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科技型新創企業囿于新生弱小,以自身為中心構建完備的創新生態系統具有一定難度,如何嵌入已有創新生態系統,整合優質資源,實現快速成長,是擺在所有科技型新創企業面前的現實難題。以資源編排為視角,構建“創新生態系統嵌入—資源編排—企業成長”的理論模型,運用多案例研究方法,選取3家具有代表性的科技型新創企業,將其嵌入創新生態系統的狀態分為互融、共生和反哺3個階段,分階段研究企業嵌入創新生態系統的方式、資源編排行為及對企業成長的作用過程。研究發現:①嵌入創新生態系統是科技型新創企業獲取優勢資源、促進企業成長的重要途徑,互融、共生和反哺階段的系統嵌入方式存在顯著差異;②在創新生態系統賦能搭建企業成長階梯的作用過程中,資源編排起到重要作用;③企業嵌入創新生態系統不同階段的資源編排行為也有所不同,先后經歷資源拼湊、資源重組、資源撬動等動態演化過程。
關鍵詞關鍵詞:科技型新創企業;創新生態系統;資源編排;多案例研究
DOI:10.6049/kjjbydc.YX202305092
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中圖分類號:F27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7348(2024)16-0095-12
收稿日期:2023-05-18" 修回日期:2023-07-31
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71403070);天津市哲學社會科學規劃項目(TJGL22-014)
作者簡介:林艷(1980—),女,黑龍江七臺河人,博士,天津理工大學管理學院教授,研究方向為創新管理;譚春梅(2000—),女,陜西安康人,天津理工大學管理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創新管理。
0" 引言
中共二十大報告強調,“加快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加快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加快建設科技強國”。科技型新創企業作為創新的主力軍和新技術吸納主體,較其它類型新創企業而言,具有高創新性和高成長性特點,已經成為推動我國中小型企業發展和激發創新活力的核心力量[1],其成長問題引起各界廣泛關注。由于新生弱小與資源約束等條件的限制,科技型新創企業隨時可能受到政策、技術和市場需求變化的沖擊,因而需要借助外部資源實現快速成長[2]。學者們研究發現,創新生態系統能夠打破傳統企業的固有邊界,促進異質性資源交互與融合[3],有助于企業獲取異質性資源從而促進企業成長[4-5]。成熟企業可以利用規模優勢構建創新生態系統獲取互補性資源,而對于科技型新創企業而言,以自身為中心構建完備的創新生態系統具有一定難度,因此嵌入一個或多個已有系統成為獲取資源的最佳選擇[6]。
盡管學術界已經關注到創新生態系統對提升企業創新績效的重要性,但關于科技型新創企業如何通過嵌入創新生態系統實現自身成長的過程機理的研究較為匱乏。具體包括以下研究缺口:在研究內容上,現有研究多集中探討企業如何構建創新生態系統(韓少杰,蘇敬勤,2023;王華等,2023),鮮少涉及創新生態系統嵌入對企業成長的影響。在研究對象上,以往學者主要以一般性企業作為研究對象,探討創新生態系統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7],很少關注創新生態系統對新創企業特別是科技型新創企業成長的影響。在研究視角上,已有研究普遍從開放式創新(戴亦舒等,2018)、共生關系[8]等角度剖析創新生態系統對企業的影響,較少從資源編排視角展開探討。實際上,資源編排理論認為,資源本身并不會憑空出現并自動賦予企業競爭優勢,強調資源動態管理是企業創造價值和構建競爭優勢的基礎[9]。科技型新創企業通過資源拼湊、資源重組和資源撬動,能夠突破資源瓶頸,實現快速成長。然而,現有研究對于科技型新創企業如何通過創新生態系統進行資源編排的過程缺乏詳細闡述。同時,基于靜態思想探討創新生態系統對企業成長的影響,容易忽略企業嵌入創新生態系統過程中不同階段資源編排行為的差異與演化。因此,有必要引入資源編排視角,分階段探討科技型新創企業嵌入創新生態系統從而實現成長的動態機理。
基于以上認識,本研究重點探討以下問題:在資源編排視角下,創新生態系統嵌入如何促進科技型新創企業成長?為此,本研究基于資源編排理論,運用多案例研究方法,遵循“條件—過程—結果”分析邏輯,以科技型新創企業為研究對象,分階段研究科技型新創企業嵌入創新生態系統的方式、資源編排行為、對企業成長的影響及其內在作用機理,旨在彌補現有研究不足,為科技型新創企業快速成長提供理論指導。
1" 文獻回顧與研究框架
1.1" 資源編排與企業成長
