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古典文化中浸潤了3000年之久的古琴,其起源、形制、律制、琴譜、演奏,無一不蘊含著濃厚的文化韻味。
欣賞唐詩橫向縱向,放在歷史朝代里面,一書一房觀天下,博覽古今送精品。
古琴文化的歷史,從伏羲而始。伏羲見鳳集于桐,乃象其形削桐“制以為琴”《太古遺音》。這是有關古琴最早的傳說。
據《禮記·樂記》記載:“昔者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風,夔始制樂,以賞諸侯”。這是關于古琴最早的明確記錄。上古的琴原為五弦。后來,周文王和周武王復加二弦,以合君臣之德。從此以后,古琴皆為七弦。
在中國古典文化中浸潤了3000年之久的古琴,其起源、形制、律制、琴譜、演奏,無一不蘊含著濃厚的文化韻味。它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遺留下的寶貴財富。
關于和琴有關的故事我們所熟知的諸如孔子的“余音繞梁,三日不絕”的故事,鐘子期與俞伯牙的《高山流水》故事;司馬相如與卓文君“鳳求凰”的千古愛戀;嵇康臨刑索琴、《廣陵散》成為“千古絕唱”;諸葛亮巧施空城計城樓上奏琴嚇退司馬懿的故事;蔡邕救琴的故事。
琴和詩的交匯其實早已有之,琴在古詩中的句子統計了一下,先秦有5句,如《詩經·關雎》說:“窈窕淑女,琴瑟友之”,《詩經·鹿鳴》言:“我有嘉賓,鼓瑟鼓琴”。漢有八句,基本是出自嵇康的詩《四言贈兄秀才入軍詩》系列;魏晉有31句,著名的作品是《胡笳十八拍》;南北朝有98句;隋有13句;從唐朝開始,和琴有關的詩句進入到一個井噴的階段,唐朝和琴有關的詩句共計1384句,標題帶琴字的共有198首,寫過和琴有關詩篇的詩人達到300多位。
著名的如王維:彈琴復長嘯《竹里館》,山月照彈琴《酬張少府》,抱琴好倚長松《田園樂七首》,鳴琴候月彈《酬比部楊員外暮宿琴臺朝躋書閣率爾見贈之作》,臨堂鳴素琴《送權二》,恍惚琴窗里《東溪玩月(一作王昌齡詩)》,琴聲縱不沒《哭祖六自虛(時年十八)》。
李白的詩篇中有56句和琴有關,如我有三尺琴《悲歌行》;琴心三疊道初成《廬山謠寄盧侍御虛舟》;明朝有意抱琴來《山中與幽人對酌》;古琴藏虛匣《淮南臥病書懷寄蜀中趙徵君蕤》;拂花弄琴坐青苔《白毫子歌》等。
白居易的最多,有139句詩里提到了琴,鶴與琴書共一船《自喜》;幸有琴書堪作伴《贈侯三郎中》;蜀琴安膝上《想東游五十韻》;坐拍無弦琴《丘中有一士命首句為題二首》琴中古曲是幽蘭《聽幽蘭》。
這種井噴的勢頭唐朝只是開始,并不是最高潮,和琴有關詩句最多的是唐之后的宋,共有3638句和琴有關的詩句,到了金縮減到僅僅有6句詩和琴有關,再往后元代有249句,明朝有545句,我們今天重點講唐詩和琴。
唐代是詩歌的王國,也是詩人井噴的時代,現存有近五萬首唐詩,和琴有關的詩篇也是不勝枚舉。詩人和琴人有廣泛的接觸,有的交往關系很深。一些詩人對琴非常愛好,經常彈奏,甚至創作有琴曲。如:王績、王維、李白、顧況、白居易、溫庭筠等。
也有一些詩人和琴人的關系非常親密,在其詩歌中經常提到一些琴人的名字,如李白的詩作中有:岫(秀)師、蜀僧、盧子順等這樣一些琴手;元稹的詩作中有:柔之、庚及之、姜宜和他的妻子。此外還有專門為個人彈琴而寫的詩也是很多的。琴在當時的文化生活中,已經是不可少的組成部分。
在唐詩里所提到的琴人里面,專業的有董庭蘭、杜山人、姜宜,以及韓愈、李賀贊美過的穎師。至于非專業的那就更多了,這里不再一一列舉。
這種詩人和琴人之間的密切關系,自然而然地也就反映到了詩篇里。以至于在唐詩中出現大量的琴曲曲目,這些曲目有的是繼承了前代的傳統,有著悠久的歷史淵源;有的曲目則對后世流傳的琴曲有著深刻的影響。如當時比較流行的《別鶴操》《大胡笳》《小胡笳》《霹靂引》《昭君怨》等琴曲,還有《雉朝飛》《廣陵散》《幽蘭》《白雪》《楚妃嘆》《南風》《思歸》《沈湘》《易水》《淥水》《三峽流泉》《水仙》《秋思》等許多著名的琴曲。這些保存在唐詩中的曲目,為我們今天弄清一些重要琴曲的來龍去脈提供了不小的佐證。
