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名詞語序的“一點（兒）＋都/也＋沒有”結構研究

摘 要：在“一點（兒）＋都／也＋沒有”結構中，當“沒有”作動詞時，本文發(fā)現(xiàn)存在一組語序不同但語義相近的結構：“一點（兒）＋NP＋都／也＋沒有”（A式）與“一點（兒）＋都／也＋沒有＋NP”（B式）。基于BCC語料庫，本文從語體、句法、句類分布三個維度對母語者使用這兩種格式的情況進行了對比分析，認為A式是漢語中的優(yōu)勢結構，比B式表現(xiàn)出更強的主觀性和強調義，還可構成“連”字句。而B式有構成連動句的特有用法，此種用法不宜輕易判定為偏誤。基于HSK（漢語水平考試）語料庫，本文發(fā)現(xiàn)留學生傾向于使用B式，這主要受到VO常規(guī)語序和相似結構類推作用的影響。對于非常規(guī)語序句法配置所凸顯的主觀性和強調義，教師需要在教學中進行揭示，以便留學生更好地習得。

關鍵詞：“一點（兒）＋都／也＋沒有”結構；語序；主觀性

“一量名＋都／也＋否定”是現(xiàn)代漢語中使用頻率很高的一個結構，涉及量詞、否定、強調等多個對外漢語教學的難點，因此留學生習得時比較困難，甚至出現(xiàn)到中高級階段仍使用不當?shù)那闆r。關于該結構，前賢的關注點多在“一量名＋否定”與“否定＋一量名”的區(qū)別，認為“一量名＋否定”是焦點成分前置形成的焦點凸顯句式。然而，當該結構中的量詞為不定量詞“點（兒）”時，情況更為復雜，因為“一點（兒）”既可以與名詞性成分直接搭配，表數(shù)量義，如“一點興趣都沒有”，又可以與動詞、形容詞間接搭配，表程度義，如“一點都不感興趣”。此外，在以往的研究中，“不”和“沒有”常被視為否定副詞，研究者忽視了“沒有”作為動詞的用法。其實，“沒有”既可以是動詞，直接作句子的謂語，如“一點兒壓力也沒有”；也可以是副詞，充當狀語，如“一點兒都沒有聽懂”。

在“一點（兒）＋都／也＋沒有”結構中，否定詞為動詞“沒有”時，本文發(fā)現(xiàn)存在一組語義相近但語序不同的結構：“一點（兒）＋NP＋都／也＋沒有”（簡稱A式）與“一點（兒）＋都／也＋沒有＋NP”（簡稱B式）。在HSK動態(tài)作文語料庫中對兩種格式進行搜索，本文發(fā)現(xiàn)，留學生更傾向于使用B式，如“吸煙對自己的身體一點兒都沒有好處”。目前學界尚未探討量詞為“點（兒）”時該結構中名詞性成分的語序問題，甚至對A式和B式不加區(qū)分，視作同一種結構。有些研究認為B式屬于語序錯誤，但B式是否為語序錯誤，HSK（漢語水平考試）語料庫存在標注不一致的情況。為了考察中文母語者的相關使用情況，本文借助北京語言大學BCC語料庫進行了檢索，結果顯示，A式（13 362條）的數(shù)量遠遠大于B式（497條），即A式才是漢語中的優(yōu)勢結構。由此可見，雖不能簡單地判定留學生使用B式為偏誤，但他們確實未能較好地掌握漢語中常見的否定式強調表達。

根據(jù)語言的經(jīng)濟性原則，兩個語義相近、語序不同的格式，在語用價值或表達功用等方面應當具有各自獨特的價值，否則將難以并存于一個共時語法系統(tǒng)中。因此，本文認為有必要對A、B兩式進行進一步的深入研究。本文提出以下兩個研究問題：第一，A式與B式有何異同？第二，留學生習得該結構時，為何傾向于使用B式？本文將分別對BCC和HSK語料庫中的相關語料進行梳理，并對上述問題進行回答與說明，以期豐富漢語本體中的相關研究，從而更好地服務于對外漢語教學。