資源編排理論本質上是資源觀與能力觀結合的產物,該理論從過程與動態視角探討企業如何通過動態管理資源促進企業成長,強調資源管理的重要作用,即使是擁有相同屬性的資源,但差異化的資源管理行為也會造成不同創新結果[10]。資源編排主要包括資源拼湊、資源重組和資源撬動等子過程,子過程之間并非并列關系,而是遞進關系,三者連貫構成整個資源編排過程[11-12]。
學者們相繼證實了資源編排對于企業成長的重要意義,認為資源編排能夠提高企業創新績效,形成企業競爭優勢[13]。特別是對于新創企業而言,由于新生弱小、信息不對稱等多重因素掣肘,其資源基礎薄弱,可通過資源編排突破資源瓶頸,獲得快速成長(李峰,龍海軍,2019)。張璐等[14]指出驅動企業能力進階的關鍵因素是與組織邏輯適配的組織資源行動;黃昊等(2020)通過探討資源基礎與創業能力的共演過程,剖析科技型新創企業實施資源編排的作用機理,并構建“資源編排—創業能力—成長績效”的理論模型,證實資源編排在促進新創企業成長中的重要作用;王國紅等(2020)探究創業網絡結構與資源屬性演化對新創企業成長的促進機制,發現資源編排在創業網絡正向促進新創企業績效的過程中起完全中介作用。
通過梳理文獻發現,學者們普遍認同資源編排對企業成長特別是新創企業成長的促進作用,但缺乏對科技型新創企業嵌入創新生態系統情境下企業資源編排過程的研究。因此,本研究對科技型新創企業嵌入創新生態系統中的資源編排全過程展開深入探討,從而為相關研究提供新的理論視角。
1.2" 創新生態系統與企業成長
創新生態系統最早可追溯到Moore[15]從商業創新活動視角提出的生態系統概念,此后學者們分別從協同創新、復雜網絡、價值共創等視角對其內涵進行界定。Ander[16]基于協同理論認為,創新生態系統是企業通過連接其它主體,聯合為客戶提供解決方案的一種協同機制;Nambisan[3]基于復雜網絡理論提出,創新生態系統是指企業與其它實體共享技術、知識或技能而形成的松散互聯網絡;柳卸林(2021)基于價值共創理論認為,創新生態系統是指以共同價值主張為主導,不同主體參與創新活動構成的動態協調結構,并在與外部環境的反饋循環中不斷演化,有助于企業進行持續性創新。
學者們主要從兩個方面研究創新生態系統對企業成長的影響:一是關注創新生態系統對企業創新的影響。部分學者聚焦系統中創新主體間關系對企業創新的影響,認為創新主體可以打破原有組織邊界,使各主體之間產生更多連接和互動,快速提升創新主體的創新能力[17-18]。也有學者認為企業嵌入創新生態系統可以獲取系統內的信息資源 [19]、協調互補性技術 [20]、市場資源和知識資源 [7],從而提升企業創新績效。二是關注創新生態系統對企業構建競爭優勢的作用。在多元化的復雜競爭環境下,企業憑借自身資源無法快速適應不斷變化的市場環境和迭代升級的技術 [21],嵌入系統可以使得外部多邊社群互動激發協同效應,進而放大企業核心競爭優勢 [22]。因此,企業應積極嵌入創新生態系統,持續提升核心競爭力,以應對市場壓力 [23]。
總體而言,已有關于創新生態系統嵌入對企業作用機制的研究大都從創新績效或競爭優勢的單一視角闡述,缺乏關于嵌入創新生態系統對科技型新創企業成長作用機制的綜合研究。為此,本研究打破這一局限,從創新績效和經濟績效兩方面揭示創新生態系統嵌入對科技型新創企業成長的作用機理。同時,現有研究對企業嵌入創新生態系統的方式和資源行動探討有限,因此有必要引入資源編排視角,深入探究不同系統嵌入方式和資源行動對科技型新創企業成長的影響。
1.3" 研究框架
本研究引入資源編排視角,以科技型新創企業為研究對象,將企業嵌入創新生態系統的狀態劃分為互融、共生和反哺3個階段,在此基礎上,遵循“條件—過程—結果”的邏輯主線,構建“創新生態系統嵌入—資源編排—企業成長”的理論模型,解析不同階段企業嵌入創新生態系統的方式、資源編排行為和企業成長演化特征,進而揭示創新生態系統嵌入與資源編排行為促進企業成長的內在機理。本文研究框架如圖1所示。
2" 研究設計與案例選擇
2.1" 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取多案例研究和事件路徑研究方法,從資源編排視角探討創新生態系統嵌入對科技型新創企業成長的影響。首先,由于現有文獻鮮有涉及“創新生態系統嵌入—資源編排—科技型新創企業成長”三者之間的關系,需要借助案例進行探索性研究,依據因果證據鏈,從資源編排視角分析創新生態系統嵌入促進科技型新創企業成長的動態演進機理;其次,多案例研究通過兩個及以上案例分析,借助多方證據相互檢驗,提高研究結論的信效度;最后,考慮到科技型新創企業嵌入創新生態系統進行資源編排由一系列事件構成,并非單一事件所致,因而本研究選取事件路徑研究方法,按照關鍵事件發生的順序進行整體編碼[24],能夠進一步凸顯系統嵌入和資源編排的動態過程。
2.2" 案例選擇
