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效視角下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評價標準構建研究

摘 要：成效評價逐漸受到公共圖書館界的重視，將成效評價引入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評價具有一定的合理性。本研究在梳理圖書館評價研究、成效評價研究的基礎上，提出我國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成效評價標準的構建依據，借助德爾菲法和層次分析法構建了一套成效評價標準。該成效評價標準包含設立、運行、服務3個層面，具體包括6個一級指標和23個二級指標。本研究能夠為公共圖書館評價相關的研究和實踐提供借鑒，而構建的標準也需要從優化指標設計、擴大調研范圍等方面不斷完善。

關鍵詞：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成效評價；層次分析法

中圖分類號：G25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7136（2024）06-0006-10

Research on Evaluation Criteria Construction of Public Library Service System Construction from Results-based Perspective： Case Study of the Survey Data of Guangdong Province

LIU Peiwang，ZHANG Wenliang，KE Ping

Abstract：Results-based evaluation has gradually attracted the attention of the public library circles，and it is reasonable to Results-based effectiveness evaluation into the evaluation of public library service system construction.On the basis of sorting out the relevant studies on library evaluation and Results-based evaluation，this paper puts forward the construction basis of Results-based evaluation criteria on the construction of Chinese public library service system，and constructs a set of Results-based evaluation criteria with the help of Delphi method and 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The Results-based evaluation criteria established in this paper includes three levels： establishment，operation and service，including 6 first-level indicators and 23 second-level indicators.This paper can provide reference for the research and practice related to the evaluation of public libraries，and the criteria established also need to be continuously improved from the aspects of optimizing the design of indicators and expanding the scope of investigation.

Keywords：public library;service system;Results-based evaluation;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

0 引言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實現高質量發展是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要求之一^［1］。評價是促進文化事業高質量發展的有效手段，在公共圖書館事業中有廣泛的運用。比如，全國縣級以上公共圖書館評估定級工作至今已進行至第七次，秉承著“以評促建、以評促管、以評促用”的思想，通過建立標準，分級評估，推動著公共圖書館事業不斷取得新的進步^［2］。相比側重投入和產出的績效評價，圖書館成效評價更加重視效果、影響、價值等要素^［3］，逐漸受到公共圖書館界的重視^［4］。規范、科學的評價標準能夠使評價結果更加客觀、合理，推動社會公眾對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的監督，提升體系建設的效果、影響和價值^［5］。已有研究中，從成效視角構建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評價標準的研究相對缺乏。本研究從成效視角出發，兼顧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現狀以及調研的便利性，在廣東省范圍內選擇學界和業界專家作為德爾菲法調研對象，構建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成效評價的指標體系，以期為相關評價實踐提供參考。

1 文獻回顧

1.1 圖書館評價的相關研究

按照評價內容可以將圖書館評價的相關研究分為綜合評價和專項評價兩類。其中，綜合評價類以圖書館評估定級研究為主，如美國公共圖書館評價、美國公共圖書館星級評價、我國七次公共圖書館評估定級的相關研究。亨能美國公共圖書館評價系統（Hennen′s American Public Library Ratings，HAPLR）以“人均支出”等7個輸入指標和“人均訪問”次數等8個產出指標對不同服務人口類別的圖書館進行星級評定^［6］；美國公共圖書館星級評價系統（Library Journal Index，LJ）采用“人均訪問量”“人均流通量”“讀者平均參加各類活動人次”“讀者平均計算機網絡使用次數”4個產出指標對不同運營開支類別的圖書館進行等級評估^［7］；全國縣級以上公共圖書館評估定級工作至今進行七次，前五次評估標準主要包含辦館條件、業務、服務、人員、管理、表彰、文化工程等方面的投入與產出指標^［8］，第六次和第七次評估標準框架包含服務效能、業務建設、保障條件三大維度。通過梳理可知，以投入和產出為主的績效評估是當前圖書館綜合評價的主要方式。

