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推進城鄉融合的機理闡釋

摘要：城鄉融合是黨和國家高度重視的戰略思路，實施城鄉融合是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必由之路。當前，城鄉融合還存在城鄉人口單向流動、城鄉產業關聯壁壘以及城鄉空間割裂等問題。基于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的市場利益主體角色，把“人、產業、空間”作為關鍵抓手，剖析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推進城鄉融合發展的機理，為推進城鄉融合發展提供新的研究視角。

關鍵詞：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城鄉融合；市場利益主體

馬克思和恩格斯從歷史辯證唯物主義的視角出發，指出城鄉關系的狀況決定了整個社會的發展面貌，并作出城鄉融合的科學展望[1]，其提出的“城鄉融合”命題對中國解決城鄉關系問題產生了深遠影響。2017年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工農城鄉關系的調整要走城鄉融合發展的戰略思路[2]，2022年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全面推進鄉村振興要堅持農業鄉村優先發展，堅持城鄉融合發展，2023年“中央一號”文件也指出要“健全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和政策體系”。可見，在政策導向上，黨和政府高度認可城鄉融合這一戰略思路。一直以來，誰來推進城鄉融合發展都是學術界關注的焦點。在現有的研究中，學術界傾向“政府發力”，但城鄉融合的健康發展是需要市場與政府各安其位、各盡其責的。將新型農業經營主體作為市場利益主體，研究其如何有效發揮市場在城鄉融合中的作用，是一個新的理論嘗試。

1 基本概念與基礎理論

1.1 城鄉融合研究概述

近年來，學術界圍繞“城鄉融合”話題形成了豐碩的理論成果。具體可以歸納為以下兩類：一是關于城鄉融合的理論探索研究。在哲學視域下，馬克思和恩格斯提出要把農業和工業結合起來，促使城鄉對立逐步消滅[3]；在經濟學視域下，學者基于公平和效率理論以及區域經濟發展理論等，認為城鄉融合是勞動力和生產資料在城鄉間的合理組合和搭配[4]。二是關于城鄉融合的實現路徑研究。在制度推動層面，黃錫生等[5]

從生成邏輯和運行邏輯分析城鄉融合面臨的基本問題，認為制度是雙重邏輯統合的關鍵；在要素分析層面，趙德起等[6]認為城鄉融合實現的基礎是城鄉人口、土地、資本、技術等生產要素的自由流動和產業部門的空間互動；在動力機制層面，李俊高[7]從城鄉經濟均衡發展內在動力機制出發，深入分析現存體制機制障礙，提出構建產權對等－市場公平－有為政府三維動力機制；在推動主體方面，吳軍[8]認為城鄉融合這一過程實質上是在新型農業經營主體這一新動力驅動下鄉村生產發展以及生產關系的優化過程。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的互動進化博弈，推動了鄉村社會生產力的發展和生產關系的調整。

1.2 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概述

我國的城鄉融合研究處于蓬勃發展的狀態，但仍存在拓展的空間。從研究視角看，現有的城鄉融合發展推進主體研究大多圍繞政府——“政府如何為”與“政府有何為”。但政府的職責主要是搭好基礎設施與公共服務框架[9]，具體實施環節則應交給市場。這樣既可以減少政府在鄉村投入上的財政壓力，也可以提升鄉村自我發展能力。因此，城鄉融合的推進主體研究要考慮市場的角色定位，從市場利益主體的視角進行城鄉融合發展的動力研究，并探索出構建良好的城鄉互動關系的實現路徑。從研究內容上看，城鄉融合研究更多著眼于人口流動、產業融合、空間重構等某一方面的單一研究。但城鄉融合發展是一個系統工程，需要綜合考慮各方有利于盤活鄉村經濟發展活力和刺激城鄉關系良好互動的要素。因此，在操作層面要選擇一個恰當的市場利益主體，將其作為推進城鄉融合發展的切入口。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從農業經營主體演化而來，與鄉村保持著天然的密切聯系，這使得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在凝聚村民內生動力意識方面具有得天獨厚的資源與技能優勢，可以較外來投資者更加精準地找到鄉村發展的個性定位，實現城鄉資源更有效率的對接。總之，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的功能定位決定了它作為城鄉融合發展的推進主體可以釋放的巨大能量。

2 機理闡釋

2.1 以“人、產業、空間”作為關鍵抓手

當前，城鄉融合發展主要存在城鄉人口單向流動、城鄉產業關聯壁壘與城鄉空間發展割裂三大問題。為實現城鄉區域間的系統發展，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應以“人、產業、空間”為關鍵抓手推進城鄉融合發展。

2.2 新型農業經營主體與城鄉人口融合

城鄉生產要素自由流動配置對城鄉經濟發展水平具有決定性作用[10]，人作為生產力中最活躍也是最具有決定性的力量，是激發城鄉要素流動的關鍵[11]。當前，我國在城鄉人口流動過程中，主要存在兩大問題：一是鄉村勞動力存量流失嚴重。以成都市為例，在鄉村流動人口的遷移行為獲得合法地位的大背景下，成都市周邊地區的鄉村人口向成都市集聚的洪流至今未停止。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成都市流動人口為8 459 609人，且以鄉村戶籍人員居多。這樣大幅度的鄉村勞動力轉移導致成都周邊鄉村出現農業勞動力不足和鄉村人口結構性失衡。二是農民在城鄉互動中處于被動的客體地位。長期以來，在傳統的農業鄉村現代化過程中，鄉村地區實施的政策和措施大多從城市視角出發，注重外來資源投入，套用城市發展標準制定經營管理方案，而農民由于自身能力和環境的限制，導致其在鄉村發展中缺乏主體性意識，失去話語權[12]，被迫處在服務城市的發展定位，成為被動的產品生產者和勞動力供給者，其本身特質和多元價值在一定程度上被忽視[13]。

