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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史視角下的第二次世界大戰史研究

2024-12-14 00:00:00常博翔滕海鍵
鄱陽湖學刊 2024年6期

[摘 要]以環境史視角研究戰爭史是一種學術新趨向,可稱之為戰爭環境史研究。近年來,國外學界發表了一些從環境史視角研究二戰史的成果,這些成果探討的重心是戰前及戰爭期間的軍事活動和戰爭行為與自然地理環境的互動關系,如各國的戰備活動和國防建設,新科技在軍事領域中的應用,戰爭本身對自然環境造成的影響和破壞,自然資源和地理環境在戰爭中的角色和作用,以及戰爭與疾病、戰爭與戰后環保運動的關系等等。這些研究將環境史研究與二戰史研究結合起來,拓寬了二戰史和環境史研究的視野和內容,從而推動了兩個領域的研究,具有較高的學術價值和很強的現實意義。同時,這方面的研究也存在一些局限和不足。未來應進一步挖掘研究主題,更為全面地考察和審視這場空前慘烈的世界戰爭與自然地理環境的復雜關聯,通過第二次世界大戰這一實例,深入研究世界性戰爭中人與自然之關系的共性和規律。

[關鍵詞]戰爭環境史;軍事環境史;第二次世界大戰

第二次世界大戰史是現代世界史和現代戰爭史研究的重要內容,已經取得了豐碩的研究成果。作為人類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全球性戰爭,它給自然環境帶來的影響和造成的破壞也是史無前例的,在這場戰爭中發生的人與自然環境的關系有著豐富的內容。然而,長期以來,學界對此鮮有討論和研究。進入21世紀以來,歐美的環境史學者將視野投向第二次世界大戰,從不同維度探討這場戰爭中發生的人與自然環境的互動關系。由此,環境史被引入二戰史研究,并發表了一些二戰環境史相關的研究成果。①本文擬對這些研究成果討論的主題和內容進行歸納概述,對二戰環境史的研究特點、方法、價值和意義作出評析,在此基礎上指出其存在的局限和不足,并就如何進一步推動二戰環境史研究走向深入提出幾點認識。

一、二戰環境史研究的主題和內容

綜合既有成果,可將二戰環境史研究涉及的主題和內容歸結為以下幾個方面:

(一)各國的戰備活動和國防建設對資源環境造成的影響

各國在戰爭期間包括在戰前開展的戰備活動和國防建設造成的環境影響是二戰環境史研究的重要內容之一。戰前以及戰爭期間,各國都在加強戰備,加大國防建設的力度,由此對資源和環境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影響,這種影響首先被納入環境史家的視野。莎拉·埃爾金德(Sarah S. Elkind)考察了二戰期間美國的戰備活動對洛杉磯城市環境產生的影響。埃爾金德指出,為了滿足戰備和軍事工業的需求,僅洛杉磯一個地區就鉆探了一千多口油井。石油開采既給這座城市帶來了巨額財富,也引發了大量環境問題。①克里斯·皮爾森(Chris Pearson)探討了1940年至1944年間法國被占領期間德國的軍事行動對法國造成的環境影響。皮爾森指出,德國的軍事訓練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法國的森林管理,德軍對卡馬爾格(Camargue)濕地自然保護區的轟炸給當地環境造成了嚴重破壞。②

軍事設施建設,包括國防道路的修建和完善、軍事基地的修筑等產生的環境后果也引起了環境史家的關注。理查德·塔克(Richard P. Tucker)考察了在具有重要戰略地位的印度東北部和緬甸地區修建公路、鐵路和飛機跑道給該地區的生態造成的長期影響。他指出,二戰期間盟國在印度、緬甸和中國三國交界處的山區修建的現代交通公路網給該地區留下了“鋸齒狀”的疤痕。③吉恩·曼薩瓦奇(Jean Mansavage)以二戰期間美國修建的佐治亞州斯圖爾特堡(Fort Stewart)軍事基地、加利福尼亞州的埃爾托羅海軍陸戰隊航空站軍事基地(Marine Corps Air Station El Toro)和佛羅里達州的埃格林空軍基地(Eglin Air Force Base)為例,揭示了將土地轉為軍事用途后造成的長期的環境影響。④瑞安·愛丁頓(Ryan H. Edgington)將視野投向了二戰期間的鈾礦開采、核技術研發和核試驗帶來的環境危險。愛丁頓指出,鈾礦開采對納瓦霍人的呼吸系統造成了嚴重危害,他們中的一些人常常出現出汗、呼吸急促的癥狀;鈾還會滲入礦場附近的土壤和水系中,造成附近的羊群死亡。①