專項評價的研究涵蓋了廣泛的主題，如圖書館建筑設施的評價^［9-11］、圖書館軟件的評價^［12-13］、圖書館服務的評價^［14］、圖書館內外項目的評價^［15-18］、圖書館的價值評價^［19-20］、圖書館質量評價^［21-22］、圖書館績效評價^［23-24］、圖書館成效評價等。研究發現，在專項評價標準中，效果、影響、價值類指標的占比有所擴大。例如，LibQUAL^+TM標準是針對圖書館服務質量的專項評價標準，分為圖書館員、服務效果、文獻資源、圖書館設備和圖書館環境5個維度，其中，服務效果維度指標數量的占比最大^［25］；再如，基于平衡記分卡構建的圖書館服務績效評價標準中包含實現社會公平維度指標，該維度指標之下包含“弱勢群體關注度”“公眾滿意度”“公眾受益度”等二級指標^［26］。因此，圖書館專項評價的范圍已得到廣泛拓展，僅依靠投入和產出的績效指標不足以說明圖書館是否達到預定的目標或服務效果，不能滿足全面評價圖書館的需求。而效果、影響、價值類指標對于衡量圖書館內部運行質量和外部服務質量具有重要意義。

1.2 成效評價的相關研究

成效評價在英文中多以“outcome assessment”“impact assessment”或“results-based evaluation”表示，它作為一項有效的管理手段被各個學科領域所關注：在扶貧和鄉村振興的研究中，學者們從鄉村產業振興、人才振興、生態振興及美麗鄉村建設、社會關系及空間協同方面構建了鄉村振興成效評價標準^［27］；在生態環境保護的研究中，學者們從保護價值、保護對象、生態系統服務價值3個方面構建了荒漠類自然保護區保護成效評價標準^［28］。20世紀60年代以來，西方國家圖書館評價活動逐漸關注圖書館服務的影響和價值^［29］。1998年，ACRL發布的《學術圖書館成效評估報告》首次指出，成效評價的重點是圖書館資源和項目對用戶產生的影響^［30］。此后，圖書館成效評價的研究范圍也更加廣泛，如入館成效^［31］、信息素養教育成效^［32-33］、圖書館課堂教育成效^［34］、服務成效^［35］、數據庫使用成效^［36］、閱讀推廣教育成效^［37］等。其中有兼顧圖書館資源、技術、用戶需求和服務質量的評價，有關注圖書館資源利用率的評價，還有以“圖書館對人的變化”為核心評價內容的評價。全國縣級以上公共圖書館評估定級標準自第三次評估開始納入了“讀者滿意率”指標，加強了對用戶評價的關注。關于圖書館體系成效評價的研究相對較少，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成效評價的相關研究比較缺乏。

通過文獻回顧可以發現，國內外各個學科對于成效評價的內容尚未達成共識，但可以總結出一定的規律：國際上公共圖書館的績效評價關注投入、產出，更加強調圖書館投入所達成的直接結果，重視效率問題；而成效評價則重點關注服務效果、社會影響和用戶滿意度等幾個方面，評價體系中可能包括測量直接效果的指標，但更加強調長期的、可持續的結果或效果，關注這些結果或效果是否符合預期、是否具有價值、是否產生了積極的影響。基于這一規律，本研究嘗試構建一套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的成效評價標準。

2 研究設計

2.1 研究過程

本研究的目標是構建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的成效評價標準。首先，對已有文獻進行回顧，厘清圖書館評價、成效評價的研究現狀，總結成效評價的特有屬性，明晰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成效評價的現狀；其次，提出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成效評價標準構建的理論依據，在此依據的指導下初步構建成效評價標準；再次，采用德爾菲法確定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成效評價標準的指標內容；最后，采用層次分析法并借助在線統計分析工具SPSSAU對專家打分結果構建判別矩陣并進行一致性檢驗，完成指標的權重分析，得到指標優先級排序的結果。

