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一體化加快新質生產力形成

摘 要：新質生產力的形成離不開市場一體化。以全國31個省份為研究對象，選取2010—2022年的面板數據，將市場一體化分為產品市場一體化和勞動市場一體化，探討市場一體化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結果顯示：（1）產品市場一體化和勞動市場一體化的提升能夠顯著提高新質生產力，經一系列穩健性檢驗后，結論依然成立；（2）機制分析表明，產品市場一體化通過擴大市場規模、強化市場競爭和促進產業升級影響新質生產力，勞動市場一體化通過促進消費升級和優化人才配置影響新質生產力；（3）異質性分析表明，市場一體化對于我國交通基礎設施完善、工業化水平高的省份的新質生產力促進作用更為顯著。該研究有助于理清市場一體化與新質生產力之間的關系，為推動地區高質量發展提供有益啟示。

關鍵詞：市場一體化；產品市場；勞動市場；新質生產力

一、引言

當前，以信息技術、生物技術、新材料、新能源為代表的前沿科學技術在各領域的廣泛應用，為新質生產力的誕生和壯大提供了重大歷史機遇。發展新質生產力，要求生產要素實現創新性配置，要有高標準市場體系為各類先進生產要素的順暢流動提供保障。如今，經濟全球化受阻，國際貿易壁壘和保護主義增強。在此背景下，一個穩定且統一的國內市場對于培育壯大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新質生產力尤為重要。但是，某些地方出于自身利益考慮，實施地方保護主義，通過行政性壟斷行為阻礙各類先進生產要素流動，減緩了新質生產力的發展進程。中共中央、國務院在《關于加快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的意見》中也提出，發揮超大規模市場具有豐富應用場景和放大創新收益的優勢，通過市場需求引導創新資源有效配置，促進創新要素有序流動和合理配置，支撐科技創新和新興產業發展[1]。加快推進市場一體化，讓資源在全國范圍內有效配置，生產要素、產品及服務在全國范圍內自由流動，對于推動生產力變革和創新，形成和發展新質生產力，具有重要意義。

二、文獻綜述

（一）關于新質生產力的研究

目前關于新質生產力的研究可以分為三類：第一類研究主要分析新質生產力的內涵特征。新質生產力是在科技創新機緣轉化、整合下，由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所催生的具有高效能、高質量的利用自然、改造自然的能力[2]，其本質上仍屬于生產力范疇，是生產力在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下的“躍遷”[3]。從要素層面上看，傳統生產力包含勞動、土地、資本等生產要素，新質生產力在此基礎上，將數據也納入生產要素之中[4]。此外，相比于傳統生產力，新質生產力對于人力資本質量有更高的要求[5]。從要素配置層面看，新質生產力比傳統生產力在推動要素組合的組織和技術復雜程度上更高[6]。從供需層面上看，新質生產力能適應當前人民需求結構從生產型資料主導到消費型、享受型資料主導的轉變[7]。從產業層面看，數字經濟主導的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深入推進，新興產業和戰略性產業占比不斷上升，產業結構持續優化升級[8]。第二類研究主要分析新質生產力的測度指標。馬克思認為生產力包含勞動者、勞動對象和勞動資料三要素，王玨（2024）則用生產力三要素來刻畫新質生產力[9]。韓文龍（2024）在王玨的基礎上，將新技術、生產組織和數據要素列為滲透性要素，與勞動者、勞動對象和勞動資料等實體性要素共同構建新質生產力測算指標[10]。盧江（2024）從科技生產力、綠色生產力和數字生產力三個層面來刻畫新質生產力。相較于傳統生產力，科技創新成為形成新質生產力的核心動力，其能夠充分利用數字技術將傳統生產要素與數字要素結合，并以更高的工藝生產技術和更低的工業污染物，實現資源節約和環境保護[11]。第三類研究主要分析如何發展新質生產力以及發展新質生產力的結果。已有研究發現，一方面，數字經濟[12]、生產力現代化轉型[13]、ESG等[14]將對發展新質生產力產生顯著影響。另一方面，發展新質生產力對于經濟增長動能[10]、高質量發展[3]、中國式現代化[6]等產生顯著影響。