(二)戰爭本身對環境造成的影響和破壞

戰爭會在短期內給資源和環境帶來巨大和劇烈的影響和破壞,揭示戰爭本身對資源和環境造成的影響和破壞是戰爭環境史研究的重要內容。特別是對于具有空前規模和激烈程度的世界性戰爭,其對環境造成的影響和破壞更是史無前例的,對其進行揭示具有很強的現實警示意義。保羅·約瑟夫森(Paul Josephson)考察了德國入侵蘇聯給后者的國土環境、自然資源等帶來的巨大災難。②蒂莫·武里薩洛(Timo Vuorisalo)和米哈伊爾·科茲洛夫(Mikhail V. Kozlov)講述了德軍圍困列寧格勒期間給該市及其周邊環境造成的破壞。③德特萊夫·布里森(Detlef Briesen)敘述了德軍對斯大林格勒進行的瘋狂轟炸,他指出,戰爭結束后,這座城市的基礎設施被徹底摧毀,廢墟瓦礫中掩埋著大量士兵和平民的尸體。④杰弗里·M. 迪芬多夫(Jeffry M. Diefendorf)考察了二戰對德國的城市造成的毀滅性打擊。⑤石油在二戰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交戰各方常常把襲擊油輪作為打擊敵國的一種重要手段。塞繆爾·安德里森(Samuel Andriessen)考察了戰爭期間交戰國攻擊運輸石油的貨輪給海洋環境造成的污染及其對海洋生物造成的威脅。⑥馬庫斯·霍爾(Marcus Hall)在描述二戰時期意大利遭受的戰爭破壞時講道,到了1945年4月,從西西里島至羅馬平原的鄉村,到處都是炮彈和大炮留下的彈坑。這片滿目瘡痍的土地連同被戰爭摧毀的村莊和城市,成了嚙齒動物和昆蟲的棲息之地,也成了蚊子的繁殖之地。⑦

(三)自然資源的開發利用在戰爭中的作用及其引發的環境問題

二戰期間,參戰各國都需要大量自然資源以保障戰爭的物質供應,都積極尋求獲取本國之外的資源,強化資源開發力度,這帶來了一系列環境問題。馬修·埃文登(Mathew Evenden)指出,二戰是一場前所未有的世界性戰爭,它促使人們在全球范圍尋找資源,以服務于歐洲、亞洲和其他地區的軍事活動。埃文登以用于飛機制造的礦物——鋁為實例,揭示了二戰期間對鋁的需求是如何影響加拿大鋁產地的生態環境的。他講道,鋁在冶煉過程中會釋放一種潛在致癌物質——多環芳香烴(Polycyclic Aromatic Hydrocarbons),這種物質擴散到了加拿大薩格奈盆地(Saguenay basin)并隨河流進入薩格奈峽灣(Saguenay Fjord),嚴重污染了當地環境。①埃文登還以加拿大的水電開發為例證,揭示了這場全球性戰爭對加拿大河流開發和水力發電產生的影響。埃文登認為,第二次世界大戰削弱了加拿大河流開發反對者的影響力,河流開發由此得到了快速的發展。②克里斯托弗·博耶(Christopher R. Boyer)考察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對墨西哥森林資源的影響,特別是在一些最靠近美國的北部地區,一些森林被永久地轉變為農業用地或邊緣牧場。戰爭也使墨西哥農村社區內部和管理木材生產的監管機構發生了深刻變化。③威廉·G. 克拉倫斯·史密斯(William G. Clarence-Smith)注意到了產于非洲的橡膠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發揮了重要作用,認為二戰期間非洲提供的天然橡膠保障了戰爭機器的正常運轉。④

受制于資源稀缺,二戰期間出現了廢品的回收利用,學界對此進行了研究。海克·韋伯(Heike Weber)指出,二戰期間德國特別強調廢紙等廢品的回收和利用,這有兩方面的原因和目的,一是可以減少木材、紙漿等材料的進口,節省外匯;二是可以降低德國國內森林資源的消耗,將有限的木材優先供給戰爭急需的工業部門。⑤安妮·伯格(Anne Berg)研究了德國國內和納粹占領地區的廢品回收利用。她指出,廢品的回收利用是二戰期間德國的一項重要政策,這項工作主要由一些志愿者來承擔,他們通過收集紙張、瓶子、金屬廢料、廚房垃圾和布料等廢舊物品,有效地為德國節約了戰略資源。⑥