2.2 研究方法

德爾菲法是一種匿名專家評分法或專家咨詢法，美國蘭德公司于1946 年首次將這種方法用來進行定性預測，后來該方法被應用于軍事、技術、醫療、市場需求等領域，并得到廣泛認可^［38］。我國對德爾菲法的引入最早可以追溯到20世紀80年代前后，主要發生在工業技術的發展預測領域^［39-40］。研究表明，指標體系是德爾菲法在我國的第一大應用領域，德爾菲法在評價模型的構建、評價體系的建立與優化、評價指標的選擇、評價指標的權重確定等領域均展現出較強的適用性^［41］。本研究選定的12位專家分別來自中山大學、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佛山市圖書館、東莞圖書館、廣州圖書館、江門市圖書館、汕頭市圖書館、韶關市圖書館、肇慶市圖書館、深圳圖書館、深圳市鹽田區圖書館、深圳市寶安區圖書館，既有學界專家也有業界專家，所在單位無重復，使研究結果具有較強的科學性和可信性。

層次分析法是定性與定量相結合的決策分析方法，由美國著名運籌學家Saaty T L 于20世紀70年代中期提出^［42］。層次分析法是把一個復雜的問題表示為有序的遞階層次結構，通過人們的判斷對決策方案的優劣進行排序，這種方法能夠統一處理決策中的定性與定量因素，具有實用性、系統性、簡潔性等優點^［43］。目前，層次分析法被廣泛應用于國內外績效評價、綜合評價、風險評價、安全評價等各類評價指標體系的構建中。

德爾菲法與層次分析法是指標體系研究中相對成熟的方法，本研究將德爾菲法與層次分析法結合使用，應用前者確定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成效評價指標的具體內容，應用后者完成評價指標體系中各個指標的優先級排序。

3 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成效評價標準的構建

3.1 理論依據

中國特色公共圖書館法律為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提供了保障和指導，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自身有著豐富的內涵，成效評價側重效果、影響、價值類變量，三者共同構成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成效評價標準構建的理論依據。

其一，中國特色公共圖書館法律體系的指向。2017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圖書館法》（以下簡稱：《公共圖書館法》）審議通過，作為黨的十九大之后的首部文化立法和圖書館領域的專門法，其全面構建起我國現代公共圖書館建設、管理、運行、服務的基本制度框架^［44］。《公共圖書館法》的出臺加速了地方圖書館法規的修訂與完善，現有法規較多地從設立、運行（管理）、服務3個角度對公共圖書館建設的相關事項做出規定。例如，《公共圖書館法》第二、三、四章分別為公共圖書館的設立、運行和服務^［45］，《湖北省公共圖書館條例》第二、三、四章分別為設立、運行和服務^［46］，《廣州市公共圖書館條例》的第二、三、四章分別為公共圖書館的設立、管理和服務^［47］，他們為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提供了法律指南和制度依據，也為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成效評價的標準構建提供了參考。

其二，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內涵。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是一個以政府為主導，以宣傳先進文化為宗旨，以保障大眾基本閱讀需求和傳播知識、交流信息等為目的，集合公共圖書館各類功能并提供公益性文化服務的機構集群及其服務之總和^［48］。從定義來看，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不局限于單一的服務要素，而包含著制度、管理、運行多個要素。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的建設歷經制度設計、體系架構建設的設立階段，多方合作、合理運行的運行階段，面向社會開放、體現社會價值的服務階段。因此，結合評價標準構建的綜合性、系統性和差異性原則，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成效的評價標準需同時包含設立、運行和服務多個層面。