（二）關于市場一體化的研究

Young（2000）最早開始研究國內市場一體化[15]。從概念上講，市場一體化定義為多國區域經濟整合的狀態及過程，在市場一體化條件下，阻礙生產要素流動以及商品和服務流通的區域壁壘、地方保護主義以及不合理政策包括貿易壁壘削弱、消除與生產要素自由流動等均被消除[16]，最終實現生產要素的種類及結構、商品價格與居民收入水平趨同[17]。從勞動力角度看，市場一體化讓價格信號得以發揮作用，勞動力區域間報酬的差異刺激勞動力跨區域遷移的動力[18]，伴隨市場一體化下戶籍制度和落戶政策的放寬，勞動者的遷移成本也隨之降低，從而推動勞動力的優化配置[19]。市場一體化下，市場壁壘降低，企業貿易活動成本下降，部門生產效率提高進而提高勞動生產率[20]。從產業結構角度看，市場一體化能夠通過促進消費升級，為戰略性新興產業提供更為廣闊的市場容量，從而促進戰略性新興產業高質量發展[21]，新興產業占比提升促進產業結構升級[22]。市場一體化條件下，技術、知識得以傳播，從而促進區域之間的技術創新和產業結構升級[23]。從創新角度看，一方面，市場一體化促進法律法規完善，為創業者提供穩定的創業環境，從而刺激投資，提高創業活躍度[24]；另一方面，市場一體化能夠擴大原有市場規模，促進市場競爭，從而提高企業的數字創新能力[25]。市場一體化水平的提高會促進創新資源的自由流動，對創新效率產生積極影響[24]。也有學者發現過高的經濟增長目標會促使政府增加基礎設施建設投入，擠壓科技研發投入，從而抑制市場一體化對創新的促進作用[26]。

綜上所述，學界在市場一體化和新質生產力等方面取得了較為豐碩的研究成果，為本文研究開展提供了堅實的理論基礎，但以往文獻多從理論上研究市場一體化對新質生產力的貢獻[27]，鮮有文獻將市場一體化與新質生產力的關系進行定量分析。本文的邊際貢獻主要在于：（1）基于2010—2022年中國31個省份的數據，構建新質生產力指標體系，實證研究市場一體化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2）將市場一體化分為產品市場一體化和勞動市場一體化，分別從市場規模、市場競爭、消費升級和人才配置四個角度理清了市場一體化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機制。本文不僅拓展了新質生產力研究的廣度，還有助于市場一體化的深入研究。

三、理論分析

（一）市場一體化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

勞動者、勞動對象、生產資料的躍升及其創新性配置為新質生產力的基本內涵。市場一體化能夠促進勞動力優化配置。隨著市場一體化程度加深，勞動者能夠在區域間自由流動，產業與勞動者能夠高效配置，特別以新能源、新材料、智能制造、電子信息為代表的新質產業與高水平人才能夠實現更有效配置，有利于促進新質生產力。市場一體化推動新質產業和生態環境等勞動對象質量實現躍升。市場一體化能夠釋放潛在市場需求，巨大利益激勵戰略性新興產業加大科技投入，激發新質產業活力。市場一體化能夠促進各地區的政策法規的完善和統一，促進各地區協同治理生態環境。市場一體化能夠刺激先進生產資料萌發。企業在市場一體化條件下，為了維持或增強現有優勢，通常會采取培養創造性人才、設置創新資金等舉措，產生新技術、新知識和新管理理念。市場一體化能夠促進數據要素應用。國內超大規模市場中發生的交易行為為企業提供了海量生產消費數據，數據要素被投入產品研發和生產從而催生出眾多新產品和新技術。市場一體化的提升，讓勞動、資本、土地、知識、技術、管理和數據等要素便捷流動、協同整合和高效利用，使生產力得以實現躍遷。基于此提出假設1。