(四)自然地理環境對軍事行動、戰場和戰役的影響和制約

自然地理環境一方面會對軍事行動、戰場和戰役造成很大的制約,另一方面也可為各方加以利用,成為克敵制勝的重要手段。彼得·K. 弗萊克(Peter K. Vleck)以太平洋戰場為例討論了地理環境對戰爭的影響。他指出,太平洋戰爭的交戰方在布置作戰計劃時需要考慮這里獨特的氣候地理等環境條件。太平洋地區島嶼眾多,且四面環海,交戰各方需要充分利用這里的島嶼分布特點布置進攻和防御的戰略戰術。①威廉·特羅特(William Trotter)以芬蘭的戰略要地——卡累利阿地峽(Karelian Isthmus)和拉多加湖(Lake Ladoga)為例,考察了這里狹窄的地勢和冬季氣候環境對蘇聯和芬蘭軍隊的影響。他指出,嚴寒與積雪嚴重阻礙了蘇聯軍隊的前進速度,卻并未能對芬蘭軍隊造成干擾。芬蘭憑借其訓練有素且具有很強耐寒的滑雪兵伏擊蘇聯軍隊,使其損失慘重。②小杰西·W. 米勒(Jesse W. Miller, jr.)將視野投向了二戰期間蘇聯與德國在東線林區的戰斗。米勒指出,在森林中戰斗有很大的限制,比如視野受限、近身戰斗難以區分敵我、不能有效指揮等。他講道,戰爭期間,森林給德國東線的部隊,尤其是給其裝甲步兵造成了巨大的不利影響,因為裝甲步兵需要背負重型武器和大量裝備,他們在森林中跋涉步履維艱。③這說明自然環境在某些情況下成為戰爭中的一方或另一方的有利或不利因素。

(五)戰爭與疾病

戰爭與疾病如影隨形,戰爭不但增加了疾病的發生率,疾病也會對戰爭造成重大影響。二戰前,受醫療技術水平的制約,疾病的預防和控制,戰傷的有效醫治等都是嚴重的問題。隨著醫療知識和醫療技術的進步,到了二戰時期,情況有了很大變化。因軍事醫學和戰場救護醫術的發展,二戰時期戰場上傷殘士兵的存活率超過了以往任何一場戰爭。尼斯·F. 德布魯因(Nese F. DeBruyne)和安妮·利蘭(Anne Leland)考察發現,二戰中約有40余萬美國士兵死亡,其中有10萬人死于非戰爭原因;而一戰共有11萬人死亡,其中非戰爭原因死亡者高達6萬之多。④二戰期間美國士兵非戰爭原因死亡率的下降主要是由于醫療技術的進步和采取了更有效的傷病防治措施。醫療和醫治條件的改善也極大的提高了戰場上士兵的士氣和戰斗力。奧馬爾·西蒙內蒂(Omar Simonetti)和伊曼紐爾·阿莫西達(Emanuele Armocida)考察了阿拉曼戰役期間英國防治肝炎的措施,認為二戰期間英國非常重視衛生和防疫,在醫學研究方面投入很大,這有效保證了士兵的健康,很大程度上決定了阿拉曼戰役的勝利。⑤

二戰期間,各參戰國為了提高士兵的生存率,在化學制藥和醫療技術等方面投入了大量資金和技術,從而大幅度降低了士兵的死亡率。化學制藥一方面提高了醫療和醫治的效果,另一方面對環境也造成了污染和危害。瑪莎·加德納(Martha N. Gardner)考察了美國在二戰期間開發、生產和使用滴滴涕、六氯苯和青霉素對環境造成的影響。他認為第二次世界大戰是刺激美國制藥業和化工業迅速發展的重要原因之一,但美國人卻忽略了這些行業對環境造成的負面影響。加德納指出,二戰期間美國軍隊曾大量使用滴滴涕來阻斷昆蟲引起的疾病的滋擾,戰爭的緊迫性促使美國人忽視了滴滴涕可能對環境造成的危害。直到20世紀60、70年代,美國人才逐漸意識到滴滴涕等合成化學品正從根本上改變著美國的環境和景觀。①

