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侵未成年人犯罪案件的證據審查

摘 要：性侵未成年人犯罪案件客觀、直接證據較少，易存在被告人不認罪情況。因未成年被害人心智不健全、性防衛能力低，陳述反復問題常有發生，檢察機關在辦理此類案件時，應有別于性侵成年人犯罪案件的證據審查標準，結合未成年人身心特點，構建以被害人陳述為核心的證據體系，圍繞被害人陳述可信性，與間接證據相互印證關系，以及傳來證據的證明力進行審查，必要時可開展自行補充偵查完善證據鏈條，排除誣告陷害可能，進而認定違法犯罪事實。

關鍵詞：性侵未成年人犯罪案件 被害人陳述 證據審查 證明標準

2024年5月，最高檢發布《未成年人檢察工作白皮書（2023）》，相關數據顯示，檢察機關2023年辦理侵害未成年人犯罪案件總體有所上升，其中起訴強奸罪、猥褻兒童罪占比過半。［1］由于未成年人身心發展的特殊性，在面對性侵犯罪時往往難以有效保護自己，案發后不一定能準確描述被侵害經歷，進而影響案件的調查取證。同時，性侵犯罪本身極具私密性，證明侵害行為的相關證據容易滅失，在證據審查工作上也面臨諸多挑戰。因此，如何更好地解決這些問題，保障案件調查取證的質量，提升證據的證明力，是辦理性侵未成年人犯罪案件的關鍵。本文以一則被告人不認罪的性侵未成年人上訴案件為例，討論檢察機關在辦理性侵未成年人犯罪案件時，如何綜合全案情況構建以被害人陳述為核心的證據體系，進而查清案件事實有效指控犯罪。

一、基本案情及辦案過程

2021年8月28日，被害人秦某某（女，2012年2月出生）到黃某某家中玩耍，期間黃某某將秦某某叫至其房間內并脫掉二人褲子，用嘴舔弄秦某某陰部，后又用生殖器磨蹭、插入秦某某陰部。當日下午6時許，秦某某返回自家并將遭遇告知妹妹秦某甲和哥哥秦某乙。同年9月21日，秦某某父母得知此事后報案。9月22日，黃某某被公安機關抓獲。9月30日，經檢察機關審查，認為案件事實不清、證據不足，對黃某某作出不批準逮捕決定。10月1日，黃某某被取保候審。取保候審期間，因公安機關未將本案重新提請批準逮捕，2022年6月，檢察機關重新審查案件，認為黃某某可能涉嫌犯罪，遂于同年8月先后兩次開展自行補充偵查，最終認定黃某某確實存在奸淫幼女的犯罪事實。9月21日，檢察機關以黃某某涉嫌強奸罪通知公安機關重新提請逮捕。9月23日，檢察機關作出批準逮捕決定。12月9日，檢察機關對黃某某提起公訴。12月31日，一審法院以黃某某犯強奸罪判處其有期徒刑11年。黃某某不服一審判決提起上訴。2023年3月17日，二審法院作出終審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判。［2］

本案自案發至判決結案間隔近2年時間，案件辦理面臨被害人報案不及時、言詞證據出入較大、是否存在誣告陷害等難題，這也是辦理性侵未成年人犯罪案件常遇到的問題。以本案為例，檢察機關在辦理此類案件時，應當準確把握性侵未成年人犯罪案件證據審查判斷標準，構建以被害人陳述為核心的證據鏈條，排除合理懷疑，進而認定犯罪事實以實現對違法犯罪的精準打擊。