假設1：市場一體化可以促進新質生產力。

（二）產品市場一體化通過擴大市場規模促進新質生產力

隨著市場一體化的提升，行政壁壘和不合理的制度被打破，原本被分割的小市場加入統一大市場中，無論對于小市場還是統一大市場的勞動者和企業來說，市場規模都擴大了。勞動者能夠更容易地突破原本的地方市場范圍，在全國市場范圍內自由流動，產業與勞動者能夠高效配置，特別以新能源、新材料、智能制造、電子信息為代表的新質產業與高水平人才能夠實現更有效配置。市場規模的擴大降低了創業風險，大市場中創業者和投資者都有更多的選擇，眾多新興企業創立初期的風險被大市場吸收。市場規模的擴大為新技術的應用提供了廣闊空間，新興企業可以生產更多產品并銷售給更多消費者，利用規模報酬降低成本提高利潤，從而又有更多資源可以投入高新技術研發，這又進一步激發新質產業活力。基于此提出假設2。

假設2： 產品市場一體化可以通過擴大市場規模促進新質生產力。

（三）產品市場一體化通過提高市場競爭程度促進新質生產力

隨著市場一體化的提升，原有被分割的市場逐步統一，各個市場中的經濟主體能夠在原本狹小的市場范圍以外展開經營活動[28]，市場競爭程度加劇。市場競爭的加強促使勞動者不斷提高自身知識水平和專業技能，熟練使用新型生產工具。勞動者配置效率和素質的提升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了人才保障。市場競爭的加劇會淘汰落后產業，進一步使全社會生產效率更高，從而提高能源利用效率，促進生態環境質量的提升和節能環保。統一市場中的企業為了維持或增強現有優勢，通常會采取培養創造性人才、設置創新資金等舉措，這樣能夠產生新技術、新知識和新管理理念。企業為了拓展更廣闊的市場，會進行數字化轉型，產生大量數據，這些數據又會以生產資料的形式投入生產和創新活動之中。基于此提出假設3。

假設3： 產品市場一體化可以通過提高市場競爭強度促進新質生產力。

（四）勞動市場一體化通過促進消費升級促進新質生產力

根據創新經濟學的理論，市場需求規模大小對企業研發投入和開展創新活動具有重要影響。勞動市場一體化能夠有效提升居民財產性收入。隨著勞動力流動成本和戶籍限制的降低，低收入地區的勞動者會向高收入地區遷移，一方面，跨區域遷移的勞動者通過在高收入地區工作直接提高了收入水平；另一方面，留在低收入地區的勞動者由于區域內勞動力的減少，從而變相降低了競爭壓力并提高了人均可利用的資源，間接提高了低收入地區勞動者的收入。不斷提高的勞動者收入是擴大內需的出發點和直接途徑，通過收入增長所帶來的居民消費水平提高和消費結構改善為相關戰略性新興產業的發展創造了研發空間[21]。因此，降低區域之間勞動力流動成本和戶籍限制，構建統一的勞動市場是提升新質企業自主創新能力以及培育和發展新質生產力的基礎和保障。基于此提出假設4。

假設4： 勞動市場一體化可以通過促進消費升級促進新質生產力。

（五）勞動市場一體化通過優化人才配置促進新質生產力

在生產力各要素中，勞動力是最活躍且關鍵的一環。創新型人才的培養是新生產力發展的核心動力。勞動市場一體化為人才配置提供了良好的環境。一方面，它通過改革戶籍和社會保障制度，削弱勞動力流動壁壘，提升了城鄉間和區域間的勞動力流動性。另一方面，市場一體化完善了人才市場的供求、價格和競爭機制。這使得競爭環境更加自由和開放，有競爭優勢的地區能提供更高的勞動報酬，從而吸引高技能人才流入，顯著提高人才與崗位的匹配度，優化了人才配置。人才是推動勞動市場一體化和新生產力發展的關鍵力量，高技能人才的集聚能增強信息的處理和傳播效應，持續為新生產力發展注入動能。高素質創新人才的集聚為各種先進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提供了人才保障，有助于推動新生產力的發展。因此，勞動市場一體化優化了人才配置，優質人才資源可以促進新質生產力。基于此提出假設5。

