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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白崖

2024-12-31 00:00:00王亞林
大理文化 2024年12期

彩云,是祥瑞的象征,吉祥的征兆。而白崖,卻是彩云屢屢呈現之地。家在白崖,真是三生有幸。如今,白崖卻是沉沉酣睡在撲朔迷離的歷史迷霧深處,令人向往,亦讓人不勝感慨。

年歲不知不覺之間增長,對白崖的了解在日積月累。白崖這個名字,蘊含著太多太厚重的歷史文化積淀,對我來說,越來越具有特別的磁力,一種文化的吸引力。史籍煌煌,民間傳說,甚至鄉曲俚俗,透露出白崖的那些事兒,神神秘秘,總是魂牽夢繞,緊緊纏住我,使我無法脫身。我知道,是該靜下心來,寫一點關于白崖的文字了。因為,我的家,就在白崖。

家在白崖,使人情不自禁就產生追尋白崖來源的強烈欲望。據說,因為白崖西山有雪白石崖故名白崖,又因有紅色石崖而更名紅崖。1313年,御史郭松年巡行云南,從昆明一路西行,一腳踏進白崖,只見壩子寬闊,土地肥沃,人口繁眾,田間長滿水稻,豁然開朗。當地人向他介紹說,西山有險峻如削的石崖,顏色雪白,因而這個地方名字就叫白崖,元初設置白崖縣。于是,郭松年在《大理行記》中寫道:“縣西石崖斬絕,其色如雪,故曰白崖。”

傳說畢竟只是傳說,總給人一種云里霧里的感覺。繼續上溯,公元前122年,漢武帝接到奏報,說有彩云現于白崖,至為祥瑞。于是,武帝派遣使者前來探尋,就此打通了通往印度的“蜀·身毒道”,并在彩云南現的地方設置云南縣,治所就設在白崖。白崖這個地名就此載入史冊,“彩云南現”成為云南府、云南省名稱的濫觴,白崖也成為彩云之南的發源之地,七彩云南的根底所在。這是關于白崖的最早歷史記載,且不說還可以往上溯推多少年,即使就從這一年算起,至今白崖也有兩千多年的歷史了。

家在白崖,我深深驚異于白崖曾經是一個王都所在。蜀漢建興三年,公元225年,拜相封侯的諸葛亮躊躇滿志,統兵南征平定西南夷,在白崖處死了不服從蜀漢中央統治的雍闿,賜豪渠龍佑那姓張,封為酋長,頒賜鐵券、瑞錦,統治管理白崖地方,史稱白子國、建寧國。張龍佑那主動接受漢文化,深為部眾擁戴,仿漢制在白崖西山下筑彩云城,貫徹實踐諸葛亮經營云南的思路。此后四百年間,張龍佑那世代相傳十七代,至唐貞觀二十三年(649年),張樂進求遜位于蒙細奴邏,蒙舍詔建都蒙化為止,白崖一直作為滇西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所在之地。

南詔時期,南詔統治區域設十賧、七節度、二都督,白崖為十賧之一,屬南詔統治核心區域,由于地當門戶之要,一直扮演著陪都的角色。南詔統一六詔34年后,即772年,南詔王閣羅鳳在彩云城東北隅新建白崖城,周回四里,比舊城規模擴大了四倍,幾乎等同于南詔都城陽苴咩城規模,設置城使率軍鎮守。隨后,把白崖川肥沃的土地分封給清平官以上的親王貴胄,將頗受猜忌的姻親時傍和俘虜的施浪、浪穹二詔王一并遷住白崖城,又在城南二十里筑蠻子城,安頓庶母和頗受唐朝青睞的異母弟誠節,實行嚴格的監管軟禁,把白崖經營成為南詔的后花園和守護南詔的強大屏障。