本研究選取北京YS科技有限公司、廣州YC科技有限公司、深圳XMZX科技有限公司3家案例企業進行研究。案例企業選擇主要基于以下考慮:①匹配性與典型性,所選取的3家企業均屬于典型的科技型新創企業,且存在通過嵌入創新生態系統獲取資源的行為,滿足對研究對象的要求,與研究問題相匹配;②差異性,案例企業需具有差異性與對比性,可滿足多重驗證要求,3家案例企業在地域分布(北京市、深圳市)、細分行業(信息服務行業、自動駕駛行業)和體量規模(上市公司、非上市公司)等方面存在多重差異,可以滿足多案例研究的復制與拓展邏輯;③資料可獲得性,研究團隊與案例企業創始人及高層管理人員曾多次進行深度交流和訪談,已構建起與研究主題相契合的案例資料庫,方便進行數據回溯。
2.3" 數據收集
本研究數據收集過程中嚴格遵循三角驗證原則,盡可能保證數據來源的多樣性,即多渠道獲取數據源,通過一手訪談資料、二手文本資料以及參與式觀察等多元收集方式構建事件分析樣本庫。為確保研究結論的穩健性,研究團隊對案例企業進行了為期3年的跟蹤調研、深度訪談、參與實踐,已形成與研究問題相契合的證據鏈和事件分析樣本庫。資料收集具體情況如表1所示。
3" 案例描述與數據編碼
3.1" 案例描述
3.1.1" YS科技有限公司
2016年,YS公司在北京中關村成立,公司主營業務是為物流、出行領域客戶提供無人駕駛解決方案和商業化服務,在無人公交、無人物流、乘用車自動駕駛等多個應用場景逐步實現落地。公司在成立初期入駐產業園區,快速嵌入以上汽集團為核心的創新生態系統,并攜手上汽集團交付首批搭載無人駕駛—智能泊車服務的汽車。隨后,公司進行資源重組,與系統內企業建立更深入的合作關系,組建自動駕駛聯盟,規模化商用無人駕駛解決方案。之后,公司持續研發新產品,大規模擴展業務并進行海外布局,于2022年與卜杜拉國王科技大學達成合作,向其提供無人配送服務。按照關鍵事件對YS公司嵌入階段進行劃分,如圖2所示。
3.1.2" YC科技有限公司
YC公司成立于2015年,地址位于北京中關村。成立初期,YC公司依托人臉識別技術優勢,積極嵌入創新生態系統,開展產學研合作。隨后,打通產業鏈上下游,聯動其它行業,深耕技術創新,實現人工智能領域相關技術突破。在此基礎上,YC公司構建產業生態圈,集聚多方創新資源,制定行業技術標準,與系統內其它成員企業實現價值共創,并于2022年在上海證券交易所科創板成功上市。按照關鍵事件對YC公司嵌入階段進行劃分,如圖3所示。
3.1.3" XMZX科技有限公司
XMZX公司成立于2016年底,公司以中國和美國為起點,分別在硅谷、廣州、北京、上海設立研發中心,并獲得中美多地自動駕駛測試、運營資質與牌照。成立初期,XMZX快速嵌入以廣汽為核心的創新生態系統,打造國內首支常態化試運行的自動駕駛車隊。隨后,持續與系統內其它成員建立緊密合作關系,共同推出自動駕駛出行服務。從2021年起,公司拓展產業鏈合作生態圈,將自動駕駛出行服務引入更大規模的出行平臺,并更新推出自動駕駛卡車軟硬件集成系統。按照關鍵事件對XMZX公司嵌入階段進行劃分,如圖4所示。
3.2" 數據編碼
本研究采用事件路徑分析法對案例進行數據分析和處理。首先,識別案例企業的關鍵事件,系統梳理企業原始數據和發展歷程,并對企業嵌入創新生態系統的發展階段進行劃分。其次,使用NVivo12質性分析軟件,按照時間序列策略對案例企業進行逐個編碼,提煉整理數據,不斷重復迭代編碼,形成核心證據鏈。最后,將構建出的機理模型與現有理論銜接,反復進行對比和印證,針對涌現出的新問題,重新進行初始編碼,補充新調研的數據并進行提煉和修正,直至理論飽和。數據編碼如圖5所示。
4" 案例發現
4.1" 互融階段
4.1.1" 創新生態系統嵌入方式
互融是指新創企業初步嵌入到創新生態系統中,與系統內其它成員建立松散的連接關系,創造資源交換渠道,并獲取所需互補資源。該階段,企業往往通過入駐產業園區或選擇伙伴進行戰略合作的方式,實現創新生態系統的初步嵌入。
3家案例企業選擇入駐美國硅谷、北京中關村、廣州南沙新區等產業園區。產業園區是創新資源、政策資源、人才資源、知識產權資源、資本要素大融合與大循環的重要平臺,嵌入產業園區讓企業更容易獲取園區內的互補資源和優惠政策,從而降低企業生存風險,獲得快速成長。此外,戰略合作也是企業初步嵌入創新生態系統,與系統內其它成員進行互通互融的重要方式。合作雙方基于各自戰略目標和資源基礎,發揮各自優勢,通過戰略合作實現優勢互補、創新資源共享。例如,XMZX攜手世界500強廣汽集團,合力搭建無人駕駛全產業鏈商業場景,聯合開展無人駕駛領域的研發、測試、制造;YC與上海交通大學建立戰略合作關系,通過連通雙方的技術人才、市場資源和科研平臺搭建世界頂級人工智能解決平臺;YS與北京市房山區政府進行戰略合作,開展智能汽車示范運營,同時聯合上汽集團共同研發首批搭載無人駕駛—智能泊車服務的電動車——寶駿E200。通過戰略合作,企業能夠快速嵌入創新生態系統,獲得所需資源,加速成長。
4.1.2" 資源編排行為——資源拼湊