(六)第二次世界大戰對環保主義和環保運動的影響

二戰給包括人類在內的生物和生命、自然環境和景觀造成的毀滅性破壞讓世人深刻意識到自然和人類的脆弱,并對現代環保主義產生了重要影響,從而從另一個角度推動了環保主義的發展。托馬斯·羅伯遜(Thomas Robertson)考察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對美國人的環保思想的影響,他指出,二戰加快了美國人從資源環保主義(Conservation)向環境保護主義(Environmentalism)的轉變。羅伯遜認為,20世紀20至30年代,美國人看重資源的規劃和利用;而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爆發讓一些美國人開始覺醒,他們逐漸形成了與吉福德·平肖(Gifford Pinchot)和二十世紀早期的資源保護主義不同的思想,他們能夠更全面地思考環境問題。②不僅如此,研究者還把目光投向了二戰對環境保護運動產生的影響。安娜·K. 沃布塞(Anna Katharina W[o] [ǖ]bse)指出,雖然第二次世界大戰沉重打擊了戰前緩慢發展的環保運動,但在1945年戰爭結束后,一種緊密且頗具影響力的環保精英組織卻在逐漸形成。③羅伯特·威爾遜(Robert Wilson)以20世紀30年代末美國西部的鳥類保護計劃為例,考察了美國魚類和野生生物管理局(U. S. Fish and Wildlife Service)在二戰期間為保護美國西部候鳥做出的努力,以及戰爭對這些地區的鳥類管理帶來的長期影響。④薩迪烏斯·桑塞里(Thaddeus Sunseri)考察了二戰對坦桑尼亞森林景觀的影響。桑塞里認為,一方面,二戰的結束使得非洲進入了“第二次殖民占領”時期;另一方面,戰爭也推動了非洲環保運動的發展。他指出,從二戰結束到1961年坦噶尼喀(Tanganyikan)獨立期間,英國殖民者將坦噶尼喀森林保護區的面積擴大了14倍,從占國土面積的1%左右增加到了15%。⑤

由上可見,既往的二戰環境史研究涉及的主題和內容比較豐富,對很多問題都作出了較為深入的探討,這為未來的二戰環境史研究的深入奠定了良好基礎。

二、二戰環境史研究的特點、方法、價值和意義

綜觀以往的二戰環境史研究,可將其研究特點和研究方法概括如下:

一是具有全球視野。以往的二戰環境史研究視野開闊,從不同維度生動的揭示了這場全球規模的戰爭與自然環境發生的關聯和互動。如《漫長的陰影——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全球環境史》(The Long Shadows: A Global Environmental History of the Second World War)一書從全球的宏觀視野探討了二戰與資源環境的密切聯系,所收錄的17篇學術論文的研究范圍涵蓋了除南極洲以外的所有大洲。該書不但考察了作為主戰場的歐洲和太平洋,中國河南地區遭受的洪水和饑荒,以及非洲坦噶尼喀的糧食供應和農業政策的崩潰,甚至北極一些處在邊緣地區的國家也被納入考察。①杰拉德·菲茨杰拉德(Gerard J. Fitzgerald)評議道:“該書的研究者在真正意義上從全球的視野分析了二戰對自然環境帶來的影響。”②凱瑟琳·馬卡(Katherine Macica)也認為,該書填補了環境史、戰爭史和全球史研究的空白。③

二是充分運用原始文獻,以可靠和具體的史實和數據資料作為敘事和論證的支撐。如《戰火中的自然——美國環境與第二次世界大戰》(Nature at War: American Environments and World War II)一書的寫作,就利用了美國礦務局和地質調查局公布的礦產資源數據、美國能源信息管理局的年度報告以及國家公園局公開的文獻。馬修·埃文登在分析二戰期間加拿大水利開發的影響時充分利用了加拿大軍火供應部的解密檔案。④蘇珊·史密斯(Susan L. Smith)為了揭示二戰期間美國芥子毒氣實驗對士兵健康的影響,充分利用了美國化學戰勤務隊、美國科學研究和發展辦公室、加拿大國家研究委員會的政府記錄,以及加拿大國防研究與發展局網站發布的20世紀40年代芥子毒氣實驗報告等資料。⑤卡羅爾·麥克倫南(Carol MacLennan)充分利用了大量網頁資料來研究二戰對夏威夷經濟造成的影響。⑥總體來看,以往的二戰環境史研究重視原始文獻的利用是值得肯定和稱道的,這也極大地提高了研究的可信度。