二、性侵未成年人犯罪案件證據審查面臨的困境

（一）被害人報案不及時

在性侵未成年人犯罪案件中，被害人報案不及時是較為突出的問題。因為年齡小、缺乏性防衛能力等原因，未成年人在遭受不法侵害后不知甚至不敢告訴他人，進而未能及時報案，致使錯失搜集關鍵證據的最佳時機。［3］如嫌疑人、被害人的體液（精液、唾液、血液）以及可能的傷口組織等，這些生物物證包含著DNA信息，對于確認嫌疑人身份至關重要。同時這些物證又具有時效性，如果不及時收集，極有可能會受到污染甚至滅失。又如現場遺留的指紋、腳印、工具痕跡等，這些痕跡物證能及時確定嫌疑人的活動軌跡、作案手段以及可能的接觸對象，但隨著時間推移，這些痕跡也會受到毀壞。本案中，秦某某述其于2021年8月28日遭到黃某某侵害，但卻于同年9月21日才到公安機關報案，受侵害時間與報案時間間隔近一個月，犯罪事實查明的及時性受到影響。另外，雖然公安機關在受理案件后第一時間開展偵查，但因為時間、環境等客觀因素，秦某某被侵害時所著衣物已被多次清洗，體液、傷口組織等生物物證已無法提取，侵害現場更是難以還原恢復，導致可以證明實施侵害的關鍵證據較少，極大增加案件的辦理難度。

（二）被害人陳述存在瑕疵

在刑事訴訟中，未成年人言詞證據一直是備受關注且復雜的問題。特別是性侵未成年人犯罪案件，多數情況下僅有被害人與嫌疑人在場，除二人所述外，其他直接證據較少，故被害人陳述對查明案件事實至關重要。然而，因為被害人年紀小，記憶力和表達能力有限，容易出現對案發時間、地點、受侵害次數等細節描述不準確情況。［4］同時，被害人在被侵害后的心理狀態，如對侵害行為的恐懼或羞恥，也可能影響其陳述的真實性和準確性。此外，部分嫌疑人為逃避法律責任，會有意隱瞞犯罪事實甚至作虛假供述，進而出現與被害人陳述不一致的情況。本案中，秦某某述其當天回家后曾將被侵害經過告訴秦某甲和秦某乙，但根據當時秦某某和秦某乙所作筆錄，就秦某某回家的具體時間出現了上午和下午兩種說法，而且秦某某是否系單獨回家，二人所述也無法印證。此外，黃某某始終堅持自己從未有過奸淫行為，供述其與秦某某見面接觸的日期也與秦某某所述相差近一個月。該幾處矛盾，導致案件在審查之初存在較多疑點。

（三）證人證言的證明力較弱

在性侵未成年人犯罪案件中，鮮有證人在場目擊案件發生經過，能直接證明犯罪事實的證言較少。被害人遭受侵害時往往年齡較小，又涉及個人隱私，更多時候僅會向父母或者身邊親友講述被侵害經歷，這些證人所作證言基本來源于被害人轉述，缺乏獨立的信息來源，證明力有限。［5］因被害人與父母、親友之間身份的特殊性，不可避免存在利害關系，證人證言的客觀性有待分析采信。而且性侵未成年人犯罪往往觸及社會公眾樸素的正義觀，被害人親屬更容易受到情感因素影響，進而傾向于保護被害人，夸大被侵害事實，使得證言的真實性有所降低。再者，如若證人也是未成年人，其證言也會因為年齡、認知能力、生活經驗等因素受到限制，較難準確理解案件的性質和重要性，無法像成年人一般理性地表述事實，使得證言的證明力較低。本案中，關鍵證人均是被害人近親屬，且是未成年人，其證言中關于侵害內容均來源于被害人轉述，部分關鍵事實還與被害人陳述有較大出入，導致證言的證明力整體較弱。

（四）取證存在瑕疵

辦理性侵未成年人犯罪案件，詢問被害人被侵害經過是查明案件事實的關鍵所在，考慮到被害人是未成年人，身心發育未成熟，如何在詢問過程中盡可能避免對被害人帶來二次傷害，巧妙且有針對性地詢問，是辦案機關需注意且應遵守的。本案中，公安機關在詢問被害人過程中存在一些瑕疵：第一，案發時秦某某僅9歲，公安機關未充分考慮其身心狀況和大腦接受能力，沒有使用符合其年齡認知的表達方式，詢問筆錄的真實性有待商榷。第二，秦某某述其當日到黃某某家的具體時間與秦某乙所作證言有較大出入，針對該細節公安機關未進一步核實，使得二人所述時間無法印證。第三，公安機關在詢問秦某某期間未進行同步錄音錄像，以至檢察機關審查矛盾筆錄時較難形成有效依據，詢問程序存在瑕疵。第四，秦某某述其曾把被侵害經過告訴過秦某甲，但公安機關未對秦某甲進行詢問核實，進而缺少一份關鍵的證人證言。

