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背景下數字藏品的發展研究

【摘要】隨著各種數字技術、信息技術、人工智能技術等新興技術的迅速發展，元宇宙時代已經到來。在元宇宙背景下，數字藏品作為一種稀缺性的文化資源開始受到人們的追捧，交易市場變得越來越活躍，而其背后的關鍵原因離不開人們消費方式的轉變。并且隨著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出現，數字藏品的生產門檻得以降低，越來越多的人可以參與到數字藏品的生產過程中。但是在數字藏品的快速發展中，著作侵權、惡意炒作、詐騙等問題逐漸暴露出來，尤其是惡意炒作行為，它嚴重影響了數字藏品市場的發展，因此必須采取一些應對措施。本篇文章將簡要的闡釋元宇宙到底是什么以及數字藏品的相關概念，并重點說明生成式人工智能對數字藏品發展的影響以及數字藏品在發展中存在的問題和解決對策。

【關鍵詞】元宇宙；數字藏品；生成式人工智能；惡意炒作

【中圖分類號】G124 "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261（2024）34-0049-04

【DO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4.34.013

一、元宇宙與數字藏品概述

（一）元宇宙的定義

關于元宇宙是什么，從2021年元宇宙引發社會各界火熱的討論到現在依舊沒有一個統一的定義。根據2022年《中國元宇宙發展報告（藍皮書）》對元宇宙的定義，即：“元宇宙是現實到虛擬再到現實的所有技術的集成，它既與現實世界交相輝映，又是一個獨立于現實的平行宇宙。”[1]2簡言之，元宇宙是通過各種新興技術而形成的與現實世界相交且平行的虛擬數字世界。從現實到虛擬再到現實的技術包括區塊鏈技術、5G、人工智能、數字孿生等，通過這些技術可以實現將虛擬世界與現實世界在經濟、社交、生產等領域聯系起來，并且允許每一個用戶進行內容生產和世界編輯，從而構建一個能夠產生超越現實世界價值的數字宇宙。

值得注意的一點是，元宇宙與現實世界的關系是既相交又平行的。這意味著元宇宙它永遠不會脫離現實世界，它只是人們對現實世界的一種擴充，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去探索和發現更多的未知領域。同時，元宇宙也不會完全將現實世界照搬到虛擬空間，它具有一定的獨立性，“它不僅是全新的數字感官體驗的擴展，而且是現實活動的創新飛躍，代表著人類發現新大陸的新征途”[1]3。

在元宇宙快速發展的背景下，由于虛擬世界與現實世界之間的界限被打破，使得數字藏品的制作、儲藏、傳播等技術與交易平臺也得以迅速發展，從而讓具有虛擬屬性的數字藏品得以在現實世界中被交易。因此數字藏品作為一種稀缺性的文化資源開始受到人們的追捧，數字藏品市場變得越來越活躍，甚至在數字藏品的拍賣交易中出現了數字藏品售出天價的現象。

（二）數字藏品的概念與生產方式

1.數字藏品的概念

數字藏品也被稱為NFT，即非同質化代幣。“它是指使用區塊鏈技術，對應特定的作品生成的唯一數字憑證，在保護其數字版權的基礎上，實現真實可信的數字化發行、購買、收藏和使用。”[2]簡言之，數字藏品不只是一種虛擬的數字產品更是一種數字資產。它是通過區塊鏈等相關技術使特定的數字作品具有不可復制性與獨一無二性，這種不可復制和獨一無二的特性使數字作品成為一種稀缺的資源并可以進行交易，于是它成為一種重要的數字資產。數字藏品的種類豐富，如圖像、音樂、電子票證、畫作等文化產品都可以利用區塊鏈技術做成數字藏品。

隨著技術的進一步推進，以及資本的不斷注入，數字藏品的熱潮已經席卷全球。自2018年至2020年，國外數字藏品市場規模增長了825%，買家增長了144%，賣家增長了113%。據Crypto Slate統計，在2022年，數字藏品全球交易總量高達555億美元；根據2022年世界人工智能大會上發布的中國數字藏品產業發展報告，2021年我國數字藏品市場規模約為1.5億元，預計2026年將達到150億元，5年市場規模或增長近百倍[3]。

