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運用歷史制度主義的分析框架,系統梳理芬蘭教育體系中職普融通政策的歷史演進軌跡,揭示了其變遷的內在邏輯與動力機制。芬蘭職普融通政策經歷了奠基與初融、建制與拓展、國際化與數字化驅動以及優化與創新引領四個關鍵階段。基于此,從制度情景、相關理念和行動主體三個維度深入剖析芬蘭職普融通政策變遷的動力機制和內在邏輯,總結了芬蘭職普融通的成功經驗,并為我國教育改革提供借鑒。
[關鍵詞]歷史制度主義;芬蘭;職普融通;政策變遷;動力機制
[作者簡介]王婷婷(1983- ),女,河南確山人,中山職業技術學院經濟管理學院,講師,碩士;鄭琦(1973- ),男,內蒙古赤峰人,中山職業技術學院教學質量監測與評估中心,副教授,碩士。(廣東 中山" 528404)
[基金項目]本文系2021年廣東省“十三五”教育科學規劃項目“職業教育類型化發展實現機理與路徑研究”的階段性研究成果。(項目編號:2021GXJK685,項目負責人:鄭琦)
[中圖分類號]G40-059.3"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004-3985(2024)21-0085-07
現代社會對復合型人才的需求提升,迫切要求教育體系打破原有的學科壁壘,促進知識的交叉融合和技能的多元化發展。芬蘭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融合(以下簡稱“職普融通”)的成功實踐,正是對這一時代需求的精準回應。芬蘭職普融通策略的成功,不僅在于其成功跨越了傳統教育體系中的分野,更在于其構建了一個動態平衡、開放包容的教育生態系統。這一系統以靈活性為核心,鼓勵學生探索未知、勇于創新,同時強化實踐能力的培養。芬蘭的職普融通經驗表明,職普融通不僅是教育資源的優化配置,更是個人潛能的深度挖掘與全面發展,有助于為社會輸送大量具備綜合素質與創新能力的復合型人才。基于此,本研究擬運用歷史制度主義的分析框架,系統梳理芬蘭職普融通政策的歷史演進軌跡,深入剖析其制度變遷的內在邏輯與動力源泉;同時,通過縱向對比不同歷史階段的教育政策與實踐,揭示芬蘭如何在保持教育體系穩定性的同時,實現職普融通發展的突破性進展,以及實施過程中的關鍵節點、影響因素,提煉其核心要素與關鍵路徑,從而為我國教育改革提供借鑒。
一、理論視角與分析框架
(一) 理論視角
歷史制度主義源于第二次世界大戰后政治學者對制度議題的深刻反思與探索,其主要理論根植于歷史社會學、比較歷史分析以及新國家主義的交叉領域。這一學派傾向于在廣義層面上定義“制度”,涵蓋介于國家與個體行為之間的各類實體[1]。其研究范圍不僅包括正式的規則、政策、法律及條例等,還涉及非正式的程序與日常慣例[2]。
歷史制度主義通過追蹤歷史進程,揭示制度作為因變量與自變量所展現出的重要特性,強調歷史性因素與結構性因素在制度變遷中的共同作用。歷史性因素側重于宏觀歷史視角下制度變遷的基本特征,主要涉及三個核心概念:關鍵節點、路徑依賴與漸進式變遷。關鍵節點指制度環境發生突然變化的時刻,此時制度的合法性和適應性可能急劇下降,導致制度運行軌跡的變化[3],而這種變化是連接不同制度變遷階段的關鍵因素。路徑依賴指制度在經歷關鍵節點后的長期穩定狀態,初始制度的選擇會對后續制度的發展方向、內容及模式產生持久影響,形成一種自我強化的路徑變遷[4]。漸進式變遷指相較于外部壓力驅動的制度突變,制度更傾向于通過內部自我調整實現漸進式發展[5]。此外,歷史制度主義的結構性因素關注于制度變遷的動力來源,即制度、理念與行動者之間的相互作用機制。任何制度的生成與再生產都發生在特定的歷史背景下,理解這一背景有助于深入探究制度變遷的內在邏輯。理念是連接制度與行動者的橋梁,能夠重構或加強個人及集體對其利益的認知,進而指導行為模式的轉變。行動者是具有主觀能動性的個體,基于自身利益做出制度選擇,并在與其他利益相關者的互動博弈中引發制度變遷。
