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培育和壯大當前中國新質生產力的重點方向,不能僅僅聚焦在先進生產力的布局層面,還要體現在對生產關系的調整以及背后所蘊含的各種深層次體制機制的創新和變革方面。當前,我國創新要素價值在國民收入分配機制中未得到充分彰顯,創新要素轉移和集聚遭遇各種體制機制性障礙,尚未有效構建起全面支撐創新鏈的中國特色現代金融體系,與自主創新兼容的產業政策體系尚不夠健全,與創新相匹配的現代企業制度還不夠完善。因此,只有從新型生產關系調整和改革的角度,構建新型要素收入分配激勵機制,構造政府和市場之間的合理關系及功能邊界,全面構建中國特色現代金融體系,主動發展新型產業政策體系,扎實推進中國特色現代企業制度建設,探索打破和解放束縛阻礙先進生產力培育、形成和強化的各種突出的體制機制性障礙及利益藩籬,方可促進中國式現代化目標的實現。
〔關鍵詞〕先進生產力,新型生產關系,重點調整方向
〔中圖分類號〕F01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175(2024)05-0092-09
如何全面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如何有效激發中國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能力,是當前面臨的最為重要、最為核心的發展和改革任務,也是擺在中國學者面前的最為基礎性的理論和實踐命題。進一步講,按照黨的二十大提出的加快推進中國式現代化重大戰略任務和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部署的各項經濟體制改革重點任務,如何突出以經濟體制改革為牽引,切實落實當前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所面臨的各項發展和改革任務,將中國經濟在今后一個時期之內維持在合理的中高速增長水平,不僅僅是政策制定者所面臨的最大現實問題,更是指導中國經濟可持續增長的經濟發展理論需要直面的重大理論創新和理論突破問題。的確,針對中國經濟發展模式的調整和改革問題,客觀上已經到了需要用符合中國實踐的經濟發展理論或經濟增長理論加以歸納、提煉和概括的重要關口,到了需要依靠深刻體現中國價值、契合中國實踐的經濟發展或經濟增長理論來持續性提供指導的重要階段。正如習近平所強調的,“高質量發展需要新的生產力理論來指導,而新質生產力已經在實踐中形成并展示出對高質量發展的強勁推動力、支撐力”,并且著重指出,“需要我們從理論上進行總結、概括,用以指導新的發展實踐”。由此可見,習近平提出新質生產力這一重大論斷,不僅僅具有針對當前中國經濟發展實踐和重點改革領域的重大指導作用,更是針對當前以中國特色高質量模式驅動的經濟發展和經濟增長理論的一次重要歸納、凝練和創新。新質生產力理論本質上是關于中國經濟發展的一次重大理論創新,是對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原理在新形勢下與中國實踐相結合的又一次中國化突破〔1〕。
不容忽略的是,培育和壯大當前中國新質生產力的重點方向,不能僅僅聚焦在先進生產力的布局層面,還要體現在對生產關系的調整以及背后所蘊含的各種深層次體制機制創新和變革方面。習近平強調,新質生產力的核心任務之一就是發展與新質生產力相匹配、相適應的新型生產關系〔2〕。尤其指明,生產關系的關鍵調整方向就是必須全面推動體制機制領域的全面創新和改革突破,依靠一系列深層次的體制機制創新和改革來加快形成與新質生產力相適應的新型生產關系。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 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更是明確指出,“推動生產關系和生產力、上層建筑和經濟基礎、國家治理和社會發展更好相適應,為中國式現代化提供強大動力和制度保障”。這就更為明確了加快推動與新質生產力相適應的新型生產關系領域的變革,已經成為能否實現中國式現代化戰略目標的決定性因素。為此,《決定》著重指出,當前中國新型生產關系的調整和改革方向,在于堅決破除各方面的體制機制弊端以及背后的各種利益藩籬,最終實現改革由局部探索、破冰突圍,再到系統集成、全面深化的重大轉變的新局面。
一、推進適應先進生產力的新型生產關系調整需要把握的重點方向