一、母語者使用A式與B式的對比分析

如前文所述，A式是漢語中的優(yōu)勢結構，在實際的語言使用中也十分廣泛。由于在BCC語料庫中搜集到的A式語料數(shù)量過多，因此本文先從數(shù)量較少的B式語料入手，對497條語料進行逐條篩查，刪除重復語料、“沒有”作副詞的語料（如“一點都沒有冷場”）以及不屬于該結構的語料（如“遲一點早一點都沒有關系”）等，最終得到有效語料400條。根據(jù)音節(jié)數(shù)量的不同，B式中的NP可分為單音節(jié)、雙音節(jié)、三音節(jié)、四音節(jié)以及多音節(jié)等五類。B式語料遠遠少于A式，B式中出現(xiàn)的NP也相對有限。為了使A、B兩式的對比更具針對性，本文以B式中出現(xiàn)的NP為依據(jù)，在BCC語料庫中對相應的A式語料進行逐一檢索，共得到9 323條語料，占BCC中A式總語料數(shù)量的69.8%。由此可見，A"""""" B兩式中NP的重合率較高，而兩者語義又十分接近，因此本文認為有必要進一步考察兩種格式的異同。

A式與B式包含的NP中，首先以雙音節(jié)NP的語料數(shù)量最多，A式6 981條（占74.9%），B式208條（占52.0%），占比均超過一半。其次是包含多音節(jié)NP的語料，A式2 024條（占21.7%），B式131條（占32.8%）。A式中的多音節(jié)NP，最長有18個，而B式最長可達21個。盡管此類語料數(shù)量極少，但B式中包含三音節(jié)及以上NP語料的數(shù)量占到了46.8%，說明多音節(jié)NP后置的句法位置更加和諧，符合漢語自然焦點靠后的表達習慣。

總的來看，無論在A式還是B式中，雙音節(jié)NP出現(xiàn)的頻率都最高。因此，本文以包含雙音節(jié)NP的語料為代表，考察兩種格式的異同。

（一）BCC語料庫中A式和B式包含的雙音節(jié)名詞

經(jīng)統(tǒng)計，B式中出現(xiàn)的雙音節(jié)名詞共94個。受不定量詞“點（兒）”的制約，抽象名詞與“一點（兒）＋都／也＋沒有”結構的匹配度最高，而表示具體事物的名詞僅占6.4%。

B式中90%的雙音節(jié)詞都能在A式中找到相應的用例。A式中的前十高頻雙音節(jié)詞為：關系、感覺、辦法、興趣、動靜、印象、睡意、用處、意思、力氣； B式中的前十高頻雙音節(jié)詞為：興趣、辦法、關系、感覺、意思、架子、睡意、損失、好處、印象。A式中包含有前十雙音節(jié)詞的語料占總數(shù)的62.6%，超過半數(shù)；B式中該部分語料占46.6%，接近半數(shù)。關系、感覺、辦法等7個名詞在A、B兩式中都屬于前十的高頻雙音詞，兩種格式中高頻雙音詞的重合率之高，正反映了二者在共時語言系統(tǒng)中共存且表義接近的語言事實。

需要說明的是，A式中前十雙音節(jié)詞語料數(shù)量為4 371（占62.6%），這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A式的總體特點，而B式語料總數(shù)相對較少，且前十雙音節(jié)詞語料占比不足50%，因此下文以A式前十雙音節(jié)詞語料作為考察對象，從語體、句法和句類三個維度，與包含雙音節(jié)詞的B式全部語料（共208條）進行對比分析。

（二）BCC語料庫中A式和B式在語體分布上的差異

陶紅印認為，語體的分類不能只停留在口語、書面語的兩分法上，而應當結合傳媒和方式這兩個因素來劃分不同的次范疇語體，從而區(qū)分典型與非典型語體。例如，作為書面語的代表，小說的描寫敘述部分遠比對話部分典型。^［1］一般來說，對話語體的口語性更為典型，而敘述語體的書面語特點更為顯著。因此，本文在考察A式與B式的語體分布差異時，需要區(qū)分典型與非典型語體、對話與敘述語體。

