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驅動型創新理論下智能適老化居住空間更新策略研究

摘要：為智能適老化居住空間提供創新性更新策略。將設計驅動型創新理論引入適老化居住空間改造的研究中，以老年人居住的生理、心理及居家行為特征為支撐。基于設計驅動型創新理論，梳理智能適老化居住空間意義流程，對適老化居住空間改造提出搭建“詮釋者”關系網絡、用戶推動創新、空間意義重構、空間意義傳達更新策略。強調老年人歸屬感的回歸及智能化與適老化有機結合的設計思考，為智能適老化居住空間更新策略帶來了創新性啟發。

關鍵詞：設計驅動型創新；空間意義；適老化；智能化；更新策略

中圖分類號：TU241.91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0069（2024）12-0086-05

Abstract：Provide innovative renewal strategies for intelligent aging-friendly living spaces.Introduce the theory of design-driven innovation into the study of aging-friendly living space renovation，supported by the physiological，psychological and home behavior characteristics of the elderly living.Based on the design-driven innovation theory，the meaning process of intelligent agingfriendly living space is sorted out，and strategies for building “interpreter”relationship network，user-driven innovation，spatial meaning reconstruction，and spatial meaning communication and updating strategies are proposed for the renovation of aging-friendly living space. Emphasizing the return of the elderly’s sense of belonging and the design thinking of the organic combination of intelligence and aging，it brings innovative inspiration to the renewal strategy of intelligent aging living space.

Keywords：Design-driven innovation；Spatial meaning；Suitable for aging；Intelligent；Update strategy

前言

隨著科學技術與醫療措施的快速發展，中國人口老齡化現象日趨嚴重，老年人對居住空間需求也正在從生存向發展轉變。2022年，國務院在《“十四五”國家老齡事業發展和養老服務體系規劃》中強調利用智能化設施改善居家養老模式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現狀。然而，現有的智能家居技術與適老化室內設計的融合還存在數字鴻溝、老年人歸屬感喪失等問題。文章將采用設計驅動型創新理論介入智能適老化居住空間改造研究應對上述問題，通過設計語義進行顛覆性創新。該理論廣泛應用于產品設計和企業戰略，盡管在室內設計領域的研究較少，但設計驅動型創新理論的核心內涵是順應社會變化并遵從于人的需求，其適用性廣泛，同樣適用于室內設計研究。

一、設計驅動型創新理論概述

（一）設計驅動型創新的含義：設計驅動型創新是通過設計賦予事物內在意義，從而推動產品的創新。回歸到“設計”詞源：“Designara”（拉丁語），其含義是通過某種行為驅動，達到某種狀態、計劃[1]。早期人們認為，設計就是創造與標記出產品的外觀；18世紀后，設計被認為包括改變周圍環境的一切創造性活動。然而，兩種設計的定義在創新層面存在外觀創新太過狹隘與徹底創新太過寬泛的缺陷。Verganti通過阿特米德（Artemide）制燈公司實際案例對設計的概念作了補充，詮釋設計應將關注點著眼于產品性能與產品內在意義的創新研究。因此，設計驅動型創新的本質是創造新的內在意義，從而促進創新的過程[2]。

（二）研究背景：21世紀初，Roberto Verganti在意大利首創設計驅動型創新理論，以深刻理解社會、文化和技術等多方面的變化趨勢并從根本上改變產品的情感和象征內涵為核心目標，其本質在于企業對新產品語言和意義的創新，推動消費者與產品的情感價值提升[3]。在此基礎上，Verganti闡述了市場驅動型創新、技術驅動型創新和設計驅動型創新三者的區別。以往的設計創新主要表現在市場推動型創新與技術驅動型創新兩個維度，市場推動型創新旨在深入了解用戶需求從而達到最優解的漸進式創新，技術驅動型創新是以技術為突破并促使性能發生了革新的顛覆式創新，但兩種創新模式都沒有發掘用戶購買產品背后的內在意義。然而，設計驅動型創新是以深刻洞察用戶對產品內在意義的理解為基礎，通過傾聽、創新和推廣3個過程對產品內在意義進行顛覆式創新，滿足了用戶需求并積極引領用戶接受全新的設計理念。技術革新與意義革新是相互推進的，技術革新的潛力在其內在意義被挖掘出來后才能徹底全面地實現技術突破的價值，這種隱藏于技術驅動型創新背后的內在意義創新就是技術頓悟[4]，如圖1。設計驅動型創新理論的提出為業界帶來了重大啟發，Ciaudio Dell’era和Emilio Bellini從產品技術與意義的維度介紹了成功企業的新產品開發流程，證實了設計驅動型創新可以帶來技術與意義的革新，豐富了設計驅動模型[5]。