科學認識當前中國推進適應先進生產力的新型生產關系重點調整方向,需要從以下四個領域的基礎性問題入手,即:如何深刻理解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相互影響的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如何深刻理解與高質量發展階段要求相匹配的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關系調整方向,如何深刻理解切實推進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之間的協同關系調整及其優化組合領域,如何深刻理解科學界定政府“有形之手”和市場“無形之手”之間的合理功能邊界。
(一)深刻理解加快推進適應先進生產力的新型生產關系調整的重要性
與既有西方經濟學提出的生產力理論有著本質性的區別,新質生產力的顯著特點在于突出創新要素在支撐中國中高速經濟增長動力機制中的基礎性作用,其中既包括技術和業態模式層面的創新,也包括管理和制度層面的創新。新質生產力理論的核心邏輯沿襲和堅持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理論中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相互影響不可分割的基本原則。這意味著,針對當前中國以打造先進生產力為主要驅動力的高質量發展任務,不能僅僅聚焦在如何促進以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協同發展的現代化產業體系為核心載體的先進生產力的形成和強化方面,還要聚焦到依靠新型生產關系的調整來打破束縛先進生產力培育和壯大的各種體制機制性障礙和利益藩籬,進而激活和激發先進生產力對今后一段時期內維持合理中高速經濟增長的有效支撐。因此,需要高度認識到,只有從新型生產關系調整和構建的角度來探索打破和解放束縛阻礙先進生產力培育、形成和強化的各種突出的體制機制性障礙及利益藩籬的重點改革路徑,從關鍵領域的體制機制性改革層面來探索激活和激發促進先進生產力加快培育和壯大的重要發展方向,方可徹底彰顯社會主義相比資本主義在推動經濟可持續發展方面的獨特制度優勢。這決定了我們不能狹隘地將中國經濟發展的核心推動力局限在是否徹底實施了市場公平競爭機制,或者局限在是否賦予民營經濟或民營資本公平的市場競爭機會,或者局限在發展模式中究竟是政府主導多一點還是市場主導多一點的爭論,而是必須將支撐中國經濟增長的內生型動力機制主要落在利用新型生產關系的調整和重構,來徹底激活和激發先進生產力的培育、形成和強化的體制機制性改革領域。而這恰恰是中國特色經濟發展模式最為根本的制度優勢來源。
(二)積極探索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關系的調整方向
依據一國經濟發展不同階段的特征,可以將支撐和驅動一國經濟增長的要素配置關系區分為低成本勞動要素驅動型增長模式、資本要素驅動型增長模式、人力資本驅動型增長模式、創新要素驅動型增長模式四種類型。在這四種增長模式的轉換和跨越過程中,必然涉及不同類型生產要素在不同經濟部門和主導產業部門之間的大規模轉移和重新配置問題。而不同類型的生產要素在一國不同經濟部門和主導產業部門之間的大規模轉移和重新配置,并不是自然發生的,而會受到一國各種利益交織、既有發展模式路徑依賴和各種制度性因素的阻礙和制約,并造成生產要素配置關系調整的相對滯后乃至固化僵化現象的普遍發生。
當前,我國正處于依靠創新要素驅動型增長模式的加速形成階段。但是,對于中國這樣一個仍然處于發展階段的超大規模經濟體,還存在處于不同發展階段和不同區域板塊下的非均衡發展模式,這意味著,在中國的不同區域板塊之中會并存低成本勞動要素驅動型、資本要素驅動型、人力資本驅動型、創新要素驅動型這四種增長模式。這就導致中國的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關系從構建全國統一大市場的角度來看,難以避免地會存在一系列突出問題。一方面,創新要素特別是以原始創新、顛覆性技術創新、關鍵核心技術創新、關鍵共性技術創新為主的創新要素的培育和壯大,以及將創新要素向促進傳統產業轉型升級、新興產業發展壯大、前瞻性未來產業培育興起領域的轉移和集聚過程中,必然會面臨各種形式的體制機制性因素的障礙和束縛;另一方面,不同區域板塊之中生產要素的配置成本和配置方向存在著顯著的差異,導致生產要素在創新性配置關系調整中必須遵循因地制宜的基本原則,遵循最大化利用不同地區特色優勢要素稟賦的基本原則。這無疑會對中國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關系的探索和調整,帶來不可忽視的復雜性影響。
(三)全面創新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之間的協同關系調整及其優化組合領域