在互融階段,資源拼湊是企業獲取資源的主要方式,企業通過對創新生態系統內現有資源進行挖掘和利用,快速實現創新資源構建。根據對案例企業的研究發現,具體資源拼湊方式主要有3種:一是利用式資源拼湊,即企業通過對自身以及系統內現有資源加以利用,滿足企業開展創新活動的資源需求。例如,YC孵化于中國科學院重慶綠色智能技術研究院,利用其高新人才和頂尖技術優勢,與廣東省安防企業開展技術合作,研究升級創新產品。二是探索式資源拼湊,即企業通過嵌入創新生態系統探索和發展新資源,通過對新資源的整合與匹配促使企業進一步成長。例如,XMZX分別在美國硅谷和北京中關村成立研發中心,集聚兩地業內高端人才和先進的人工智能資源,橫跨中美兩國進行自動駕駛測試,組建自動駕駛規模化車隊;YC分別在重慶和廣州南沙設立人工智能研究院,不斷吸納創新人才,探索新技術。三是獲取式資源拼湊,即企業通過融資等方式從系統內實時獲取資源。此階段,案例企業積極聯系系統內成員,開展融資活動或爭取政府資助,以減輕資金約束帶來的生存壓力。例如,XMZX引入來自紅杉資本中國、IDG資本、君聯資本等的投資,成為全國融資額最高的智能駕駛新創企業;YS獲得來自創新工場、真格基金、中科創星的投資,完成首輪融資。
4.1.3" 企業成長
利用式資源拼湊有助于企業降低學習成本和研發成本,而獲取式資源拼湊則為企業提供充足資金,有助于增加企業技術創新投入,從而獲得更高的創新績效。具體表現為創新成果的持續發布,如XMZX在2018年發布第三代自動駕駛軟硬件系統 PonyAlpha,不久后又推出自動駕駛出行服務 PonyPilot,成為首個在中國落地常態化 Robotaxi 服務的公司;YS 繼發布首輛無人駕駛電動車后,又與上汽合力研發首批搭載智能泊車服務的寶駿E200。
探索式資源拼湊能夠提高企業資源利用率,從而提高企業經濟績效。具體表現為市場占有率的提升,如YC與各大銀行進行合作,深耕金融領域,其研發的人臉識別技術在全國范圍內被農行、建行、中行、交行等100余家銀行采用,始終保持高市場占有率;XMZX成為首家獲得T3級別自動駕駛路測牌照的新創企業,使其可在北京市劃定的公開道路進行實測,逐步擴大無人駕駛應用場景。互融階段的典型證據援引如表2所示。
4.2" 共生階段
4.2.1" 創新生態系統嵌入方式
共生是指科技型新創企業與創新生態系統內其它成員,特別是在位企業建立緊密聯系,實現優勢互補、互惠共生。該階段,科技型新創企業主要通過與系統內成員建立互惠共生關系、形成產業鏈協同機制等方式,實現創新生態系統的深度嵌入。
該階段,案例企業主動聯結系統內其它成員,進一步加深與系統內成員間的合作,與之建立長期穩定的聯盟關系,實現雙方共贏共生。例如,YS與華為、騰訊等互聯網企業組建自動駕駛聯盟,集中優勢資源開展創新活動;XMZX與廣汽、現代、一汽等大型車企共同深耕自動駕駛技術,為客戶提供更高效的解決方案。此外,案例企業通過明確產業鏈定位,開展基于產業鏈的創新活動,打通產業鏈上下游,實現產業鏈聯動發展。例如,XMZX嵌入智能汽車產業鏈,積極拓展上下游產業鏈合作關系,與產業鏈上龍頭企業達成多項戰略合作;YS成為無人駕駛產業鏈的中場發動機,與產業鏈上游的上汽大眾、一汽紅旗、上汽通用等企業達成合作,并在商業化應用場景中,入駐國內外多家機場,探索無人駕駛技術落地的更多可能;YC以核心技術優勢和優質客戶資源為杠桿,拉動產業鏈上其它中小企業,打通從芯片到供應鏈、算法、集成的全產業鏈。通過以上嵌入方式,科技型新創企業與系統內其它成員形成互惠共生關系,有利于企業對系統資源進行重組,進一步觸發企業資源編排行為。
4.2.2" 資源編排行為——資源重組
共生階段,科技型新創企業需要改變已有資源配置方式,實現企業內部資源的重新組合并對系統資源進行內化,具體表現為3種資源重組方式:一是拓展式資源重組,即企業通過對內部資源和系統資源進行組合形成新能力,找到新的業績增長點。例如,YC通過拓展式資源重組,打破跨境追蹤技術3項世界紀錄,開拓了人工智能從“刷臉”進階到“識人”的新時代,不斷提高研發能力并形成新的精準服務能力。二是跨界式資源重組,即企業通過整合系統內不同領域的創新資源,構建資源池,以支持其創新活動。例如,YC廣泛深入涉獵安防、交通、金融等領域,先后與公安部、中國民航、各大銀行合作建立研究中心,跨界匯集創新資源,專注于技術革新;XMZX與加州福利特政府和北美電商亞米網合作,擴展創新資源,實現跨界資源整合。三是互補式資源重組,即企業根據戰略發展需要,在審視自身資源的基礎上,從系統中整合互補性創新資源,為企業快速成長提供支撐。例如,YC將自身核心技術、產業實踐優勢與西南財經大學一流科研平臺相結合,共建人工智能研究中心及創新孵化基地,引領人工智能新的科技潮流;YS與北京理工大學、北京物資學院等高校建立緊密的人才培養合作機制, 拓寬人才培養渠道。
4.2.3" 企業成長
互補式資源重組有利于企業在短時間內彌補資源短板,獲得快速成長,特別是產學研戰略合作可以使企業的技術優勢、市場資源與高校或科研院所豐富的人才儲備、完備的專業知識體系相結合,從而為企業創新活動提供強有力支撐,助推產品迭代升級和技術領先。具體表現為案例企業核心技術突破,如YC繼打破3項世界紀錄后,再次在3D人體重建技術領域取得重要創新成果,在技術執行精度和速度兩個指標上都達到世界頂尖水平,逐漸在全球人工智能細分領域占據一席之地。同時,也表現為產品迭代升級,如YS集中優勢資源自主研發L4級無人物流、無人微公交、自助代客泊車等方案,并與上汽通用五菱、宇通客車、東風汽車等產業界頭部客戶攜手實現項目的商業化落地。