歷史制度主義提供了一套全面的分析框架,以系統地理解制度如何生成、演變以及被維持[6]。這一理論視角強調了歷史脈絡的重要性及其對制度變遷的影響,并通過探討制度、理念與行動者之間的互動關系,揭示了制度演化的內在機制[7]。
(二)分析框架
芬蘭的職普融通政策可以被視為連接國家戰略與社會運行之間的中層制度。基于歷史制度主義視角,本研究嘗試構建一個分析框架來探究芬蘭職普融通政策的變遷歷程,具體包括歷史因素與結構因素兩方面:第一,歷史因素主要分析芬蘭職普融通政策的變遷特征。基于關鍵節點發生的路徑調整,基于路徑依賴產生的路徑自我強化以及漸進式變遷的策略選擇。第二,結構因素主要分析芬蘭職普融通政策的變遷動力。結合歷史制度主義制度分析的關鍵變量從制度情景、相關理念、主體行動三個維度揭示政策變遷的動力機制。利用這一分析框架可以深入了解芬蘭如何成功地實現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之間的有效銜接與相互補充。
二、芬蘭教育體系中職普融通的演變歷程
(一)奠基與初融階段(19世紀末至20世紀中葉)
芬蘭于1917年獨立后,教育體系的統一化進程迅速展開,為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初步融合奠定了基礎。1921年,芬蘭頒布了《基礎教育法》,確立了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并行發展的法律框架,標志著雙軌制教育體系的正式形成。這一時期,芬蘭基礎教育的入學率顯著提升,1920—1930年間基礎教育升學率從70%躍升至近90%[8],為職業教育的廣泛普及創造了有利條件。盡管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在資源上開始共享,但兩者之間的深度融通有待進一步探索。
(二)建制與拓展階段(20世紀中葉至20世紀末)
隨著第二次世界大戰后芬蘭政治體制的穩定,政府將教育改革提上日程,尤其聚焦于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之間的融通機制建設。20世紀60年代起,學分認證體系的實施打破了傳統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界限,學生得以在兩種教育體系間自由轉換學分,這一創新舉措顯著促進了融通機制的形成。1963年發布的《學分轉換指南》詳細規定了不同教育體系間學分轉換的標準和程序,確保了學分轉換的公平性和透明度。據統計,1965—1975年,參與學分轉換的學生數量激增三倍,證明了融通機制的初步成功[9]。1977年,芬蘭出臺了《基礎教育改革法》,通過模塊化課程設計等舉措,進一步強化了融通機制,使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課程交叉比例提升至40%,實現了知識與技能的深度融合。
(三)國際化與數字化驅動階段(21世紀初至2010年)
進入21世紀,芬蘭教育體系迎來了新的發展機遇。2005年芬蘭加入歐盟后,積極參與“博洛尼亞進程”,推動了教育國際化的深入發展。2007年,芬蘭政府發布了《國際化教育戰略》,推動學位互認和學分轉換歐洲標準化。這一時期,芬蘭學生參與歐盟教育交流項目的人數大幅增長,達到50%左右。2000年,跨學科教學實驗的興起以及“綜合課程”的實施,不僅促進了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深度融合,還極大地提升了學生的綜合素養和創新能力。與此同時,芬蘭政府敏銳地捕捉到了數字化教育的潛力,2009年啟動了“信息通信技術教育計劃”,頒布《學校數字協定》,實施“FINNABLE2020”項目,總預算超過10億歐元,通過強化融通過程中的技術支持,初步構建了數字化教育的框架。至2010年,芬蘭大部分學校已實現高速網絡覆蓋,數字化教學資源普及率也達到60%,為職業教育的現代化轉型提供了有力支撐[11]。
(四)優化與創新引領階段(2010年至今)