國內對設計驅動型創新理論的研究晚于國外，主要表現在理論梳理、概念模型以及企業實踐等方面。陳勁、陳雪頌在創新實踐中對該理論展開積極探索，指出設計驅動型創新是通過引入多樣化的社會文化元素促進創新的發展，并提供了概念與理論模型指導[6]。葉偉巍等人指出設計驅動型創新模式彰顯社會文化中深層心理需求在新產品創新中的重要作用，進一步揭示了功能設計能力與產品語意能力之間的失衡是限制設計驅動創新績效的主要原因[7]。隨后，賴紅波采用設計驅動型創新思想建立一個包括美學、風格和用戶洞察3個要素的概念模型，并探究它們與感知情感、購買意向及口碑傳播之間的相互關系，進一步強調產品語義在設計驅動型創新過程中具有根本性的作用[8]，簡如郡、張茫茫通過分析堅果（JMGO）品牌的重構與產品創新歷程將設計驅動型創新代入實踐，在情感化層面中探討了設計驅動型創新理論對企業轉型的重要作用，為我國創新實踐提供了實證支持[9]。設計驅動型創新理論的發展在產品設計和企業戰略中進行了探索和驗證，逐漸形成了較為完整的理論框架。同時，國內已經有學者將設計驅動型創新理論在環境空間的角度展開探索。魏廣龍等人在鄉村振興規劃設計策略中運用對比分析法將設計驅動型創新理論代入實踐[10]，邢兆連等人為解決城市空間老化問題將設計驅動型創新理論框架與老舊社區改造相結合[11]。然而，該理論在室內設計的研究涉及較少，沒有從空間內在意義的視角出發解決室內設計的創新性問題，但這種基于社會變化對產品賦予新意義的研究方法同樣可以彌補智能適老化室內設計中的不足，并提出良好的解決方案。

二、老年人生理、心理及居家行為特征

（一）老年人生理特征：隨著年齡的增長，老年人的身體機能不斷下降，主要表現在運動功能、感官功能、認知功能、免疫功能、代謝功能、消化功能6個方面的生理衰退現象，如表1。老年人的運動功能衰退，導致肌肉力量和靈活性減弱；五感的退化影響日常行為交流；認知功能減弱將出現記憶力減退、處理速度變慢、抽象思維下降等問題，影響日常學習和決策；免疫功能衰退使老年人更易受感染；代謝功能下降導致易肥胖，行動能力減緩問題；消化系統退化會產生營養吸收不良等問題。因此，生理特征的綜合分析需要關注老年人的健康狀況、營養攝入、身體活動等因素，并制定合理的生活方式和居住空間環境，以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質量和健康水平[12]。

（二）老年人心理特征：老年人的心理特征包括歸屬感缺失、孤獨感增加、安全感減弱、價值感喪失和自我意識增加5個方面，如表2。退休后，角色轉變和家庭成員疏離導致老年人歸屬感遺失；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年人面臨身體健康下降、家庭支持減少和社交圈縮小等問題，導致安全感減弱和孤獨感增加；身體機能衰退和社會地位變更導致價值感喪失；自我意識也會根據年齡的增長逐漸增強，厭煩新事物，對社會的適應性減退。充分了解老年人的心理需求，在居住空間中提供意義構建、家居互動和安全保障，可以幫助緩解這些心理特征帶來的問題，提高了老年人生活歸屬感和心理健康水平[13]。

（三）老年人居家行為特征：老年人的行為活動常因身體功能的衰退受到限制，依據基礎性居家活動中飲食、穿衣、臥床、如廁、洗浴和工具性居家活動中做飯、家務、洗滌8種活動類型，通過走訪調研發現老人在家行動時的潛在風險，如表3。針對老年人的居家行為活動存在問題，綜合考慮他們的身體、認知和社會需求，提供多樣化、個性化的空間內在意義，促進老年人的生活質量、身心健康和社會融入[14]。