三是采用了跨學科的研究方法。如肯特·柯蒂斯(Kent Curtis)運用化學、地質學和經濟學的知識來論證金屬礦物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的重要作用。①鄧紅梅(Hongmei Deng)和彼得·奧米拉·埃文斯(Peter Omeara Evans)利用生態學、化學和歷史學知識,深入分析了自1945年日本戰敗后遺留在中國土地上的化學武器對中國公民和環境造成的危害。②弗蘭克·巴納比(Frank Barnaby)利用醫學和生物物理學的知識來揭示原子彈爆炸對廣島和長崎民眾產生的影響。③充分利用多學科的知識、理論和方法研究二戰期間的人與環境的關系,是環境史學本身的內在要求,對于拓展二戰史研究具有重要意義。

四是具有非常突出的跨國和跨區域特征。戰爭造成的環境影響往往超越了國家甚至地區界限,由此,二戰環境史需要開展跨國和跨區域研究。既往的二戰環境史研究采用跨國和跨區域方法體現在以下幾類問題上:(1)侵略國在被占領地區修建軍事設施以及采取的其他軍事行動對當地生態的影響;(2)新式武器在戰爭中的使用造成的影響,如美國在日本廣島和長崎投放原子彈給當地造成的核污染;(3)因戰備之需調動大量資源給資源產地帶來的一系列生態影響,如二戰期間美蘇對北極圈的資源開發利用將世界上最大的荒野之一——北極地區視作獲取戰略物資的地方,從而導致北極地區的生態環境發生了深刻變化。④

毋庸置疑,二戰環境史研究具有較高的學術價值和很強的現實意義。

首先,二戰環境史研究推動了二戰史與環境史的融合。長期以來,二戰史學者與環境史學者之間缺乏交流與結合,這造成了兩者的分離。因此,將環境要素引入二戰史研究就顯得十分必要。其實,對于二戰與環境的關系的研究嘗試最早可追溯到1946年,那年有位名為羅恩·馮·阿爾斯騰(Ron Von Aarsten)的學者,發表了一篇題為《戰爭對荷蘭農業的影響》(Consequences of the War on Agriculture in the Netherlands)的文章,該文討論了德國侵略和占領荷蘭對荷蘭農業造成的影響。⑤理查德·塔克在2012年出版的《全球環境史研究手冊》(A Companion to Global Environmental History)一書中總結了近年來學界對戰爭與環境關系的研究情況,并專門討論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對全球幾大地區造成的環境影響,指出軍事史學者和環境史學者在各自領域的研究局限。⑥2017年,西莫·拉科寧(Simo Laakkonen)、理查德·塔克和蒂莫·沃里薩洛(Timo Vuorisalo)在《漫長的陰影——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全球環境史》一書第一章中正式采用了“二戰環境史”(Environmental History of World War II)這樣的提法和表述,并指出“漫長陰影”(the long shadows)的概念加深了學者對第二次世界大戰環境史的認識。由于在很長一段時期內學界的二戰環境史研究處于相對空白的狀態,他們希望對這一新興的、前景廣闊的領域作出初步探索。①2019年,西莫·拉科寧、約翰·麥克尼爾(John R. McNeill)、理查德·塔克和蒂莫·沃里薩洛主編的《二戰中的彈性城市——城市環境史》(The Resilient City in World War II: Urban Environmental Histories),是第一部深入考察第二次世界大戰、城市和環境關系的著述,該書彌補了以往戰爭環境史重點關注自然和鄉村、忽略城市環境的局限。2020年,劍橋大學出版社出版的《戰火中的自然——美國環境與第二次世界大戰》一書揭示了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美國景觀的巨大變化以及二戰如何塑造了現代美國,成為美國二戰環境史研究的標志性成果,填補了美國二戰環境史的空白。克里斯蒂娜·樂芙蘭(Christina LeBlanc)評價道:“該書推動史家重新思考二戰對美國公民與自然界之關系的影響,從環境的角度對二戰作出新的解釋,從老故事中獲取新的內容。”②這些研究成果表明了二戰史與環境史開始打破彼此孤立的狀態以及努力實現交融的趨勢,也昭示著二戰環境史將成為學術研究的新熱點。