近年來,芬蘭在數字化教育領域成為全球的領跑者,為職普融通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技術支撐。2015年發布的《2027年數字化教育與培訓政策》提出了構建“智慧教育生態系統”的愿景,旨在通過技術創新提升教育質量和效率[12]。至2023年,芬蘭95%的學校實現了高速網絡覆蓋,數字化教學資源普及率超過80%。通過技術賦能,打破傳統教育界限,使得學生可以跨越物理空間的限制,自由選擇適合自己的學習路徑,職普之間的課程互選與學分互認因此變得更加便捷高效,促進了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無縫對接[12]。此外,芬蘭政府將媒介素養教育和科學教育置于教育體系的核心,2020年出臺《媒介素養教育政策》,實施“數字公民計劃”和“STEM教育創新項目”,顯著提升了學生的信息素養和科學素養[13][14]。在此期間,芬蘭還逐步建立了完善的教育評估體系,通過設置“教育評估中心”對各級各類教育進行定期評估,并將評估結果作為政策制定和改革的重要依據。這種以數據為驅動、以評估為手段的管理方式,確保了職普融通的科學性、有效性和可持續性。
三、芬蘭職普融通政策變遷的特征
芬蘭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融通政策的變遷過程與歷史制度主義理論框架相契合,包括關鍵節點發生的路徑調整、基于路徑依賴產生的路徑自我強化、漸進式變遷的策略選擇。
(一)關鍵節點發生的路徑調整
芬蘭職普融通政策變遷經歷了多個關鍵節點,這些節點標志著政策的重大轉折,對后續的政策轉型與變革產生了深遠影響。第一個關鍵節點是20世紀中期,芬蘭開始實施學分認證體系,這是職普融通政策變遷的一個重要轉折點。學分認證體系的實施確保了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學習成果的互認與轉換,提高了融通效率。學生可以將在職業高中獲得的學分順利轉換為普通高中學分,這標志著芬蘭教育體系開始注重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平等地位,為后續的教育改革提供了重要的制度基礎。第二個關鍵節點是2014年芬蘭修訂了《基礎教育法》明確要求建設“多學科學習模塊”[15],標志著跨學科教學在芬蘭教育體系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這些多學科學習模塊整合不同學科的知識和方法,設計綜合性課程和項目,為學生提供更加全面和深入的學習體驗。作為跨學科教學的一種創新方式,其伴隨著現象教學法在芬蘭教育中得到了廣泛應用。跨學科教學使學生能夠在更廣闊的學習空間中獲得全面的知識和技能,更好地理解復雜的社會現象和實際問題,提升其綜合素質和創新能力,打破了傳統學科界限的束縛,為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之間的融通提供了有力支持。第三個關鍵節點是2010年以來,芬蘭政府啟動了多個數字化教育項目,提升學校的信息技術水平,為師生提供更加便捷、高效的學習工具,滿足學生個性化學習的需求。這標志著芬蘭教育體系開始進入數字化時代,為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深度融通提供了技術支持,同時也為未來教育體系的發展開辟了新的道路。
這三個關鍵節點分別代表了芬蘭職普融通政策變遷的不同階段,每個節點都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教育體系的發展和完善,有力推進了職普融通。從20世紀中期的學分認證體系實施到21世紀初期數字化教育的初步布局,芬蘭教育體系逐步深化了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融通,提高了教育體系的適應性和靈活性,為芬蘭教育體系的可持續發展和國際競爭力的提升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持。
