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語言調查研究類品牌叢書出版實踐探索

摘 要：我國政府一直十分重視漢語方言、少數民族語言及其民俗文化的保護工作。在此背景下，《中國瀕危語言志》叢書陸續出版，一定程度上推動了學術界對瀕危語言方言的深入研究，同時也提升社會對語言及其相關文化的認識和重視。本文介紹了該叢書的出版背景、出版歷程以及取得的社會效益，并以其為例總結大型語言調查研究類叢書出版的相關經驗，論述如何以工程觀、系統觀、精品觀來指導這類叢書的出版工作。

關鍵詞：大型叢書 瀕危語言 工程觀 系統觀 精品觀

我國政府一直十分重視漢語方言、少數民族語言及其民俗文化的保護工作。2021年11月30日，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全面加強新時代語言文字工作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這是新中國成立以來第一次以“國辦”名義下發的全面加強新時代語言文字工作的指導性文件，對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的語言文字工作做出了全面系統部署。[1]《意見》明確指出要“大力推進語言資源的保護、開發和利用”，“科學保護方言和少數民族語言文字”，“推進中國語言資源保護工程建設，打造語言文化資源展示平臺等標志性成果”。[2]

商務印書館從誕生之日起就肩負“昌明教育，開啟民智”的歷史使命，服務國家意志，順應時代要求，而且在瀕危語言志方面有多年的積累，已經出版了《漢語方言地圖集》（詞匯卷、語法卷、語音卷）、《中國語言地圖集》（第2版）、《中國的語言》等一系列漢語方言、少數民族語言的優秀著作。在教育部語信司、國家語委的領導下，自2015年開始與中國語言資源保護中心積極合作，先后策劃了《中國語言文化典藏》和《中國瀕危語言志》（以下簡稱《瀕危志》）兩大系列叢書，已出版《中國語言文化典藏》（50卷）、《瀕危志》（30卷），今年隨著《瀕危志》第二批20卷的陸續出版，100卷的浩大出版工程收官。

《瀕危志》依據統一的編寫規范，有選擇性地對全國范圍內亟需保護的瀕危語言方言進行搶救性調查記錄，不僅為學術界提供了寶貴的資料，還在社會公眾提高對語言多樣性及其保護重要性的認識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志書包括調查點概況、語言/方言的系屬和瀕危狀況、調查點的聲韻調系統、古今語音比較、連讀變調、文白異讀、同音字匯、分類詞表、詞匯特點、語法結構、俗語諺語、民間故事等內容，并附有20～30張當地民俗文化和調查工作現場的照片。叢書的一大創新是在書中添加二維碼，掃碼可進行關聯訪問，收聽對應調查點中語言和方言的發音。叢書分為瀕危漢語方言志系列和瀕危少數民族語言志系列：第一批于2019年出版，共計30卷，含漢語方言10卷，少數民族語言20卷；第二批于2024年出版，共計20卷，含漢語方言10卷，少數民族語言10卷。本文回顧該叢書的出版背景和出版歷程，對如何提升大型語言調查研究類叢書的質量進行整理，旨在為同類產品的出版工作提供參考。

一、服務國家意志，踐行出版使命

中國是一個擁有豐富語言資源和文化多樣性的國家，我國的語言及方言是文化的重要載體，然而，隨著全球化進程的加快和新媒體的沖擊，許多民族語言和地方方言面臨著消失的危機。

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世界瀕危語言地圖》，平均每兩周就有一種語言消失。據統計，在除漢語之外的128種少數民族語言中，有64種使用人口在10000人以下，有24種使用人口在1000人以下，有11種使用人口不足百人。[3]而有些語言甚至僅有幾十人會說，比如，據李大勤教授2001年的調查，能說格曼語的僜人僅有13人，能夠流利使用該語言進行交際的目前僅存6人。又如，在我國四川省冕寧縣境內的安寧河上游和鄰近的西昌市月華鄉及喜德縣紅莫鎮等地分布著多續人，總人口3000多人。根據《四川冕寧多續話》的調查結果，作者找到的7位會說多續話的發音人基本上就是所有會說多續話的人的總和，如果以3000人的多續總人口來做底數，則會說多續話的比例僅為0.23%。而且這里的“會說”跟我們平時理解的流利使用某種語言還有較大差距。可見，語言的瀕危和消失已經成為全球大部分語言共同面臨的重大危機，因此日益受到國內和國際社會的普遍關注。