按照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基本邏輯,生產力包括勞動者、勞動資料和勞動對象這三個基本要素。生產關系是指人們在物質資料生產過程中形成的社會關系,是生產方式的社會形式,包括生產資料的所有制形式,人們在生產中的地位和相互關系,產品的分配形式等。其中,決定勞動者、勞動資料和勞動對象這三個生產力構成要素之間協同關系的關鍵,一方面,在于勞動資料和勞動對象所指向的生產資料所有制特征,及其背后隱含的國民收入分配機制;另一方面,在于勞動者在生產過程中所形成的各自地位和相互關系,尤其體現在各種勞動者要素所獲得的收入分配體制機制之中。建立在這樣的分析判斷基礎上,就可以理解中國當前正在培育和布局的先進生產力和新型生產關系之間應有的相互關系和新型生產關系的調整方向。很顯然,先進生產力具體體現在具有高素質的人力資本和高技能的勞動者,具有原始創新、顛覆性技術創新自主能力和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能力的勞動資料和勞動對象方面,這必然倒逼既有生產關系的調整方向。那就是要逐步消除“資本創造財富”“投機創造財富”的分配現象,構建和塑造“勞動創造財富”“人力資本創造財富”“創新創造財富”主導的新型分配機制,尤其是要探索和構建適應科技創新和共同富裕的新發展模式。
(四)厘清政府“有形之手”和市場“無形之手”之間的合理功能邊界
無論是探索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關系的調整方向,還是探索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之間的協同關系調整及其優化組合領域,如果僅僅依靠市場競爭機制“看不見的手”的配置功能,要么陷入新自由主義的發展思維陷阱,要么墮入西方發達國家為發展中國家布局的依附型經濟陷阱。只有依靠政府“看得見的手”和市場“看不見的手”的有機結合,方可實現在西方發達國家科技創新控制和封鎖打壓下先進生產力的培育和壯大,方可實現先進生產力和新型生產關系的重新調整和優化配置。在此,需要認識到:一方面,針對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關系的調整手段和調整工具,核心方向是要發揮科技創新特別是原創性、顛覆性科技創新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核心要素功能,促使科技創新與產業和產業鏈深度融合,進而催生支撐中國經濟保持中高速增長的新產業、新模式、新動能。其中,鑒于科技創新特別是原創性、顛覆性科技創新要素普遍存在的外部性特征和公共產品屬性,僅僅依靠完全自由導向的市場競爭機制是遠遠不夠的,還必須依靠政府適度的財政資金支持、規劃引導以及新型舉國體制的支持激勵。另一方面,針對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之間的協同關系調整及其優化組合,核心方向是要通過調整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之間的利益分配格局和利益激勵機制,重新塑造適應和激發先進生產力的新型生產關系。這其中,因為要打破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之間既有的利益分配格局和利益激勵機制,因此,必須依靠政府特別是頂層設計層面的強力干預。
二、當前中國生產力與生產關系之間存在的不協調關系
依據當前中國先進生產力的培育和布局方向,關鍵是要充分激發和激活科技創新特別是原始創新、顛覆性技術創新、關鍵核心技術創新、關鍵共性技術創新主導的創新要素,在培育和強化先進生產力過程中的核心要素功能。因此,需要將研究視角聚焦到當前中國在先進生產力培育和布局進程中,科技創新要素在既有生產關系層面所遭遇的各種突出體制機制性障礙以及相關的利益藩籬。這些突出因素具體體現在:
(一)創新要素價值在國民收入分配機制中未得到充分彰顯
創新要素在國民收入分配機制之中的重要價值尚未得到足夠重視,創新要素在國民收入初次分配機制中的重要地位并不突出,這體現在“資本創造財富”“投機創造財富”“關系創造財富”的問題仍然突出,而“創新創造財富”“人力資本創造財富”機制尚未在國民經濟運行體制中成為主體〔3〕。從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相互影響的一般規律來看,生產關系對生產力的反作用力,或者說是生產關系對生產力產生核心影響力的主要途徑,在于生產關系所決定的要素報酬分配機制,以及要素報酬分配機制背后蘊含的國民收入初次分配制度。客觀事實是,各種生產要素由于必然會受到特定生產關系的內在影響,而使得這些生產要素在生產力的組合配合過程中,不僅自身的貢獻份額存在顯著差異,更體現在不同生產要素在生產活動所創造的價值和財富分配過程中所獲得的要素報酬存在顯著差異。