(二)基于路徑依賴產生的路徑自我強化
芬蘭職普融通的政策變遷歷程中,可以看到多個層面上的路徑依賴現象,上述現象不僅塑造了芬蘭當前的教育體系,也為其未來的發展方向奠定了基調。一是教育理念層面的路徑依賴。芬蘭早期的教育改革就致力于打破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之間的界限,推動學習成果的互認與轉換,為學生提供了更加靈活多樣的學習路徑。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以學生為中心、注重個體全面發展的教育理念逐漸固化,成為芬蘭職普融通政策變遷的路徑依賴。這一路徑依賴強調教育體系應當為所有學生提供平等機會和發展空間,無論他們選擇職業教育還是普通教育。二是管理機制層面的路徑依賴。芬蘭職普融通政策的成功實施離不開其高效的管理機制,政府、教育部門、行業協會以及學校等多方力量共同參與、密切協作,形成了跨部門、跨領域的協同治理格局。這種管理機制在長期的實踐過程中逐漸成熟并固化,成為芬蘭職普融通政策路徑依賴的重要組成部分。面對教育領域的新挑戰與新機遇,芬蘭能夠迅速整合資源、創新模式,保持教育體系的活力與競爭力。這一路徑依賴體現在芬蘭教育體系對學分認證體系的持續優化,確保了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之間的順暢過渡,提高了教育體系的適應性和靈活性。三是資源配置層面的路徑依賴。芬蘭政府在教育資源配置方面始終堅持均衡發展與高質量投入的原則。無論是職業教育還是普通教育,都能享受到充足的經費保障與優質的教育資源。這種均衡發展的資源配置策略不僅縮小了不同類型教育之間的差距,也提高了整體教育水平[16]。同時,芬蘭還注重教育質量的持續提升,通過加大師資培訓力度、優化教學設施等措施,確保學生能夠在良好的學習環境中接受高質量的教育。這一路徑依賴確保了所有學生都能夠平等地接受教育,無論他們居住在哪個地區。
(三)漸進式變遷的策略選擇
在芬蘭職普融通的政策變遷過程中,展現出了顯著的路徑依賴現象和漸進式改革并進的特征。首先體現在對既有成功經驗的持續鞏固與拓展上。自20世紀中期以來,芬蘭便通過實施學分認證體系,為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之間的互認與轉換奠定了基礎。這一創新實踐在長期的實施過程中不斷得到驗證與優化,逐漸成為芬蘭職普融通政策的基石。隨著時間的推移,芬蘭政府并未急于推翻這一體系,而是在此基礎上進行了一系列的微調與完善,如引入模塊化課程設計、加強國際學分互認等,使學分認證體系更加適應時代發展的需要,同時也保持了政策的連續性與穩定性。其次體現在對挑戰與機遇的積極應對上。面對社會經濟環境的變化和教育需求的多樣化,芬蘭政府并未采取激進的改革措施,而是采取了審慎而靈活的策略。例如,在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融通的過程中,芬蘭政府注重聽取各方意見,充分考慮行業、企業、學校及學生等利益相關者的需求與關切,通過跨部門協作與廣泛的社會參與,協同推動政策的制定與實施,并不斷根據需求對政策進行調整。這種漸進式的改革方式不僅減少了改革阻力,也提高了政策的有效性與可接受度。最后體現在對城鄉均衡發展的持續推動上。芬蘭政府深知城鄉教育差距對于整體教育質量的影響,因此,在職普融通政策的實施過程中,始終將城鄉均衡發展作為重要目標之一。通過加大對農村地區教育的投入、推廣數字化教育項目、實施專項政策投資等措施,芬蘭政府逐步縮小了城鄉教育差距,確保了所有地區的學生都能享受到高質量的教育服務。這種漸進式的改革方式不僅促進了教育公平的實現,也為芬蘭教育體系的整體優化與升級提供了有力支撐。通過鞏固與拓展既有成功經驗、積極應對新興挑戰與機遇以及持續推動城鄉均衡發展等策略性舉措,芬蘭政府成功實現了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之間的有效融通與協同發展。