其次,二戰環境史研究具有很強的現實意義。二戰對自然、生命和景觀的破壞和影響至今猶存,特別是精神世界的創傷。二戰對作為主戰場的歐洲、太平洋地區和中國乃至日本本土造成的環境破壞令世人震撼,余悸延續至今。西莫·拉科寧研究發現,時至今日,歐洲仍然沒有完成二戰遺存的清理工作,尤其是芬蘭的拉皮地區(Lapland),東部邊境兩側以及芬蘭灣中割讓給蘇聯的島嶼,戰爭遺留的污染極其嚴重。③原子彈給日本廣島和長崎造成的破壞舉世矚目,其中廣島原子彈爆炸燒毀了約76000棟建筑物中的三分之二,長崎有四分之一的建筑物被完全摧毀。④據日美合作組織輻射效應研究基金會(Radiation Effects Research Foundation)估計,在原子彈爆炸后的最初幾個月內,廣島有90000至166000人死亡,長崎則有60000至80000人死亡。爆炸產生的沖擊、高溫和急性輻射是致死的主要原因。⑤即使僥幸存活下來的人,他們的后代也長期遭受病痛和身體畸形的折磨。太平洋地區的生態環境因戰爭遭受了長期影響,研究者舉出了許多典型實例,例如:由于長期砍伐森林,斐濟(Fiji)的土壤侵蝕十分嚴重,生態系統變得非常脆弱;⑥太平洋區域的海洋生物也受到了戰爭的波及,許多鯨魚在戰爭期間被當作敵方潛艇遭到攻擊而不幸殞命;①那些在太平洋戰爭期間被擊沉的船只也對海洋環境造成了威脅。據統計,太平洋海域約有3800多艘沉船,石油、化學品和彈藥殘留對這片區域的海洋環境以及漁業造成了沉重打擊,而且污染還在加重。②

二戰環境史研究的現實意義還體現在對世人的警示作用上。作為一場全球性的軍事沖突,二戰波及人口達17億,占世界人口總數的四分之三,奪走了五千萬到七千萬人的生命,有61個國家卷入其中。二戰對地球生態的破壞史無前例,造成了大量物種的滅亡。二戰是迄今為止人類付出代價最高的戰爭。隨著時間的流逝,二戰帶給人類的痛苦記憶正在慢慢消退,但這場戰爭造成的創傷依然存在——既在人們的身體、心靈和思想中,也在自然景觀中。以往人們更多關注的是二戰對人類社會造成的影響,卻忽視了二戰對生態、物種帶來的傷害。二戰環境史研究的深化將會促使人類更深刻地反省戰爭對人類、自然乃至我們這顆脆弱的星球的巨大危害,從而對戰爭保持警惕,珍惜來之不易的和平。

綜上,二戰環境史研究不僅為我們深入考察這場戰爭與自然環境的互動關系提供了新的視角,更重要的是這一領域的研究對人類具有警示意義——警示世人珍視和平,認識到戰爭的結局必定是一種零和博弈,理性的選擇是走和平之路,通過協商和談判來解決彼此間的矛盾。

三、二戰環境史研究的局限、不足與展望

我們看到,既往的二戰環境史研究雖然有許多值得肯定之處,但也存在一些局限和不足。

一是存在視角不夠寬廣、敘事僵化的局限。迄今二戰環境史研究大多聚焦于第二次世界大戰造成的環境破壞方面,這方面的敘述在已有的二戰環境史研究成果中所占比重最大。誠然,二戰環境史研究通過揭示戰爭給人類和生態環境造成的創傷和破壞,確能發揮歷史警示作用,這樣的揭示其現實意義不能否定。但是從學術的角度來看,倘若一味專注于這一方面的歷史,無疑是不全面的,會給人以刻板僵化的“衰敗論”敘事印象,不利于二戰環境史研究的深入和發展。因此,如何拓展視角,從多重維度考察這場戰爭與自然環境的互動關系,是值得認真思考的重要問題。