依據中國當前各生產要素在國民收入初次分配機制的現實情況,或多或少存在“資本創造財富”“投機創造財富”“關系創造財富”等現象,進而造成資本、土地、權力、關系等要素在國民收入初次分配格局中獲得的要素報酬相對較高甚至過高等一系列體制機制性問題。更為重要的是,當前中國經濟處于由要素粗放型驅動模式向創新驅動型模式轉變的關鍵時期,在此特定發展模式的關鍵轉變期,也就意味著,科技創新特別是原始創新、顛覆性技術創新、關鍵核心技術創新等類型的創新要素,在創造具有全球競爭力產品的生產活動過程中的核心作用凸顯,在決定先進生產力的組合配合過程中的關鍵作用凸顯。然而,一個不容忽略的問題是,造成國民收入初次分配體制中的資本、土地、權力、關系等要素獲取要素報酬相對較高乃至過高現象的發生,關鍵在于背后已經形成的具有路徑依賴特征的固化要素利益分配體制以及相關利益藩籬,使得“創新創造財富”“人力資本創造財富”等核心機制尚未在國民經濟運行體制中扮演主體地位,造成創新和人力資本等要素在國民收入初次分配機制中的主導地位尚未有效形成,進而導致科技創新要素并未演化成為支撐中國先進生產力形成和強化的最重要力量。
(二)創新要素轉移和集聚遭遇各種體制機制性障礙
創新要素及其人力資本等核心相關要素在向以制造業為主的實體經濟部門轉移和集聚過程中,程度不等地遭遇各種體制機制性障礙和各種利益藩籬束縛的突出現象。現代經濟學普遍認識到的一個基本經濟發展規律是,技術進步及其背后的創新要素和人力資本要素,是推動一國經濟在較長時期內實現中高速可持續增長的核心因素。客觀事實是,當前維持中國經濟增長的內生型支撐動力因素,在挖掘土地、資本、低成本勞動力等要素以及利用外向型市場化改革等制度性要素領域方面的增長機會和增長空間已經發生了“天花板”效應,進入必須依賴科技創新和人力資本等要素重塑和激活中國經濟內生型增長動力機制的特定時期。然而,一個不容忽視的重要問題是,當前中國的經濟增長模式在由以資本、土地、低成本勞動力等要素粗放型驅動模式向以科技創新、人力資本等要素密集型驅動模式轉變過程中,發生了科技創新要素和人力資本要素短期內難以全面轉移和滲透進入以制造業為主的實體經濟部門的突出現象。
這具體表現在:一方面,部分制造業領域的民營企業特別是傳統制造業部門的民營企業,不僅已經程度不等地形成了“低成本勞動力要素發展模式路徑依賴→企業偏好短期內利潤最大化動機盛行→企業進行長期巨額研發投入動力和人力資本積累能力缺乏→企業長期發展能力不足”的發展模式,更是形成了“嚴重依賴政府財政補貼支持→面臨產業同質化競爭和產能過剩問題→長期處于低利潤經營模式→企業自身研發投入能力不足”的長期發展困局;另一方面,部分國有企業自身的盈利和發展模式,在一定程度上已經形成了過于依賴政府所獲得的市場壟斷,來維持企業盈利能力和獲得市場發展機會的路徑依賴模式,而非依靠長周期巨額研發投入和前沿研發團隊培育積累優勢來獲得企業市場競爭優勢的發展模式。當前,中國的國有企業并未普遍成為解決重點產業鏈所遭遇的“卡脖子”關鍵核心技術創新自主突破的主體,也并未在前瞻性戰略性新興產業領域取得全面領先的布局優勢,更未在有組織的基礎研究領域獲得突破性的改革發展成效,這在很大程度上說明國有企業依靠自主創新能力提升來獲得市場競爭優勢存在不足。
發生在中國民營和國有企業的這些突出現象,均在相當程度上限制了科技創新和人力資本要素向以制造業為主的實體經濟部門轉移和集聚的效應。此外,中國眾多高等院校和政府所屬科研機構的科研成果,在對接和滿足以制造業為主的實體經濟部門技術創新能力的各種需求過程中,普遍存在“斷裂”效應或“腸梗阻”難題,這進一步削弱了科技創新要素向產業和產業鏈轉移轉化的內在能力。
(三)尚未有效構建起全面支撐創新鏈的中國特色現代金融體系
中國既有的以國有大銀行為主的間接融資功能主導型金融結構和金融體制雖然在特定歷史階段發揮了重要作用,但面對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新要求新形勢,在很大程度上已經不能滿足企業產業自主創新能力培育和提升的關鍵要求〔4〕。其中,最為突出的表現是,全面支撐企業或產業自主創新能力體系成長的中國特色現代金融體系,有效對接和匹配企業產業全生命周期和產業鏈供應鏈創新鏈貫穿式發展需求的系統性科技創新體系和多層次資本市場尚未得到有效構建。當前,中國無論是從仍然以國有大銀行占主導的間接融資型金融體系的運行情況來看,還是以股票市場債券市場主導的直接融資型金融體系的發展狀況來看,在很大程度上并未完全成為先進生產力布局和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的重要支撐。歷史上,美國進行原始創新和顛覆性技術創新的歷史,已經發展形成與之相適應的能夠從有效激勵原始創新和顛覆性技術創新到企業產業化的貫穿式、銜接式科技金融體系,為美國進行全球科技創新和產業競爭提供了重要支撐。其經驗可以為我們提供一定的借鑒。