BCC語料庫中的現(xiàn)代漢語語料涵蓋新聞、口語（微博）、科技、文學、綜合等多個語體，但并未進一步區(qū)分典型與非典型語體。需要說明的是，來自微博的語料，雖然沒有出現(xiàn)在對話中，但幾乎都是作者的隨筆，不夠正式且缺乏規(guī)范性，體現(xiàn)出較強的口語性，屬于非典型的書面語體。文學語料包括中外文學作品，內部具有一定的語體差異，敘述部分屬于典型的書面語體，對話部分則屬于非典型的書面語體，具有口語的特點。新聞語料采自各大報紙，科技語料采自國內學術期刊，二者都屬于比較正式的書面語體，但其中也包含少量的對話或引用他人的話語。可見，帶著典型性視角看問題，才能更好地認識和區(qū)分語料。

本文將A式與B式的語料來源分為三個部分：文學作品、新聞與科技以及微博，并統(tǒng)計不同語體中的語料數(shù)量。總的來看，“新聞與科技”中A、B式語料數(shù)量最少，而“微博”中的兩類語料比例相當，均接近三分之一，表現(xiàn)出一定的口語性。來源于“文學作品”的A、B式語料數(shù)量最多，占比分別為各自總數(shù)的66.6%和67.8%，均超過總數(shù)的三分之二，但本文還需要進一步考察它們在敘述和對話部分的具體分布情況。由于“微博”中的語料沒有對話體，所以本文只對“文學作品”“新聞與科技”中敘述和對話部分出現(xiàn)的A、B式語料進行統(tǒng)計。

結果顯示，不管在“文學作品”還是“新聞與科技”的文獻中，屬于敘述體的語料數(shù)量都相對較多，但A式語料中屬于對話體的比重明顯高于B式。尤其在“文學作品”中，屬于對話體的A式語料在同來源A式語料總數(shù)中占比43.5%，而屬于敘述體的A式語料則占比56.5%，相差不大。而B式內部兩種語體的分布則較為懸殊，其中屬于敘述體的占比80.1%，屬于對話體的B式語料則僅占19.9%。即使是在更為正式的“新聞與科技”文獻中，屬于對話體的A式語料的占比也達到了28.5%。由此推知，A式的口語性較B式更為顯著，而B式則具有一定的書面語特點。

（三）BCC語料庫中A式和B式在句法分布上的差異

本文將A式、B式視為一個整體，考察它們在句中能夠充當?shù)木浞ǔ煞郑⒎謩e進行統(tǒng)計。結果顯示，兩種格式都可以充當謂語、賓語、補語、狀語、定語等成分，但都以充當謂語成分為主，A式充當謂語的語料占比96.0%，B式充當謂語的語料占比88.0%。B式充當其他句法成分的語料占比略高于A式，具有較高的句法靈活性。可見B式在母語者的語言使用中是比較成熟的，不宜輕易視作偏誤。

在梳理語料的過程中，本文發(fā)現(xiàn)一類B式特有的用法（共14條語料），即B式用作連動句的前一部分，如“我一點也沒有興趣知道”。“沒有＋名詞＋VP”是常見的漢語表達，此時B式中的前件“一點（兒）＋都／也”表程度，整體修飾其后的連動句。B式這樣的特有用法主要出現(xiàn)于“文學作品”的敘述部分（10條），其余出現(xiàn)在“微博”語料中。

（四）BCC語料庫中A式和B式在句類分布上的差異

句子可以根據(jù)不同的標準來分類，根據(jù)句子的語氣分出的類叫句類。學界一般將句類分為4種：陳述句、感嘆句、疑問句、祈使句。A式與B式都只出現(xiàn)在前三類中，且在疑問句中基本為無疑而問的反問句。本文感嘆句的劃分依據(jù)是句末帶有感嘆號或出現(xiàn)語氣詞“啊”“吧”“呢”“啦”等，疑問句的劃分依據(jù)是句末帶有問號或“嗎”，或句中出現(xiàn)“怎么”“為什么”“難道”等。需要指出的是，雖然“微博”部分的語料規(guī)范性不足，如“怎么”寫作“腫么”，“么”寫成繁體字“麼”，“為什么”寫作“為神馬”等，但不影響句類劃分，故本文將此類語料也納入了統(tǒng)計。