二是部分研究成果存在過度拔高自然資源在二戰中的作用的現象。羅伯特·威爾遜(Robert Wilson)在談到查爾斯·克洛斯曼(Charles E. Closmann)主編的《戰爭與環境——現代軍事破壞》(War and the Environment: Military Destruction in the Modern Age)這部文集時講道:“許多撰稿人認為,一個國家在戰爭中的成敗往往取決于這個國家為軍事目的利用自然資源的能力。”③史學家基思·米勒(Keith Miller)在評議石油在二戰中的重要性時說道:“對于反法西斯同盟來說,石油是不可或缺的。如果沒有石油,他們就不能獲得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勝利。石油在經過加工或精煉后,可以成為鋪設跑道、制造炸彈所需的甲苯(TNT的主要成分)、制造輪胎的合成橡膠的重要材料。此外,石油可以為發動機和機械提供潤滑。”①的確,包括石油等在內的資源確實在戰爭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但是對于這種作用的評估不能過度拔高,以免陷入資源決定論。決定戰爭結局和勝負的因素是多元的,自然資源只是進行戰爭的一種重要基礎,但并非全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反法西斯同盟取得最終勝利不僅因為他們較法西斯侵略集團擁有更豐富的自然資源和強大的資源加工能力,還取決于戰爭的性質等其他諸多因素。將自然和環境引入二戰史研究,要改變以往戰爭史研究忽視乃至無視自然環境的片面性,但也不能走向另一種片面,從而陷入資源環境決定論。

針對以往研究存在的局限與不足,未來的二戰環境史研究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著力推進:

第一,拓展思維,全方位、多角度地探究二戰與自然環境的互動關系,既要揭示戰爭給自然環境造成的巨大破壞,也要注意自然環境對戰爭的影響和制約,并著意探查戰爭中人與自然環境之關系的多面性和復雜性、以及歷時性變化。在這方面,美國學者威廉·筒井(William M. Tsutsui)的研究頗有啟發。筒井在考察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對日本造成的環境影響后指出,雖然第二次世界大戰對日本的自然環境造成了一定的破壞,但戰爭也帶來了某些意想不到的有益變化。換句話說,戰爭與環境的關系是復雜的、偶然的,并且往往出人意料。首先,筒井注意到二戰在短期內對太平洋地區的漁業資源產生了積極影響。二戰開始前,日本是世界上最大的漁業國家,年產量是美國的兩倍,但過度捕撈使得日本近海的漁業資源瀕臨枯竭。但隨著太平洋戰爭的爆發,日本幾乎所有的捕魚和捕鯨活動都被迫終止了,這對西太平洋的魚類資源產生了有益影響,一些魚類的數量得到了恢復甚至增長。②其次,針對戰爭對日本城市造成的影響,筒井也提出了新的看法。他認為日本城市環境的嚴重退化在二戰前就已發生了。為了證明自己的觀點,筒井引用了親歷二戰的法國記者羅伯特·格林(Robert Guillain)對日本城市的描述。格林曾這樣形容東京:“許多日本城市的環境早已破敗不堪,比如東京這座城市在經歷了1923年關東大地震后迅速重建,但現在它的環境又變得十分臟亂。我認為這是一個國家文明終結的表現。若想挽救這座城市,使其免于腐朽和毀滅,唯一的辦法就是對其進行重建,令其煥發新生。”③筒井指出,二戰結束后,日本城市的重建工作在幾周之內就開始了,庭園、棚屋和市場攤位在幾天之內就從廢墟中拔地而起。到了20世紀50年代,日本大多數被摧毀的城市已經看不到被轟炸的痕跡,人口也在迅速增長,東京地區甚至恢復到了1944年的峰值。④筒井的研究證實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對日本生態環境的影響不但復雜而且是多面的,應從多重角度思考二戰與環境之間的關系,這為今后的二戰環境史研究提供了某種啟發。

第二,恰當地評估自然環境在戰爭中扮演的角色和發揮的作用,既不能無視和低估,也不可過度拔高,不應從一種片面走向另一種片面。在這一點上,可以舉出很多實例。比如,在列寧格勒戰役期間,德軍對列寧格勒實施了嚴密的封鎖,并瘋狂轟炸這座城市的糧庫等物資倉儲。長達872天的圍困使得列寧格勒地區的食物、水和能源供應中斷,只能通過列寧格勒東部的拉多加湖與外界取得有限的聯系,獲得少量補給。①據統計,從1941年冬至1942年冬,列寧格勒共有50萬人死亡,大部分人死于寒冷和饑餓。②面對裝備精良、物資供給充沛的德軍,蘇聯軍民在嚴重缺乏生活必需品和保暖衣物的情況下頑強抵抗,以決死的精神保衛這座光榮的城市,最終粉碎了德軍的企圖,取得了戰爭的勝利。列寧格勒保衛戰的勝利證明了物質資源并非影響戰爭勝負的決定性因素,人的意志和決死精神往往更重要,這就是所謂的正義戰爭必勝的道理。因此,在研究戰爭中物質資源對戰爭的影響時,應當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既不無視和忽視資源環境在戰爭中的重要作用,又不能夸大,而應在澄清史實的基礎上,做出客觀的評估。