2.生產數字藏品的兩種方式

目前生產數字藏品的方式主要有兩種：一種是“文化數字化”的方式，另一種是“數字文化化”的方式。

“文化數字化”是指將現實的文化產品進行數字化處理，然后利用區塊鏈技術將其變成數字藏品的形態。這種方式多用于博物館或畫廊，它們將其現有的價值不菲的藝術品制成數字藏品，并將其進行收藏或出售。“數字文化化”的是指利用數字技術在電腦上直接制作成數字作品并通過區塊鏈技術將其轉化為數字藏品，以保證其原創性。先鋒藝術家或者有創新意識的人通常會采用這種方式進行藝術創作。例如，在2021年，佳士得拍賣行以6935萬美元的天價拍賣了藝術家Beeple的數字藝術作品《每一天：最初5000天》。這一驚人的成交價格不僅展現出人們對于數字藏品的熱情，更展現出數字藏品所具有的發展潛力。

（三）數字藏品交易活躍的關鍵原因

當前數字藏品不但受到人們的廣泛關注并且交易行為十分活躍，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包括技術發展、經濟發展、消費者文化素質提升等等，但是最關鍵的原因是人們消費觀念的轉變使得數字藏品成為人們的消費目標。這種消費觀念的轉變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

首先，人們從物質消費轉變成精神消費，注重商品的符號價值。隨著經濟的迅速發展和物質產品的極大富足，人們出于生存和生活目的而對物品產生的需求已經可以得到滿足，于是人們在精神領域的需求日益強烈。根據鮑德里亞的符號消費理論，社會中的商品將作為符號而存在，所以在對某一物品和服務進行消費時，人們不再僅僅關注它們的有用性，而是重視它在符號層面的意義。此時的消費已經不再是為了社會再生產而進行的消費，也不是為了滿足人們生存需求而進行的消費，而是為了滿足非生產性的消費欲望，為了填補人們的精神需求而進行的消費。而數字藏品作為一種精致美觀的虛擬產品往往具有一定的藝術價值，因此能夠滿足人們的精神需求，從而成為人們的消費目標。

其次，除了注重商品的符號意義以外，追求消費的個性化、差異化也是當前人們消費觀念轉變的另一種表現。因為工業革命之前，人們為滿足生存和生活的需要，購買的物品無論是內容上還是形式上基本相同，他們既沒有太多的選擇也沒有足夠的經濟基礎和閑暇時間去選擇。但是工業革命之后，各種各樣的物品可以被大量的生產出來，物品的極大豐富為人們挑選商品奠定了物質基礎，同時收入和閑暇時間也得到顯著提升。于是消費者開始追求個性化消費，其目的是希望通過有選擇的消費來凸顯自己的個性，傳遞自己的信息，展現自己的品位。數字藏品作為一種新興的投資品和藝術品，不但兼具科技與藝術，而且更能滿足人們的獵奇心理和差異化、個性化的訴求。

最后，炫耀性消費心理使得人們對于數字藏品十分關注。所謂炫耀性消費，是指：“富裕的上層階級通過對物品超出實用和生存所必需的浪費性、奢侈性和鋪張浪費，向他人炫耀和展示自己的金錢財力和社會地位，并享受這種地位所帶來的榮耀、聲望和名譽。”[4]由于數字藏品具有稀缺性，因此一些出自知名藝術家之手或者極具稀缺性的數字藏品能拍賣出極高的價格。而那些昂貴的數字藏品就如同豪車、別墅一樣可以作為人們炫耀的資本，并滿足人們的炫耀性心理。

關于炫耀性消費這一行為，可以從經濟學和社會學兩個角度進行理解。從經濟學的角度來看待炫耀性消費好像并不符合“人都是理性的人”這一經濟學假設。因為假設人是理性的，那么理性的人在挑選商品的時會從價格、需求和效用出發，選擇功能相同但價格低廉的商品。但是富人在進行炫耀性消費時，是明顯選擇了與之相反的奢侈性的商品，并且這些商品的價格越高，他們的需求就越大，而這就是著名的凡勃侖效應。所謂凡勃侖效應，是指人們的需求與商品的價格成正比，價格越高，需求越大。凡勃侖效應表現出一種非理性的消費現象，其產生的原因主要是人們炫耀的心理，正如凱恩斯在1936年在《就業、利息和貨幣通論》一書中指出：“人的消費動機可以概括為以下幾類：享受、短視、慷慨、失算、炫耀和奢侈。”[5]從中可以看出，炫耀和奢侈已經被歸為重要的消費動機。