表面上看,金融資本只是體現企業產業生產過程中的一個基本要素投入變量,但是,從深層次角度看,金融資本的提供方式和分配機制本質上是生產關系層面的核心問題。因此,不能將中國金融體制的改革局限在要素市場的改革層面,而是有必要進一步落實到生產關系的調整方面。更為重要的是,從今后一段時期中國布局先進生產力體系的重點來看,無論是推動“傳統制造業轉型升級、新興制造業培育壯大、未來制造業前瞻性布局”,還是推動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以及全面促進“卡脖子”關鍵核心技術創新自主突破,本質上都需要將金融資金引導進入先進生產力部門,以對接和滿足制造業部門長周期巨額研發投入、先進生產設備購買和高端品牌產品培育等領域的外部融資需求,特別是要匹配和支持產業鏈供應鏈鏈主企業、龍頭企業和關鍵配套企業、中國本土高科技跨國企業、專精特新小巨人企業、前沿技術初創企業等培育發展的外部融資需求。因此,如何構建與當前先進生產力布局相匹配、相互支撐的符合中國制度體系、體現中國制度優勢的現代化金融體系特別是新型科技金融體系,已經成為中國新型生產關系的重點調整方向。
(四)與自主創新兼容的產業政策體系尚不夠健全
長期以來,各級政府以運用財政資金補貼為主的各類產業政策,越來越與企業或產業自主創新能力培育和提升不兼容,與此同時,全面兼容并有效激勵企業產業自主創新能力培育和提升的新型產業政策體系卻尚未構建〔4〕。不論是從發達地區還是相對發展中地區來看,無論是出于“促經濟”或出于“穩經濟”的目標,各級政府干預地方經濟和產業發展的主要手段仍偏好于采取以財政資金補貼為主的各種扶持和干預模式。深入觀察發現,這些政策對當前中國布局先進生產力造成的問題是:各地區各級政府在實施以“穩經濟”“穩消費”“穩企業主體”等主要目標的各種形式的干預經濟和產業政策中,程度不等地存在不遵循市場經濟運行基本規律甚至無視市場正常運行規律,不合理作為乃至任意作為的問題,而且因此所投入的巨額財政資金績效多數難以達到政策設定目標,進而造成了使用效率的低下乃至嚴重浪費。同樣不容忽略的是,各地區之間存在針對高技術產業和企業“零和”性質的招商引資競爭行為,導致各地區各級政府針對“促進高技術產業發展”“促進科技創新能力提升”等領域出臺的政策紅包,在具體落實過程中相當程度上被泛化和異化為普通的“招商引資”政策,多數并沒有充分發揮與促進中高端產業培育發展和科技創新自主能力提升的既定政策目標及與其相對應的真實績效。況且,各級政府或者某些領導為了體現自身的工作創新想法乃至扭曲的政績觀,設立各種體現個人意志或個人偏好的政府財政資金項目。與之相隨,積極配合和大力落實這些項目的人,如果忽略了這些項目可能存在的內在問題以及造成的地方財政支出壓力風險,將進一步加劇各級政府以財政資金補貼為主的既有產業政策對科技創新能力提升和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目標的偏離甚至扭曲。
深刻把握中國既有產業政策的制定、實施、運行機制和內在邏輯,不是為了將之局限于地方政府干預經濟和產業發展的某種工具手段層面的分析,而是為了深入理解其背后體現的政府和市場之間的邊界和功能的認知偏差和實踐混亂,并將之上升為生產關系調整層面的問題。
(五)與創新相匹配的現代企業制度還不夠完善
當前制約和束縛中國先進生產力培育和形成的諸多體制機制性因素中,現代企業所有權結構模式及其運行已經演化成為一個不可忽略的關鍵問題,因此,應科學認識新形勢下中國現代企業所有權的結構設計和運行問題。
當前,越是創新密集型和人力資本密集型企業,越是傾向于采取針對企業高管階層、核心研發團隊和高技能員工群體的股權共同持有激勵機制,這就造成高科技企業更加偏好采取分散型股權導向的企業所有權結構形式和企業激勵體制機制。典型如華為模式,其已經不存在單個個人法人主體對企業的絕對控股權,擺脫了傳統的企業所有權結構形式。事實上,當前引領中國新一輪產業新賽道新優勢革新能力和解決“卡脖子”關鍵核心技術創新自主能力的龍頭企業和關鍵企業,不僅包括國有企業,也包括民營企業。分散化股份主導的民營企業,無論是在通過維持長周期巨額研發投入能力和組織規模龐大的前沿技術研發團隊,解決“卡脖子”關鍵核心技術創新自主能力方面,所表現出來的巨大突破能力,或者是在通過依靠企業高管階層、核心研發團隊、工程師團隊和高技能員工群體等共同為企業科技創新自主能力作出貢獻的分散型股權分享激勵機制,維持和強化企業處于全球最為前沿的科技創新自主能力方面,所表現出來的持續性全球領先能力,抑或是在企業自身依靠基礎研究主導的原始創新、顛覆性技術創新和關鍵共性技術創新能力,實現全球前沿產業和技術的持續領先能力方面所表現出來的全球引領發展優勢,均具有整體性、系統性、領先性的競爭優勢。面對發展新質生產力的要求,國有企業需要不斷破除體制機制弊端,完善創新體系,增強創新能力,激發創新活力,實現高質量發展。這就有必要回答,究竟什么樣的現代企業所有權結構形式以及中國特色現代企業治理制度,能夠真正兼容、匹配和激發以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為導向的科技創新自主能力體系的發展目標和發展任務。
三、支撐中國先進生產力布局的新型生產關系的重點調整方向
