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疆民族地區“三線建設”遺址盤活助力鄉村振興的路徑

【摘要】三線建設是云南經濟建設史上的重大事件，根據中央“靠山、分散、隱蔽、進洞”的選址方針，大批國防工業和基礎工業選擇布局在遠離城鎮的邊遠鄉村。20世紀80年代，三線建設進入調整改造階段，工廠從鄉村搬遷的同時，遺留下大量兼具歷史、技術、審美等價值的工業遺產。這些遺產構筑起獨具歷史風貌的文化景觀和公共空間，在合理開發利用的基礎上，有望成為邊疆民族地區鄉村振興的寶貴資源和新興動能。

【關鍵詞】三線建設|鄉村振興|邊疆民族地區|工業遺產

2024年中央一號文件明確指出，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必須堅持不懈夯實農業基礎，推進鄉村全面振興。云南是三線建設的重點區域之一，多民族聚居，脫貧基礎薄弱。因為三線建設“靠山、分散、隱蔽”的選址特征，云南鄉村地區擁有大量“三線建設”遺留資產。在鄉村振興進程中，將鄉村振興的主要內容與“三線建設”遺留資產的盤活利用相耦合，在為鄉村建設提供土地資源、依托載體、改造空間和文化底蘊的同時，[1]促進云南鄉村的發展，加速傳統鄉村向著現代化新農村轉變。

一、邊疆民族地區三線建設的背景

上世紀60年代初，隨著國際形勢的演變，黨中央作出了開展三線建設的重大決策，以備戰為核心，在西部地區建設一個穩固的戰略后方基地。云南三線建設不僅在全國三線建設中占有重要地位，也為云南后續經濟社會發展和奠定了工業基礎。1978年，因國家政策調整，三線建設逐步走向續建掃尾工程，大量三線工廠廠房被閑置與棄置。

通過調研云南三線遺址發現，云南三線工業遺址多分布在楚雄、馬龍、陸良、曲靖、宣威等地，大部分距離城區有一定距離，保護與利用程度并不是很高，除少數遺址如298廠等得到保護與開發利用外，其它三線遺址多被拆毀或閑置。

二、三線遺址盤活與邊疆民族地區鄉村振興的耦合關系

（一）三線遺址盤活與產業興旺的關系

產業是發展的根基，土地是產業結構轉型的重要承擔者，而“三線建設”遺留資產則是特定農村地區發展新業態的重要用地空間資源[1]。云南三線軍工廠多建設于隱蔽山村，占地面積大，建筑材料也多取自當地，很多至今依然保存完好。邊疆民族地區脫貧基礎更弱、條件更差，也更為貧窮落后，三線遺產具有較高的經濟價值。因此，進一步明確“三線建設”遺產的土地所有權關系，充分利用這些遺產的土地和空間價值，發展新業態，是實現邊疆民族地區農村產業興旺的有效途徑。

（二）三線遺址盤活與生態宜居的關系

改善農村人居環境，建設美麗宜居鄉村，是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戰略的一項重要任務。[2]三線軍工遺存始建于20世紀60年代，其建筑風格、空間布局以及生產機器等生產生活設施，具有強烈的那個年代的鮮明美學特征，具有稀缺的審美價值。以三線景觀建筑美化工程為契機，將自然山水、村莊聚落、建筑形式和人文傳統等要素融為一體，帶動全域全資源要素的整體改善，將有助于鄉村風貌品質品位的全方位躍升，為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提供堅強保障。

（三）三線遺址盤活與鄉風文明的關系

邊疆多民族地區少數民族種類多，群眾宗教信仰復雜，很多民族跨境而居，歷來是反滲透、反破壞、反分裂的前沿陣地。一些西方敵對勢力利用周邊國家作為跳板和陣地，[3]對我國邊疆多民族地區加快進行政治、宗教、文化等滲透活動，以期達到“西化”“分化”的目的。三線建設是黨史國史的組成部分，是鄉村發展史上不可忽略的重要篇章，是蘊含了紅色資源的鄉村寶藏。保護鄉村三線工業遺產，打造具有鮮明辨識度、廣泛傳播力和深遠影響力的三線文化品牌是賡續鄉村文化根脈的時代任務。

三、三線遺產盤活助力鄉村振興的困境

（一）資金緊張融資困難

出于備戰的需要，三線企業的選址隱蔽，造成三線遺產的地理位置大多處于鄉村地區，存在部分三線企業交通不便，或者是三線工業遺產基礎設施條件一般等問題，盤活前期資金投入較大。當前我們國家脫貧攻堅剛剛完成，要想依靠自身實現三線工業遺產盤活比較困難，因此，資金問題成為制約三線遺產盤活的一大瓶頸。

（二）權屬關系復雜

土地所有權與屬地分離是三線工業遺產保護與利用中遇到的實際問題之一。在三線建設布局調整以后，大批三線企業進行了搬遷改造，但這些舊址及大量閑置的廠房設施的產權大多歸屬中央軍工企業所有，地方政府無權干預，所以不少想使用舊址的投資者，無法獲得建設用地權證書以及正規的經營許可證，限制了三線工業遺產的交易空間和市場價值。