黨和政府在多個重要文件中先后做出了“科學保護各民族語言文字”“保護傳承方言文化”“加強少數民族語言文字和經典文獻的保護和傳播”“科學保護方言和少數民族語言文字”等重要指示。國內學者和機構紛紛響應，為了調查、記錄、搶救、保護我國珍貴的語言資源，2015年教育部、國家語委啟動了“中國語言資源保護工程”（以下簡稱“語保”工程）。該工程專門設立了瀕危語言方言調查項目，迄今為止已調查106個瀕危語言點和138個瀕危漢語方言點。《瀕危志》課題組從中遴選出50個語言瀕危程度嚴重且記錄和研究均比較成熟的調查點集結成書，由商務印書館分兩批出版，作為“語保”工程的標志性成果以饗讀者。如果說“語保”工程是世界語言保護的一次有益的實踐[4]，那么《瀕危志》可以視為對這一實踐的深入總結和具體體現。

二、以工程觀、系統觀、精品觀指導出版工作

“語保”工程核心專家組成員、《瀕危志》（第一批）漢語方言系列主編邢向東教授在討論“語保”工程的調查實踐時提出，方言的文化調查應該貫徹“工程觀、系統觀、文化觀、求真觀、精品觀”五大理念。[5]《瀕危志》叢書作為“語保”工程的標志性成果之一，也應以“工程觀、系統觀、精品觀”指導出版工作的有序推進。

（一）工程觀

《瀕危志》項目首先要有明確的定位，即將叢書定位為國家工程，具體要求是詳細記錄調查點的語言資料，科學描寫當地語言的基本特點、基本規律，真實反映語言的文化事實。這就需要實力雄厚的專家團隊、行之有效的工作制度和科學詳細的編寫規范作為保障。另外，叢書一般涉及多位作者，各自的寫作風格、研究背景和學術觀點可能存在差異。如何協調不同作者之間的合作，確保內容的一致性和連貫性是一個重要的挑戰。

1.設立編委會制度，遴選專家團隊成員

眾所周知，中國，作為一個擁有悠久歷史和龐大人口的國家，其語言和方言的復雜性體現在多個方面。①數量龐大：根據《中國的語言》，我國目前現存129種語言。②譜系復雜：按照譜系分類法，這些語言大體上分別屬于漢藏、阿爾泰、南亞、南島、印歐5個語系。各語系中又包含不同的語族、語支、語言，而各語言中又包含不同的方言、土語。③專業跨度大：以上這些語言、方言在語音系統、詞匯特點、語法結構、文化背景等方面差異極大。

因此，這50個瀕危語言/方言點調查成果的呈現和審核就需要全方位的精細化管理，于是，叢書嚴格執行編委會制度。編委會由總主編、主編、執行編委構成：總主編，總體把握叢書的選題和方向，在各個環節中起到溝通和協調作用，促進作者和執行編委之間的有效交流，解決可能出現的問題；主編，分別負責漢語方言系列和少數民族語言系列，對兩個系列進行整體把關；執行編委，根據語言分支和地域分支等因素，負責與自身研究背景相關的分卷，為各分卷的內容、結構、行文、格式等提供專業的指導，提升書籍的學術價值。在具體的撰寫和修改工作中，執行編委發揮了重要作用，《瀕危志》中某些分冊，在提交出版社前，執行編委前前后后修改了八九遍，全程幫助作者完成從零散的調查記錄到嚴謹的學術著作的蛻變。

2.研制調查手冊和編寫工作規范

2010年，商務印書館出版了《中國語言資源有聲數據庫調查手冊·漢語方言》，該調查手冊是在教育部語言文字信息管理司的領導和支持下完成的。2014年，調查手冊的作者根據各地調查中提出來的問題以及有關專家的意見對其進行全面的檢查和修訂，形成《中國語言資源調查手冊·漢語方言》（以下簡稱《手冊》，2015年由商務印書館出版）。全書分為技術規范和調查表兩大部分，成為撰寫和編輯加工《瀕危志》的指南。

同時，項目組又借鑒《手冊》的經驗編寫了《中國語言資源調查手冊·民族語言》（分語族，包括藏緬語族、苗瑤語族、侗臺語族、南亞語系、蒙古語族、突厥語族、滿-通古斯語族、朝鮮語、俄羅斯語，共計8冊），針對不同民族語言的語音、詞匯和語法特點做出相應的調整。傳統的方言調查，十分注重語音和詞匯要素的描寫，在語法要素的記錄和整理方面比較薄弱。因為，以往的學者，常常有“方言語法特點不大顯著”這樣的認知，研究方言語法的學者也被歸為了“少數派”[6]。《手冊》和《瀕危志》在語法調查這一領域有所突破并領先于目前市場上的同類書籍。項目組為方言系列量身定做了語法項目調查的模板，在某種程度上解決了調查“無法可依”這一困擾學界的難題。民族語言系列中的少數民族語言，由于與漢語差距較大，無法直接套用原來的模板，項目組又吸收了普通語言學和語言類型學的調查方法和框架體系，旨在真實、全面地反映所調查民族語言的語法面貌。