結果顯示，A式與B式都以表陳述語氣為主，占比分別為81%和87.5%。但相比之下，A式表達感嘆或疑問語氣的傾向性要略高于B式。而且本文發(fā)現(xiàn)與A式共現(xiàn)的評注性副詞十分豐富，與B式共現(xiàn)的則較少，只有“竟然”“根本”“簡直”“真是”“難道”等12個。現(xiàn)代漢語中，評注性副詞主要用以表示言者對命題的主觀評價和態(tài)度。由此可以推測，A式比B式的主觀性強，所以更傾向于使用在感嘆句和疑問句中。

此外，A式前可加“連”字構成“連”字句，B式則不能。張怡春指出，“‘連’由介詞逐漸轉化為表強調焦點的標記助詞”^［2］。A式中的NP可以被“連”凸顯強調義，而B式中NP的強調義卻不能被“連”凸顯，可見A式的強調義要強于B式。魯瑩認為，“主觀性本質上是言者立場的表達，而強調表達又凸顯了言者立場，是一種具有典型意義的主觀性表達”^［3］，因此，“強調表達與主觀性表達體現(xiàn)為蘊涵共性關系”^［4］。A式的強調義強于B式，這與前文所闡述的A式的主觀性比B式強具有一致性。

（五）小結

在母語者的使用中，A式與B式的異同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三個方面。第一，在語體分布上，A式與B式都表現(xiàn)出一定的口語性，但兩者相比，A式更傾向于被使用在對話體中，其口語性更強，B式則傾向于被使用在敘述體中，口語性相對較弱。第二，在句法分布上，A式與B式都以充當謂語成分為主，還都可以充當賓語、補語、定語和狀語成分。相比之下，B式的句法位置更加靈活。此外，B式可用作連動句的前一部分，A式則不可。第三，在句類分布上，A式與B式都以出現(xiàn)在陳述句中為主，但A式在感嘆、疑問句中的比重高于B式，且與A式共現(xiàn)的評注性副詞等主觀性成分更為豐富，其主觀性和強調義都高于B式。語言形式上表現(xiàn)為A式前可添加焦點標記“連”，B式則不可。

二、留學生使用A式與B式的對比分析

本文基于HSK動態(tài)作文語料庫考察了留學生使用A、B兩種格式的情況。分別輸入“一點兒也沒有N”“一點也沒有N”“一點兒都沒有N”以及“一點都沒有N”進行搜索，得到141條B式相關語料。通過人工排除，本文最終得到有效語料122條，為了盡量不遺漏A式語料，分別輸入“一點”和“一點兒”進行搜索，得到1 600余條語料。通過逐一篩查，本文僅得到76條A式語料。由此可見，留學生傾向于使用B式，與母語者的使用情況正好相反。

根據(jù)NP的音節(jié)數(shù)目，本文對語料進行了分類統(tǒng)計，統(tǒng)計結果與BCC語料庫中的情況相似，HSK語料庫中包含雙音節(jié)NP的語料數(shù)量最多，A式語料中，NP為雙音節(jié)詞的占比高達82.9%，B式中的占比也有65.6%。不過，留學生在該結構中使用的雙音節(jié)名詞十分有限，A式包含23個，B式包含21個，其詞匯豐富程度遠低于母語者。而且留學生所用雙音節(jié)詞的重復率也非常高，尤其是“好處”一詞，在A式中出現(xiàn)30次（占47.6%），在B式中出現(xiàn)48次（占60.0%），這應該是受到HSK作文話題的影響。由于HSK語料庫收錄的都是留學生作文，其語言表達的語體特征區(qū)分度不夠顯著，因此下文僅從句法和句類分布兩個維度，對搜集到的A式與B式語料進行對比分析。

（一）HSK語料庫中A式和B式在句法分布上的差異

HSK語料庫中A、B兩式的句法分布與BCC語料庫中的情況差不多，都以充當謂語成分為主，B式的句法靈活性也都要略高一些。與母語者不同的是，留學生使用該結構時，不管是A式還是B式，他們都不用做狀語，可見留學生對其掌握得不夠全面。

