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
2024-12-31 00:00:00劉斌黃承石裴瀟
中國農機化學報 2024年12期
摘要：提升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是推動農業綠色轉型的必由路徑。基于全國30個省（市、自治區）面板數據，利用超效率SBM測算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運用固定效應模型、中介效應模型和門檻模型實證分析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作用機制，研究表明：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整體影響為抑制作用，農村人口老齡化每加深1個單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則減少 0.59個單位；農村人口老齡化通過促進農機服務的發展進而緩解其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負面影響。因此，應重視農村人口老齡化問題，加快農業生產方式轉變；完善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推動農業生產綠色化；促進地區間要素合理流動，縮小區域差異。
關鍵詞：農村人口老齡化; 農機服務業; 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 門檻效應
中圖分類號：F3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5553（2024）12-0337-07收稿日期：2023年10月7日
修回日期：2024年1月15日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22BGL082）
第一作者：劉斌，男，1997年生，山西平遙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農業經濟。E-mail：1361270936@qq.com
通訊作者：黃承石，男，1994年生，湖北陽新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為園林植物與觀賞園藝。E-mail：237252891@qq.com
Impact of rural population aging on agricultural 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based on the mediating effect of agricultural machinery services
Liu Bin1， 2， Huang Chengshi1， 2， Pei Xiao1， 2
（1.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Yangtze University， Jingzhou， 434023， China；
2. Hubei Rural Development Research Center， Yangtze University， Jingzhou， 434023， China）
Abstract： Enhancing agricultural 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is the only way to promote agricultural green transformation. Based on the panel data from 30 provinces， municipalities， and autonomous regions in China， this paper measures the agricultural 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by utilizing the super-efficient SBM， and empirically analyzes the impact mechanism of rural population aging on agricultural greening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by using the fixed effect model， the mediation effect model and the threshold model. The research shows that rural population aging has an inhibitory effect on agricultural greening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with a decrease of 0.59 units for every unit of deepening of the aging rural population， and the aging of the rural population has a mitigating effect on the negative impact of agricultural 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by promoting the development of agricultural machinery services. Additionally， the impact of rural population aging on agricultural 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decreases in descending order in the central， western， and eastern regions. Finally， the study identifies several factors that affect agricultural 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The text should also