三、破解性侵未成年人犯罪案件證據審查問題的路徑分析

如前所述，性侵未成年人犯罪案件性質特殊，易遭遇諸多證據瓶頸。檢察機關在辦理此類案件時，應充分發揮法律監督職能，準確把握證據審查標準，提升在案證據的證明力，從而認定犯罪事實。

（一）重點審查被害人陳述的可信度

審查被害人陳述，要結合未成年人身心特點，按照有別于辦理成年人案件的標準予以審查。［6］即使嫌疑人不供認犯罪事實，但案發過程自然，被害人對事物特征的描述符合其認知和表達能力，內容合乎情理、邏輯，且有其他證據予以印證并能形成完整證明體系，在排除誣告陷害的可能后，應當采納被害人陳述，認定案件事實。

1.案發過程自然客觀，可以排除誣告陷害的可能。本案案發是因秦某某和秦某乙在一次兄妹間爭吵后，秦某乙將秦某某被侵害經歷告訴父母，父母隨即報案。考慮到秦某某被侵害時年齡尚小，事后害怕告訴父母符合常理，但父母在得知后選擇第一時間報案，是人之常情，整個過程自然客觀，無明顯可疑之處。而判斷被害人是否存在誣告陷害的可能時，要考慮雙方是否曾存在矛盾糾紛以及糾紛類型、大小，按照社會公眾的倫理道德，進行判斷分析。本案中，黃某某多次在供述中提到，其曾與秦某某一家因涉嫌傳銷、地皮風水、疫情防控等事情產生過矛盾糾紛，對方為打擊報復才指控其強奸。對此，承辦人補充詢問了秦某某的父親，其承認兩家的確有過分歧摩擦，但表示均是雞毛蒜皮小事，且兩家又有親戚關系往來，不可能將此上升到深仇大恨而去誣告陷害，影響女兒聲譽。承辦人又補充詢問了當地村委干部，審查兩家街道鄰居韋某的證言，該二人均未聽聞秦某某一家在平時生活中與黃某某以及周邊鄰居有過矛盾糾紛，而且秦某某的父親平時為人友好，與他人無明顯結仇情況。倘若秦某某的父親為誣告陷害他人而編纂自己親生女兒遭受性侵，不但會有損自己聲譽，也明顯違背了常人的道德觀念，不符合常理。綜上，秦某某一家雖與黃某某家存在些許鄰里矛盾糾紛，但無明顯報復陷害理由，按正常生活觀念可以排除誣告陷害的可能。

2.被害人陳述含親歷性內容，可信度高。對于年幼的未成年人而言，能完整、準確地回憶被侵害次數和被侵害時間的可能性不大，尤其是當案件發生的時間比較久遠或是有多次侵害的情況下，對于成年人而言未必都能準確描述。因此，審查被害人陳述應當放寬印證的標準，只要被害人所述內容符合其年齡和身心發育特點，非經歷不可知的，對于部分細節，應當允許被害人存在陳述不完整或些許反復的情況。

秦某某曾向公安機關作出三次陳述，在第一次陳述中仔細描述了黃某某對其實施侵害的具體動作，如“舔陰部”“陰莖放到陰部”“陰莖磨蹭陰部”等。在檢察機關自行補充偵查的詢問中，秦某某再次提及被侵害經過，如“用手和尿尿的地方碰我的隱私部位”“他用尿尿的地方伸入我尿尿的地方”“用嘴巴碰過”等。雖然間隔1年時間，但秦某某兩次描述被侵害經過基本一致，均提及了黃某某用嘴巴、生殖器觸碰隱私部位這一細節。此外，秦某某還提及了被侵害時的其他細節，如脫掉兩人的衣物、實施侵害的前后動作順序、被觸碰隱私部位時的感覺等。結合秦某某自身年齡和認知能力，若非親身經歷，其所述被侵害細節難以編造，所述內容可信度高，應當予以采納。［7］

