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在地

日照有個白鷺灣，在五蓮縣與市區之間，白鷺灣是一個依水而建的鄉村社區擬或說是一個景區。景區里有個漂在水上的美術館，設計者是日本青年建筑大師石上純也，他以人工湖面作為場地，賦水以形，構建出一座橫跨湖面長達一公里的建筑。湖面上，建筑輕輕與水面接觸，湖的透明平面被引入建筑內部，一排排列柱的下部沉入水中，柱子之間嵌有玻璃，玻璃沉入水中的部分留有空隙，湖水可以自動流入室內。漫步其中，有的地方陸地寬敞，上面布置著藝術展品，有的地方陸地狹小，被寬闊的水面圍住；有的地方屋頂很高，可以引入更多的光線和周圍的風景，有的地方屋頂低矮，天花板與水面相互倒映，低處的光亮仿佛匍匐著從水面上滑進來。這座細長的建筑，屋頂柔和地起起伏伏，與湖面、山坡形成連續感。石上純也解釋他設計的理念是“巨大而友好”，以此來探索一種從未有過的自然與人工的關系。

遠遠地看到這座夢幻般的水上美術館，我首先聯想到的是日本動畫大師宮崎駿的《千與千尋》中小千與無臉男等車的水上火車站。石上純也肯定看過《千與千尋》，是否受到它的影響與啟發就不得而知了，知道的只是有人將他這種設計稱為在水藝術。

在水藝術的提出，應該是從在地藝術引申出來的。文化藝術的在地性源于英文Site-specific，常被解讀為“本土化”“地方性”“現場性”“限定性”等，指的是立足特定地點開展藝術涉及與創作，強調通過駐留、體驗、觀察、實踐等，實現藝術的在地化。

在日照的山海天旅游度假區，我參觀體驗了一個名叫“云過山丘”的在地藝術形式。這是一家海洋漁業文旅創意園，這幾年他們連續舉行“船大地”藝術節，園區內收集了50艘廢舊漁船，駐場藝術家們將老船作為一件件大地藝術作品，通過對漁船平臺進行藝術改造和空間提升，使之變成為了船屋民宿。這樣借用藝術與自然結合，使改造后的漁船成為新的在地文化符號。然后通過繪畫、雕塑、詩詞將游客和觀眾帶入作品中、大船上，吸引大家去思考。策展人王闖闖介紹，大地藝術介入老船，它們不是拯救與被拯救的關系，而是遇到了彼此并互相成就，屋外景致斐然，屋內溫馨舒適，藝術撫慰心靈，老船治愈人生。“老船離海上了岸，卻在夢里聽見海”，這是從海水里曬出來的文字。

云過山丘的主人叫閆早寧，是個標準的漁村漢子，現在的名頭很多也很響，我問他為啥取名“云過山丘”，他說因為喜歡李宗盛《山丘》中的“越過山丘，雖然已白了頭”那種意境和意味，受這個啟發，然后加上了日照的大海與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