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化的數字化保護與利用研究

摘要：隨著數字化技術的不斷發展，文化遺產的保護與利用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機遇與挑戰。夏文化作為中國古代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數字化保護與利用工作顯得尤為重要。文章從夏文化和數字化保護利用的概念出發，梳理博物館數字化保護與利用的現狀，介紹夏文化數字化保護與利用的實踐成果，探討當前數字化與藝術學科之間銜接不夠緊密的問題，并針對多維度發展提出具體舉措，以期提高夏文化數字化保護與利用的質量和效果。

關鍵詞：夏文化；數字化保護與利用；文化遺產

夏文化是夏王朝時期夏民族的文化，隨著對夏文化的深入探索，二里頭文化成為公認的探索夏文化的重要研究對象。根據本文的研究目標，夏文化的研究范圍細分至二里頭文化以內，其數字化保護和利用研究均依托二里頭夏都遺址博物館進行。二里頭文化是指河南偃師二里頭等地區介于龍山文化和早商文化之間的古文化，侯衛東在其著作《尋夏記》中說：“二里頭文化是夏文化唯一可選對象，二里頭遺址是夏代晚期都邑遺墟。”二里頭夏都遺址博物館作為二里頭文化重要的展示窗口，其數字化保護與利用工作具有示范作用。

國家文物局辦公室印發的《關于加強可移動文物預防性保護和數字化保護利用工作的通知》，將數字化保護概括為采集、管理和利用三個方面。采集作為基礎，是將文物攜帶信息進行全方位數字化轉化，使計算機可以處理、儲存和利用數據資源。技術手段包括文物攝影、三維掃描、分析檢測等，數字化采集可以深入探究和保留文物信息，彌補一般觀察的不足。管理則保障文物信息的高效利用。通過信息化系統和大數據分析，科學統計數據、整合檔案信息，包括展廳、庫房、藏品、考古現場、文物移交及成果數據等信息化管理。將采集的數據、管理的信息系統進行有效利用，是文物數字化保護工作的最終目的。這不僅能輔助文物保護修復和研究工作，還能實現文物現代化多維度展示、文化創意產品開發和研學教育，實現夏文化的多維度傳播。

一、博物館數字化保護與利用研究現狀

目前國內博物館依托自身館藏做了大量的數字化工作。2021年，“畫游千里江山——故宮沉浸藝術展”融入投影與虛擬影像技術，以數字科技互動方式，將觀眾帶入古畫場景中，視覺、聽覺、觸覺等多感官交互融合，為文化保護與利用帶來更多的可能性。此外，還包括敦煌研究院依托敦煌藏經洞開發的“敦煌數字藏經洞”、揚州大運河博物館的“運河上的舟楫”——中國古代大運河舟楫文化多媒體互動體驗展、“邂逅三星堆——12K微距看國寶”三星堆大型數字巡展（圖1）、中國國家博物館的“華彩萬象”石窟藝術沉浸體驗等。全球首個商業化運營的大空間沉浸式探索項目“消失的法老”則是國外文化遺產數字化保護的優秀案例，該項目由法國與美國哈佛大學團隊共同完成，用沉浸式探險金字塔內部的方式，感受4500年前古老的埃及文明。

這些數字化成果在文化遺產保護與利用方面展現出顯著的優勢：首先，通過數字化技術沉浸式體驗、多感官交互，極大提高了文化遺產的可及性和互動性，使觀眾能夠跨越時間、空間的限制，更為直觀且深入地體驗文化遺產。其次，創新展示手段和跨學科合作為文化遺產的傳承與發展提供新的思路和方法。此外，國際合作有助于引入國際先進的技術和理念，提高數字化成果水平。然而，這些數字化成果也存在一些挑戰。技術成本高和更新迭代快是主要問題，對于一些博物館來說可能難以承受。此外，觀眾對數字化技術的接受度不一，一些觀眾可能更喜歡傳統的展示方式。文化遺產的原真性問題也是需要考慮的，數字化展示可能會對文化遺產的原真性造成一定的影響，需要在保護與利用之間找到平衡。最后，數字化技術的應用還涉及一些法律法規和倫理問題，需要進行規范和引導。

總的來說，數字化為文化遺產保護與利用提供新的機遇，但同時也帶來一些挑戰。我們需要在充分利用數字化技術優勢的同時，積極應對其所帶來的挑戰，實現文化遺產的可持續發展。

二、夏文化數字化保護與利用探索實踐

目前，二里頭夏都遺址博物館的夏文化數字化保護和利用已完成第一階段嘗試。先是對599件二里頭出土文物進行高清數碼采集、對99件精品文物進行數字化掃描，形成數字資源庫，統一管理。其次對30件文物展開激光點云掃描建模，其中，10件文物搭建AR互動展示，公眾可以通過手機完成與文物的基礎互動。2020年年底，二里頭夏都遺址博物館數字展廳建成開放，向公眾全面展示夏文化的考古研究成果。該數字展廳充分利用數字投影空間、半造景三維數字劇場、雷達互動投影墻等沉浸式投影技術，讓觀眾了解二里頭時期先民祭祀與討伐、鑄銅以及制作綠松石器物的流程。除此之外，文物互動展示墻和透明屏項目進一步豐富傳統陳展，提高觀眾的觀展體驗。