3.運用客觀事實排除被害人陳述疑點。針對秦某某與黃某某、秦某乙所述幾處關鍵細節有較大出入的問題，承辦人通過開展自行補充偵查，充分考慮未成年人年齡和身心特點，對被害人、證人再次進行了詢問，并進行同步錄音錄像，增強了被害人陳述的證明力。第一，秦某某與黃某某就案發日期描述不一致的問題，檢察機關決定采納被害人陳述，認定案發日期為2021年8月28日。在黃某某的供述中，其表示秦某某于2021年9月21日到過其家中玩耍，但未有過奸淫等違法犯罪行為。而在秦某某的陳述中，其表示是在2021年8月28日到黃某某家中，后被黃某某叫至一房間內實施侵害，當日回到自家后將事情告訴了秦某甲和秦某乙。對此，承辦人分別詢問了秦某某、秦某乙、秦某甲，其中秦某某、秦某乙明確表示，其能記清案發日期系因當時臨近開學，且當日正值學校報名，故對案發日期有著清晰記憶，兩人所述可以相互印證。此外，秦某某在陳述中還提及當日被侵害時所著的衣物，也與黃某某所述一致，側面增強了秦某某陳述的證明力。第二，秦某某與秦某乙就秦某某回家時間描述不一致的問題，檢察機關決定綜合采納被害人陳述和證人證言，認定秦某某回家時間是8月28日下午6時許，臨近晚飯時間。秦某某在公安機關所作的陳述中提及，其是在案發當日9時許到黃某某家玩耍，后被黃某某侵害。但秦某乙在公安機關所作的證言中表示，秦某某于8月28日下午3時許出門，6時許回到家中。對此，承辦人再次詢問核實，秦某某作出解釋，表示其是中午到黃某某家，臨近晚飯時回家，原先所作陳述有誤。而在秦某乙、秦某甲的證言中，二人均表示秦某某是在下午回家，與秦某某所述一致，可以相互印證。第三，秦某某與秦某乙就回家經過描述不一致的問題，檢察機關決定綜合采納被害人陳述和證人證言，認定秦某某系單獨回家。秦某乙在公安機關所作的證言中表示，案發當日因在家未看見秦某某遂出門尋找，后在黃某某家附近將其叫回。而秦某某在公安機關所作的陳述中，未提及回家的具體經過，秦某乙是否叫其回家并不明確。對此，承辦人補充詢問了秦某某、秦某乙、秦某甲，其中秦某乙和秦某甲表示，當日二人均待在家中，看見秦某某從外跑回，秦某某也明確表示自己是單獨回家，回到家時秦某乙正待在家中一樓。此外秦某甲、秦某乙還提及秦某某回家時二人分別在玩手機和看電視，所述細節一致，側面證明了秦某某系單獨回家，增強了秦某某陳述的證明力。檢察機關通過開展自行補充偵查，圍繞原案疑點有針對性地開展詢問，收集到關鍵的被害人陳述和證人證言，同時結合原案證據材料再次分析，對存在疑點逐一作出合理解釋，增強了被害人陳述的證明力。

（二）審查被害人陳述是否有其他間接證據予以印證

在直接證據有限的情況下，應當充分挖掘間接證據與被害人陳述之間的印證關系，圍繞被害人陳述構建完整的證據鏈條。［8］本案中，被害人陳述的侵害事實有兩方面證據印證：第一，秦某某指認出受到侵害時所處的房間。在補充詢問過程中，承辦人將公安機關拍攝制作于案卷中的黃某某家庭結構布局的照片給秦某某辨認，秦某某指出其中一房間系其受到侵害時所處房間，黃某某也承認該房間系其所住。雖然該辨認未形成筆錄作為證據使用，但詢問時全程同步錄音錄像，不存在引誘、欺騙等誤導，秦某某系單獨指認，可以間接證明其極有可能到過該房間并且遭受過某種特殊經歷，進而能從復雜的房間結構布局中指認出受到侵害時所處的位置。第二，秦某某有下體損傷的疾病證明。本案案發后，秦某某按照公安機關辦案要求，在法定代理人的陪同下去醫院檢查，其中醫院出具的疾病證明中顯示，秦某某外陰處有擦傷，處女膜見破損。考慮到秦某某案發時僅9歲，系小學生，按照社會公眾的認知，該年齡段女童除非遭受奸淫等性侵外，因正常生活而導致下體損傷的可能性不大，與他人發生性行為的可能更是微乎其微。此外，也沒有其他關于秦某某在案發前曾遭受過下體損傷的案外證據材料，秦某某報案指控黃某某對其實施侵害后，配合去醫院檢查并發現下體損傷，指控侵害與下體損傷有較大關聯，可進一步證明黃某某奸淫幼女的犯罪事實。