其三，成效評價對效果、影響、價值變量的側重。通過文獻回顧可知，國際上的成效評價逐漸流行，總結已有研究可以確定成效評價指標的特性：公共圖書館的成效評價不同于績效評價對投入、產出等效率類指標的偏重，而是重點關注效果、價值、社會影響等指標。按照此類經驗和邏輯，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成效評價的標準應當主要包含效果、影響、價值類指標，不以“服務基礎”“資源調配”“人員隊伍”等指標對服務體系的建設數據進行考核，而以“程度”“性質”“價值”等指標考查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的建設成效。例如，關于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的制度設計，要從“制度目的的明確度”“制度框架的完整度”等對制度設計成效進行評價，而不是從制度設計的過程類指標或制度設計的內容類指標去評價。

3.2 框架結構

根據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成效評價標準構建的理論依據，本研究中的標準將從設立、運行、服務三個層面構建。

3.2.1 設立層面

其一，制度設計的完善程度。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強調“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49］，《公共圖書館法》第十五條指出，設立公共圖書館應當具備的首要條件是章程^［45］，說明在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中制度設計是一項關鍵因素。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中，資源建設、人才隊伍建設、服務開展、技術應用各個方面都有其可依循的制度^［50］。在一項制度設計時需要考慮以下方面：一是制度目的，比如該制度是激勵性制度還是規范性制度；二是制度對象，比如該制度是針對資源建設還是針對服務開展，面向青年讀者還是面向老年讀者；三是制度框架，比如制度框架是否存在短板，是否存在疏漏；四是制度接口，比如新制度與現有工作之間是否能夠對接，圖書館工作的不同板塊之間是否存在制度沖突等。因而，在成效評價時應當考量制度設計的結果或效果，分別從“制度目的的明確度”“制度對象的明確度”“制度框架的完整度”“制度接口的清晰度”進行測量，這4個方面可以總結為“制度設計的完善程度”。

其二，體系架構的完備程度。《公共圖書館法》第十三條規定“國家建立覆蓋城鄉、便捷實用的公共圖書館服務網絡”，第十四條明確縣級以上人民政府設立公共圖書館的責任以及地方人民政府設立圖書室的責任^［45］，突出了體系架構對于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的基礎性和重要性。當前，我國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仍存在碎片化發展的狀況，各圖書館產品和服務往往無法與其他圖書館兼容，也難以推廣復用。例如，部分地區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內部出現智慧圖書館系統未能與其他系統聯合管理、統一服務的現象^［51］。相比之下，聯合管理和統一服務在科研、高校圖書館服務體系中取得良好成效^［52］。因此，將體系架構的完備程度作為從設立層面考量體系建設成效的主要指標，促進公共圖書館聯合管理體系和統一服務體系的構建，建立評價體系對服務體系架構的完備程度、內外互通程度進行科學考量。將“體系架構的完備程度”作為一級評價指標，通過評價“聯合管理體系”“統一服務體系”“評價體系”進一步評價體系架構的完備程度。

3.2.2 運行層面

其一，多方合作的程度。《公共圖書館法》第三章“運行”部分，第二十三條指出“國家推動公共圖書館……吸收有關方面代表、專業人士和社會公眾參與管理”，第三十條指出“公共圖書館應當加強館際交流與合作”，第三十二條指出公共圖書館可以與檔案館、博物館、紀念館等單位合作^［45］。現有法規中強調了公共圖書館多方合作的重要性，多方合作是公共圖書館高質量運行的要求。對于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而言，其本身是機構群及服務群的集合，多方合作的意義更加凸顯。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的多方合作主要體現在服務和資源兩個維度。服務合作可以是信息服務、公益活動、閱讀推廣、人員培訓等多種形式，增加合作頻率、提高合作密度是加強多方合作的首要切入點^［53］。拓展服務深度和廣度，實現資源的最大化利用，是服務合作要達成的預期目標^［54］。資源共享通常伴隨不同主體之間的服務合作而進行，共享的資源包括文獻資源、活動資源、培訓資源和讀者資源等，而共享資源的種類或寬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主體間合作的程度^［55］。因此，將“多方合作的程度”作為一級評價指標，具體可通過“服務合作的密度”“服務合作的深度”“服務合作的廣度”“資源共享的寬度”等二級指標進行解釋和測量。