2018年5月16日，教育部語言文字信息管理司印發了《〈中國瀕危語言志·漢語方言〉編寫規范》和《〈中國瀕危語言志·少數民族語言〉編寫規范》（以下簡稱《規范》），對叢書的封面、扉頁、目錄、正文、插圖等部件都做出了明確的要求，并附上兩個系列的樣稿，供作者和編輯參考。《規范》十分詳盡細致，甚至涉及國際音標寫法。比如學界“ts、t?”有兩種寫法：一種是前后兩個符號分開寫，即先輸入“t”，再輸入“s、?”；另一種是兩個符號合為一個，即直接輸入“?、?”。《規范》規定，叢書統一采用第一種寫法。以上這些努力都從“頂層設計”角度最大限度地保證了叢書在學術、內容、行文、體例等方面的統一和規范。

（二）系統觀

大型叢書的出版工作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工程，確保每本書的質量和學術水平均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進行評審和編輯，尤其是當叢書的規模較大時，審核每本書稿的科學性和嚴謹性將變得更加困難。而且編纂叢書需要較長的周期，如何凝聚作者、執行編委、主編、編輯等各方力量進行有效溝通，精準把握出版進度，統籌全局，確保項目按時完成則是一項挑戰。下面是項目組采取的具體措施。

1.定期召開審稿會議，進行有效溝通

有時候，出于節約出版成本、減少出版時間的考慮，很多叢書編輯團隊不愿意召開審稿會和項目經驗交流會，而是選擇直接接收編委會提供的稿件，分頭找不同的編輯來編校。這樣做是很難保證出版質量和叢書的一致性的。

為了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商務印書館的編輯團隊經過與項目組反復協商決定，《瀕危志》采取發稿前集中召開審稿會的辦法，即在發稿前，請相關作者、執行編委、主編、總主編在通讀全稿并處理“三審”意見后，面對面討論目前書稿尚未解決的問題，并提出后續修改的具體要求和建議。流程如下：定稿提交出版社→出版社內部專家審稿（→退作者修改）→編輯初審并編輯加工→復審→終審→退作者修改→執行編委審核→主編審核→總主編審核→召開審稿會討論→作者再次修改→編輯審核→正式發稿。為了記錄各個環節的時間和完成情況，編輯團隊制作專門的“發稿前稿件流轉單”，要求各環節人員必須撰寫修改意見并簽字確認修改情況。

在各環節人員審稿的基礎上，定期召開審稿會，會上由編輯、作者、執行編委、主編、總主編針對稿件情況分別按順序發言，提出審稿過程中發現的主要問題，修改意見以及需要專家討論的各項事宜：包括但不限于政治導向的把握、民族問題的表述、框架結構的優化、語言譜系的確認、學術語言的表達、術語的規范、體例格式的統一等。

審稿會不但能夠解決各分卷的問題，還能夠鼓勵編輯團隊成員指出叢書編纂中出現的共性問題。這些共性問題由編輯提出并給出建議，在審稿會上集中討論確定解決方案，最后集中體現在會議紀要中，成為后續各分卷專家審稿、編輯加工和作者修改的參照標準。此外，會議紀要還可以作為《手冊》和《規范》的有益補充。比如編輯團隊根據加工過程中搜集的資料對《手冊》的第二編“叁 詞匯”部分進行調整。字形方面，選擇《現代漢語詞典》（第7版）的推薦字形，將“漿糊”改為“糨糊”、“蒜臺”改成“蒜薹”等（共計50余處）；釋義方面，將“胃肚子”改為“胃肚（dǔ）子”以避免歧義，將“虎牙齙牙”改為“虎牙”（“虎牙”與“齙牙”含義不同，不能用“齙牙”解釋“虎牙”）以避免誤解等。

2.制訂詳細的進度表，全面規劃出版時間

叢書，尤其是大型叢書的出版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涉及多個環節，包括選題、組稿、審稿、編校、排版、印刷和發行等。時間統籌在這一過程中顯得尤為重要，因為它直接關系到項目的順利推進和最終成果的質量。有效的時間統籌不僅能提高工作效率，還能確保各個環節的緊密銜接，避免因時間管理不當而導致的延誤和成本增加。

