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說,用心思考、用心做事、用心生活……做什么都要“用心”。為什么用的是心,而不是腦呢?這要從“心”古今意義的發展演變說起。
“心”的甲骨文字形描畫的是心臟的樣子。金文和小篆字形略有變化,但仍能看得出心臟的形狀。后經隸書到楷書,則失去了心臟的形狀,演變成今天的“心”。
“心”最初指心臟。許慎《說文解字》:“心,人心也。”《素問·痿論》:“心主身之血脈”。
在中國古代,由于受科學認識的局限,人們一度認為心臟是主導思維的器官。《孟子·告子上》中“心之官則思”是這種觀點的重要體現,明確指出心臟的功能是思維。于是,“心”就成為大腦的代稱。“用心、心靈手巧、心得體會、三心二意”中的“心”都是指大腦。
由于指大腦,“心”就有了思想意識方面的含義,可以表示“思想、意念、感情”等諸多意思。《詩經·小雅·巧言》:“他人有心,予忖度之。”他人有讒毀之意,而我能揣度他們的意圖。《周易·系辭上》:“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兩個人心意相同、行動一致的力量如同利刃一般,可以截斷金屬。三國曹丕《與吳質書》:“東望于邑,裁書敘心。”遙望東方,不禁嗚咽悲嘆,裁箋寫信,聊表心意。
在思想意識的含義基礎上,“心”又進一步發展出“內心、性情”等意思。《詩經·小雅·杕(dì)杜》:“日月陽止,女心傷止”。現在已是十月,一年又將過去,作為妻子的我,怎能不因此而憂傷。“陽止”指農歷十月。《韓非子·觀行》:“西門豹之性急,故佩韋以自緩;董安于之心緩,故佩弦以自急。”西門豹為了告誡自己少犯性急的毛病,身佩牛皮以自警;董安于自認為性情舒緩,所以佩弓弦在身以自勵。后者是春秋時期晉國五卿之一趙鞅的家臣。
“心”還可以表示“思慮、謀劃”的意思。《呂氏春秋·精諭》:“紂雖多心,弗能知矣。”商紂王雖然好猜疑他人,也不能知道周的計謀。
古人認為,心臟位于人的胸部中央,因此,“心”也能表示“中心、中央的部分”。唐代劉禹錫《洞庭秋月行》:“洞庭秋月生湖心,層波萬頃如熔金。”白居易《琵琶行》:“東船西舫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月白。”東西兩側的畫舫和游船都靜悄悄的,只看見江心映出的秋月泛著白光。
“心”還能指植物的花蕊或芽尖。《詩經·邶風·凱風》:“凱風自南,吹彼棘心。”和煦的風自南方吹來,吹在酸棗樹初發的嫩芽上。南朝梁簡文帝蕭綱《上巳侍宴林光殿曲水詩》:“林花初墮蒂,池荷欲吐心。”林中的花朵剛剛落下,池塘里的荷花眼瞅著就要露出花蕊。
心臟相當于人的拳頭大小,在古人看來,這是一塊方寸之地,所以用“方寸、方寸之地”來稱呼心,也用來表示與之相關的“心緒、思緒、心神”之類意思。《列子·仲尼》:“文摯乃命龍叔背明而立。文摯自后向明而望之,既而曰:‘嘻!吾見子之心矣,方寸之地虛矣。’”文摯叫龍叔背對著光亮站立,從后面向明處看他,然后說:“哈哈!我看到你的心了,一寸見方的地方空了。”白居易《與元微之書》:“形骸且健,方寸甚安。”身體還算健康,心情很平靜。明代高濂《玉簪記》第十六出:“你是個慈悲方寸,望恕卻少年心性,少年心性。”“慈悲方寸”就是慈悲心腸的意思。《魏書·董紹傳》:“紹曰:‘老母在洛,無復方寸,既奉恩貸,實若更生。’”董紹回答說:“老母親在洛陽,而臣被囚禁于此,方寸盡失,心神難安,現在得到您的恩慈寬宥,就如同獲得了重生。”
“心”可以作為部首使用。當它出現在字的左邊時,通常寫成“忄”。屬于“心(忄)”這個部首的字,意思上往往與思維、意識、情感等有關,比如“忘、忍、怒、愁、憶、愉、憾”等。此外,在個別漢字里,“心”還存在著一種變形“”,比如“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