adhere to conventional academic structure and formatting， with clear and concise sentences and a logical flow of information. The aging of the rural population should be viewed dialectically in order to accelerate the transformation of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methods， improve the agricultural socialized service system， promote the greening of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and facilitate the reasonable flow of factors between regions while reducing regional differences.
Keywords： aging of rural population; agricultural machinery services; agricultural 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threshold effect
0 引言
農業綠色發展是綠色興農的題中之意，亦是農業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要求。然而，以農藥、化肥等高投入方式換取農業增長并非沒有代價。化肥、農藥、畜禽尿糞等農業廢棄物的排放不僅直接對農業生態環境帶來危害，而且威脅人類健康，影響農業可持續發展［1］。2019年我國農藥施用量為1 392 kt，約為世界平均水平的2.5倍，其施用強度10.31 kg/hm2，遠超國際公認的7.5 kg/hm2農藥使用安全上限［2］，這意味著，亟需加快農業動能轉換，提高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推動農業綠色轉型已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在農業綠色轉型的過程中，農民作為農業生產活動的實際決策者與實施者，對于實現農業綠色轉型至關重要。影響農業綠色轉型的因素很多，而農村人口老齡化是其中最為重要的因素之一［3］。農村人口老齡化導致了農業勞動力老齡化，對農業綠色生產效率產生兩方面影響：一方面，導致農業勞動力出現質和量的雙重下降，造成農業生產人力資本弱化，對農業綠色生產效率產生負面影響；另一方面，迫使農業生產采用新的生產技術和生產要素，以對沖老齡化帶來的負面影響，進而推動農業實現綠色高質量發展。因此，從綠色農業的視域下考察農村人口老齡化是否會對農業綠色發展效率產生沖擊，其內在機制是什么？對上述問題的回答，有利于厘清人口結構轉變與農業發展二者間的關系，為推動農業綠色轉型提供經驗證據。
關于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綠色生產影響的研究由來已久，但尚未形成一致結論。一種觀點認為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生產具有阻礙效應。農村人口老齡化降低了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可能性，提高了農地流轉的“非糧化”概率［4］、增加農藥、肥料和人工成本［5］，阻礙農業綠色生產技術的采納［6］、減少農業勞動投入導致農業減產并威脅糧食安全［7， 8］。另一種觀點認為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生產具有促進效應。農村人口老齡化迫使技術創新，刺激農業生產性服務的發展［9］，提高農業全要素生產率［10］、促進農業高質量發展［11］。還有一種觀點則認為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的影響具有不確定性。農村人口老齡化的規模效應、技術效應和人力效應導致其對農業生態效率［12］、農業技術進步存在兩種對立效應［13］、家庭農地轉出決策的影響呈現“倒U型”［14］。
上述研究為本文研究奠定了理論基礎，但仍存在進一步研究空間：第一，已有文獻大多基于農業產出視角分析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生產的影響，鮮有研究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進行探討。第二，現有研究主要關注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的直接或間接效應，較少涉及農村人口老齡化影響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效應機制考察。鑒于此，擬通過使用超效率SBM模型測算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基礎上，運用固定效應模型、中介效應模型和門檻模型探究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作用機制，并基于經濟發展水平與農業功能區視角探討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異質性影響。
1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農戶是影響農業發展的關鍵因素，勞動力與農業生產密切相關。隨著科技創新和農業技術進步，以農機服務為代表的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趨于完善。傳統的勞動力密集型農業逐步向技術密集型、資本密集型轉變，現代農業對勞動力要素的需求發生根本性改變，農村人口老齡化并不會必然引致農業生產的負面效應。本文的研究對象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并非僅體現農業產出的總量，更關注農業發展的潛力與可持續性，側重強調農業發展的質量。故本文認為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可能并非簡單的線性關系，農村人口老齡化加深有可能提高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