其二，運行的合理性。“運行”是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發展過程中的環節。首先，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是促進人民知識獲取，解決不平衡不充分問題，推動共同富裕以及實現現代化的重要抓手，其公益屬性決定著服務體系以公益性方式運行^［56］。其次，公共圖書館事業是人民政府經濟和社會發展規劃的重要內容，其經費主要來源于財政撥款，對經費預算、經費使用、經費流向進行科學管理是公共圖書館管理不可缺少的一環^［57］。因而，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運行的經濟性是可持續發展的前提，是不斷滿足大眾文化需求的重要保證。最后，體系內部區域之間、各館之間在基礎設施建設、信息資源建設等各方面存在一定的差距，也存在各館級別不同和隸屬主管部門不同的現狀，這要求各館之間樹立整體意識，明確職責，降低運行過程的協調成本^［58］。因此，成效視角下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的運行應當以“合理”或“良好”為預期目標，從“公益性”“經濟性”“整體協調性”等方面評價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的運行狀況。

3.2.3 服務層面

其一，面向社會的開放程度。根據《公共圖書館法》第三十三條，“開放”是公共圖書館向社會公眾提供服務的一個基本要求^［45］。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除了向讀者提供文獻信息查閱、設施場地、閱讀推廣等常規開放服務以外，還有社會合作辦館、社會購買服務、文化志愿服務等多種開放形式，因而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的開放程度在不同區域、功能以及社會需求背景下有待進一步考量。首先，政府支持是影響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開放程度的重要因素。《公共圖書館法》指出，國家可以采用政府購買服務等措施對公民、法人和其他組織設立的公共圖書館提供服務給予扶持，縣級以上人民政府文化主管部門應當對公共圖書館志愿服務給予必要的指導和支持，國家支持公共圖書館加強與其他類型圖書館開展聯合服務^［45］。《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文化服務保障法》《關于推動公共文化服務高質量發展的意見》等也從宏觀上對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的開放發展提出要求。其次，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的開放直接受文化主管部門以及公共圖書館制定的細則所指導，開放細則中對于服務事項、時間、空間的規定越具有針對性、可操作性，服務體系的開放程度越高，服務成效越高^［59］。再次，開放服務所帶來的預期效果是服務種類更加豐富，服務流程更加簡化，服務的獲取和使用更加便捷，因而“服務的易用性”是衡量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開放程度的一項重要指標^［60］。最后，公共圖書館以官方網站、微信、微博、短視頻平臺、館內大屏幕等不同途徑將服務數據向社會開放，服務數據的內容、傳播途徑、傳播效果各有不同，“服務數據顯示度”有待進一步評價^［2］。“政府支持”“開放細則”“服務的易用性”“服務數據顯示度”4個二級指標對一級指標“面向社會的開放程度”形成解釋和測量。

其二，社會價值。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的主要目的是滿足社會公眾的信息、知識需求，保障公眾的基本文化權益，實現廣泛的社會價值。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的社會價值在于收集地方文獻信息，保存和傳承地方文化，發揮保藏功能^［61］；為國家機關制定法律、法規、政策和開展有關問題研究提供決策咨詢^［62］，為企業和其他機構提供非普惠性文獻信息和相關咨詢服務，發揮研究功能、服務功能^［63］；開展講座、培訓等教育活動，發揮社會教育功能^［64］；為服務體系工作的提質增效開展業務交流，作為文化中心參與地區間和國家間的文化交流，發揮交流功能等^［65］。因此，“服務”本身是一個寬泛的概念，“社會價值”是在“服務”層面之下考查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成效的一個重要落腳點，以“保藏功能”“服務功能”“研究功能”“教育功能”和“交流功能”多個二級指標予以解釋和測量。