跨界式資源重組和拓展式資源重組不但可以有效緩解科技型新創企業創新過程中資源受限的問題,拓展資源整合渠道,而且還有助于企業提高市場認可度,開拓新的技術領域。具體表現為案例企業市場認可度提高,如YC通過跨界式資源重組,集成安防、交通、金融等領域優勢資源,開發出“御眼重明”系統,應用于全國400余家銀行,服務于國內54家大型機場,并在全國29個省級行政區實地應用。同時,也表現為業務拓展,如XMZX通過拓展式資源重組進一步優化原有無人駕駛技術,并打開國際市場,率先在美國推出Robotaxi服務,到2019年12月,XMZX累計完成Robotaxi打車訂單超過7萬單,實現業務大幅增長。共生階段的典型證據援引如表3所示。
4.3" 反哺階段
4.3.1" 創新生態系統嵌入方式
反哺是指嵌入創新生態系統后得到快速成長的科技型新創企業,通過構筑生態圈和打造創新平臺等方式,賦能系統內其它成員,促進系統協同創新,實現價值共創。
企業聚焦創新價值點,共筑生態圈,通過構建研發網絡和賦能其它企業,提升創新生態系統的協同創新能力。例如,YC以人臉識別為起點,連接現有行業并接入更多行業,構建以人工智能為核心的研發網絡,并搭建共性關鍵核心技術孵化平臺,為代理商、集成商提供標準化產品和模塊,把控市場和技術兩個端口,驅動大量合作者參與,持續賦能產業創新生態;XMZX積極拓展產業合作生態圈,構建自動駕駛研發網絡,著力突破自動駕駛核心技術;YS以人工智能與物聯網技術為依托,與磅旗科技、極智嘉等企業合作形成研發網絡,為行業提供全場景、全流程的智慧物流解決方案。
案例企業積極打造創新平臺以提高自身創新能力,并賦能系統內其它成員。一方面,共建聯合實驗室,研發新技術。例如,YS聯合圓通速遞、中國聯通、中通快遞等國內外合作伙伴共同成立“無人駕駛智慧城市服務開放創新實驗室”,聯合突破技術壁壘,提供無人駕駛智慧城市服務方案。另一方面,企業通過構建生態中臺為不同行業產品開發提供數據、設備等基礎。例如,YC通過打造輕舟平臺,為各行各業用戶提供集場景化、行業化和個性化需求于一體的人工智能解決方案。
4.3.2" 資源編排行為——資源撬動
科技型新創企業在嵌入創新生態系統的反哺階段,通過部署式和集成式資源撬動實現價值創造。該階段,案例企業主要有兩種資源撬動行為:一是部署式資源撬動,即企業充分利用系統內資源,實現商業化多場景落地。例如,YC是首個與成都超級計算中心合作的科技型企業,通過促進人工智能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實現多場景落地;YS攜手徐福記聯合推動無人駕駛技術在食品行業實地應用,并助力煙草等傳統行業運輸服務的智慧化轉型;XMZX 在2022年完成D輪融資,并將資金用于全球自動駕駛測試與運營、創新研發、生產規模擴張以及自動駕駛商業化場景應用等業務領域。二是集成式資源撬動,即企業通過集成系統內多方資源,攻克技術難題。例如,XMZX與四維圖新之間技術優勢互補,共同開發自動駕駛關鍵技術與軟硬件解決方案;YC與中國科學院合作開發一種雙視圖深度分類器學習方法。
4.3.3" 企業成長
在嵌入創新生態系統的反哺階段,企業通過集成式資源撬動進一步提升自主創新能力和市場競爭優勢,開發新技術、制定行業技術標準,并賦能系統內其它成員,提高系統協同創新能力。例如,YC通過集成式資源撬動不斷突破人臉識別關鍵技術,并成為人臉識別領域國際標準、國家標準和行業標準制定的參與者之一,重新定義人工智能領域和航空服務領域的智能化、應用化和便捷化新標準;XMZX通過集成系統中各種優勢資源,形成較強的技術研發能力,開發全新的自動駕駛系統,在廣州、北京、上海完成實車路測并獲得豐富的數據,實現自動駕駛的規模化運營;YS針對物流行業面臨的技術痛點,撬動系統資源,探索無人駕駛在物流領域的新應用場景,發布L4自動駕駛解決方案及無人駕駛服務產品組合。
該階段,企業通過部署式資源撬動實現技術與真實商業化場景的完美結合,在海外市場不斷拓展自身業務,并成為行業領軍企業。例如,YC利用部署式資源撬動完成自身在計算機視覺技術和AI算法領域的積累,快速成長為獨角獸企業,在人工智能領域處于領先地位,并在科創板成功上市;XMZX作為國內自動駕駛領域的先行者,通過部署式資源撬動在該領域積累了深厚的技術基礎,不僅成為國內首家中標出租車運力指標的自動駕駛企業,同時企業的Robotaxi服務實現了國內首次落地;YS充分利用系統資源,將無人駕駛技術應用于物流行業、危險化工、食品加工等多商業場景,其“真無人”運營項目已累計突破90萬km無人化測試里程,并不斷拓展海外業務。反哺階段的典型證據援引如表4所示。
5" 結論與啟示
本研究基于資源編排視角,采用多案例研究方法,構建“創新生態系統嵌入—資源編排—企業成長”的理論模型,深入研究科技型新創企業嵌入創新生態系統不同階段的嵌入方式、資源編排行為以及企業成長演化的微觀過程,進而揭示科技型新創企業嵌入創新生態系統對企業成長的影響機理,如圖6所示。
5.1" 研究結論
