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班后騎著“電驢”去裕華市場買小物件,經過八角石街心花園,在路口等綠燈的時候,抬頭一望,霎時倍覺驚艷。幾棵高大的玉蘭樹上紫玉蘭綴滿枝頭,在春日暖陽下盡情綻放,在經霜的樟樹綠葉和光禿的梧桐枝丫間顯得那樣明艷動人。忽然覺得這早春的空氣是那么清新芬芳,令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這是一種久違的體悟。
是的,自元宵節過后,年味逐漸散去。人們該上學的上學,該上班的上班,該打“螺絲”的去打“螺絲”,從熱鬧歡慶的狀態又回歸到日常,我也重新回到了往來家和單位之間的兩點一線的生活。只需穿行一街一巷,便可到達單位。除了街道小區那紅色的燈籠、條幅還偶爾給人新年溫暖記憶,一切還是冬的樣子。潯陽早春,乍暖還寒,草泛黃,百樹枯,只剩下樟葉在綿綿細雨和透著涼意的風中飛舞。如果說那“凌寒獨自開”的梅花是一場冬與春的冰雪奇緣,感覺立春便是經歷漫長冬季的一場期盼,一種春天即將到來的播報。而驚蟄后這一刻的玉蘭花讓我感覺春天真的來了,并且落地生根。正所謂“新年都未有芳華,二月初驚見草芽”,抑或“便覺眼前生意滿,東風吹水綠參差”。
此刻玉蘭花開喚醒了我春天的印記。從裕華市場回來,還沒來得及把買的東西送回家,就趕往南湖邊民俗園和南湖公園,那里原是到單位和女兒學校必經之處,那里有關于玉蘭花和找春的故事。
記得那是女兒上市委幼兒園小班時的早春時節,袁老師布置給大家一個周末找春天的任務。于是,我們就在離家數百米遠、市委大院前的這兩個公園找開了。山上、地上、樹叢、湖邊,那剛出土的嫩草、樹枝上的新芽、扶著柳條的微風、水里游動的黑色小蝌蚪以及枝頭的鳥鳴,常常激起女兒的歡欣。這是大自然的精靈,這何嘗不是精靈互動的圖景?看得我們內心也生出了許多感慨。既然自然和季節帶給我們無限生機、豐富多彩的世界,我們就必然要去認識一下南湖公園的十二生肖銅雕塑,講一講關于它們的童話;背一背民俗園里的二十四節氣歌,說一說農事物候寓言。后來,這些都成了我們早春的保留節目。記得有一年,民俗園有了一些改變,園丁在其北坡種植了兩排玉蘭,坡下種了桃樹。于是,奇觀就出現了。每當春節過后,周邊一切還是在冬的蕭條中。當我們從市委大院和民俗園之間的南湖支路走過,不經意間瞥見,這兒的白玉蘭枝頭上長出了芽苞,第二天早晨再見時已長成了花蕾。傍晚放學回來時,它就妍如小姑娘含羞的笑靨,翌日竟華麗綻放,散發著清香,那么潔白、純凈,卻在一周后逐漸枯萎、凋零;而此時紫色的玉蘭花骨朵兒緊接著從枝丫間探出頭,生長、盛開,同樣在一周后凋零、散落;與此同時,黃色玉蘭花接著用一周的時間完成它的生發榮枯。這三色蘭花沒有綠葉襯托,一朵朵絕色而昂然獨立,自有一種莊重尊貴的氣質。當最后一片黃玉蘭花凋落時,公園里的桃花、櫻花、山茶花、紫荊花、迎春花、海棠花、夏天無等已不約而同地次第盛開了。春分已過,到處是柳條泛青、枝葉生長,到處是姹紫嫣紅、繁花似錦、鳥語花香??梢哉f,這三色玉蘭拉開了春的序章。春天的時序、春天的美就這樣燦爛地呈現在眼前,讓人心生歡喜和感動,由此三色玉蘭花也成了我們找春天的新寵。
一年一年,我們就這樣找春天,迎來花開,走進新的年輪。再后來,女兒上了高中。為了上學、工作便利,我們搬到了“改善房”南湖國際,只有在早春的周末才能來看看這獨特奇妙的三色玉蘭。而今,女兒去了塞北讀大學,那里有這三色玉蘭嗎?此刻的她也找春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