綜合以上分析,我們的重要判斷是,支撐中國先進生產力布局的新型生產關系重點調整方向和具體改革任務,迫切需要從如何構建新型要素收入分配激勵機制、如何構造政府和市場之間的合理關系及功能邊界、如何全面構建中國特色現代金融體系、如何主動發展新型產業政策體系、如何扎實推進中國特色現代企業制度建設這五個方面來加以全面分析。
(一)構建新型要素收入分配激勵機制
深刻把握《決定》中提出的“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和“完善收入分配制度”領域的核心精神,確立“創新創造國家GDP和個人財富”“人力資本創造國家GDP和個人財富”機制在國民經濟運行體制中的主體地位,重塑創新要素及其相關要素在布局和發展先進生產力體系中發揮基礎性作用的新型要素收入分配激勵機制,盡快通過針對國民收入初次分配機制的全面調整和改革,逐步扭轉和消除當前中國社會仍然存在的“資本創造財富”“投機創造財富”“關系創造財富”等現象,徹底遏制“房地產創造財富”“金融投機創造財富”等不良分配機制,明確確立“創新創造GDP”“創新創造財富”“人力資本創造GDP”“人力資本創造財富”機制在中國國民經濟運行體制之中的主體地位。
為此,一方面,要精準理解《決定》中提出的一些關鍵領域的改革舉措,如“允許科技人員在科技成果轉化收益分配上有更大自主權”,“深化職務科技成果賦權改革。深化高校、科研院所收入分配改革”,“允許更多符合條件的國有企業以創新創造為導向,在科研人員中開展多種形式中長期激勵”,全面重塑科技創新、人力資本等關鍵要素在國民收入初次分配機制的主導地位,激發和激活以釋放科研人員和勞動者個體創造力和創新力為內核的持續性制度改革,促進科技創新和技術進步等要素在創造GDP過程中主體地位的加速形成。基于此,中國今后國民收入初次分配機制的重點調整和改革方向是,逐步提高科學家、各類科研人員、各類專業技能人才的工資收入以及相關的生產經營性收入和轉移性收入,鼓勵在科研人員群體中率先推進“創新創造財富”導向的各種先行先試改革舉措,鼓勵科研人員群體依靠自身科研能力進行兼職和創業的各種改革舉措。另一方面,要深刻把握《決定》提出的處理好“政府和市場”“效率和公平”“活力和秩序”等領域關系,增強“改革系統性、整體性、協同性”的改革要求,在全面界定和理順政府與市場之間合理邊界和各自功能定位的前提下,適當限制和收縮政府在關鍵要素市場配置過程中的影響力和干預權力,尤其要重點限制地方政府通過針對地區內銀行機構、各類城投公司和地方國有企業的融資和投資渠道,來干預地區內招商引資活動以及企業產業培育和發展的特定行為。要充分信任和鼓勵中國基層政府在重點體制機制領域的自由探索權和先行先試改革探索,尤其要尊重基層政府因地制宜謀求經濟社會發展的首創性。要盡快扭轉當前部分基層政府已經演變成為政策文件“傳達室”“上行下效”式的僵化固化現象,保持基層政府在行使行政權力領域的活力和自主能力。
(二)構造政府和市場之間的合理關系及功能邊界
盡快清理束縛和阻礙科技創新及相關要素向以制造業為主的實體經濟部門轉移和集聚的各種突出的體制機制性因素,科學界定并把握有效兼容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目標的新型政府和市場之間的合理關系及功能邊界。要明確認識到,當前束縛和阻礙科技創新及相關要素向以制造業為主的實體經濟部門轉移和集聚的核心因素主要表現在為:民營企業和國有企業部門已經積累的各種利益藩籬,既有的產業政策所造成的政策障礙,高校和科研院所普遍存在的扭曲性激勵機制。鑒于此,今后在生產關系層面的重點調整方向應該體現在如下方面:
一是完整理解《決定》提出的“保證各種所有制經濟依法平等使用生產要素、公平參與市場競爭、同等受到法律保護,促進各種所有制經濟優勢互補、共同發展”的重點改革任務要求,設計徹底打破民營企業依靠低勞動力成本和國有企業依賴行政壟斷權力,來維持企業盈利能力和市場競爭優勢的固有發展模式及其背后的利益藩籬,營造激勵民營企業依靠長周期科技創新投入和追求長期收益最大化基本經營原則來獲得企業長期生存和發展的新型企業治理機制和社會制度環境。與此同時,全面弱化各類國有企業依靠行政壟斷權力和市場進入行政壁壘來獲得盈利能力和市場發展的機會和空間,引導和強化國有企業依靠率先落實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任務目標和實現“卡脖子”領域的關鍵核心技術創新自主突破能力,獲得長期穩定的盈利能力和市場競爭機會的發展模式。
二是高度重視《決定》提出的“規范地方招商引資法規制度,嚴禁違法違規給予政策優惠行為”的重點改革任務要求。為此,要充分認識到當前各級政府普遍采用的以財政資金補貼為主的招商引資政策和產業扶持政策,對阻礙中國本土企業自主創新能力提升所帶來的諸多負面影響,盡快從頂層設計層面針對各級政府所制定和實施的違背市場公平競爭原則和阻礙全國統一大市場形成的各類財政資金補貼型產業政策進行全面清理和徹底重構。除了適度保留針對特定小微企業和高科技初創企業的產業扶持政策之外,建議將全國各地方政府既有的各種產業獎勵和補貼政策工具,全面轉向以鼓勵企業研發投入特別是長周期研發投入為主導的激勵政策,通過政府參與和政府主導,遵循市場化運行機制的產業引導基金的初始股權投資策略,重點扶持前沿技術產業和未來產業中的“及早”“及小”“及關鍵核心技術”“及硬科技”領域的初創企業和萌芽企業,構建以促進企業自主創新能力培育和提高為核心的新型產業政策體系。