首先,從資源編排視角切入,提煉創新生態系統嵌入促進企業成長的演進機理,發現科技型新創企業在嵌入創新生態系統不同階段的嵌入方式存在顯著差異。互融階段,科技型新創企業通過園區嵌入、與其它企業進行戰略合作,低成本、多渠道、高效率獲取生存與發展急需的資源,彌補企業成立初期在研發、生產等環節的劣勢。共生階段,科技型新創企業與系統內企業高度互通、聯合,獲取跨界、隱形的高質量創新資源,并嵌入產業鏈成為其中的一個節點,協同產業鏈上下游企業共同探索新技術、推動產品落地。反哺階段,科技型新創企業通過構筑生態圈和打造創新平臺,不斷賦能系統內其它成員,進而形成價值聯動和增值效應,反哺創新生態系統。
其次,解析科技型新創企業嵌入系統不同階段差異化資源編排的微觀過程。案例企業資源編排過程先后經歷資源拼湊、資源重組、資源撬動等動態演化階段,這3種資源獲取方式在企業嵌入創新生態系統不同階段的主導地位不同,其主導地位及方式轉換與案例企業嵌入系統的階段劃分基本重合。資源拼湊在互融階段占主導地位,企業通過利用式、探索式、獲取式資源拼湊補充所需資源,與現有資源組合形成新的資源基礎,以構建新的技術能力和創新能力,助力企業實現產品創新和提高市場占有率。共生階段以資源重組為主,企業通過拓展式、互補式、跨界式資源重組,整合重組異質資源,進一步提升創新能力,重點關注前瞻性技術研發和產品創新。反哺階段,資源重組轉化為資源撬動,企業通過部署式和集成式資源撬動,提升企業價值,使企業處于行業領先地位。
最后,在創新生態系統賦能搭建企業成長階梯的過程中,資源編排起到重要中介作用。創新生態系統集聚創新資源與智力資源,科技型新創企業通過嵌入創新生態系統獲取豐富的資源,但獲取的資源不會主動進入企業并發揮效用,需要企業通過資源拼湊、資源重組和資源撬動等系列資源編排子過程有效管理重組系統資源,從而衍生出新的企業價值,促進新創企業連續成長。這一結論與王國紅等(2020)關于資源編排在創業網絡與企業成長之間發揮鏈式中介作用的觀點不謀而合。此外,本文研究發現,深層次的系統嵌入方式和資源編排行為能進一步反哺創新生態系統。
5.2" 理論價值
第一,本研究采用事件路徑研究方法和探索性多案例研究方法,通過關鍵事件劃分科技型新創企業嵌入創新生態系統的時序區間,解構企業在互融、共生、反哺階段的具體資源編排行為和企業成長演進機理,為研究科技型新創企業嵌入創新生態系統實現企業成長引入了時間維度的動態視角,彌補了現有研究對科技型新創企業嵌入系統過程關注不足的短板。
第二,本研究引入資源編排視角分析創新生態系統嵌入促進科技型新創企業成長的內在機理,明晰了資源編排的動態演化過程,驗證了資源編排的鏈式中介作用。鮮有研究對新創企業嵌入創新生態系統的嵌入方式、資源編排行為進行詳細闡述,本研究基于對案例企業的資料分析,強調企業嵌入系統的不同階段存在差異化的嵌入方式與資源編排行為,從資源編排視角深化了對企業嵌入創新生態系統促進其成長的理解,進一步豐富了資源編排理論。
第三,李平等[25]在創新生態系統情境下提出嵌入式創新范式,構建嵌入式創新的理論框架。本研究以科技型新創企業為例,深入探討創新生態系統嵌入對企業成長的影響,詳細解構企業嵌入系統的方式,是對嵌入式創新范式的呼應與拓展。同時,本文構建“創新生態系統嵌入—資源編排—企業成長”理論模型,基于資源編排視角打開了創新生態系統嵌入對科技型新創企業成長影響機制的“黑箱”,豐富了嵌入式創新理論。
5.3" 實踐啟示
本研究通過對科技型新創企業嵌入創新生態系統的具體方式、資源編排行為及對企業成長的影響進行詳細探討和分析,能夠為科技型新創企業嵌入創新生態系統并進行有效的資源管理從而實現企業成長提供決策依據。首先,科技型新創企業應積極嵌入創新生態系統,拓寬外部資源獲取渠道,在嵌入系統的過程中要主動聯結系統內其它成員,與其進行合作和交流,拓展合作伙伴范圍和層次,以獲取新技術或新市場。其次,企業應積極采取合適的資源編排行為,構建豐沛的資源庫,有效整合重構資源基礎,實現技術和產品迭代升級,打通創新能力變現渠道,助推新創企業快速成長。最后,科技型新創企業依托創新生態系統嵌入實現企業成長,要逐步從單邊依賴轉化為雙邊依存,即新創企業不能一味地依靠創新生態系統賦能,應在成長過程中利用自身優勢反哺創新生態系統,與系統形成相互依存、互惠共生的關系。
5.4" 研究局限與展望
本研究選取的案例企業均屬于人工智能行業,無法呈現不同領域的科技型新創企業嵌入創新生態系統對企業成長的差異性影響,未來研究可選取跨行業的多案例企業進行大樣本實證分析,探索行業不同引起的創新生態系統嵌入結果變化。
參考文獻:
[1]" 夏晗.創業團隊異質性對科技型新創企業績效的影響——一個雙調節模型[J].科技進步與對策,2018,35(13):145-152.
[2]" WALES W J,PARIDA V,PATEL P C.Too much of a good thing?absorptive capacity,firm performance,and the moderating role of entrepreneurial orientation[J].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2014,34(5):622-333.
