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質生產力背景下我國提升研究生培養質量的意義、著力點與對策

摘 要：新質生產力是指引我國現代化強國建設的重大理論創新。在此背景下，作為高層次人才培養的重要環節，研究生培養質量提升是服務國家戰略調整、應對國際競爭局勢變動以及事物發展規律的必然選擇。但現階段我國研究生教育國際影響力不足、內卷化現象、結構性失衡以及培養機制不完善等問題，將可能制約新質生產力發展過程中研究生培養質量的提升。本文建議從國家、學校、研究生和教師主體層面多元共治、多措共舉，提升研究生培養質量，助力我國新質生產力高質量發展和國際競爭格局重塑。

關鍵詞：新質生產力；研究生教育；培養質量

自“新質生產力”概念提出以來，得到了包括學界、業界在內社會各界廣泛關注。相較于傳統生產力，“新”“質”是新質生產力的兩個重要內涵，這在一定程度上意味著，需要更加關注科技體制、教育體制、人才體制等方面的創新改革，這些離不開高質量的人才培養體系的支撐，特別是培養高層次人才的研究生教育。目前，我國已成為研究生教育大國，但相對于社會經濟發展需求而言，研究生教育質量水平亟需提升。近年來，我國面臨的國際國內環境加速變化。一方面，國際形勢更加錯綜復雜，經濟下行壓力、外部沖擊壓力等因素疊加意味著系統性風險上升，我國經濟社會發展韌性提升及其背后所蘊含的新特征已成為研究生教育需長期正視的問題[1]。另一方面，我國產業結構升級以及經濟貿易發展趨勢放緩，新質生產力發展是必然選擇，也是高質量發展的新動能。

目前，我國研究生教育的研究從初步探索走向深入發掘，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2]。在戰略意義方面已形成共識，研究生教育位于國民教育的頂端，是高層次、高素質人才培養和科技創新的主陣地，是知識生產和創造的重要源頭，是服務國家戰略的重要生力[3]。新中國成立75年來，我國研究生教育由小到大，由弱至強，快速發展，已成為世界上僅次于美國的研究生教育大國，目前正處于向研究生教育強國邁進階段，即注重內涵式為特征的“質量時代”。經濟強國、教育強國等強國建設戰略背景下，研究生教育是非常重要的，因為其是高層次高質量人才培養的重要支撐。特別是在新質生產力的發展要求下，研究生教育將是我國加快從傳統生產力向“新”“質”轉變的重要力量[4]?；诖耍疚膶男沦|生產力對研究生培養質量提升的意義、新質生產力背景下現有研究生培養模式面臨的問題以及提升我國研究生培養質量設計系統性對策，從而實現與國家發展的需要同頻共振、協調并進。

一、新質生產力對研究生培養質量提升的現實意義

（一）研究生教育質量是國家戰略的重要支撐

隨著全球化的深入，外部風險和不確定性也就隨之上升，通過研究生高質量培養的確定性，實現韌性提升，是服務于國家發展的重要戰略支撐。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了我國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目標，包含12個強國建設任務①，其中，教育強國是基礎任務，對所有任務的建設具有重要支撐作用。從歷史上看，我國研究生教育體系和人才培養目標是隨著國家發展需要而不斷調整的。研究生教育服務于黨和國家發展大局宗旨從未改變，戰略地位不斷攀升，質量提升的緊迫性日益突出[5]，“服務需求”的價值取向也更具有現實意義。

2020年，在多部門聯合發布的《關于加快新時代研究生教育改革發展的意見》中，于2035年前初步建成具有中國特色的研究生教育強國的目標被明確提出。首次全國研究生教育會議指出黨和國家事業發展迫切需要培養造就大批德才兼備的高層次人才。高層次人才培養是研究生教育的重要使命，也是國家發展的重要基石。在一系列國家戰略和政策導向下，高等教育特別是研究生教育服務經濟社會發展的作用越發明顯[6]。因此，在新質生產力發展過程中，也離不開教育特別是（高層次人才培養的）研究生教育的支持。

