兩部分，在充分保證中坪村人享受平等、自由、財產私有的前提下給中坪村人擬定了行事做人的基本準則。這是中坪村近10年來并不斷延續其高速發展的制度支撐與精神支柱。這樣，黃森林避免了瑣事纏身，能夠集中更多的時間和精力跑項目，找資金，聯絡商家，招商引資。他不斷向鎮、縣、市領導及各級各類政府和行業部門遞送材料，匯報工作，爭取上級對中坪村的關注與支持。同時，他多路走訪外地企業商家，推銷中坪的地理優勢和農、林、礦石產品，協調鄰村關系，改善中坪發展環境，合理開發中坪資源，提高招商引資的魅力與績效。

10年來，中坪村開展大規模鄉村振興與建設。2014年冬，黃森林上任伊始，即組織編制中坪村“十三五”規劃，讓發展有目標。同時啟動中坪村衛生院建設、中坪村幼兒園規范建設，并建成占地23畝的暖冬式蔬菜大棚12個。這些熱氣騰騰的建設場面，都是生產與民生工程，黃森林此舉讓村民感到他們投上的那圣神的一票果真神圣，他們沒有走眼，選對了中坪村的領路人。這上千萬建設資金的來源既有中坪村村辦企業的利潤，更多的是國家政策扶持資金，這些資金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可以說是黃森林用雙腿跑來的，中坪村人看到了一位為中坪發展縱橫捭闔，上下求索，苦干實干，方法良多的好書記、好領導。中坪村村民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從此跟著黃森林堅定不移向前闖，中坪村的明天燃燒著希望……

采訪黃森林，他如數家珍：2018年，建設水廠解決了1萬人的生活用水，造福一方；建成了5個村民娛樂與健身廣場，6座橋梁；鋪就了12.1公里柏油路，使村民出行更加方便，村貌更加亮麗。浙江鱘龍科技有限公司在感受到了中坪村的山水田園和人文環境無比優越之后，毅然投資，布局了300畝的鱘龍養殖基地，在未來還將建設鱘龍魚籽——軟黃金生產加工基地，而原有的村辦企業磷礦公司、水電站等更加充滿活力，在現代企業制度管理下生機勃勃，運營效益良好！

黃立杰、黃森林父子兩代為中坪“村官”，數十年來源源不斷地給適齡村民買上足額社保。如今，男年逾60歲、女年逾55歲的老人月月都能領到一筆國家發給的豐厚退休金，足以與城里人媲美。而村內的老弱病殘、鰥寡孤獨者每年都有額外的撫恤金……

佇立在中坪村委大樓門前寬廣的臺階上，東望東峰山，西望太陽山，看天朗朗、水藍藍、山青青，田野平疇一片祥和，仿佛置身在共產主義理想社會的世外桃源！

責任編輯/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