[3]" NAMBISAN S, BARON R A. Entrepreneurship in innovation ecosystems:entrepreneurs'self-regulatory processes and their implications for new venture success [J]. Entrepreneurship Theory and Practice,2013, 37 (5) :1071-1097.
[4]" 陳衍泰,厲婧,程聰,等. 海外創新生態系統的組織合法性動態獲取研究——以“一帶一路”海外園區領軍企業為例[J]. 管理世界,2021,37(8):161-180.
[5]" MEI L,ZHANG T,CHEN J. Exploring the effects of inter-firm linkages on SMEs′ open innovation from an eco-system perspective:an empirical study of Chinese manufacturing SMEs[J]. Technological Forecasting and Social" Change,2019,144(7):118-128.
[6]" 趙藝璇,成瓊文,陸思宇,等.創新生態系統中參與者資源獲取路徑研究——社會嵌入視角的多案例分析[J].管理學報,2023,20(2):159-170.
[7]" 許冠南,胡偉婕,周源,等.創新生態系統雙重網絡嵌入對企業創新的影響機制[J].管理科學,2022,35(3):73-86.
[8]" 丁玲,吳金希.核心企業與商業生態系統的案例研究:互利共生與捕食共生戰略[J].管理評論,2017,29(7):244-257.
[9]" SIRMON D G, HITT M A, IRELAND R D. Managing firm resources in dynamic environments to create value: looking inside the black box[J]. 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 2007, 32(1):273-292.
[10]" HERRMANN P, NADKARNI S. Managing strategic change:the duality of CEO personality[J].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2014,35(9):1318-1342.
[11]" SIRMON D G, HITT M A, IRELAND R D,et al. Resource orchestration to create competitive advantage: Breadth, depth,and life cycle effects[J]. Journal of Management,2011,37(5):1390-1412.
[12]" 辜勝阻,吳華君,吳沁沁,等.創新驅動與核心技術突破是高質量發展的基石[J].中國軟科學,2018,33(10):9-18.
[13]" BAERT C,MEULEMAN M,DEBRUYNE M,et al.Portfolio entrepreneurship and resource orchestration[J]. Strategic Entrepreneurship Journal,2016,10(4):346-370.
[14]" 張璐,梁麗娜,蘇敬勤,等.破繭成蝶:創業企業如何突破能力的剛性束縛實現進階[J].管理世界,2020,36(6):189-201,253.
[15]" MOORE J F.Predators and prey:a new ecology of competition [J].Harvard Business Review,1999,71(3):75-86.
[16]" ADNER R. Match your innovation strategy to your innovation ecosystem [J]. Harvard Business Review,2006,84(4):98-107.
[17]" TOMLINSON P R.Co-operative ties and innovation: some new evidence for UK manufacturing[J].Research Policy,2010,39(6):762-775.
[18]" JACOBIDESM G,CENNAMOC,GAWERA.Towards a theory of ecosystems[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2018,39(8):2255-2276.
[19]" 簡兆權,李敏,葉賽.企業間關系承諾與信息共享對服務創新績效的影響——網絡能力的作用[J].軟科學,2018,32(7):70-73,88.
