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博物館的可行性探討

摘要：隨著社會的發展，大眾對于文化場館的參觀需求日益提升，也更加重視參觀場館時的觀感體驗。文章以南通博物苑為例，就國內外博物館夜間開放的不同類型、發展夜間博物館的意義等方面展開論述。

關鍵詞：夜間博物館；夜經濟；南通博物苑

在世界上，夜間博物館的初次嘗試出現在1857年的南肯辛頓博物館，至今已有160多年。當時工人階層的娛樂休閑活動在英國上流社會看來是粗俗的，為改變這種情況，社會開始提倡博物館教育，為工人階層提供更有價值的娛樂方式。[1]隨著 19 世紀末電氣的大規模應用，越來越多的博物館加入夜間開放的大潮。如今，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博物館夜間開放已經常態化。

一、國內外博物館夜間開放類型

普遍來看，博物館夜間開放可分為延時開放、舉辦夜間特色活動以及國際博物館日夜間開放。

“博物館之夜”首創于1997年的柏林，柏林市政府組織柏林國家博物館等13家博物館發起夜游活動，并配備通勤巴士，方便市民夜間游覽和探索身邊的博物館。[2]兩年后，法國“博物館之夜”活動繼承這一理念。2001年，歐洲委員會的 39 個成員國簽署《歐洲文化公約》，使這一理念得到長足發展，后逐漸發展為“歐洲博物館之夜”，目的是展示各國的文化遺產，吸引更多年輕的觀眾在夜間參觀博物館。活動當天除固定延長開放時間外，另有各類精心策劃的音樂會、講座、舞蹈表演等文化活動。如今，特定時間段的“歐洲博物館之夜”已成為歐洲100多個城市重要的文化品牌項目，活動多在5月18日國際博物館日前后舉辦。

“博物館之夜”的影響力與日俱增，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中國博物館也參與這一文化盛宴。自2009年起，國家文物局開始與省級人民政府聯合舉辦國際博物館日中國主會場活動。自2011年起，國家文物局每年都會印發《關于開展5·18國際博物館日宣傳活動的通知》。北京、上海、深圳、南京、蘇州等地博物館紛紛在國際博物館日參與夜間開放，前期僅限于夜間開館，后期各館逐步配合本館特色開展各類創意活動。2016年，南京博物院成功舉辦“秦淮燈彩”點燈儀式，另有漢代樂舞、昆曲、江南婚禮民俗表演等特色活動。[3]

在延長開放上，多數博物館會在特定日期延長參觀時間。國外：倫敦的大英博物館在周四、周五延長開放時間到晚上8點半；紐約的大都會博物館在周五、周六延長開放時間到晚上9點；盧浮宮周三、周五延長開放時間到晚上9點45分。[4]國內：天津博物館、天津美術館每周六延時運營到21點；[5]陜西歷史博物館延長暑期開放時間，開放時間延長至晚上7點半；深圳市南山博物館每逢周六夜間開放。[6]此外，國內博物館也積極配合特展進行延時閉展。特展展品質量高、影響大，很多觀眾都是慕名而來，為滿足觀眾的觀展需求，館方對特展進行延時閉展。

二、發展夜間博物館的意義

1.城市經濟發展考量

經濟是評價一座城市發展的重中之重，經濟上的騰飛是城市發展的必由之路。日經濟與夜經濟共同組成城市的經濟空間，在傳統的日經濟之外，隨著時代發展及科技進步，人們逐漸擺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習慣，夜晚的人們在結束一天的工作和學習之后，開始尋找更多休閑放松的方式，夜經濟應運而生。“夜經濟”概念在20世紀70年代的英國被提出，是指發生在當日18點到次日6點，集吃喝及休閑娛樂于一體的多元化經濟，其可以形成包括食、游、購、娛、體、展、演等在內的多元夜間消費市場。夜經濟的發展能夠極大程度地展示城市活力，提升城市的知名度及吸引力。而博物館等文化場館的夜間開放可以鼓勵人們在夜間走出家門，感受城市文化，充分挖掘博物館的文化消費潛力，用夜文化助力夜經濟的發展。我國夜經濟的市場規模正持續擴大，文化休閑則為需求藍海。[7]本地夜生活成為重要旅游吸引物，市場托底作用明顯。大數據調研顯示，城市夜生活體驗成為游客目的地夜游首選；演出、文化場館、文化集市被認為是最具吸引力的夜間文化場景。[8]

