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樂趣就是“刷題”?

今天，我讀到某報一篇文章：《“刷題”就是人生樂趣》。該文寫的是四川省高考理科考出720分的黎??同學。

我一看標題就吃了一驚，即興在微信朋友圈里發表簡短評論——

作為個人興趣，把“刷題”當作人生的樂趣，無可厚非。可如果在媒體的導向下，孩子們都以“刷題”為人生的樂趣（注意，不只是學習的樂趣），這樣的教育太可怕！

后來我擔心自己只讀標題而斷章取義，于是我認真讀了全文。結果我發現，整篇文章寫得還真不錯，不但反映了黎??同學在學習上的獨特之處，還全面反映了她的音樂愛好和家庭教育。黎??同學真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可愛女孩。拋開題目不論，這真是一篇好文章。但如果看標題，兩個問題就出來了：第一，文不對題。無論是文章表達的中心還是呈現的內容，都不是簡單的一句“‘刷題’就是人生樂趣”所能概括的。文中和這個意思直接相聯系的是下面這兩段——

黎??屬于典型性學霸，她說特別享受“刷題”的過程，“有時候很無聊，就拿兩套題出來做唄”。黎??每個星期會制訂詳細的學習計劃，甚至要精確到每一天、每一個小時。黎??的教材和練習冊幾乎每一頁都標注了很多符號。她每個星期會寫一篇周記，把當周在學習中遇到的問題以及心情記錄下來。她說，寫周記的過程也是自我梳理的過程，所以十分有必要。

黎??說，很多人反對題海戰術，但在她看來，沒有足夠的練習，沒有見過足夠多的題型，在考場上是沒有自信的。

這是說黎??同學學習特點和應考方法的，只占全文的一小部分。用對這小部分內容的概括來作為文章的標題，顯然不妥。

第二，“‘刷題’就是人生樂趣”這話是記者說的，并非黎??同學說的。因為我找遍全文，沒看到黎??說這樣的話。“有時候很無聊，就拿兩套題出來做唄。”“黎??說，很多人反對題海戰術，但在她看來，沒有足夠的練習，沒有見過足夠多的題型，在考場上是沒有自信的。”這是黎??針對應考技巧說的，我看不出她有把“刷題”上升到“人生樂趣”高度的意思。因此，這話完全是記者的意思。

我相信，記者的初衷是好的，是想通過黎??來激勵更多的孩子勤奮學習，取得優秀成績。但如此以偏概全地把一個全面發展、生動活潑的黎??說成是將“刷題”當作人生樂趣的書呆子，顯然和黎??本來的形象相距甚遠。這反映了記者潛意識里“應試教育”的殘跡。

一般來說，人生的樂趣顯然不應該只是“刷題”，如果我們的教育只剩下“刷題”，如果我們的孩子只以“刷題”為人生樂趣，這是我們教育的悲哀。作為有影響的媒體人，不應該助長這種“悲哀”，而應該對教育有更全面科學的理解，進而為素質教育發聲。

（選自《教育的初心》，李鎮西著，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20年版，本刊有刪改）

—— 鑒賞空間 ——

本文和《中國人失掉自信力了嗎》一樣，都在質疑風行論調，對我們審視輿論風潮，有警醒意義。選文由報紙上一篇文章引發質疑：人生樂趣就是“刷題”？作者接著分析自己朋友圈評論的意思：個人興趣，無可厚非；但媒體渲染，這樣的教育太可怕！然后，作者擔心自己只讀標題而斷章取義，于是認真結合采訪原文內容，多角度證明了標題是“斷章取義”。讀這類文章，你會領悟到在信息爆炸的當下，全面科學地審視信息有多重要。

—— 讀有所思 ——

本文與《中國人失掉自信力了嗎》都批駁了錯誤論調的以偏概全這一共性。試簡要分析兩文在論述思路上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