從社會學的角度看待炫耀性消費比從經濟學的角度看待要更“理性”。因為炫耀性消費既可以幫助有閑階級實現社會階層的區隔，又可以幫助他們實現自我形象的社會建構。首先是實現社會階層的區隔，因為社會上的人都是有一定的階層歸屬的，富人一般屬于上流階層，窮人則屬于社會底層。想要將社會階層區隔開就需要人們去尋求階層之間的差異，而消費便是尋求差異的重要工具。尤其是炫耀性消費，它可以有效地使有閑階級與其他的社會階層區隔開。其次，有閑階級自我形象的社會建構也是通過炫耀性消費來完成的。因為通過炫耀性消費可以傳遞出消費者的品位、審美、身份、地位等相關社會信息，幫助他們完成自我形象的構建，還可以成為人際間交流溝通的媒介。

由上述可知，人們在進行炫耀性消費時既是為了滿足自己炫耀的心理，又是為了傳遞自己的身份與品位。而通過投資數字藏品正好可以滿足上述兩點需求，因此人們往往愿意花更高的價格去獲得流行的數字藏品。

二、元宇宙背景下生成式人工智能的發展

對數字藏品的影響

（一）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定義以及AIGC的優點與局限性

1.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定義

在元宇宙背景下，人工智能領域發展迅速，尤其是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出現，更是標志著人們對于人工智能的研究取得了重大的突破。關于生成式人工智能，TE智庫將其定義為：“基于生成對抗網絡、大型預訓練模型等人工智能的技術方法，通過已有數據的學習和識別，以適當的泛化能力生成相關內容的技術。”[6]簡言之，生成式人工智能通過相關技術，可以幫助人們自動生成所需要的內容。這種借助生成式人工智能進行文化創作的生產方式被稱為AIGC。

在眾多的生成式人工智能的應用中比較有代表型的是在2022年11月30日由美國Open AI公司研發出來的生成式聊天機器人——ChatGPT。它的出現引發了人們對于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強烈關注，截至2023年2月，這款新一代對話式人工智能便在全球范圍狂攬1億名用戶，并成功從科技界破圈，成為歷史上增長最快的消費者應用程序。并且其應用性也得到了人們的認可，例如在2023年2月4日，以色列總統艾薩克·赫爾佐格于發表了部分由人工智能撰寫的演講，并成為首位公開使用ChatGPT的世界領導人。

2.AIGC的優點與局限性

AIGC的優點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方面，它的生產效率更高，生產成本更低。傳統的文化內容生產需要經歷從構思設計到素材收集，再到制作完成與不斷修改等多個環節，這需要消耗大量的時間、精力和財力。但是，AIGC式的文化內容生產方式可以借助生成式人工智能自動完成收集素材、制作與修改等環節，極大地提高了生產者的工作效率，并降低了生產成本；另一方面，新的文化生產方式降低了內容創作的門檻，任何用戶都可以參與其中。傳統的文化生產方式都有較高的技能和學術的門檻，使得其他領域的生產者很難參與到該領域的內容創作。而AIGC自動生成的特性幫助人們破除了專業技能和學術的門檻，使得所有的用戶在未知的領域都可以創作出優質的文化內容。

雖然借助AIGC使得文化生產者可以快速地創造出文化作品，但是文化作品的質量仍達不到精良的水準，甚至通過AIGC生產出來的文化內容會出現邏輯不同、語言混亂以及編撰虛假數據等問題。出現這種問題的原因主要有兩個：其一，現有的技術限制了AIGC的智能程度。也就是說人工智能技術的研究進度決定了AIGC智能化的上限，目前人類的技術還不足以讓其自動生產出精致的文化內容。其二，其背后所使用的數據庫內容的有限性使得AICG在面對一些“超綱”的問題時會進行虛假的回答。例如，當AIGC使用美國的數據庫時，對于其他國家的一些問題可能就會答不上來或者回答錯誤，這是因為美國的數據庫主要還是記錄了美國的文化內容，對于其他國家可能會有涉及但是不會覆蓋全部。