2.改變群眾認知，提供夜間娛樂方式

傳統博物館與工薪階層有著明顯的“觀賞沖突”，博物館的目標觀眾群體為廣大的工薪階層，但博物館的開放時間卻與他們的工作時間重合。博物館雖在周六、周日全天候開放，但周末人數過多，又使參觀者無法獲得優質的觀賞體驗。為解決這種沖突，亨利·科爾提出夜間博物館的設想——“博物館夜間開放，就是讓這些勞工階級接觸藝術的最佳途徑”。[9]博物館夜間開放可以與現代人的休息時間相匹配，在夜晚為人民群眾提供更多優質的文化選擇，極大程度上滿足人們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需求，提升文化內涵。“舉辦文化夜市，是廣大群眾的精神需要，同時也是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一個重要陣地。”[10]現階段，城市夜經濟多數仍是以消費為目的的經濟行為，主要由第三產業（服務業）構成，以商業消費為主，文化場館極少開放。[11]城市的夜生活有了，但人們的文化需求在夜晚沒有被完全滿足，故而群眾對于博物館等文化場館的夜間開放有了更多的期待。

3.擴展觀眾群體

夜間開放也是博物館擴展觀眾群體的有力舉措。在過去，博物館常給人以艱深晦澀的刻板印象，間接使得博物館的受眾人群年齡結構層偏大，只有少數年輕人會將博物館作為旅游的目的之一。而隨著各類創新創意文化節目的興起，年輕人開始對傳統文化興趣盎然。有部分學者認為，隨著中國夜間文化消費市場不斷擴大，90后群體對文化消費的需求最為旺盛。年輕人好奇心強、探索心重、熱愛冒險，而夜間博物館打破了文化場館朝九晚五的固有模式，夜間氛圍感又為博物館披上了一層神秘的外紗，其獨特的新穎性能夠吸引新時代年輕人的目光。博物館也可以充分利用夜間的時間段舉辦各類創意活動，為年輕人打造不一樣的探索之旅。

4.增強觀感體驗

博物館夜間開放延伸了傳統的展陳形式：一方面，夜間燈光亮度的變化，調整人們觀察物品的角度和方式，對環境和展品有了全新的體會[12]，幫助觀眾與展品之間產生更深層次的情感共鳴；另一方面，以夜間氣氛為基礎打造沉浸式交流互動型展覽，如借鑒當下流行的劇本殺等活動，由講解員扮演NPC，引領故事主線，引導觀眾共同演繹文物背后的故事。這種以戲劇表演代替傳統講解的方式，可以幫助觀眾與表演產生感情交流。“在這種交流中，不僅對舞臺的表演產生一種真實感，體驗到真實環境，還能在自己的‘心理場’中展開聯想，產生一連串的心理——生理活動。”[13]全方面創新性展現文物內涵，從作為旁觀者聆聽到參與演繹體驗，這樣的參觀模式大大增強了群眾的體驗感及沉浸感。

三、南通博物苑開展夜間博物館的優勢

1.優異的地理位置及高知名度

南通博物苑作為中國第一座公共博物館、中國博物館事業的發祥地，享譽中外，近年來又先后被評為江蘇省級學校德育基地、愛國主義教育基地、科普教育示范基地、科普教育基地、國防教育基地等，其極高的知名度吸引了大批游客到南通旅游參觀。其次，南通博物苑所處地理位置優異。有學者調查研究后發現，充足的時間與合適的距離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夜間博物館的參觀人數[14]，故而合適的地理位置在吸引觀眾方面起到重要的作用。南通博物苑地處南通市中心，坐落于濠河風景區南端，公共交通方便并運營至夜間10點，且周圍配套設施完備，足夠滿足觀眾游覽博物館后的餐飲休憩需求。

2.本地政策鼓舞

夜經濟的崛起，成為中國各地政府拉動當地經濟的新抓手，有關部門紛紛抓住契機，出臺各類政策鼓勵和激發夜間文旅消費帶動經濟發展。2019年《國務院辦公廳關于進一步激發文化和旅游消費潛力的意見》提出，要大力發展假日和夜間經濟。截至目前，文化和旅游部已公布三批345個國家級夜間文化和旅游消費集聚區。近年來，為加強夜間文旅消費帶動經濟增長，江蘇省出臺了一系列指導性文件，并進一步組織申報評選出30家省級夜間文化和旅游消費集聚區建設單位。不同地市也進一步加大政策引導和支持力度，引領消費模式升級，豐富活動，升級服務，鼓勵博物館等文化場館夜間開放，助力構建“炫彩江蘇夜生活”。

3.“博物館奇妙夜”的經驗啟示

從2018年起，每逢國際博物館日，南通博物苑都會圍繞本年度博物館日主題舉辦“博物館奇妙夜”系列活動，如今已連續舉辦7屆。“博物館奇妙夜”為南通市民們奉上了文化饕餮盛宴，在文博界引起強烈反響，收獲廣泛好評，南通博物苑的社會影響力也進一步擴大。