在現有數字化基礎上，二里頭夏都遺址博物館的數字化保護與利用應當朝著更深入的方向發展，相關的研究和實踐工作任重道遠。2024年2月底，殷墟博物館新館建成開放，位于博物館三樓的特色沉浸式數字展廳在展示形式和影片內容上均有創新表達。該展廳由9塊LED屏組成沉浸式空間（圖2），屏幕會根據影片情節在既定軌道上滑動，形成矩陣式聯動，宛若一個小型“劇場”，讓觀眾身臨其境地感受商文化。影片的故事情節以“子”為第一人稱徐徐展開，聲光電展演技術配合不斷變換的展臺屏幕，形成歷史舞臺劇的獨特氛圍，使數字展廳成為一個以內容為核心、以藝術表達為呈現的多媒體藝術裝置，賦予文物、文獻、甲骨文記載新的時代表達。殷墟博物館數字展廳的案例，為夏文化的數字化保護與利用帶來新的啟示。沉浸式展廳讓觀眾能夠更加直觀地感受夏都遺址的歷史和文化，數字投影、AR（增強現實）、VR（虛擬現實）等技術可以讓觀眾以新穎的方式了解文物背后的故事。采用高分辨率的圖像、精準的頭部追蹤和空間音頻技術，以VR技術為呈現載體，提供高度逼真的視覺和聽覺體驗。與殷墟博物館一樣，可以考慮以第一人稱的角度來敘述故事。選擇一個代表性角色，如一位夏代的君主或工匠，借助其視角來引導觀眾穿越回到那個時代。設計互動式展品和展覽，讓觀眾成為展覽的一部分，通過觸摸屏或傳感器來解鎖新的內容或故事線索。展示內容不僅要涵蓋文物本身，還要包括與這些文物相關的歷史、社會、文化背景，以及它們在當代的意義和影響。

三、與藝術學科的跨學科合作問題

與藝術學科的跨學科合作不夠緊密是目前國內各大博物館數字化項目普遍存在的問題，這往往會造成如今行業內比較普遍的現象，即大多是對文物藏品的簡單復原，數字化成果存在同質化，且內容和形式缺乏一定的美學表達，較難實現文化遺產的精準闡釋和意象的完美構建。

北京故宮博物院、臺北故宮博物院先后對書畫藏品《清明上河圖》《富春山居圖》進行數字化復原，作為中國傳統繪畫的巔峰之作，這些藏品本身在藝術美學上已達成很高的成就，有了數字技術加持，其所呈現的數字化復原更加富有美感和視覺沖擊力，使古畫“活”起來，栩栩如生地傳遞畫面意境，精準闡釋文化遺產的魅力。三星堆遺址出土眾多造型夸張的青銅器物，其數字化項目帶有三星堆自身強烈的個性特征和文化屬性，以此延展而來的“‘邂逅三星堆——12K微距看國寶’三星堆大型數字巡展”，僅從攝影視角向觀眾沉浸式展現三星堆文物的細微之處，先后在國內外不同地區舉辦了上百場數字巡展，收獲良好口碑。

在中國五千年歷史中，因經濟、政治、技術等種種因素影響，所遺留下來的文物大多數并不精美，它們所蘊含的歷史價值要大于其自身的外向表征。以夏文化為例，夏代文物以石器、陶器占多數，器物造型簡單質樸、選材和顏色單一、器身裝飾線條抽象，因此，對夏文化的數字化創作就需要牢牢把握外在表征之下二里頭先民對于美的理解，深入考慮造型、色彩等視覺因素的展示形式，用現代化的藝術語言，在數字技術的支持下創新復原古老的夏代文明。

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國內技術公司對博物館數字化項目簡單地“套用模板”已不再適用，數字技術更需要藝術學的深度融合，獨辟蹊徑，才能創造獨一無二兼具藝術美感的夏文化數字化表達。當然，諸如此類的跨學科合作并不能一蹴而就，需要各方共同努力：藝術學科要積極參與夏文化數字化保護與利用項目全過程；技術公司要加大數字化項目前期創意設計的投入，解決數字化項目實施過程中藝術表達與技術實現之間相互沖突的問題，避免數字化成果“千篇一律”，做到“去同質化”；而對于廣大觀眾來說，要提高自身審美和欣賞能力，以此提高文化遺產數字化利用的質量。

四、多維度發展的策略研究

隨著AI、虛擬現實等數字技術的升級迭代，夏文化數字化保護利用工作還存在數字技術應用落后、數字化展示形式單一、觀眾參與互動程度較低等多維度發展問題，需要相關技術人員在數字化技術應用、優化展覽形式、創新展示手段等諸多方面尋找解決辦法。一方面，需要結合最新考古發現，深入挖掘夏文化內涵，做好文物數據的數字化采集和管理等基礎工作。繼續增加新出土文物數字化采集數量，提高采集精確度，加強數據資源的科學管理和統計分析。另一方面，除了優化二里頭夏都遺址博物館自身展覽之外，拓展展覽形式，創新數字化的藝術性也是行之有效的策略。制作數字巡回展覽，用VR虛擬體驗等方式突破二里頭文化只能在當地博物館展覽的空間限制，促成多維度的夏文化數字化展示。除此之外，觀眾的接受程度也是數字化保護與利用成效最直接的反映，需要設計開發人員能夠精準地把握觀眾喜好，高度提煉內容核心，用通俗易懂且有趣的語言“講解”歷史文化，避免出現枯燥乏味的傳統展示模式。

數字化保護利用不是炫設備、炫技術，有效且優質的信息承載和內容傳播才是數字化保護的核心。要不斷加強跨學科交叉融合，通過數字化保護利用與藝術學科的緊密合作，共同打造具有優質內容且受到觀眾喜愛的數字化保護項目，為文化遺產的科技創新提供翔實參考，讓更多人多維度、立體化、沉浸式地感受二里頭文化的魅力和夏文明的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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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郭兆瑋（1994—），女，漢族，河南三門峽人。碩士研究生，文博助理館員，研究方向：文博研究。

張錦（1994—），女，漢族，河北衡水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交互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