1.1 農村人口老齡化與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
勞動力是農業生產的主要投入要素，農村人口老齡化造成勞動力數量短缺與勞動力價格上漲，加速勞動力的“離農化”與“非農化”趨勢。農村人口老齡化可能通過規模效應、人力資本效應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產生影響。
一方面是農村人口老齡化的規模效應。規模效應是指由于老齡化導致農業勞動力供給約束，農戶需對家庭勞動力進行重新配置，使得勞動力與土地經營規模匹配均衡。勞動力數量與土地規模一般表現為互補關系，即勞動力數量越多，農戶經營土地規模越大。我國初期按照人口多寡分配土地，在人多地少國情下決定了以勞動“過密化”方式提高農業產出水平［15］。然而農村人口老齡化的加深造成農村勞動力質量和數量下降，使得農戶被迫考慮是否有精力繼續經營分散耕地。受限于體力，位置偏遠，土壤質量、灌溉條件較差的耕地可能被撂荒，造成農業土地資源浪費，制約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
另一方面是農村人口老齡化的人力資本效應。人力資本效應是指隨著農村人口老齡化程度的加深，農業勞動者的體能弱化導致農業生產投入的有效勞動發生改變，從而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產生影響。現有研究普遍認為人力資本在農業生產轉型過程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強調其對農戶行為決策與技術采納的重要性［16］。人力資本涵蓋農業勞動力的技能、知識、體力等諸多內容，這些內容的變化規律大致相同：體力歷經由弱變強，再由強變弱的過程，而技能和知識隨著年齡的增長歷經萌芽、形成、使用以及最終落后、淘汰的過程［17］。老齡勞動者農事經驗豐富，但其知識體系陳舊，對于綠色低碳技術的學習與認知能力較差。與青壯年相比，老齡勞動者的學習能力、勞動力供給能力以及認知能力均存在較大差距。此外，在相同的學習成本下，老齡勞動力學習新技術與技能的收益時間更短，其學習動機更弱，從而不利于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
綜上所述，提出假說1：農村人口老齡化不利于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
1.2 農村人口老齡化、農機服務與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
農村人口老齡化誘發農機服務市場的形成與發展。基于誘致性技術變遷理論可知，當農村人口老齡化導致勞動力供給減少、要素價格上漲時，會誘致技術變遷與要素替代。農村人口老齡化引致勞動力價格上漲，進而對勞動力成本與農業生產投入產生沖擊，出于理性考慮，農戶將會尋找替代要素以緩解老齡化造成的損失。勞動力和農機服務之間存在較強的替代關系，在勞動力短缺和勞動力要素價格上漲的背景下，農機服務將成為農戶的最優選擇［18］。
農機服務提升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增長。農機服務主要通過優化環境要素投入的結構變化與資源要素投入的規模變化促進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增長［19］。首先，農機服務會減少化學性生產要素使用強度。農戶通過農機服務組織直接從要素市場購買生物農藥、有機肥等綠色農業生產要素，減少高污染要素的使用強度，提高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其次，農機服務參與農業生產會降低農業綠色生產成本。農機服務組織大量采購農業生產要素使其在交易市場中具有一定的談判能力，從而獲得低廉的綠色生產要素［20］。再者，聲譽機制迫使農機服務組織提升農業綠色化生產能力。農機服務組織市場作為一個典型的多次博弈市場，農機服務組織在參與契約交易時更加注重短期行為的長期后果。農機服務組織為在農戶和政府兩邊積累良好聲譽，響應綠色生產，“兩山理念”以及“雙碳”目的政府政策號召，積極推動農業低碳綠色生產轉型。無論是出于環保理念，還是長遠利益、政治站位的動機，農機服務無疑會提升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
綜上所述，提出假說2：農村人口老齡化通過促進農機服務的發展，從而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負面影響。
2 數據來源、變量說明與模型設定
2.1 數據來源
本文使用的數據主要來源于EPS數據庫，農機服務相關數據來源于《中國農業機械工業年鑒》、農村人口老齡化相關數據來源于《中國人口和就業統計年鑒》。西藏地區數據由于缺失嚴重而剔除，故本文研究對象為我國2011—2021年30個省（市、自治區）的省際面板數據，部分缺失數值采用插值法補齊。
2.2 變量說明
2.2.1 被解釋變量
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A_GTFP）是本文的被解釋變量，參考馬國群等［２１］的做法，使用超效率SBM測算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投入指標為農業機械總動力、農作物播種面積、第一產業從業人數、化肥施用量、農藥施用量以及農膜使用量；期望產出為農業生產總值；非期望產出為農業生產過程中使用農用薄膜、化肥、翻耕、灌溉以及農藥等投入要素產生的碳排放。本文的相關變量的描述性統計見表1。
2.2.2 解釋變量
農村人口老齡化（age）為本文的核心解釋變量，關于老齡化的方法很多，較為常見的是老齡人口占比和老年撫養系數衡量。本文借鑒老年系數的概念，基于1956年聯合國發布的《人口老齡化及其社會經濟影響》中關于老齡化的界定，本文采用農村65歲及以上人口占農村人口的占比表示農村人口老齡化程度，這一方法也被學者廣泛采用［11］。
2.2.3 控制變量
在借鑒相關研究的基礎上［4-13］，本文選取的控制變量如下：財政支農（G_fin）以農林水事務支出占財政支出的比重衡量；城鎮化率（urb）以城鎮人口與地區人口的占比衡量；勞動力數量（job）以第一產業從業人數表示；人力資本（edu）以農村人均受教育年限衡量；種植結構（R_rice）以糧食播種面積與農作物播種面積的比重衡量。種植規模（scale）以農作物播種面積的比重衡量。
2.2.4 中介變量