值得注意的是，HSK的語料中也發(fā)現(xiàn)兩條B式特有的用法：“如果明知道自己的親人以后一點兒也沒有希望治好了”和“原來一點都沒有惡意來制造的”。需要說明的是，本文對HSK語料庫相關例句中與該結構無關的錯誤進行了修改。B式中NP置后，有利于后接動詞構成“沒有＋NP＋VP”句，符合漢語的常規(guī)表達，因此留學生也更易于掌握。

（二）HSK語料庫中A式和B式在句類分布上的差異

HSK中A式與B式在句類分布上沒有表現(xiàn)出明顯差異，幾乎都只用于陳述句，各自內部占比分別為96.1%和97.5%，這與母語者的使用差別較大。如前文所述，母語者使用A式時，其內部用于感嘆和疑問句的比重要高于B式，其主觀性和強調義也均強于B式。

此外，在留學生的語言表達中，與A、B兩式共現(xiàn)的評注性副詞等主觀性成分十分有限。值得注意的是，在A式語料中有兩例“連”字句，如“連一點兒好處也沒有”。但總的來說，留學生并不知曉兩種格式的異同，對漢語的主觀性表達也不甚了解。

（三）小結

留學生習得該結構時傾向于使用B式的主要原因如下：第一，B式中動詞“沒有”后接NP，是大多數(shù)VO型語言的常規(guī)語序，所以更容易使留學生理解和掌握。而A式中NP置于動詞“沒有”前的句法配置是非常規(guī)語序，如果留學生對此不夠了解，就容易采取回避策略，轉而使用B式。第二，在梳理相關語料時，本文發(fā)現(xiàn)120余條包含“一點（兒）＋都／也＋不／沒＋adj／V”結構的語料，該結構與B式在形式十分相似。受相似結構類推作用的影響，留學生更容易輸出B式。陳鑫胡也指出留學生使用B式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在學習時將名詞格式和動詞、形容詞格式混為一談”^［5］。但他沒有對母語者使用B式的情況進行考察就輕易判定B式屬于語序偏誤，顯得不夠嚴謹。

三、結語

本文基于BCC和HSK語料庫，對“一點（兒）＋都／也＋沒有”結構中名詞語序不同的A、B兩式進行了對比研究，從語體、句法、句類分布三個維度分析了兩者的異同，認為不能簡單將B式判定為偏誤，繼而探討了留學生傾向于使用B式的原因，認為主要是由于留學生受到VO常規(guī)語序和相似結構“一點（兒）＋都／也＋沒有＋V／Adj”類推作用的影響。

然而，作為漢語中的優(yōu)勢表達，A式才是留學生在習得該結構時更應該掌握的格式。名詞性成分的非常規(guī)語序，使A式具有更強的主觀性和強調義，在語言形式上表現(xiàn)為多與評注性副詞等主觀性成分共現(xiàn)，用于表達感嘆和反問語氣。A式前還可以添加焦點標記詞“連”，構成“連”字句，進一步強化否定的主觀表達。吳昌霖和吳長安還發(fā)現(xiàn)“連”字句在社會交際互動的否定語境中浮現(xiàn)出新的人際意義，表達負面傾向的話語立場。^［6］留學生較少使用A式，并且?guī)缀鹾苌偈褂门c之匹配的詞匯、句法手段以凸顯主觀性，說明留學生習得該結構時存在困難，這會阻礙其語言交際能力的提升。如何更好地向留學生揭示語言的主觀性，是教師在今后的教學實踐中需要思考并解決的問題。

參考文獻

［1］陶紅印.試論語體分類的語法學意義［J］.當代語言學，1999（3）：15-24，61.

［2］張怡春.也說周遍性構式中的“都”和“也”［J］.漢語學習，2011（4）：29-35.

［3］［4］魯瑩.主觀性與強調表達的本質、特征及關系［J］.北京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9（5）：26-37.

［5］陳鑫胡.留學生“一點（兒）＋也／都＋否定詞＋X”結構的習得研究［D］.長沙：湖南師范大學，2018.

［6］吳昌霖，吳長安.互動視角下“連”字句的反預期表達功能研究［J］.漢語學習，2023（1）：33-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