（二）生成式人工智能對數字藏品的有利影響與不利影響

生成式人工智能對數字藏品的有利影響表現如下：對于數字藏品的生產者來說，數字藏品的創作門檻將會降低，生產成本也很會降低，人們的創作的積極性將會提高。那些想象力豐富但是創作技巧和專業知識不足的人，可以借助AIGC的技術將自己的創意呈現出來。可以預見，生成式人工智能的發展將會使得數字藏品的種類更加豐富，形式更加多樣。對于數字藏品的買家來說，那些新進入該市場的買家往往經驗不足，專業知識也不足，而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出現可以幫助他們快速地了解數字藏品的有關知識，并根據他們的要求來挑選出適合他們的作品類型。

生成式人工智能對數字藏品的不利影響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方面，由于技術的限制導致目前生成式人工智能創作出來的數字作品的質量普遍偏低，真正有價值的作品數量較少。也就是說，雖然創意可以通過人工智能呈現出來，但是效果并不一定能達到生產者的預期。在市場上存在大量低質量的數字藏品會打擊買家的積極性，不利于數字藏品市場的長期發展。另一方面，雖然數字藏品經過區塊鏈技術處理后，具有了獨一無二性和可追溯性，能夠極大程度的保護數字藏品所有者的權益。但是由生成式人工智能創作出來的數字作品會具有同質化問題，不同的人可能會生產出相同或相似的數字作品，并且可以發到區塊鏈平臺上，這將會導致著作權侵權問題越來越嚴重，讓那些想要進行詐騙、仿造的人有機可乘。

三、元宇宙背景下

數字藏品的惡意炒作問題及對策

（一）數字藏品的惡意炒作

由于數字藏品屬于稀缺性的產品，并且受到了人們的廣泛追捧，具有良好的市場前景，于是大量的資本開始注入，大大小小的數字藏品交易平臺開始出現。但是由于這種新型數字資產的交易在法律上還沒有特別明確的條文進行規范，所以在交易平臺的監管上存在著一些缺陷，豐厚的利潤讓一些不法分子趁虛而入，使得數字藏品領域出現了一些亂象，其中以數字藏品的惡意炒作最為典型。例如，支付寶曾推出過一款原價僅9.9元的敦煌飛天NFT付款碼的皮膚，但是在之后的不斷炒作中，其價格變成了從幾百到幾十萬元不等，在閑魚平臺上的最高標價已經到了150萬元。

數字藏品出現惡意炒作的原因主要有兩個：一是因為市場信息的不透明。那些交易平臺很少會將關于數字藏品定價標準等重要信息公布出來，通過市場能獲取的信息較少且具有迷惑性，于是出現信息不對稱的局面，使得數字藏品的買家無法對其價值是否于價格相符進行評估，從而為惡意炒作提供了客觀條件。二是因為市場監管力度不夠。很多新成立的小的數字收藏平臺其背后的實際控制人尚不清楚，但是由于市場的監管力度不夠，它們從事一些數字藏品的非法交易總是事后才被發現，并且它們只需要將平臺注銷以另一個身份便可以重新注冊平臺。根據Crypto Slate的統計，“2022年全球數字藏品交易中46%的交易額涉嫌炒作、對敲，存在非法金融活動風險”[7]。由此可見，市場監管力度不夠也是引發惡意炒作的重要原因。

（二）治理數字藏品惡意炒作行為的方法

惡意炒作數字藏品的行為不僅會擾亂數字藏品市場的秩序，使市場走向萎靡，更會影響到國家的經濟發展，因此必須對其進行強硬的治理。筆者認為，對這一行為的治理可以從兩個方面入手：

一方面，相關部門要將加強對數字藏品買家投資風險的教育。大多數的數字藏品賣家購買數字藏品的目的是作為一種投資理財，但是他們幾乎很少有人接受過投資學的教育，于是他們只是在進行盲目從眾的進行購買，很容易被惡意炒作的數字藏品的高價格所欺騙，因此必須對他們加強投資學的教育，讓他們能夠辨明風險，謹慎地進行購買；另一方面，市場部門要盡快完善相關規定，并加強監管力度。對于信息模糊的數字藏品交易平臺必須進行徹底的清查，對于存在詐騙、惡意炒作行為的交易者必須進行嚴懲。同時要建立一套完善的條文規定來規范數字藏品的交易行為，保護消費者權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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