農機服務（A_mec）為本文的中介機制變量，參考戴浩等［18］的做法，以農業綜合機械化率表示，農業綜合機械化率=機耕率×0.4+機播率×0.3+機收率×0.3。
2.3 模型設定
首先，基于前文假說1，構建基準模型如式（1）所示。
A_GFTPit=α+βageit+∑γXit+μi+εit （1）
式中： i、t ——省份與年份；
α ——常數項系數；
β ——農村人口老齡化回歸系數；
γ ——各控制變量的回歸系數；
A_GFTPit ——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
ageit ——農村人口老齡化；
Xit ——一系列控制變量；
μi ——固定效應；
εit ——隨機干擾項。
其次，構建中介效應模型，檢驗農機服務在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機制如式（2）和式（3）所示。
A_mecit=α+βageit+∑γXit+μi+εit （2）
A_GFTPit=α+βageit+ηA_mecit+∑γXit+μi+εit （3）式中： A_mecit ——本文的中介機制變量農機服務；
η ——農機服務回歸系數。
3 實證檢驗與結果分析
3.1 基準回歸
避免變量間存在高度相關性導致本文模型估計結果失真，首先采用方差膨脹因子法檢驗多重共線性問題，結果見表2。由表2可知，VIF均值為2.94，最小值為1.45，最大值為4.86，均未超過10，表明本文所選取的變量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上述變量可用表3匯報了基準模型回歸結果。在模型檢驗中Hausman檢驗、F檢驗和LM檢驗的P值均為0.000，因此基準回歸模型采用固定效應進行回歸，表3中列（1）～列（6）分別為OLS回歸、隨機效應和固定效應的回歸結果。
由表3可知，無論是采用OLS回歸、隨機效應還是固定效應，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回歸系數均顯著為負。由表3列（6）可知，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回歸系數為-0.59，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農村人口老齡化不利于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假說1得到驗證。農村人口老齡化的加深降低農業勞動力身體素質，導致勞動力供給數量減少；學習能力的退化將會降低農村勞動力質量。農村勞動力數量和質量的降低造成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低下，不利于農業綠色轉型。
3.2 內生性與穩健性檢驗
本文內生性主要為遺漏變量和反向因果兩方面，一方面，影響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因素較多，比如政府政策、農戶行為、政府規制等，這些因素難以窮盡且存在不可觀測性，可能導致本文存在遺漏變量問題。另一方面，農業綠色生產效率的提升導致從事非農產業人員對農業增收的預期提高，進而人員回流到農村，補充農業勞動力，稀釋農村人口老齡化程度。即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有可能會改變農村人口老齡化程度。鑒于此，使用兩階段最小二乘法，以社會保障財政支出作為工具變量緩解可能存在的內生性問題，表4匯報了檢驗結果。由表4列（1）可知，工具變量的LM檢驗的P值為0.000，拒絕不可識別的原假設，F檢驗值為156.84，大于10%的臨界經驗值（16.38），拒絕存在弱工具變量的原假設，由此可判斷，本文選擇的社會保障財政支出作為工具變量是合理的。農村人口老齡化的回歸系數為-0.339，通過1%的顯著性檢驗，這表明在考慮內生性問題后，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仍具有顯著的負面影響，說明本文的研究結論是合理且可信的。
采用三種方法驗證研究結果的穩健性：替換核心解釋變量、更換模型和縮尾處理。首先是替換核心解釋變量。衡量農村人口老齡化的指標除了農村老齡人口占比外，農村老年撫養比也是較為常用的指標之一，借鑒魏君英等［22］的做法，將農村老齡人口占比替換為農村老年撫養比，結果見表4列（2），農村人口老齡化系數為-0.239，在5%水平下顯著，與基準回歸結果基本一致，說明本文研究結論較為穩健。其次，更換模型，將基準模型中使用的固定效應模型更換為系統GMM模型，回歸結果見表4列（3）。使用系統GMM后，農村人口老齡化回歸系數為-0.263，在1%的水平下顯著，說明農村人口老齡化不利于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與基準回歸結果一致。最后，縮尾處理。避免中段極值對本文估計結果造成干擾，對變量在5%與95%分位上進行縮尾處理，然后將縮尾處理后的變量重新回歸，結果見表4列（4）。由表4列（4）可知，回歸結果在系數方面存在些許差別，顯著性與前文一致，假說1再次得到驗證。
3.3 機制分析
表5匯報中介效應模型的回歸結果。表5列（1）為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機服務的回歸結果，農村人口老齡化的回歸系數為0.122，在1%的水平下顯著，說明農村人口老齡化促進了農機服務的發展。農業生產活動對勞動力的依賴程度較大，農村人口老齡化弱化勞動力的體力與學習能力，進而對農機服務的剛性需求激增，從而推動農機服務的發展壯大。
表5列（2）為農村人口老齡化和農機服務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回歸結果，農村人口老齡化、農機服務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的回歸系數分別為-0.529、0.618，均通過顯著性檢驗，且農村人口老齡化回歸系數與基準回歸系數（-0.590）相比有所減少，說明農村人口老齡化通過促進農機服務的發展，從而緩解其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負面影響，假說2得到驗證。農村人口老齡化催生農業生產環節分離，農戶成為農機服務的需求方，推動農戶產業鏈縱向解構與農機服務市場的形成［23］，農業生產卷入分工經濟。農機服務擁有的資本、技術等優勢為農戶提供全程農業生產服務，極大緩解農村人口老齡化與高素質勞動力之間的矛盾，促進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增長。