假設5：勞動市場一體化可以通過優化人才配置促進新質生產力。

四、模型構建和指標選取

（一）模型構建

為了探究市場一體化對新質生產力的作用，構建如下計量模型：

[nqualityi，t = α0 +α1 marketinti，t + controls + εi，t] （1）

式中，[nqualityi，t]為新質生產力水平，[marketinti，t]為市場一體化水平，包括產品市場一體化[productinti，t]和勞動市場一體化[laborinti，t]，[controls]為控制變量，包括對外貿易（[open]）、金融發展水平（[finance]）、經濟聚集（[agg]）和工業化水平（[ind]），[εi，t]為模型的隨機擾動項，下標[t]為時間，[i]為地區，[αi]為模型的待估計參數。

（二）變量選取及說明

1. 被解釋變量

新質生產力（nquality）：本文參考韓文龍（2024）[10]和王玨（2024）[9]測度新質生產力指標的方法，并從數據可得性出發，以20個基礎指標綜合構建新質生產力的評價指標體系，通過熵值法測算各省份新質生產力水平。具體指標選取見表1所列。

2. 核心解釋變量

產品市場一體化（productint）和勞動市場一體化（laborint）：本文采用相對價格法測算產品市場一體化指數和勞動市場一體化指數。其中，產品市場一體化指數以國家統計局公布的16種商品價格指數來測度，而勞動市場一體化指數主要選取國有單位、集體單位和其他單位的就業人員平均工資來測度。最后，本文參考盛斌和毛其淋[29]，根據公式

[marketinti，t=1/marketsegi，t] （2）

取對數計算產品市場一體化指數和勞動市場一體化指數，并將樊綱市場化指數作為穩健性檢驗[30]。

3. 控制變量

（1）對外開放（open）：用進出口總額占GDP的比值來表示各省份對外貿易水平。（2）金融發展水平（finance）：采用人民幣存貸款余額占GDP的比值度量。（3）經濟聚集（agg）：參考Brülhart（2008）[31]和Baumont（2004）[32]等的做法，用地區就業人數與行政區面積的比值表示。（4）工業化（ind）：使用工業增加值占GDP的比值來衡量各區域的工業化水平。

（三）數據說明

本文選取2010—2022年中國31個省份的面板數據進行分析，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和各個省市統計年鑒，其中，少數缺失數據采用插值法進行填補。變量的描述性統計見表2。

五、實證結果分析

（一）基準回歸

從上述的理論分析中能夠看出市場一體化和新質生產力之間可能存在雙向因果關系，模型變量之間可能存在一定的內生性問題，而二階段最小二乘法（2SLS）能夠借助工具變量法克服模型中存在的內生性問題。有關工具變量的選取，考慮到滯后一期的市場一體化水平不僅與當期市場一體化水平關系密切，而且難以對當期新質生產力產生影響，因而選取市場一體化的滯后一期作為工具變量，這不僅能有效解決市場一體化帶來的時滯性問題，也能夠有效解決內生性問題。因此，本文選擇二階段最小二乘法對模型進行逐步回歸。