根據上述分析，本研究初步構建了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成效評價標準。如表1所示，該標準分為目標層、準則層、指標層1和指標層2。其中，標準構建的目標是評價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成效，準則層包含設立、運行、服務3個層面，指標層共包含6個一級指標和23個二級指標。

4 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成效評價標準的驗證

本部分采用德爾菲法對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成效評價標準進行確定，其后以層次分析法計算各指標權重，完成指標的優先級排序，得到標準的最終結果。

4.1 德爾菲法計分結果

本研究采用排序加開放性建議的形式，即專家審閱指標體系后分別對指標層1、指標層2的指標進行重要性排序，提出標準的改進建議，這樣既保證結果的可靠性，又縮短研究周期，提高了研究的經濟性。在調研時以背靠背的方式進行，避免了面對面方式中參與者不能充分發表意見，以及權威、權力等因素對調研結果帶來的影響，使研究結果具有較強的科學性和可信性。以指標層1為例，專家對指標層1的6個指標進行重要性排序，“最重要”則排序為1，“最不重要”則排序為6。將專家排序情況反向轉換為分值，則“最重要”的指標得分為6，“最不重要”的指標得分為1。指標層2中各指標的計分原理與指標層1相同，所有指標的分值匯總結果如表2所示。

4.2 指標體系的層次分析

層次分析法的主要特點是通過建立遞階層次結構，把判斷轉化到若干因素之間重要程度的比較上，從而把定性判斷轉化為可操作、可量化的判斷。建立因素的判別矩陣并進行一致性檢驗是層次分析法的重要步驟，是確保各因素權重計算結果可信性的前提。由于本研究中涉及的指標較多，各級指標的判別矩陣及一致性檢驗步驟相同，本部分僅以指標層1為例展示判別矩陣和一致性檢驗的過程，操作過程借助在線統計分析工具SPSSAU進行。

4.2.1 判別矩陣

表3為指標層1的判別矩陣，表格中A、B、C、D、E、F分別代表“制度設計的完善程度”“體系架構的完備程度”“多方合作的程度”“運行的合理性”“面向社會的開放程度”“社會價值”6個指標，表中的數字表示一個指標對另一個指標的重要程度，如第二行第二列的“1”表示“制度設計的完善程度”對“制度設計的完善程度”的重要性，第一行第二列的“0.962264151”表示“制度設計的完善程度”對“體系架構的完備程度”的重要性，其他數值所表示的含義以此類推。

4.2.2 層次分析計算結果

指標層1的6項指標構建6階判別矩陣，進行層次分析計算（計算方法為：和積法），計算結果如表4所示。

4.2.3 一致性檢驗結果

查詢得到6階判別矩陣的平均隨機一致性指標RI值為1.260，因此，將該RI值用于一致性檢驗計算使用。

通常情況下，一致性比例CI值越小則說明判別矩陣一致性越好，CR值小于0.1，則判別矩陣滿足一致性檢驗；如果CR值大于0.1，則說明不具有一致性，應該對判別矩陣進行適當調整之后再次進行分析^［66］。本部分針對6階判別矩陣計算得到CI值為-0.000，RI值為1.260，因此計算得到CR值為-0.000（CR=CI/RI），小于0.1，說明本部分判別矩陣滿足一致性檢驗，計算所得權重具有一致性，權重結果具有可信性。