首先，明確項目的整體時間框架是關鍵。在項目啟動之初，編輯團隊便制訂了較為詳細的出版流程，將審稿會時間、專家通讀稿件時間，甚至稿件之間的流轉時間、國家法定假期時間都考慮進來，編制了一個以周和月為單位的出版進度表，對每卷各個重要時間點都做了必要的監控，并定期匯總、調整。隨著項目的進行，進度表越來越細致，最后以天為單位計算。

其次，靈活調整進度安排也是不可或缺的。為了更好地呈現瀕危語言的面貌，編輯團隊在分類詞表、語法例句、話語材料部分設計二維碼，讀者閱讀時可用移動設備掃碼，并在線訪問該圖所對應的各種語言的說法和發音。第一批音頻居多，第二批做了升級和優化，絕大部分材料改用視頻呈現，為讀者提供更加優越的閱讀體驗。在項目啟動初期，視頻的提交和二維碼的制作環節在進度表上只體現為一欄，周期是10天。隨著項目的推進，這一環節在原有基礎上有所擴充，從一欄變為“編委會審核視頻、出版社資料整理人員審核視頻、二維碼制作”三欄，每一欄都對應著具體的時間天數，最終將10天延長為20天，雖然整體天數增加了，但是視頻在質量上更有保證。

最后，利用現代化手段，能進一步提升時間管理的效率。編輯團隊利用在線共享編輯文檔功能定期更新、優化出版進度表，共同編寫會議紀要，接力整理項目資料，最終做到及時反饋，確保信息的透明與順暢。

（三）精品觀

出版工作必須具有精品觀，即不能把“合格”作為目標，而應作為底線，只有這樣，才能確保叢書的學術性、權威性和嚴謹性。

1.選調精兵強將，把關出版各項細節

優秀的品牌叢書離不開編輯團隊的支持和努力，在出版物質量要求日益嚴格的形勢下，精編精校成為質量管理尤為重要的一環。商務印書館為此選調精兵強將，致力于打造具有深度和廣度的品牌叢書，推動社會對語言文化的重視與研究，助力文化的傳承與發展。

高素質、高水平的編輯隊伍是大型叢書項目順利進行的關鍵，出版社從年齡、專業背景、工作經驗三個維度選調合適的編輯參與《瀕危志》項目。年齡方面，老、中、青三個年齡段的編輯基本上均勻分布。專業背景方面，選擇與該項目專業匹配度比較高人員，即均為語言學相關專業，且覆蓋語言學內部多個分支，比如漢語方言、訓詁學、語法、詞匯、應用語言學等，彼此做到優勢互補。工作經驗方面，包括承擔過數個國家級出版項目的資深編輯，在語言學專業領域發表過多篇論文的學者型編輯，思維敏捷、熟練運用各種技術手段的青年編輯。這樣一個全面、高效且富有創造力的編輯團隊，為《瀕危志》叢書的成功出版奠定了基礎。

另外，編輯團隊對書稿進行全面的內容審核，確保信息的準確性和可靠性。比如參照調查點人民政府網站、地方縣志、“中國·國家地名信息庫”等權威資料核查書中語言點的地理位置、民族分布、歷史沿革等信息。在術語的運用，語言現象的歸納和界定，以及局部框架的調整方面給出專業意見。對書稿進行語言潤色，確保文字流暢，表達清晰，關注詞語、語法、拼寫、標點等細節，使書稿在語言上達到高標準。同時，為了保證審稿會的順利召開，多人多輪審稿的有序進行，出版進度的穩步推進，團隊成員全程密切配合作者和編委會，與各環節負責人反復溝通、協調，最終實現全流程的無縫對接。

2.多輪多人審稿，重點項目增加審校次數

在《瀕危志》各卷發稿前，編委會已經在出版社的協調下對稿件進行了多人多輪的審稿，在發稿后依然延續此方法，進一步保證叢書質量。具體流程是：在一校樣退作者通讀后，增加了執行編委審稿環節，要求執行編委撰寫審稿意見并簽字確認作者的修改情況。

另外，在付型樣“三審”環節后，又添加了付型樣主編、總主編審稿環節，進行印前的最后一次把關，進一步減少學術性、知識性錯誤。比如某分卷在詞匯章，將少數民族語言的借詞分為“閩南話借詞、日語借詞、漢語借詞”三類，總主編提出“閩南話”是“漢語”的下位概念，故一、三兩類是包含關系，不能并列，經作者確認，將“漢語借詞”改為“漢語普通話借詞”。除了保證學術上的嚴謹性，主編還處理了一些時代表述方面的欠妥之處。比如依據1956年2月8日發布的《國務院關于今后在行文中和書報雜志里一律不用“滿清”的稱謂的通知》將“滿清時期”改為“清朝時期”。