三、基于設計驅動型創新理論下的老年空間更新策略

對以往的適老化室內設計調查表明，一味美化空間形式及過度智能化已無法滿足老年人的居住需求，且通過漸進式空間功能的用戶對話與漸進式空間形式的拆改也沒有在根本上為老年人帶來舒適的居住體驗，反而可能會造成居住空間的持續惡化及智能化設備的“廢退”等問題，這都無法為老年人帶來適老化與智能化的居住空間，如圖2a、2b。因此，基于設計驅動型創新理論，梳理智能適老化居住空間設計流程，對老年人的生理、心理及行為特征進行總結，發現用戶對空間賦予的內在意義，最終提出基于設計驅動型創新理論下的更新策略，實現老年人對居住空間歸屬感的回歸及空間適老化與智能化的有機結合，如圖2c。

通過搭建“詮釋者”關系網絡、用戶推動創新、空間意義重構、空間意義傳達閉環設計策略，建立設計驅動型創新框架，如圖3。在閉環框架中利用漸進式的用戶交流與顛覆式的意義重構，提升老年人與居住空間的情感聯系，激活智能適老化居住空間，實現老年人歸屬感的回歸及智能化與適老化的有機結合。

（一）搭建“詮釋者”關系網絡：在設計驅動式創新理論概念基礎上，將功能性技術戰略轉變為情感化意義戰略。把研究重點從空間功能轉變到老年人生活本身；更加關注老年人心理、生理及居家行為特征以及他們所處的文化背景和社會背景；思考對住宅賦予空間意義后帶給老年人怎樣的居住感受。為了獲得更廣泛的老齡化資源，需要與同樣關注老年問題不同行業的從業者建立緊密的聯系，這些從業者也被稱為“詮釋者”。“詮釋者”在各自行業中研究的創新性技術、產品、服務都會影響人們與產品的情感聯系與價值導向，促使社會的進步與發展。因此，建立起“詮釋者”關系網絡是設計驅動型創新的核心問題和重構空間意義的關鍵問題。搭建“詮釋者”關系網絡主要體現在以下5步，如圖4。

將從事老齡化研究的“詮釋者”分為文化導向和技術導向。文化導向的詮釋者關注老年人的文化、心理和社會需求以及對居住空間的情感體驗；技術導向的詮釋者則注重如何將科技應用于智能適老化居住空間，提高老年人生活的便利性和安全性，如圖5。

（二）用戶推動創新：空間意義的革新是隨著人的需求與時俱進的，通過深入調研了解用戶最新的需求，創造可持續的創新性空間意義，推動智能適老化居住空間的進一步完善。搭建用戶需求反饋循環框架，將用戶需求分為共性需求與個性需求，共性需求包括：基本物質、醫療保障、生理照護、心理慰藉和價值實現5個層面；個性需求則需要“詮釋者”進行反復的設計對話，深入了解不同用戶存在的個性化需求；將適老化空間設計原則與現有適老化智能建造技術進行緊密聯系，統稱技術支撐。通過技術支撐我們可以確保空間意義的創新滿足用戶需求且具備實際可行性；將用戶需求與技術支撐進行整合，以技術遵從原則，共同需求與個性需求并行的路徑實現空間意義的創新；將構建好的空間意義反饋于用戶以驗證和改進。通過用戶、詮釋者與技術支撐的循環反饋，旨在確保空間意義的革新與時俱進，緊密迎合用戶需求，同時強調用戶參與和反饋在整個設計過程中的關鍵作用，如圖6。

（三）空間意義重構：空間意義產生于用戶與空間的良性互動。在設計過程中，通過用戶需求反饋循環框架獲取的資源信息進行整合，將智能適老化居住空間劃分為能夠激起老年人對原有空間回憶的“記憶空間”和具備良好彈性與適應性的“共生空間”，為老年人探索符合自身需求的空間意義提供參考。

1.記憶空間——歸屬感的回歸：“展望”是年輕人的代名詞，而“回顧”則更傾向于老年人。通過以往的研究來看，懷舊是人到老年后顯著的性格變化特征，可以減少老年人孤獨、無聊和焦慮的情緒[15]。因此，我們將住宅定義為“記憶空間”。在適老化居家改造中，通過空間布局的微更新、老物件的保留與修復、記憶場景的搭建設計3個方面激起老年人的回憶。

（1）在空間布局的微更新中，針對老年人運動功能衰退、感官功能退化的現象，采取以下改造措施：保留總體，優化局部，保留空間規劃與功能區布局，保護老年人原有的生活節奏和狀態；適當拆除墻體，增大老年人室內活動面積，清除道路阻隔，修復老化墻體、地板、天花，保障老年人居家生活的安全性；融入智能一體化系統，提升老年人居住的舒適性與便捷性，如圖7a、7b。