第三,進一步拓展研究的空間范圍,在著力探究戰爭中人與自然關系中那些帶有共性的問題和規律的同時,也要注意揭示人與自然關系的不同和差異。作為一場波及全球的世界性戰爭,第二次世界大戰對世界各地的自然環境都造成了直接或間接的影響。但已有的二戰環境史研究在空間上主要集中于歐美、日本和蘇聯等國家和地區,而對其他國家和區域的研究仍有大量空白。例如中國作為反法西斯同盟的重要一員,對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勝利做出了重要貢獻,付出了巨大的資源環境代價和犧牲。但迄今國外學界在這方面的研究明顯不足,國內學界有關中國抗戰環境史的研究成果也是寥寥無幾。③此外,未來的二戰環境史研究一方面應著力研究那些帶有共性的問題,并嘗試揭示戰爭與自然關系的歷史規律。米迦·斯科利諾(Micah S. Muscolino)在剖析1942至1943年中國河南發生的饑荒時認為有三種原因導致了慘劇發生:一是全球厄爾尼諾現象引發的氣候異常;二是戰時交通的中斷;三是是駐扎在河南的中國和日本軍隊對糧食的巨大需求。④就在河南饑荒發生不久,印度的孟加拉也發生了大饑荒。這就應當引起思考,在成因上兩國幾乎同時發生的大饑荒是否存在著共性或某種聯系?因此,研究二戰環境史不能局限于單個國家,而應將視域放大,去揭示某些類似的歷史現象背后的共性和規律。

第四,進一步拓展文獻來源,充分挖掘和利用原始檔案等多元多樣化史料。二戰結束至今為時不算久遠,二戰留下的文字和實物等有形和無形的文獻資料極為浩瀚。從文獻資料角度來看,二戰環境史研究存在著巨大空間,尚有巨量文獻資料有待發掘和研究。隨著信息技術的迅猛發展,近些年陸續有大量相關文獻不斷被公開。例如,近期俄羅斯總統圖書館網站(Президентская библиотека)就公布了有關1942年11月19日至1943年2月2日期間蘇聯西南方面軍、斯大林格勒方面軍和頓河方面軍實施的“天王星”進攻行動(операция 《Уран》)文件,包括最高統帥部的指示、地圖和作戰報告等。這些文獻就包含有天氣等許多有關自然環境的內容。①美國國家安全檔案網站也公布了一批新的二戰史檔案,這些檔案是研究原子彈實驗和爆炸產生的核輻射對人體健康危害的重要資料。②近些年來公開的一些數字化資料也可成為二戰環境史研究的重要補充。例如美國國家檔案和記錄管理局(National Archives and Records Administration)的動態影像與音頻(Moving Image and Sound)部門收藏了大量與二戰有關的音頻影像文件,這為研究二戰環境史提供了更加直觀和更為鮮活的資料。③采訪和實地考察也是研究二戰環境史的一種重要途徑。蒂莫·武里薩洛(Timo Vuorisalo)和米哈伊爾·科茲洛夫(Mikhail V. Kozlov)曾經通過采訪列寧格勒戰役幸存的平民并利用訪談資料來研究戰爭對城市野生動物的影響,通過采訪和實地考察獲得的資料同樣珍貴。④總之,二戰環境研究完全可以通過進一步發掘多元多樣的文獻史料而實現新的突破。

結 語

綜上所述,作為一個新興的研究領域,二戰環境史研究為二戰史與環境史的結合和融通搭建了一座橋梁,這種結合與融通不僅拓展了二戰史研究的主題,也豐富了環境史的研究內容,無論對于二戰史還是環境史研究,而言都是一種促進。二戰環境史從多重角度考察、研究和揭示戰爭中人類社會與自然環境之間的復雜關聯與互動,使我們看到了這場戰爭的多重面相,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同時,二戰環境史研究有很強的現實意義,通過揭示這場慘烈的世界大戰給生物和生命、自然環境和景觀造成的空前的傷害和破壞,能夠警示世人珍愛自然和生命,走和平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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