（二）研究生教育是量變到質變的必然選擇

一方面，新技術是質變的關鍵路徑。依托低碳技術、數字技術等技術的創新變革，低碳經濟、數字經濟等新模式將成為國際競爭的重要競技場。理論上，這將成為以我國為代表的新興國家突破歐美國家封鎖、實現跨越式發展、重塑世界格局的重要契機。但是，一切得以消除國家間的“技術鴻溝”為前提。面對激烈的國際競爭，攻克“卡脖子”難題、搶占技術制高點等方面是我國提升國際綜合競爭力的重要手段，新的歷史使命意味著研究生培養體系亟需轉變[7]。

另一方面，研究生培養質量是國家戰略深入推進的重要保障。目前，我國研究生教育通過規模性擴張，已成為研究生教育大國[8]。研究生教育也已成為我國競爭力和創新力提升的重要基石，對產業結構優化、經濟增長等起到了顯著促進作用，但呈現出下降和分化趨勢[9～11]。伴隨著規模幾何級數的增長，生源質量、教育資源分配等不平衡、不公平現象較普遍，研究生“貶值”“內卷化”已成為社會關注的熱點[12]。同時，對研究生教育的定位和認識不準確、培養機制不完善、需求和供給錯誤短缺、國際影響力不足等問題，不利于充分發揮研究生教育對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服務功能[13]。因此，我國新質生產力和強國建設的發展目標，研究生教育實現從量變到質變是必然趨勢和必然選擇[12]。

三、新質生產力背景下現有研究生培養模式面臨的問題

（一）綜合能力培養將成為研究生教育的核心目標

新質生產力更加強調“新技術”內涵。研究生教育數字化轉型是技術變革和交叉融合帶來的必然結果②。但值得注意的是，技術變革和交叉融合是全方位的，并不局限于教育重構，產業結構和勞動力技能結構也將發生巨大變化，人工智能等新技術影響疊加引發的人才變革將加速形成，2025年左右現有崗位的65%將不復存在③。這意味著，新質生產力背景下研究生培養應該更重視可持續發展能力的培養[14]，主要包括評判思維（比如對信息、媒介的使用和評判，即信息、媒介素養）、自我管理以及解決現實問題的能力，進而將其轉換為“科學資本”，進而更好服務新質生產力發展[6]，推動經濟社會發展。

（二）規模擴張的經濟效應顯著但內卷化問題需正視

首先，所謂的內卷化，筆者認為本質上仍屬競爭范疇，只是更強調競爭加劇條件下個體化的反應④。研究生教育規模的快速擴張，意味著接受高層次教育的可能性變大。但是短期內勞動力市場需求結構很難改變，這意味著2-3年后勞動力市場研究生占比提升，供給方面呈現出更高學歷層面的競爭，短期內勞動力市場的供需錯配就造成了“就業難”的問題[15]。同時，筆者認為競爭從未停止，可能是以往情境下個人或群體的感知有所不足。但是在研究生教育中，隨著外部不確定性和風險性的增加，個體化危機（即內卷化）被顯著放大化。我國研究生擴招政策一直存在，同時學科與時俱進、融合發展嚴重滯后，讓研究生個體訴求與社會發展需求有所脫離，使得受教育者無法冷靜面對、安全感漸失[16]。如何結合和服務新質生產力發展需求，進而通過新的專業和培養模式，緩解內卷化問題，同時提升競爭意識和危機意識將至關重要。

（三）培養機制需強化系統性和前瞻性

培養機制應協同和滿足社會發展需求并從招生機制、協調機制、“三全育人”⑤機制以及就業指導機制等進行系統性、前瞻性設計。首先，新質生產力背景下我國經濟發展和產業調整會更加注重韌性，同時需要依托低碳技術、數字技術等提升我國產業和國家競爭力。研究生教育的學科以及區域分布應該以國家發展需要為主導，加快布局新興產業所對應的學科，并進行動態、預判調整，做好前瞻性布局。其次，新質生產力背景下，提高研究生的培養質量、提升就業競爭能力是重中之重。這需要國家統籌規劃、做好頂層設計（比如學科設置、專業布局、評價機制等），也需要學校層面做好教學培養、管理服務，更需要研究生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從而通過多元共治實現研究生教育高質量發展。但是，目前仍處于探索階段，一系列結構性問題的變革任重道遠。