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具有“經濟人”屬性，在依靠鄉村資源稟賦的基礎上成為鄉村發展的精英群體，這就使得鄉村成為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實現自身利益的現實客體，進而增強了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在城鄉融合發展過程中注重鄉村發展的傾向性。即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因鄉村而生，也因鄉村而盛。它們在與鄉村的交互關系中，逐漸發展為鄉村回流性“游移”力量[14]，繼而刺激城鄉人口的雙向流動。具體來說，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在政府扶持下不斷增長的數量是刺激城鄉人口雙向流動的基礎，在專業化發展下不斷提升的質量是刺激城鄉人口雙向流動的關鍵。同時，新型農業經營主體還可以利用市場利益主體身份，以市場帶市場、以資本帶資本，吸引其他市場參與主體扎根鄉村，促使鄉村回流性“游移”力量村民化，積極發揮新型農業經營主體鄉村建設者的帶動作用，有效解決城鄉融合發展過程中城鄉人口單向流動的難題。

2.3 新型農業經營主體與城鄉產業融合

產業融合是城鄉融合發展的基礎與核心，具有突破產業邊界和城鄉邊界的發展特征[15]。從一般意義上講，產業融合是指不同產業或同一產業內的不同行業相互滲透、相互交叉，最終融為一體，逐步形成新產業的動態發展過程[16]。從城鄉融合發展的特定視域上講，城鄉產業融合是指城市的生產要素向鄉村流動，與鄉村傳統農業及優勢資源稟賦相結合，創造出新產業，發展新業態新模式的動態發展過程[10]。在新型城鎮化進程快速推進的時代背景下，部分企業從城市逐漸向鄉村遷移[17]，城市產業與鄉村產業間的關聯度日益提高。但我國的城鄉產業融合發展模式還存在嚴重短板，目前最主要的模式是以農業為基礎進行拓

展的[18]。但農業因其對自然條件的依賴、缺乏價格彈性的供求等弱質性產業特征，在城鄉產業融合模式中始終居于弱勢地位；加之城鄉產業融合創造的利潤大多流向城市，導致農業鄉村的持續性投資后勁不足，間接使得城鄉產業融合的深度不足，進而阻礙鄉村產業尤其是農業的進步，造成鄉村產業始終居于弱勢地位的惡性發展循環。

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既是城鄉產業融合的實踐者，又是城鄉產業融合的利益獲得者，有承擔作為先進產業力量帶動落后產業力量和推進城鄉產業融合的權利與義務，能夠在市場化條件下為鄉村產業爭取更多發展優勢。一般情況下，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可以憑借其經濟活動在城鄉產業融合中發揮作用，通過數字化技術，例如網絡銷售、物聯網、農業科技等行業對口鄉村產業，打破城鄉產業邊界，完成諸如城鄉土地資源、城鄉勞動力調配等的集中化經營，以此提升城鄉產業間的黏合性，實現城鄉產業的協同發展。

2.4 新型農業經營主體與城鄉空間融合

城鄉空間建設是城鄉融合發展的基礎骨架[19]，也是城鄉融合發展的紐帶[20]。推進城鄉空間融合即通過消融城鄉的邊界，使城鎮向鄉村、鄉村至城鎮間自然過渡，促進“城鎮”地區與“鄉村”地區之間的融合發展。在我國，城鄉空間割裂主要受政府政策和市場資本空間運作，兩者以空間規劃影響著空間的生產和再生產[21]。因此，推進城鄉空間融合的關鍵是做好城鄉空間發展規劃，找準城市與鄉村的功能定位。

新型農業經營主體作為鄉村地區成長起來的市場利益主體，可以幫助鄉村在城鄉空間互動過程中增加平等對話的機會，有效解決我國城鄉空間割裂發展受市場資本空間運作的難題。具體來說，新型農業經營主體不僅可以利用自身優勢發揮鄉村發展的集聚、補充和聯動效應，提升鄉村地區的個體地位優勢，促進城鄉平等的空間權利的實現；還可以在政策導向下明晰與自身經濟活動密切相關的鄉村地區的發展定位，增強城鄉空間的發展聯動性，助推城鄉連續體空間形態的形成。同時，由于地域系統都會與其他地域發生功能互動[13]，而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的經濟活動也不局限在城市或者鄉村的某一部分，其經濟活動正在不斷加速鄉村交互、城鄉交互，提升城鄉間的經濟社會發展依存度。一方面，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的經濟活動使鄉村突破地理距離限制獲得發展的協同效應；另一方面，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的經濟活動可以協助鄉村找準發展定位，提升個體地位優勢，推動鄉村價值再現，以鄉村特色產品的有效供給和文化生態體驗等服務改善鄉村空間的發展環境，實現城鄉空間資源的合理分配和空間流通網絡的順暢。

3 結語

新型農業經營主體作為市場利益主體，在人口流動、產業協同和空間互聯上對城鄉融合發展發揮著積極作用。因此，在城鄉融合發展過程中，要重視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的發展，以其作為推進城鄉融合發展的關鍵主體。但要注意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的市場調節功能，可能會導致其在利益最大化導向上做出損害鄉村和農民的選擇。因此，在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推進城鄉融合發展的過程中，政府要做好頂層設計，積極監管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的經濟活動，為城鄉融合聚合力、共目標，實現新型農業經營主體良序發展與城鄉融合的雙贏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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