三、打造品牌叢書，促進人才培養

《瀕危志》兩批成果分別列入“十三五”和“十四五”國家重點出版物出版規劃項目。除此之外，第一批30卷榮獲第五屆中國出版政府獎圖書獎提名獎；入圍2019年商務印書館人文社科好書，位列榜首；榮登中國出版集團有限公司組織評選的“中版好書”2019年度人文社科榜單第7位。以上這些獎項都是對該叢書學術價值和社會效益的高度肯定。

其重大意義還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第一，政策建議。為政府和相關機構提供參考依據，推動語言保護政策的制定和落實，促進社會各界對語言多樣性的關注。第二，認識提升。通過普及瀕危語言的相關知識，增強公眾對語言保護的意識，鼓勵更多人參與到語言和文化的保護工作中來。第三，文化傳承。幫助各民族在面對現代化及全球化挑戰時，找到保護和傳承自身語言文化的有效途徑，保持文化的連續性和獨特性。

總的來說，《瀕危志》在語言保護的實踐中起到了重要的支撐作用，為全球語言的保護與傳承貢獻了寶貴的中國智慧、中國方案、中國經驗。這類品牌叢書的出版項目不僅能夠提升圖書的學術價值和市場價值，同時也能在潛移默化中培養一批高素質的編輯人才，為出版社行業未來的發展奠定基礎。

第一，積累實踐經驗。參與品牌叢書的編輯工作，編輯人才能在實際操作中學習并掌握編輯的各項技能。《瀕危志》多個方面的“統一”離不開編輯團隊的辛勤勞動，即嚴格執行《手冊》和《規范》所規定的方案統一、標準統一、理論統一、術語統一、框架統一、體例統一等。此外，編輯團隊還通過實踐進一步修正《手冊》和《規范》的相關內容，為后續同類圖書的出版打下良好基礎。以上這些實踐過程都是理論學習無法替代的。

第二，提升專業知識。《瀕危志》叢書涉及廣泛且深入的專業研究領域，編輯在參與過程中可以接觸到前沿學術成果和重要研究動態，通過編輯加工《瀕危志》，編輯團隊對學術概念、理論流派、語言調查方法等均有所深入。另外，通過在實踐中發現、討論并解決專業問題，可以不斷提升編輯的專業素養。

第三，培養協作能力。品牌叢書的出版涉及選題、審稿、編校等多個環節，需要作者、專家、編輯、校對、設計、排版、質檢等多個團隊合作共同推進。僅《瀕危志》（第二批）的編委會就包含執行編委、主編、總主編共計10人，通訊作者共計20人。在多人多輪審稿的機制下，如何建立編委會和作者之間的有效聯系，保證審稿、改稿的無縫銜接成為編輯們的一大挑戰。這種跨部門、跨專業的合作經歷可以提升編輯的溝通能力和團隊協作能力。

四、結語

語言是一種重要的文化資源，在傳承文明和保持文化多樣性方面具有重要的作用，是非物質文化資源的重要組成部分。與物質文化遺產不同，語言文化資源一旦消失，將永遠無法復現。“語保”工程從啟動之初，就遵循這樣的原則，即以先進的理念為指導、先進的技術為支撐，結合先進的語言學理論和信息處理技術，建立一個可長期使用、持續發展的瀕危語言資源庫。

《瀕危志》叢書正是該原則的實踐成果，應以“工程觀、系統觀、精品觀”指導出版工作的有序推進。首先，將叢書視為一項工程，在“施工”前就制定《手冊》和《規范》，為工程提供詳細的藍圖，并建立行之有效的審稿會制度，實現出版流程全方位的精細化管理。其次，將叢書的出版工作視為一個系統，凝聚作者、執行編委、主編、總主編、編輯等各方力量，進行有效溝通，并制定、優化出版進度表。最后，通過遴選高素質、高水平的編輯團隊，堅持多輪多人審稿來嚴格把關叢書的內容質量，將叢書打造為同類產品中的精品。以上經驗、措施將助力大型語言調查研究類叢書的順利出版，促進知識的傳播與交流，并為科學制定國家的語言規劃和語言政策提供依據，同時能夠有效促進編輯隊伍的培養。

（作者單位系商務印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