2018年“5·18國際博物館日博物館奇妙夜活動——舞動博物苑”，由南通博物苑聯合聯合南京博物院、徐州市博物館、蘇州博物館推出，包括博物館夜間游覽、舞臺展演、古琴演奏等，使更多觀眾領略南通博物苑獨特的夜色，并近距離、深層次地體驗文博單位的特色。

2019年“5·18國際博物館日博物館奇妙夜活動”，南通博物苑通過陳列展覽、帽子特色秀、各類教育活動構建與公眾溝通的橋梁，向大眾傳達博物館日主題“文化中樞的博物館：傳統的未來”。夜間活動則由館長通過媒體向大眾講述鎮館之寶越窯青瓷皮囊式壺的故事。

2020年“5·18國際博物館日博物館奇妙夜活動——致敬白衣天使”，以南通博物苑為首的環濠河博物館群聯盟，圍繞主題“平等的博物館：多元與包容”，為南通市民準備了20多個精彩的展覽和社會教育活動，并加入獨舞、演唱、詩朗誦、琴箏合奏等文藝表演，使“博物館奇妙夜”倍具古典雅致。

2021年“5·18國際博物館日博物館奇妙夜活動”，南通博物苑將其分為“紫藤花又開”專題演出及“濠博有約”文博市集暨游園會兩個板塊。演出結合南通博物苑的建筑和文物背景，用歌舞、短劇、非遺表演、專題導覽等形式，配以多樣的舞美設計，打造一場穿越古今的沉浸式晚會。游園會則組建文博市集，鼓勵市民身著古裝游園，并設立博物館尋寶等環節，辦成集趣味性、知識性、賞游性于一體的綜合性大型游園會。

2022年“5·18國際博物館日博物館奇妙夜活動”，圍繞國際博物館日主題“博物館的力量”，在博物苑內南館、藤東水榭、濠南別業、新館四大點位進行情景劇、舞蹈、樂器演奏等表演，讓觀眾們感受新時代博物館“傳播、科學、創新、團結的力量”。

2023年“5·18國際博物館日博物館奇妙夜活動”，緊扣“美好生活”主題，讓老百姓沉浸式體驗傳統文化，在大家喜聞樂見的活動中大力傳承和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大美通作——玩轉榫卯體驗”“歲月如花——插花藝術體驗”“春的寄語——花語解析與押花制作體驗”“香篆匠心——丁氏印香爐體驗”“生活美學——宋代點茶體驗”等特色活動，讓廣大市民在博物館里共同享受當下、體驗美好生活。

2024年“5·18國際博物館日博物館之夜”，圍繞“一座博物館就是一所學校”開展3類特色活動。“博物館與時尚”與南通大學藝術學院合作舉辦一場時尚元素與傳統文化融合展演；“博物館與戲劇”張謇主題兒童小話劇，沉浸式展演“穿越時空遇見您”；“博物館與非遺”通過講述國寶故事、對話非遺傳承人、歷史知識梳理、非遺技藝現場展示，讓更多人了解文物及其背后的故事。

4.廣大園林場地

夜間博物館在對公眾開放過程中舉辦的活動，類型眾多，通常包括聚會派對、音樂表演、訪談交流、陳列展覽、文創集市、教育活動和美食品嘗等，而舉辦這些活動都需要一定面積的場地支持。南通博物苑作為國內唯一一家園囿式博物館，擁有大型的園林景區，具有舉辦各類活動的基礎性場地條件。

此外，可充分利用傳統節日契機，結合博物館自身特色舉辦活動，如元宵舉辦花燈展、端午舉辦粽子節、中秋舉辦賞月宴等。夜晚園區懸掛代表性節日裝飾，營造濃郁節日氣氛，吸引市民夜晚走出家門享受文化盛宴，激發園區消費潛力。借鑒近來火爆的集市經濟、地攤經濟、后備箱經濟等，博物館可邀請商家共同參加節日嘉年華。活動當日，商家們換上古裝，將攤位裝扮成古時市集，復原古代集市的繁榮景象。一方面，給予市民以穿越古今的體驗感，充分感受傳統文化，增強文化自豪感，樹立文化自信心；另一方面，嘉年華為夜間攤販提供專門的場地，有利于統一管理，在維護市容市貌的同時促進消費升級，刺激經濟增長，真正做到“文化搭臺，經濟唱戲”。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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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秦旭彤（1997—），女，漢族，黑龍江鶴崗人。碩士研究生，文博助理館員，研究方向：考古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