三是準確把握《決定》提出的“強化企業科技創新主體地位,加強企業主導的產學研深度融合”的重點改革任務要求,推動構建高校和科研院所科研成果與地方企業和產業技術創新內在需求相互支撐、相互融合的新型產學研貫通體系,其核心不僅在于強化企業在一般技術創新體系之中的市場主導地位,更要適度激發企業在應用基礎研究領域的主導地位,積極開展以企業依靠自身研究機構主導、聯合高校和科研院所協同攻關的國家基礎研究和應用基礎研究的新模式。
(三)全面構建中國特色現代金融體系
加快構建與先進生產力體系布局和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目標相互匹配、相互兼容、相互貫通的中國特色現代金融體系,尤其要加快發展全面支撐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的中國特色科技金融體系。要高度認識到一國的金融體系及其背后蘊含的金融體制,本質上是一國生產關系的重要構成,深刻體現了一國上層建筑的核心邏輯,不可將之狹隘地理解和定義為生產力層面的要素成分。為此,必須主動推進本國金融體系和金融體制的不斷調整和改革,方可構建有效支撐和匹配不斷演化的經濟發展動力機制的金融體系。依據當前我國正處于創新驅動發展特定階段的內在特征,面臨的核心改革任務是要主動構建能夠有效支撐中國企業產業自主創新能力全面提升的中國特色現代金融體系,尤其是要打造全面支撐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的中國特色科技金融體系,為此,今后金融體系和金融體制應該重點瞄準的改革調整方向是:
一是切實落實《決定》提出的“提高直接融資比重”,“鼓勵和規范發展天使投資、風險投資、私募股權投資,更好發揮政府投資基金作用,發展耐心資本”等重點改革任務要求,依據符合中國先進生產力布局內在特征和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內在運行邏輯,加快鼓勵各類風險基金、天使基金和公募私募基金機構、各類高校和政府所屬的科研機構設立的科創機構、各類國有銀行設立的科創機構和科創平臺以及各類上市平臺在內的直接融資型金融體系的培育、發展和壯大。適度包容和鼓勵包含各種各類創投公司、各類政府所屬城投公司、園區內各類招商引資和產業促進發展平臺、各類政府創新和產業引導基金、大企業和國有企業內部設立的創投機構等中國特色金融體系的有序發展。
二是切實落實《決定》提出的“積極發展科技金融、加強對重大戰略、重點領域、薄弱環節的優質金融服務”,“完善金融機構定位和治理,健全服務實體經濟的激勵約束機制”等重點改革任務要求,提煉出中國現代金融體系的可行性代表性發展模式。重點方向是鼓勵發展金融機構參與支持產業鏈供應鏈龍頭企業科技創新投入活動的特定模式,金融機構參與支持產業鏈供應鏈關鍵設備、關鍵零配件和元器件、關鍵材料、關鍵工藝和關鍵軟件系統等科技創新投入的特定模式,金融機構參與支持專精特新小巨人企業科技創新投入的特定模式,金融機構參與支持初創企業科技創新投入的特定模式等金融創新。
三是按照中央金融工作會議提出的“堅定不移走中國特色金融發展之路,加快建設中國特色現代金融體系”的基本要求,依據創新鏈產業鏈供應鏈人才鏈資金鏈政策鏈的一體化框架,積極發展與支撐傳統制造業、新興制造業、未來制造業的培育和發展相匹配、能夠覆蓋產業和企業全生命周期外部融資需求的新型金融鏈資本鏈發展模式和可行途徑。依據企業或產業所處創新鏈不同環節的風險特征以及對創新研發投入資金的內外融資需求特征,重點發展與創新鏈體系之內的基礎研究、應用開發研究、中間試驗研究、工程化研究、產業化商業化研究這些關鍵環節的企業或產業相匹配、相適應的不同風險治理模式、不同組織架構模式、不同經營盈利模式的金融機構和運行模式。依據企業或產業所處不同類型創新的風險特征以及對創新研發投入資金的內外融資需求特征,重點發展面對原始創新、顛覆性技術創新、關鍵核心技術創新、關鍵共性技術創新不同類型的企業或產業相匹配、相適應的不同風險治理模式、不同組織架構模式、不同經營盈利模式的金融機構和運行模式。
(四)主動發展新型產業政策體系