（三）具有利害關系的未成年證人證言輔助證明作用較強

在最高檢發布的第十一批指導性案例齊某強奸、猥褻兒童案中，檢察機關認為，被害人同學證言雖然是傳來證據，但其是在犯罪發生之后即得知有關情況，因此證明力較強。［9］本案中的關鍵證人秦某甲、秦某乙雖是秦某某的近親屬，轉述的順序、詳略和時間均不同，但轉述的核心內容基本一致，二人在各自證言中對秦某某被黃某某侵害一事均有提及，并就被侵害細節與秦某某所述一致，可見證人沒有刻意作出有利于被害人的虛假證言。同時，承辦人在對秦某乙進行詢問時，其行為表現得較為羞恥，尤其是在描述秦某某被侵害的具體經過時有明顯的排斥和不適，透過行為狀態，可判斷其捏造事實的可能性較小。此外，雖然秦某甲、秦某乙的證言屬于傳來證據，但證據本身轉述次數少，彼此間無明顯出入，可靠性強，對于關鍵事實的認定可以起到加強印證的作用。［10］

（四）充分發揮自行補充偵查在查明事實證據中的作用

檢察機關應立足法律監督職能，必要時開展自行補充偵查，對案件疑點進行有針對性的調查取證，解決證據之間的矛盾沖突，排除合理懷疑，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條，進而充分、有效地指控犯罪。本案案發以后，公安機關第一時間開展偵查并及時向檢察機關提請批準逮捕黃某某，但基于當時證據材料較少，且秦某某與黃某某、秦某乙就幾處關鍵事實在描述上有較大出入，導致全案存在較多疑點，僅根據當時的證據材料，無法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條，難以認定犯罪事實，檢察機關遂于當時作出不批準逮捕決定，并制作繼續偵查取證意見書送達公安機關，后黃某某被取保候審。取保候審期間，因公安機關未將本案重新提請批準逮捕，承辦人決定重新啟動審查。考慮到被害人系未成年人，再次詢問可能會給被害人及其家庭帶來次生傷害，但為了確保查清案件事實，精準有力指控性侵犯罪，有效保護、救助被害人，承辦人最終決定開展自行補充偵查。補充偵查期間先后對被害人和關鍵證人進行補充詢問并同步錄音錄像，共收集到5份言詞證據，同時結合原案證據材料重新梳理，將案件提交檢察官聯席會議討論，最終形成一致意見，認為現有證據材料能夠對案件疑點作出合理解釋，可以認定黃某某奸淫秦某某的犯罪事實，依法應當追究刑事責任。最終，檢察機關通知公安機關以黃某某涉嫌強奸罪重新提請逮捕，后依法對其作出批準逮捕決定并依法提起公訴。

四、結語

檢察機關在辦理性侵未成年人犯罪案件時，要充分發揮法律監督職能，特別是對于涉及重大、疑難、復雜的案件，要主動引導公安機關偵查取證，必要時可以開展自行補充偵查，增強對案件核心證據和關鍵證據的親歷性審查，排除證據是否存在虛假可能的懷疑，構建以被害人陳述為證據核心的證據鏈條，依法準確認定案件事實。同時，把“強化法律監督質效，維護社會公平正義”檢察職能要求貫徹辦案始終，審慎辦理侵害未成年人犯罪案件，在全面查清案件事實的基礎上，綜合考慮案件潛在影響，高質效辦好未成年人檢察案件，依法維護未成年被害人的合法權益，實現案件政治效果、社會效果和法律效果的有機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