表3報告了產品市場一體化和勞動市場一體化對新質生產力的基準回歸結果。其中，列（1）和列（2）為產品市場一體化對新質生產力的回歸，第（1）列未加入任何控制變量，此時市場一體化的系數為0.187，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產品市場一體化與新質生產力存在顯著的正向相關關系。在加入控制變量后，產品市場一體化的系數大小和顯著性均無明顯變動；列（3）和列（4）為勞動市場一體化對新質生產力的回歸，第（3）列未加入任何控制變量，此時市場一體化的系數為0.123，且顯著，說明勞動市場一體化與新質生產力存在顯著的正向相關關系。在加入控制變量后，勞動市場一體化的系數大小和顯著性均無明顯變動；證實了假設1。第（2）列和第（4）列加入控制變量后，結果顯示，對外貿易對于新質生產力增長有正向作用，這可能是因為對外開放能夠讓國內企業與國際先進企業、研發機構建立長期、穩定、深入的合作關系，利于國內企業吸收先進技術，推動科技創新。同時，對外開放還能鼓勵國內企業開拓海外市場，增加國內外技術交流的機會，為科技創新提供持續的推動力。金融發展水平系數顯著為正，說明完善的資本市場能夠為新質產業的培育和壯大提供資金支持。工業化系數顯著為正，說明工業化程度更高的地區，更有可能率先實現科技突破，發展新質生產力。

（二）穩健性檢驗

1. 差分GMM模型

前文使用2SLS回歸分析了市場一體化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為了使研究結論更為穩健，故再次基于2010—2022年的數據使用差分GMM進行回歸，結果如表4列（1）和列（2）所示，產品市場一體化和

勞動市場一體化均顯著提高了新質生產力水平，與基準回歸結果一致。

2. 替換核心解釋變量

市場一體化指標用樊綱市場化指數表示，結果如表4列（3）所示，發現市場一體化不管是系數符號還是顯著性水平均無大幅變動，再次證實本文的基準回歸結果是穩健的。

3. 工具變量法

結合本文研究主題，產品市場一體化、勞動市場一體化和新質生產力之間可能存在反向因果關系，隨著新質生產力水平的提升，更高水平的供給能力與高水平需求相匹配可能會反向推動產品市場一體化和勞動市場一體化。為緩解模型內生性問題，本文參考余泳澤[33]利用地理數據設計工具變量的思路，基于省份地形起伏度這一地理數據構建工具變量。一方面，地形起伏度越高的地區，故地形起伏度不會直接影響，貿易成本也越高，從而導致更低的市場一體化程度；另一方面，地形起伏度不會直接影響地區差異[34]，故不會直接影響新質生產力。表4列（4）和列（5）匯報了工具變量法估計結果。產品市場一體化和勞動市場一體化的估計系數符號和顯著性與基準回歸結果保持一致，這充分表明在緩解內生性問題的干擾后，市場一體化能促進新質生產力的結論依舊穩健。

（三）市場一體化與新質生產力的機制檢驗

本文借鑒胡增璽（2023）[25]的方法，利用工具變量回歸考察市場一體化對機制變量（產業結構升級和消費升級）的因果關系來研究影響渠道。

1. 市場規模

參考李青原[35]的做法，用工業企業銷售收入的自然對數衡量市場規模（indsize）。表5第（1）列為基于工具變量法探究市場一體化對市場規模的影響，第（2）列是市場規模對新質生產力的回歸結果。結果顯示市場一體化對市場規模的變動有正向且顯著的影響，證實了市場規模是市場一體化對新質生產力影響的渠道之一。市場規模對新質生產力的回歸結果顯著為正，意味著市場規模的擴大可以顯著促進新質生產力提高，證實了假說2。

2. 市場競爭

參考楊若愚[36]的做法，用樊綱市場化指數中非國有經濟發展程度作為反應市場競爭（compete）的指標。表5第（3）列是基于工具變量法考察市場一體化對市場競爭的影響，第（4）列是市場競爭對新質生產力的回歸結果。結果顯示市場一體化對市場競爭的變動有正向且顯著的影響，證實了市場競爭是市場一體化對新質生產力影響的渠道之一。證實了假說3。

3. 消費升級

參考張昊（2020）[37]的做法，選取交通通信、教育文化娛樂與醫療保健三類消費支出占人均消費支出的比重衡量消費升級（consume）。

表5第（5）列是基于工具變量法考察勞動市場一體化對消費升級的影響，第（6）列是消費升級對新質生產力的回歸結果。結果顯示勞動市場一體化對消費升級有正向且顯著的影響，證實了消費升級是勞動市場一體化對新質生產力影響的渠道之一。證實了假說4。