《決定》指出構建全國統一大市場對維持中國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性,強調清理和廢除妨礙全國統一大市場和公平競爭的各種規定和做法,并規范地方招商引資法規制度,嚴禁違法違規給予政策優惠行為。鑒于既有以招商引資為主的產業政策體系,已經演化成為阻礙中國當前全國統一大市場形成的重要體制機制性因素,應主動發展與先進生產力體系布局和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目標相互兼容、相互匹配、相互融合的新型產業政策體系,全面實施針對各級政府傳統產業政策的全面清理和整頓,鼓勵各級政府因地制宜地制定實施與培育壯大地區科技創新自主能力體系和地方優勢現代化產業體系相匹配的新型產業政策體系。事實上,因政策偏向偏好所實施的各類產業政策,反映的是政府對經濟的影響和干預行為,其背后隱含的是對政府和市場之間的合理關系及功能邊界定位問題。因此,各級政府的產業政策本質上就屬于生產關系的重要構成部分。
針對各地區各級政府在推動地區產業企業招商引資和科技創新能力培育發展所使用的政策工具箱內的可選工具,多數并未完全體現出促進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目標主導的自主科技創新能力提升的基本要求,也未體現因地制宜培育和發展本地優勢特色的現代化產業體系的發展要求,在一定程度上仍然停留在計劃經濟固定思維下的政府干預模式,或者拘囿于短期利益至上的地方創收短期利益最大化藩籬。當前應該積極鼓勵各級政府和相關各類主管機構部門,自我革新式地設計和推進一批培育和發展促進本地特色優勢產業產業鏈發展和科技創新自主能力提升的新型政策工具手段。為此,應盡快針對各級政府和相關各級主管機構部門的所有使用財政資金進行獎勵和補貼的各類事前、事中和事后的產業政策,特別是針對地區層面制定和實施的各類招商引資和產業促進政策包,進行全面梳理。
(五)扎實推進中國特色現代企業制度建設
2024年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五次會議提出,必須加快探索和完善中國特色現代企業制度。《決定》再次強調,“完善中國特色現代企業制度”,“支持和引導各類企業提高資源要素利用效率和經營管理水平”,“加快建設更多世界一流企業”,等等。
立足發展新質生產力的要求,發揮經濟體制的引領作用,調整和完善生產關系的結構和布局,就必須明確中國特色現代企業制度的關鍵改革方向,逐步構建與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和共同富裕目標相兼容的現代企業所有權的結構模式和運行方式,主動推動發展與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目標和“卡脖子”關鍵核心技術創新自主突破相兼容的中國現代企業所有權結構激勵制度。當前制約和束縛中國先進生產力培育和強化的生產關系諸多領域的突出因素中,企業所有權具體的結構設計而不是所有權的性質已經演化成為一個不可忽略的關鍵問題。為此,一方面,要鼓勵民營企業采取分散化股權的現代企業所有權結構形式。針對那些依靠長周期巨額研發投入能力和組織架構規模龐大的前沿技術的研發團隊,必須在“卡脖子”關鍵核心技術創新或者原始創新、顛覆性技術創新方面具備持續性自主突破能力。為此,要鼓勵企業采取高管階層、核心研發團隊、工程師團隊和高技能員工群體等共同為企業價值提升作出貢獻的分散型股權分享激勵機制,并作為有效釋放和激勵企業科技創新自主能力持續提升的核心制度保障。另一方面,鼓勵探索有利于促進中等收入群體提高和實現共同富裕的新型企業所有權結構形式。通過所有權結構的科學設計和有效運行,充分發揮國有企業在實現共同富裕中的積極作用;通過調節和發揮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的兩個積極性,鼓勵推動財富向多數群體平均分配和共同分享的新型企業所有權結構模式的探索和創新〔5〕。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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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習近平.發展新質生產力是推動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和重要著力點〔J〕.求是,2024(11):4-8.
〔3〕張 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資本有序擴張的內在邏輯與形成機制〔J〕.學術月刊,2022(10):33-42.
〔4〕張 杰.中國特色金融發展之路的理論基礎與中國實踐〔J〕.湖南科技大學學報(哲學社科版),2024(02):63-71.
〔5〕張 杰,秦阿杰.構建與共同富裕價值觀相適宜的中國企業制度〔J〕.福建論壇(人文社會科學版),2022(02):29-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