4.3 權重計算結果

根據上述方法，計算指標層2、指標層1以及準則層中各指標的權重，最終指標體系中各指標的權重結果如表5所示，權重大小代表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成效評價標準各級指標的重要程度。其一，準則層中設立層面和服務層面的指標權重相對較大，而運行層面的指標權重較小。該數據說明，設立層面、服務層面相關的內容應當成為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的評價重點。其二，指標層1中各指標按權重由高到低排序依次為“體系架構的完備程度”（21.03%）、“制度設計的完善程度”（20.24%）、“面向社會的開放程度”（16.67%）、“運行的合理性”（15.87%）、“社會價值”（15.87%）、“多方合作的程度”（10.32%）。該數據說明，不同的因素對成效的影響互不相同，其中，體系架構的完備程度和制度設計的完善程度是影響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成效最重要的兩個因素。其三，在指標層2中，每一指標占據其所對應指標層1的權重互不相同，比如在“社會價值”指標中“服務功能”指標占有最大的權重，說明服務功能是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最顯著的社會價值。

5 結論與討論

5.1 結論

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我國已開展多次全國性的公共圖書館評價活動，評價標準在初期側重投入和產出指標，促進了公共圖書館數量增長、規模擴大以及業務效率提高。隨著評價活動的開展和公共圖書館資源、技術、服務、管理各方面的持續發展，評價標準逐漸開始納入“讀者評價”等指標，促進了公共圖書館社會效益的增長。成效評價相對績效評價更加側重長期的、可持續的結果或效果，關注這些結果或效果的社會價值、積極影響，將促進公共圖書館體系化建設發展，不斷優化運行狀態和提升服務質量，持續發揮社會價值。本研究在回顧現有文獻的基礎上指出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成效評價標準的研究空白，提出評價標準構建的理論依據，擬定了評價標準的初步框架，借助德爾菲法和層次分析法對評價標準進行了確定和驗證。研究得出的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成效評價標準包含設立、運行、服務3個層面，設計了6個一級指標和23個二級指標。從優先級驗證結果來看，設立層面的指標優先級最大，服務層面的指標優先級次之，運行層面的指標優先級較小。

5.2 創新與不足

本研究得出的標準具有一定的創新性、科學性和適用性。其一，該標準具有創新性。研究中梳理了圖書館評價領域已有的成果，發現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的評價標準較為缺乏，而鮮有學者從成效視角對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進行評價。本研究在總結成效評價特征的基礎上，從成效視角出發構建一套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的評價標準，指標設計側重對體系建設結果、效果以及長期社會價值的考量，相對于已有的公共圖書館評價標準而言具有創新性。其二，該標準具有科學性和規范性。本研究在構建評價標準的過程中以中國公共圖書館法律體系的相關內容為首要依據，遵循國家法律體系對公共圖書館事業長期發展的指導思想，結合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成效評價的自身內涵，所構建標準具備一定的科學性。標準構建過程中采用德爾菲法和層次分析法，借助在線統計分析工具SPSSAU對調研數據進行分析，整個流程具備較高的規范性。其三，該標準具有適用性。標準框架包含設立、運行、服務三大維度，從制度設計、體系架構、合作、運行、開放及社會價值等方面評價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成效，較為全面，對于不同地區、不同級別的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均有一定的適用性。

本研究得出的標準還有進一步完善的空間。其一，本研究從廣東省學界、業界獲取研究數據，構建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成效評價標準，數據來源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后續研究中應當擴大德爾菲法調研對象的范圍，進一步消減因調研對象地域集中而產生誤差的可能性；其二，進一步完善指標體系的內容，比如讀者對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的滿意度一類因素具有成效評價指標的特性，有待在后續的研究中進一步補充；其三，一套標準能否對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起到積極作用，還有待評價實踐的檢驗。本研究構建的評價標準尚需在未來的研究和實踐中進一步優化。最后，期望本研究能對公共圖書館評價的相關研究以及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建設的優化提供參考，期待成效評價標準能夠促進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的高質量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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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劉培旺（1996—），男，南開大學商學院博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圖書館管理、文獻目錄學。

張文亮（1983—），男，博士，副教授，任職于東北師范大學信息科學與技術學院。研究方向：圖書館管理、公共文化服務等。

柯平（1962—），男，博士，教授，任職于南開大學商學院。研究方向：圖書館管理、文獻目錄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