（三）利益關系復雜

由于許多三線建設時期廠房、住宅等建筑因搬遷而長時間荒廢，這些三線建筑全部采用磚混結構，建筑外觀穩重大氣而又典雅端莊，在當時農村獨具特色，再加上農村人口的增加因而當地的村民占用這些“三線建設”遺產已成為普遍現象。這些已經被占用的遺留資產在整體盤活開發時，會出現觸及當地居民利益的問題。農村地區的仍然存在的漣漪式結構決定了平衡調處各方利益關系成為“三線建設”遺留資產盤活的又一個重難點。

四、三線建設遺產盤活的主要路徑與模式

（一）三線遺產盤活核心困境的破解

1.理清權屬關系

依托現有的資源優勢，積極探索落實三線工業遺產的產權與使用權問題，[4]做到產權清晰、用地紅線明確，是激活要素資源活力、提升招商引資的重要舉措。云南省9807廠，老廠位于曲靖市麒麟區三寶鎮，目前廠區基本保持原樣，生活區、招待所等設施建筑也保存完善，職工住宅區還有少數人居住，當地政府擬出資1.6億整體收儲，理清權屬關系，對9807廠進行整體盤活規劃。

2.平衡各方利益

土地所有權與承包權關系長久穩定是土地資源轉化為土地資本的前提。積極探索通過訴訟、協商等方式解決村集體土地糾紛問題，平衡各方利益，將村民自下而上的需求同政府自上而下的介入相結合。云南969廠老廠位于曲靖市麒麟區與陸良縣交界處，老廠多年被當地農民占用。為盤活利用資源，云南969廠預計將老廠部分出租打造成冷庫產業園區，與開發商合作由開放商出資從農民手中回購歷年占用的土地，其出資費用逐年從土地租金中扣除，此舉既避免與村民發生直接沖突，又能有效收回被占用的廠房和土地。

3.引入社會資本

“三線建設”遺產盤活的開發、利用與保護需要投入大量資金，地方政府難以負擔，可引入市場機制和外來資本，激發國有企業、民營企業和各種社會力量的積極參與，實現從政府“輸血”到農村新業態“造血”的良性循環。云南9819廠老廠位于曲靖市與陸良縣交界處，始建于1965年，還保留水塔、子弟學校和青工樓等建筑，處于待開發狀態，已整體出租給開發商，準備共同打造文化創意園區。

（二）三線遺產盤活的主要模式

1.生態恢復

根據“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生態治理修復與綠色生產生活是村莊發展的基礎與前提。三線廢棄地對周圍環境的污染與破壞是當前影響村莊發展最主要因素之一，因此三線廢棄地再開發應以生態修復與環境整治為主要抓手，針對現存環境問題進行逐步修復。通過復墾還林、固溝保塬、修復污染水體等具體措施，促進工地向農業用地、林業用地或其他用途轉變，有效恢復村莊生態環境。對于一些年久失修以及無法生產或居住的危房，應盡快同村民溝通后有序拆除，并合理利用其拆除后的廢料，如磚塊、石頭等，促進廢物廢料循環利用形成產業閉環。

2.文旅模式

三線遺產獨樹一幟的建筑風格提升了鄉村文化品位，特有的工業風貌體現了“三線建設”的歷史感，成為今天重要的鄉村美學景觀，孕育了鄉村文化創意產業的寶貴資源和獨有空間。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這些具有濃烈歷史背景的三線建設遺留資產，已成為要素下鄉的載體。空間布局有特色、自然環境優美、良好的基礎條件，造就了三線文化旅游的可開發性，為“文化搭臺、經濟唱戲”提供了有利條件，比如打造三線特色小鎮、三線遺址公園等旅游業態，推動地區經濟發展。

3.文化陣地

隨意廢棄甚至破壞三線工業遺產，不僅將造成難以挽回的文物損毀，還意味著丟棄了鄉村文化傳統。在三線企業舊址周邊的村設立村史館，傳承紅色家國情懷。村史館充具有“存史、育人、資政”的功能，三線建設遺留的資產具有文化傳承、歷史教育、精神繼承的“軟價值”。三線文化底蘊為村史館傳承良好的鄉風民風家風提供了沃土，也讓三線參與者們青春熱血有了見證，讓他們年輕時的“記憶”有了家。一張張老照片、一個個小故事，成為萬千村民凝聚力量共謀發展、鼓足干勁建設家鄉的力量源泉。中國軍轉民

參考文獻

[1]杜宇能，房桐桐，申剛.鄉村振興中農村地區三線建設遺留資產的盤活利用研究[J].東北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2：72-79.

[2]吳全軍.建設美麗宜居鄉村 助推鄉村全面振興——以山東省青州市為例[J].濰坊學院學報，2022，22（04）：6-917.

[3]黃小軍.邊疆多民族地區新農村文化建設研究[D].云南大學，2012.

[4]呂建昌.三線工業遺產的特點、價值及保護利用[J].城鄉規劃，2020，（06）：54-62.

【基金項目：本文系2022年度云南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項目“云南三線國防科技工業遺產盤活對策研究”（項目編號：YB2022031）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趙文靜，云南省軍民融合發展研究院，中級經濟師，碩士，研究方向為軍民融合；趙宜，云南省軍民融合發展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