（2）在老物件的保留與修復中，有選擇地保留老物件可以增強老年人在居住空間中的情感投入，如圖7b。其所蘊含的歷史故事和文化背景可以讓老年人將文化價值傳遞給后代，從而延續文化傳統，提升他們在家庭和社會中的價值與認同感。在老物件修復并融入智能適老化居住空間的過程中，須增加功能性和美觀性，確保安全性和可持續性，建議采取以下5步融入策略，從而防止老年人歸屬感遺失、安全感減弱和價值感喪失，如表4。

（3）在記憶場景的搭建設計中：通過特定的布置創造出與老年人過去記憶相關的情景和氛圍，激起他們對原有空間的回憶，從而提升老年人認知功能。這些場景包括老年人曾經熟悉的生活環境，也可以是與他們重要生活經歷相關的元素，如家鄉風景、節日場景、興趣愛好等，如圖7b。依據情感調動、空間布局、感官體驗、參與感與安全性5種因素的考慮完成記憶場景的搭建，提升老年人生理、心理健康水平并減少行動阻礙，如表5。

2.共生空間——延長智能適老化居住空間的使用壽命：老年人的生活需求隨著年齡的變化而改變，與空間功能“共同生長”。因此，適老化空間應具備靈活性與柔韌性，確保其能夠滿足老年人不同階段的生活需求，并延長空間使用壽命。在共生空間的設計過程中，利用可持續材料與建造技術、彈性空間、自然融合3種技術策略，推動智能適老化居住空間向可持續、智能化、健康友好的方向發展。

（1）在可持續材料的選擇與建造技術的應用中：采用經久耐用、環保且符合綠色標準的建筑材料和建造技術，建議使用再生材料、低VOC材料、高效絕緣材料、太陽能材料、高強度和耐久性材料、納米材料6種建筑材料和雨水收集系統、高效燈具與照明系統兩種可持續建造技術，在保證老年人的身體健康不受威脅的前提下，降低資源消耗、減少環境影響并提高能源效率，如表6。

（2）在創建彈性空間時：通過多功能布局、模塊化設計、老年人友好通道、高度可調節設施4種彈性空間設計策略，如表7。使空間具備可調節和自適應的特性，滿足老年人不同階段的身體狀況、日常行為習慣和心理需求變化，為他們提供安全、舒適、便捷的居住環境，降低老年人居家行為活動時存在的風險，如圖8a、8b。

（3）在自然融合的設計理念中：將自然元素融入居住空間，如自然采光、植物裝飾、自然色彩和材質、自然音效和自然通風5種模式，創造與自然相近的舒適氛圍，滿足老年人對自然環境的向往和親近感，有助于老年人身心的放松和恢復并緩解日常生活壓力和焦慮，如表8。

（四）空間意義傳達：當智能適老化居住空間成功建立后，需對整合的內在意義及創新理念進行有效傳達與推廣，這不僅需要向用戶展示空間形式和改造效果，更重要的是確保空間蘊含的情感價值是否與用戶產生共鳴。空間意義傳達的核心目標在于讓老年人理解并接受智能化系統與原有居住空間的結合以及他們對新空間歸屬感的回歸。在此過程中，“詮釋者”因在老年群體中占據一定的影響力發揮重要作用。

“詮釋者”是新理念的締造者與傾聽者，要充分傳達和推廣空間的內在意義，需要創建者積極參與到詮釋過程中，與“詮釋者”進行互動和交流，如圖9。通過“詮釋者”本身開展的項目，直接或間接地向老年人傳達空間賦予內在意義及創新理念。例如，康養行業將建造更具內涵的養老院向老年人傳達全新的康養理念、醫院將在照護方面增強內在意義為老年人提供心靈的慰藉等。

結論

技術創新為意義創新提供契機，技術與意義的共同創新可以高效推動設計創新的發展。文章著眼于智能適老化居住空間改造策略的創新研究，通過引入設計驅動型創新理論，以老年人的生理、心理及居家行為特征為支撐，對比分析基于設計驅動型創新理論下的空間改造創新優勢，闡明空間意義的重要性，最終提出新穎的更新策略和創新思路。本研究仍存在局限性，未來的相關研究可以進一步深化和擴展這些策略的應用，并探索更多前沿技術在智能適老化設計中的潛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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