四、以研究生培養質量提升服務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對策

研究生教育是服務于國家發展的，同時學校、教師以及學生都是參與者，培養過程關乎所有參與者的利益。因此，只有多元共治才能實現研究生培養質量的提升。

（一）國家應做好頂層設計，構建有利于培養質量提升的生態環境

第一，勾畫與區域、產業協同發展的研究生學科布局。面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和新質生產力發展需要，我國積極謀劃以區域一體化戰略和產業協同發展布局緩解內部不平衡、外部競爭韌性不強等問題。國家應立足于社會發展的需要，做好研究生學科前瞻性設置、合理性布局。一方面，避免同一區域內不同類型學校間學科布局同質化，從而導致就業市場供給和需求錯配。另一方面，不同區域間的高?？梢孕纬蓞f同發展聯盟，兼顧競爭與合作，提升區域研究生教育質量的整體提升。同時，研究生人才培養不僅要立足于現實，還要直面未來，做好研判、未雨綢繆，實現研究生學科動態調整（該取消的取消、該調整的調整），以滿足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專業和培養模式需求。

第二，打造研究生培養的“雙循環”模式。立足于國家“雙循環”戰略，我國研究生教育應有效聯通國內國際，進而更好服務新質生產力人才、技術的需求。一方面，鼓勵國內學?？鐓^域合作辦學（比如合作建立研究生院），以攻克“卡脖子”技術難題（比如芯片技術、低碳技術等）為目標，實現“人盡其才”。另一方面，鼓勵國內名校走出去、國外名校引進來，以研究生聯合培養、研究生人才交流為抓手，攻克世界性技術難題。

第三，發揮監管和引導作用，充分放權發展模式多樣化選擇。經濟學層面，除了韌性目標外，高質量發展還應包含效率目標。首先，政府轉變角色，優化職能。一方面，做好頂層設計和風險研判，制定具有前瞻性的、風險可控的學科和專業體系，推動政策規定“負面清單”，讓地方教育部門、學校和教師可以“法無禁止即可為”（比如經費使用、跨學科的課程設置等），最大限度調動各主體服務新質生產力發展參與度和積極性。另一方面，引導學校和企業聯合培養研究生，特別是實踐環節，做好備案、保障和服務工作，切實提升研究生直面未來、直面現實的解決問題的能力。

（二）學校應完善培養機制，打造有利于培養質量提升的多元化模式

第一，實現研究生教育結構動態調整。在國家法律規定的約束下，各類高校首先要明確自身發展和區域服務的定位，主動適時調整學位與研究生教育結構。對于不同類型的高校，應立足定位、采取差異化調整，實現研究生教育分類發展的格局。高水平研究型大學應定位于高水平研究型和高層次職業人才的培養，優化學術型碩士選拔機制，適度擴大適合新興戰略產業發展的（學術型和專業型）研究生培養規模。

第二，推動研究生培養模式高質量改革。各類高校在差異化發展定位的基礎上，應優化不同類型研究生的培養標準，打破“唯學術”標準的掣肘，制定差異化但高質量的評價，實現研究生培養質量觀的多元化發展。學術型研究生培養質量應以學術能力和可持續發展能力為標準，最終服務于科學技術可持續創新的需求。專業型研究生培養質量應以實踐能力和社會適應能力為標準，最終服務于經濟社會和產業協同發展的需求。

第三，助力研究生培養理念向問題導向轉變。目前，隨著信息技術的快速變革，數字時代已經來臨，新質生產力發展給研究生培養帶來的影響也日益顯著。目前，依托單一學科領域培養的人才將可能在求職場上四處碰壁。以數字經濟為例，傳統人才不懂新技術、懂技術的人才不懂基礎原理，進而造成相關人才極度短缺。因此，立足于現實需求，跨學科的復合型人才的需求極為迫切，研究生教育理念應加快向問題導向轉變。