[20]" 董彩婷,柳卸林,張思.創新生態嵌入和政治網絡嵌入的雙重作用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J].管理評論,2020,32(10):170-180.
[21]" 戰睿,王海軍,孟翔飛.基于核心能力的企業創新生態系統構建:中集案例研究[J].中國科技論壇,2022,38(3):109-119.
[22]" 蘇策,何地,郭燕青.企業創新生態系統戰略開發與競爭優勢構建研究[J].宏觀經濟研究,2021,269(4):160-169.
[23]" 張小寧.平臺戰略研究評述及展望[J].經濟管理,2014,36(3):190-199.
[24]" 毛基業.運用結構化的數據分析方法做嚴謹的質性研究——中國企業管理案例與質性研究論壇(2019)綜述[J].管理世界,2020,36(3):221-227.
[25]" 李平,蒲曉敏,田善武.嵌入式創新范式研究[J].管理評論,2019,31(7):3-12.
(責任編輯:陳" 井)
The Impact of Innovation Ecosystem Embeddedness on the Growth of Technology-Based Start-Ups:A Multi-Case Stud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Resource Orchestration
Lin Yan,Tan Chunmei
(School of Management,Tianji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Tianjin 300384,China)
Abstract:Technology-based start-ups are used to being constrained by the limitations of the new generation, making it challenging to establish a comprehensive innovation ecosystem centered on themselves. A practical issue for technology-based start-ups is how to embed themselves in the existing innovation ecosystems, integrate high-quality resources, and achieve rapid growth. At present, academics have recognized the importance of innovation ecosystems in enhancing the innovation performance of enterprises. However, there is a lack of research on the process mechanism through which technology-based start-ups realize their growth by embedding themselves in innovation ecosystems. Therefore, this study focuses on how the embedding of innovation ecosystems promotes the growth of technology-based start-ups from the resource orchestration perspectiv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resource orchestration , this study takes three representative technology-based start-ups as the research objects, and divides the state of technology-based start-ups embedded in the innovation ecosystem into three phases: mutual integration, symbiosis, and feedback. By analyzing the evolutionary characteristics of the enterprises embedded in the innovation ecosystem, the behavior of resource orchestration, and the growth of the enterprises at different phases, this study aims at the intrinsic mechanism of embeddedness in the innovation ecosystem and the behavior of resource orchestration to reveal the intrinsic mechanism of innovation ecosystem embedding and resource orchestration behavior and promote enterprise growth.
It is found that (1) embedding in the innovation ecosystem is crucial for technology-based start-ups to obtain advantageous resources that promote enterprise growth. Meanwhile, there ar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the ways of embedding in the system at different stages. In the stage of mutual integration, technology-based start-ups acquire the much-needed resources for their survival and development through embedding in the park and strategic cooperation with other enterprises. In the symbiosis stage, technology-based start-ups develop a high degree of interoperability and alliance with enterprises in the system, enabling them to access cross-border, invisible and high-quality innovation resources. In the feedback stage, technology-based start-ups construct ecosystems and create innovation platforms to continuously empower other members of the system, thus forming value linkages and value-added effects and feeding the innovation ecosystem. (2) The innovation ecosystem empowers enterprises to achieve further development, and resource orchestration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Technology-based start-ups acquire abundant resources by embedding themselves in the innovation ecosystem, and the acquired resources should not be taken for granted. It is essential for the enterprises to conduct reorganized and effective management through a series of resource arranging sub-processes, such as resource assembling, resource reorganization and resource leveraging. By undertaking these steps, new enterprise value and the continuous growth of new enterprises can be generated. (3) The innovation ecosystems of enterprises embedded differ across stages, for the enterprises have gone through the dynamic evolution process of resource patchwork, resource reorganization and resource leveraging. Resource patchwork dominates the mutual integration stage, and the start-ups supplement the required resources by utilizing, exploring, and acquiring resources, combining with existing resources to form a new resource base, developing new technological capabilities and innovation capabilities. The symbiosis stage is dominated by resource reorganization, and the start-ups integrate and reorganize heterogeneous resources through expanding, complementing, and cross-border resource reorganization to further strengthen its innovation capability. In the feedback stage, the start-ups leverage enterprise values by deploying and integrating resources to take a leading position in the industr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resource orchestration, this study constructs a theoretical model of \"innovation ecosystem embeddedness—resource orchestration—enterprise growth\", which opens the black box of the influence mechanism of innovation ecosystem embeddedness on the growth of technology-based start-ups, and enriches the theory of embedded innovation.The management implications of this study are as follows: first, technology-based start-ups should actively embed themselves in the innovation ecosystem and expand the scope and level of partners to acquire new technologies or new markets; second, they should actively adopt appropriate resource orchestration to effectively integrate and restructure their resource bases; finally, technology-based start-ups relying on innovation ecosystem embedding to realize enterprise growth should gradually shift from \"unilateral dependence\" to \"bilateral dependence\". They should not only rely on innovation ecosystem empowerment, but also make use of their own strengths to feed the innovation ecosystem and form a partnership with the system in the process of growth.
Key Words:Technology-based Start-ups; Innovation Ecosystem; Resource Orchestration; Multi-case Stu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