四、芬蘭職普融通政策變遷的動力
芬蘭職普融通政策變遷的動力主要體現在制度情境推動、教育理念轉變以及行動主體互動三個方面。這些因素相互作用、相互影響,共同促進芬蘭職普融通政策的深化與發展。
(一)制度情境
1.宏觀教育體制的改革。芬蘭教育體系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其宏觀教育體制的連續性和穩定性。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芬蘭政府一直致力于構建一個公平、高質量的教育體系,這種長期的教育政策導向為職普融通政策的實施奠定了堅實的基礎。隨著全球化進程的加速和國際競爭的加劇,芬蘭政府不斷調整和完善教育政策,以適應新的教育需求和社會挑戰,從而推動職普融通政策的深化與發展。
2.中觀教育政策的調整。芬蘭政府通過一系列中觀教育政策的調整,直接驅動了職普融通政策的實施與優化。例如,芬蘭在基礎教育階段引入綜合學校制度,改變了傳統中學中學術與職業對立的現實狀況,確保所有學生都能接受到全面而均衡的教育。此外,芬蘭還通過設立國家核心課程、實施國家考試等措施,確保教育質量的一致性,為職普融通提供了制度保障。
3.微觀教育實踐的探索。芬蘭教育體系鼓勵學校和教師在微觀層面上進行教育實踐的探索與創新。這種自下而上的實踐探索不僅豐富了職普融通的具體實施路徑,也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寶貴的經驗反饋。例如,芬蘭學校通過跨學科教學、項目式學習等方式,有效促進了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融合,提升了學生的綜合素質和創新能力。
(二)相關理念
1.終身學習理念的普及。芬蘭教育體系強調終身學習的重要性,認為教育不應僅局限于學校階段,而應貫穿于人的一生。這一理念促使芬蘭政府在教育政策制定中更加注重學生的全面發展和可持續發展,推動了職普融通政策的實施。通過職普融通,學生可以在不同教育路徑之間自由轉換,根據個人興趣和職業規劃靈活選擇學習方向。
2.以學生為中心的教育理念。芬蘭教育體系始終以學生為中心,關注學生的學習體驗和成長需求。在職普融通政策的實施過程中,芬蘭政府和教育機構充分尊重學生的主體地位,鼓勵學生積極參與學習過程,培養其自主學習和終身學習的能力。這種教育理念促使芬蘭教育政策更加注重實踐性和應用性,促進了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深度融合。
(三)主體行動
1.政府的主導作用。芬蘭政府在職普融通政策變遷中發揮了主導作用。政府通過制定和實施一系列教育政策,為職普融通提供了明確的制度框架和政策支持。同時,政府還通過財政投入、資源配置等方式,確保職普融通政策的順利實施和有效推進。
2.學校的積極響應。芬蘭學校在職普融通政策的實施過程中積極響應政府號召,結合學校實際情況和學生需求,靈活調整教學計劃和方法。學校通過加強與企業、行業協會的合作與交流,共同開發適合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融合的課程和項目,致力于提升學生的職業素養和綜合能力。
3.社會各界的廣泛參與。芬蘭社會各界在職普融通政策變遷中發揮了重要作用。行業協會、企業、家長和學生等利益相關方積極參與政策討論和實施過程,為政策制定提供了有益的建議和反饋。同時,社會各界還通過資金捐贈、志愿服務等方式支持職普融通政策的實施和推廣。
五、芬蘭職普融通政策變遷對我國的啟示
全面分析芬蘭職普融通政策的變遷歷程可以發現,其背后蘊含著清晰的變遷邏輯,其成功經驗對于我國進一步完善職普融通政策、推進職普融通實踐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一)政策制定方面