第四，推進研究生課程思政體系建設。目前，課程思政熱潮已在本科教育中廣泛展開，作為高層次人才的研究生教育還處于探索階段[17]。新質生產力背景下，面對國際國內日益復雜的環境，研究生培養過程中應圍繞“培養什么人、怎樣培養人、為誰培養人”這一根本問題，將課程思政與課程體系充分融合，以專業課程為載體，通過研究生課程思政體系構建，促進研究生個體健全人格養成和專業技能的提升，回歸立德樹人的教育本質。

（三）研究生應增強競爭和危機意識，實現能力內生性增長

第一，強化危機意識，提升韌性素養。高等教育的發展取決于培養體系的內部邏輯和外部沖擊壓力的適應和調整。目前，不斷復雜變化的國際國內的環境必然會面臨風險性，研究生個體應強化危機意識，在研究生培養過程中，通過自我目標調整、自我能力增強等提升韌性素養[18]。同時，還需強化思政素養，塑造大格局。堅持黨的領導，堅定為國家和人民服務的信念，積極塑造集國際視野、家國情懷和專業技能為一體的大格局。

第二，強化競爭意識，實現能力增長。筆者認為所謂的“內卷化”自古有之，本質上是激烈競爭條件下個體的焦慮感知。可以理解為由于自身競爭能力不強而對外部環境變化產生的認知反應，歸根結底是原有競爭意識不夠或競爭能力不足的體現。新質生產力發展背景下，研究生個體應該走出以往的舒適圈，強化競爭意識，積極迎接新興技術變革帶來的挑戰，多方位提升技術技能、知識結構，進而實現個人能力內生化增長，從而更好應對競爭和挑戰。

（四）教師應注重專業發展，提升教學能力的適配性

第一，明確可持續學習動機，提升自我學習意愿。新質生產力背景下，技術融合將更加廣泛。教師應建立主動作為、深入探究以及動態調整的專業能力可持續發展的新理念，并堅持動機主導，提升對相關新技術的學習和使用。同時，需要將新技術使用范圍從“雙向融合”的教學模式拓展到教學的全過程中，可以通過線上教學、開放式素材以及研究生學習評價相關數據收集、評價和評估，對研究生學習需求進行全樣本、全過程的可視化分析，進而適時對教學內容、方式和過程進行優化調整

第二，堅持以學生為中心，塑造正確的意識形態和暢通的學習通道。教師應關注研究生發展相關的政策變化，加強思政素材的收集和利用，引導學生積極面對外部環境變化和經濟社會發展需求的調整，幫助其樹立正確的競爭和危機意識。同時，“雙向融合模式”將更加強化“以學生為中心”和新技術的結合，教師應積極引導研究生在學習過程中的主動性和積極性，提升研究生的參與意愿，構建暢通的學習能力提升的通道。

注 釋：

① 12個強國建設任務分別為教育強國、人才強國、制造強國、科技強國、質量強國、航天強國、網絡強國、交通強國、海洋強國、貿易強國、文化強國、體育強國等。

② 2020高等教育國際論壇年會系列報道，王樹國.第四次工業革命背景下的高等教育變革與發展，載https：//www.cahe.edu.cn/site/content/13734.html，于2024年5月20日訪問。

③ 《2020年就業前景報告》（The Future of Jobs Report 2020）指出2025年，約有8500萬個工作崗位會實現人與機器的分工轉變，而9700萬個新工作崗位可能會出現。

④ 烏爾里希·貝克在《自由與資本主義》一書中指出，競爭壓力的加大在條件均等者之間所引起的個體化反應。也就是說，競爭的突然變化會導致個體孤立于同質社會群體之中，同時又在風險社會中構成新的暫時性生存聯盟并面對群體性焦慮。

⑤ 2004年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的《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改進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意見》中，“三全育人”首次被黨中央定位為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領域的重要工作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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