4. 人才配置

參考司深深等（2022）[38]的做法，用各地區科研從業人員占全國科研從業人員的比重表示高水平人才就業結構，將各地區科研從業人員與當地從業人員在的比值除以該地區GDP占全國GDP比重作為調整因子，用二者乘積表示人才配置（talents）變量，計算方法如下：

[talentsi，t=tec?i，ti=131tec?i，t×tec?i，temployi，t÷gdpi，ti=131gdpi，t] （3）

表5第（7）列是基于工具變量法考察勞動市場一體化對人才配置的影響，第（8）列是人才配置對新質生產力的回歸結果。結果顯示勞動市場一體化對人才配置有正向且顯著的影響，證實了人才配置是勞動市場一體化對新質生產力影響的渠道之一。證實了假說5。

（四）異質性分析

針對不同省份的特征，本文進行區域、城市化水平和收入差距的異質性檢驗。

1. 交通基礎設施的區別

交通基礎設施的水平會影響產品和勞動力的流動速度。為驗證市場一體化在不同交通基礎設施水平下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本文按照交通基礎設施均值將樣本劃分為交通基礎設施完善地區和交通基礎設施缺乏地區。如表6列（1）、（2）所示，產品市場一體化系數在交通基礎設施完善地區和交通基礎設施缺乏地區均為正且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在交通基礎設施完善地區系數為0.111，大于交通基礎設施缺乏地區的0.026；表6列（3）、（4）中，產品市場一體化系數在交通基礎設施完善地區為正且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在交通基礎設施缺乏地區系數不顯著。可能的原因在于：市場一體化發揮作用需要有完善的交通基礎設施配套。交通基礎設施越完善，商品和勞動力的流動成本越低，市場一體化的資源配置作用越顯著。

2. 工業化水平的區別

工業化水平越高，區域內能夠調動的資源越多，市場機制有更多作用的空間。為驗證市場一體化在不同工業化水平下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本文按照城市化水平均值將樣本劃分為高工業化水平地區和低工業化水平地區。如表6列（5）、（6）所示，產品市場一體化系數在高工業化水平地區和低工業化水平地區均為正且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在高工業化水平地區系數為0.180，大于低工業化水平地區的0.054；表6列（7）、（8）中，勞動市場一體化系數在高工業化水平地區為正且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在低工業化水平地區系數不顯著。可能的原因在于：某個地區的工業化水平越高，該地區能夠調動的資源也越多，市場一體化的提升就越能夠調動還未被充分利用的資源，從而促進新質生產力。

六、結論與建議

發展新質生產力，需要有一個協調統一的國內市場，本文基于2010—2022年31個省份的面板數據，將市場一體化氛圍產品市場一體化和勞動市場一體化，采用兩階段最小二乘法（2SLS）考察市場一體化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研究發現：產品市場一體化和勞動市場一體化能夠顯著促進新質生產力的發展，該結論在經過一系列穩健性和內生性檢驗后依然成立。機制分析表明，產品市場一體化能夠通過擴大市場規模和提高市場競爭正向影響新質生產力，勞動市場一體化能夠通過促進消費升級和優化人才配置正向影響新質生產力。異質性分析發現，對于我國交通基礎設施發達、工業化水平高的地區，市場一體化對新質生產力的促進作用更為顯著。

基于以上結論，本文得出如下政策啟示：第一，加快推進市場一體化進程。要破除區域間行政壁壘，促進國內市場規則、標準和制度統一，為市場微觀主體構建良好營商環境；要破除阻礙勞動力，特別是高水平勞動者，跨區域流動的障礙，降低落戶門檻，減輕戶籍限制，讓人才能夠流向發展潛力更高的地區。第二，重視我國交通基礎設施建設，縮小地區間的地理距離，促進工業化水平低的欠發達地區與工業化水平高的地區專業化分工協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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