3.4 異質性分析
我國地域遼闊，各省市經濟發展水平各異，農村人口老齡化也存在顯著差異。為進一步探析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區域異質性，本文將我國劃分東、中、西三大地區，模型回歸結果見表6列（1）～列（3）。
由表6可知，農村人口老齡化對三大地區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回歸系數均顯著為負，但系數大小存在差異，農村人口老齡化對中部地區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抑制作用最大，其次是西部地區，東部地區影響最小。具體而言，農村人口老齡化對東部地區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回歸系數為-0.201，未通過顯著性檢驗；農村人口老齡化對中部地區的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回歸系數為-0.501，在10%的水平上顯著，表明中部地區農村人口老齡化每加深1個單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將會下降0.501個單位；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西部地區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回歸系數為-0.295，在1%的水平上顯著，表明西部地區農村人口老齡化每加深1個單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則下降0.295個單位。上述回歸結果表明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存在顯著的地域異質性。可能的經濟邏輯是東部地區經濟發展與人力資本素質較高，農機服務的廣泛應用在一定程度上緩解農村人口老齡化給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帶來的抑制效應，因此東部地區受其影響最小。中西部地區大多省份既是農業大省，亦是糧食大省，相較東部農村剩余勞動力較多，城鎮化的拉力與老齡化的沖擊導致農村青壯年勞動力銳減，雖然人多地少的局面得到緩解，但由于依賴傳統精耕細作農業生產方式，對勞動力存在較高的路徑依存，因此農村人口老齡化對中西部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沖擊較大。
4 結論與啟示
4.1 結論
利用超效率SBM測算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在此基礎上運用實證分析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探討農機服務在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作用機制，并檢驗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非線性影響。
1）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整體影響為抑制作用，具體而言，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回歸系數為-0.59，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
2）農村人口老齡化通過促進農機服務的發展，從而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負面影響。
3）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存在顯著的地域異質性，農村人口老齡化對中部地區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抑制作用最大，其次是西部地區，東部地區影響最小。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回歸系數為-0.59，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農村人口老齡化不利于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
4.2 啟示
1）破解農村人口老齡化問題，亟須加快農業生產方式轉變。本文基準回歸結果表明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回歸系數為-0.59，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農村人口老齡化不利于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因此通過推動農田有序流動，鼓勵老齡農戶進行土地流轉，將細碎、分散土地轉化為規模經營，將有利于加快農業生產方式轉變，實現小農戶與農業現代化有效銜接。
2）完善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推動農業生產綠色化。中介效應顯示農機服務有效緩解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負面影響。因此健全以農機服務為代表的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補齊農機服務的覆蓋范圍、可達性等短板，大力發揮農機服務的綠色效應以提升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
3）促進地區間要素合理流動，縮小區域差異。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存在顯著的地域異質性。因此各地區間加強交流與溝通，促進資金、勞動力、技術等要素自由流動，既要鼓勵年輕勞動力進入農業領域，又要提高農業技術創新水平，以要素深化彌補人力短缺效應。
參 考 文 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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