1.政策主體實現從單一到多元的轉變。在芬蘭職普融通政策的制定與實施中,通過引入市場機制、鼓勵社會組織參與和強化學校自主權,實現政府、市場、學校及社會各界的協同合作。社會各界包括家長、企業和媒體等都參與到教育治理中來,增加政策的民主性和包容性,確保教育政策更加貼近實際需求,提高政策的有效性。我國在推進職普融通的過程中,應當借鑒這一經驗,通過政策引導和制度設計,打破政府單一主導的局面,積極引入社會力量,有效構建多元共治的教育治理體系。同時,以此為基礎有效提高政策的靈活性與適應性,促進教育資源的優化配置,最終實現教育公平與質量的雙重提升。
2.政策內容實現從分割到融合的創新。芬蘭職普融通政策的一大亮點在于其內容的深度融合。通過實施綜合學校制度、推行跨學科教學等措施,芬蘭打破了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之間的壁壘,實現了課程內容、教學方法及評價體系的無縫對接。這種融合不僅提升了學生的綜合素質與創新能力,也增強了教育體系的整體效能。我國在推進職普融通的過程中,應當注重教育內容的整合與創新,打破學科界限,促進知識技能的交叉融合,以培養具備綜合素養與創新能力的復合型人才為目標。滿足社會經濟發展的需求,為學生的終身學習和全面發展奠定堅實的基礎。
3.政策性質實現從有限普惠到全面普惠的拓展。芬蘭教育體系始終致力于實現教育資源的公平分配與全面覆蓋,確保所有學生都能享受到優質的教育資源與服務。這種全面普惠的教育理念與實踐,對于提升國民整體素質、促進社會公平具有重要意義。我國在推進職普融通政策時,應借鑒芬蘭的經驗,將教育公平作為政策制定的核心原則之一。不僅要關注城市地區的教育資源優化,更要重視農村和邊遠地區的教育發展,加大對農村和邊遠地區的教育投入,實施針對弱勢群體的教育援助計劃,提供更多的學習機會和經濟支持,推動教育信息化,利用現代技術手段縮小不同地區之間的教育差距。
(二)政策落實方面
1.確立以學生為中心的教育理念。芬蘭教育體系始終以學生為中心,關注學生的個性化需求與發展潛能。在快速變化的知識經濟時代,創新思維和實踐能力成為個人競爭力的關鍵。我國在推進職普融通政策時,應將這兩大能力的培養置于核心位置。教育內容更要注重知識的應用和創新,鼓勵學生將所學知識轉化為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同時,提供包括職業教育、普通教育在內的多種學習路徑,讓學生根據自己的興趣和職業規劃,選擇最適合自己的發展道路。此外,還要建立開放、平等的互動平臺,確保學生的聲音被及時聽到,讓學生能夠及時獲得教師的指導和幫助。
2.構建多元協同的政策執行機制。芬蘭職普融通政策的成功實施得益于多元主體的協同合作,我國也應積極構建政府引導、學校實施、市場參與及社會支持的多元協同機制。政府應在政策制定與資金支持方面發揮主導作用,學校則負責將政策具體化為教學實踐,市場參與者尤其是企業應通過提供實習崗位和參與課程開發等方式增強教育與實際工作的對接,社會團體如非營利組織和研究機構也應積極貢獻力量。為促進多方協作,需設立常態化的溝通平臺,確保信息流暢、資源共享,便于根據社會發展適時調整政策;應建立涵蓋定期評估、動態監測及第三方評價在內的監督評估體系,并利用評估結果指導政策迭代優化。
3.深化教育內容與方法的創新實踐。芬蘭教育體系之所以能夠持續提升教育質量與效果,關鍵在于其對教育內容與方法的不斷創新實踐。我國在落實職普融通政策的過程中,應鼓勵學校與企業、行業協會等合作開發適應市場需求與學生發展的課程與項目,確保教育內容與實際需求緊密相連,提高教育的針對性和實用性。同時,加大對教師的培訓和支持力度,提升他們的教學能力和專業素養,使他們能夠更好地適應教育創新的需求,進一步推動教育創新實踐的深入開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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