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往年相比,我想,從今以后,只要每逢端午,我大抵都是沒法忘卻對鐵哥的思念了。
鐵哥僅年長我三歲,與我同為桑植縣龍潭坪鎮人,他曾經在湖北某縣先后擔任十一年縣委常委、武裝部長,最近這幾年才調回湖南長沙某單位擔任副局長。
在我的記憶里,最初知道有鐵哥這個人,應該還是十三四年前在老家桑植工作期間。當初幾位縣領導在聊天時提及鐵哥,說他對家鄉桑植非常有感情,為人非常熱情豪爽,非常愿意幫助人,只要是桑植人有困難找到他,在黨紀法規允許的范圍內,他自己能辦的肯定馬上就會辦,自己不能辦的也會熱心地想辦法辦。
只是,那時我還不知道鐵哥是何許人也,更沒想到他居然是與我同一個鎮的老鄉。當時,只覺得鐵哥能贏得這么多縣級領導的贊許,應該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真正與鐵哥相識是在兩年前。當時我在黃花國際機場參加疫情防控工作,為了更好地加強疫情防控宣傳,根據領導指示開通了一個微信公眾號,經常發布一些宣傳信息。鐵哥從他侄子朋友圈了解到我的有關情況后,主動添加了我的微信,并打電話告訴我,機場他有哪些戰友、有哪些老鄉,說他已經跟這些戰友、老鄉說了,他有個小老鄉在機場參加疫情防控工作,請他們方便時多多關照,要我只管大膽加這些戰友、老鄉的微信,有空時多匯報工作、多聯絡感情,會更加有利于爭取各方支持開展疫情防控工作。
鐵哥的熱情深深感染了我。但我與鐵哥的第一次見面,是在互加微信的幾個月后。有一次我去市里開會,他正好在辦公室,我便順路拜訪。當看著眼前真實的鐵哥,聯想到十多年前我想象中的鐵哥時,我頗有一種“小迷弟”見到“大偶像”的激動。那天中午,我倆在他辦公室,他鄉遇老鄉,邊吃盒飯邊聊天,相談甚歡。
此后,隨著彼此交往的增多,我對鐵哥的了解也更加真實、立體、全面,有更多機會零距離感受到他對人的熱情熱心,融入湘西人骨子里的那種純粹、善良、真誠,在他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我就親眼見證過幾次。有時候一幫朋友聚餐,飯桌上如果有誰聊到什么困難,哪怕是第一次認識的新朋友,只要在合理合法前提下,他能幫忙想得到辦法的,他都會立即打電話幫忙聯系解決。或許,正是他的樂于助人、豪爽仗義,他的身邊聚集了非常多的正能量朋友。用他自己的話說,雖然當了多年的領導干部,沒有積攢下什么錢,現在開的車還是二十多年前買的,但是結交了各行各業的好多朋友。
去年端午節前夕,鐵哥問我端午節是否回老家,如果回去,到時候可以先去他老家吃中飯。那次,他帶著他愛人、兒子和兒子的對象,一家四口回的老家。從桑植返回長沙的時候,我們乘坐的是同一列高鐵的同一節車廂,原本是他們一家四口坐在一起,我一個人坐在后面幾排的位置。高鐵開動不久,鐵哥就起身走過來,跟我旁邊的一位乘客說,可否和他交換一下座位,他要陪我這位老鄉一起聊聊天。就這樣,一路上,我倆坐在一起談天說地,不知不覺兩個多小時就到了長沙。
然而,世事難料,未曾想這竟然成了我與鐵哥的最后一次聊天。十多天后,因為一起車禍,鐵哥永遠地離開了他深愛的家人和朋友。當我得知這一噩耗的第一時間,整個人突然之間就懵了,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這是真的。待緩過神來,我將鐵哥平時發給我的照片、跟我微信聊天的內容,以及新聞報道中有關鐵哥的照片,或下載或截圖保存進相冊,生怕以后再也看不到鐵哥的音容笑貌,我想盡可能多地留住與鐵哥有關的每一絲記憶,以便想念鐵哥時可以找出來看一看。
鐵哥的追悼會上,來自全國各地的親朋好友,擠滿了偌大的吊唁大廳。其中,既有二三十年的故交,也有僅一兩面之緣的新友,大家特意趕過來送他最后一程,不為別的,就因為鐵哥平時重情重義,為鐵哥的人格魅力所吸引。追悼會現場,很多熟悉鐵哥的人無不感慨,鐵哥的英年早逝是天妒英才,說鐵哥是一位傳奇人物,鐵哥的奮斗史就是逆天改命的勵志史,他的離世不僅是家庭的巨大損失,也是家鄉的巨大損失。言語之中,無不充滿對鐵哥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