現存不少琴曲是根據唐詩的意境創作的,有的直接把唐詩譜為琴歌。根據王維的《送元二使安西》,柳宗元的《漁翁》創作的琴歌是流傳最廣的。此外還有根據李白的《襄陽歌》《水龍吟》,杜甫的《兵車行》、張繼的《楓橋夜泊》、皎然的《風入松》、劉禹錫的《陋室銘》、潘庭堅的《搗衣》等創作的琴歌,其中有些曲調還頗有意境。
翻開《全唐詩》,我們不難發現其中有很多描寫以山水輕快之音來贊譽琴音的句子。如陸龜蒙《四明山詩》寫四明山洞內潺潺之音發出了“似吹雙羽管,如奏落霞琴”的贊美,潘佑在送友人歸山的路途上寫下的“天壇云似雪,玉洞水如琴”(《送許處士堅往茅山》)。還有劉希夷所說:“碧山本岑寂,素琴何清幽”(《夏彈琴》),正因為碧山之靜,方顯素琴之幽,唐人重視的是以琴與山水相得益彰來寫心的意境,崇尚的是“清”“淡”之韻味對琴者乃至受眾的影響。
在《全唐詩》里,我們還能找到諸多描寫琴人彈奏時對技法的描述。如初唐,沈佺期就對《霹靂引》的彈奏中推斷演奏者一定用了大量撮、掐、長鎖、輪指的方法,方有如此風云變幻之音。而李頎《聽董大彈胡笳聲兼寄語弄房給事》所作的描述,則顯示琴師董庭蘭的琴藝已達到登峰造極之境,所謂:“董夫子,通神明,深山竊聽來妖精”。而之所以產生這樣的音效是由于他:“先拂商弦后角羽,四郊秋葉摵摵……言遲更速皆應手,將往復旋如有情。空山百鳥散還合,萬里浮云陰且晴。嘶酸雛雁失群夜,斷絕胡兒戀母聲。川為靜其波,鳥亦罷其鳴。烏孫部落家鄉遠,邏娑沙塵哀怨生。幽音變調忽飄灑,長風吹林雨墮瓦。迸泉颯颯飛木末,野鹿呦呦走堂下。”
擇秀麗幽靜處鳴琴、尚清奇自然之音、重復手法與精湛技藝下的聆聽移情,除此而外《全唐詩》向我們透露的關于唐人古琴審美的又一信息是注重鼓琴者的“琴心”。具體包括:重意趣的傳達與琴德的體現。
雖然說唐詩中寫琴的詩句達到1384句之多,但是受到唐朝外來音樂的影響非常明顯,單就貞觀十六年的唐代宮廷“十部樂”來看,就包括了燕樂、清商樂、西涼樂、天竺樂、高麗樂、龜茲樂、安國樂、疏勒樂、康國樂和高昌樂。而僅燕樂一項的常用樂器就包括了琵琶、箜篌、篳篥、箏四種少數民族樂器。所以在唐代的古琴逐漸演變為文人雅士自娛修身的工具,它們經常出現在文士的陋室書齋、羈旅歸舟的山林月夜、宴饗酬唱觥籌交錯之中,所以才有了“橫琴當月下,壓酒及花時”(張籍《山中秋夜》);“風起松花散,琴鳴鶴翅回”(朱慶馀《贈道者》)。“風篁類長笛,流水當鳴琴”(上官昭榮《游長寧公主流杯池二十五首》);“法酒調神氣,清琴入性靈”(劉禹錫《晝居池上亭獨吟》)這樣的詩句。
在唐詩和琴的關系當中,還有一個不可分割的東西在一些古琴伴奏,自彈自唱的聲樂作品,也稱有歌詞的琴曲。《唐代音樂史》中提到了盛唐時期“不少作品則直接將唐詩譜為琴歌”的現象,如據柳宗元《漁翁》創作了《漁歌調》、據《送元二使安西》創作了《渭城曲》(又叫《陽關三疊》)。
在《全唐詩》69首琴曲歌辭中,表現憂傷之情的占了總數的大半為46首,表現美好愿望的占15首,借景以抒情寫意的為8首。
大家都知道中唐發生過幾次事變,最為有名的當屬安史之亂,其給當時的當朝上下帶來的災難可想而知,所謂的亂世出哀曲,是有道理的,這些曲目中如顧況《琴曲歌辭·琴歌》“琴調秋些,胡風繞雪。峽泉聲咽,佳人愁些”;韓愈《琴曲歌辭·別鵠操》“江漢水之大,鵠身鳥之微。更無相逢日,安可相隨飛”。劉長卿《琴曲歌辭·湘妃》“帝子不可見,秋風來暮思。嬋娟湘江月,千載空蛾眉”;張祜《琴曲歌辭·昭君怨二首》“萬里邊城遠,千山行路難。舉頭唯見月,何處是長安”;這些詩人從懷古中尋找一絲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