最為人們津津樂道的,則是一個關于民族和平相處的典故,對南詔歷史深有研究的歷史學家師范,不吝筆墨地記錄了這個重大政治事件。794年10月24日,唐冊封南詔使袁滋一行到白崖城,城使尹瑳率馬軍、步軍各二百隊,出城至彩云橋夾道迎接,大軍將李鳳嵐帶細馬二十匹一路迎候,場面壯觀,禮儀隆重。此后,唐和南詔結下蒼山會盟,曾經勢如寇仇的唐南恢復友好隸屬關系,南詔派遣子弟到成都和長安“留學”,專門研習漢文化,“不讀非圣之書,嘗學字人之術”,譜寫出民族團結、文化交融、邊疆穩固的輝煌篇章。

白崖,真是一個充滿了唯美乃至浪漫色彩的名字。家在白崖,祖祖輩輩漫步白崖古鎮青石板路面,鄉音婉婉,鄉情濃濃,擺起關于家鄉的“龍門陣”來,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就像從家門口潺潺流過的白崖江,曲折回環,緩緩南流,永不枯竭。

白崖背靠昆彌峻嶺,南面彌渡全川,左右山巒逶迤,川中沃野百里,漢族、白族、回族等各民族雜居,天然一個獨立的桃源世界。民諺云:“白崖熟,一郡足”,郭松年說:“居民輳集,禾麻蔽野”,楊升庵說:“天氣渾如三月里,風華不斷四時春”。歷數白崖歷史,白崖為白子國都城,南詔、大理等地方政權在白崖建城池,設城使,駐軍管理。漢代,置云南郡,白崖地方屬之。元憲宗七年(1257年),改設大理路萬戶府,白崖從云南縣析出,設白崖千戶所。

進入明朝,中原王朝統治進一步深入,衛所制度遍地推行,白崖作為迤西交通樞紐的地位進一步凸顯。嘉靖元年(1522年),在置白崖堡的基礎上,朝廷批準云南巡撫何孟春上疏,又增設大理督捕通判駐白崖,作為大理府的分設機構,專司“督捕盜賊,控馭土官”。1564年,通判張民表重修白崖城,招募民兵,隨時巡護一方平安。李元陽感慨作記,稱頌其功績。1621年,大理府督捕通判從白崖移出,但此時的白崖,已是“居民殷阜,儼若城邑”,繁榮甲于一方。

進入清代,康熙推行裁衛歸州,大理衛、景東衛歸屬地方。緊接著大規模的“改土歸流”浪潮席卷各地,一浪高過一浪。雍正八年(1730年)十一月,云貴廣西總督鄂爾泰奏請批準,改“迷渡”為“彌渡”,移大理府通判署于彌渡城,移彌渡巡檢司于白崖,設白崖巡檢司,“彌渡”之名肇始于此,彌渡川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南移。乾隆二十年(1755年)正月二十二日,云貴總督碩色認為白崖巡檢司“事務尚簡”,上奏乾隆帝批準將其裁撤,完成了白崖巡檢司二十四年的歷史使命。但白崖依然是一個次中心集鎮和交通要沖,依然設堡,駐堡軍三十名巡護要路,保護商旅郵遞,經濟發達,文化昌盛,官員、商賈、墨客騷人南來北往。

人們深深愛著白崖,守護著白崖。但遺憾的事還是于清乾隆四十三年,即1778年發生了。這年,軍機大臣兼云貴總督李侍堯覺得白崖這個名字不雅,于是改為紅崖。位高權重的李侍堯這一改,于地方當然如同圣旨,卻使飽讀詩書的彌渡人師范覺得不可理喻。1790年,師范由老家寅街過白崖赴劍川州任所,一路秋色,在離家不到百里的白崖白沙地迷了路,不禁感慨賦詩,道出“我本建寧人,不識建寧路”的尷尬,表達“白崖號紅崖,世事安足據”的憤慨。師范還在詩中作了詳細注腳,對李侍堯不知就里的改名行為充滿遺憾地說:“漢武帝時,彩云見于白崖,則白崖之名由來甚古。李制軍忽以紅崖易之,二千年古跡一旦廢去,后恐無知之者矣!”

也許,官方各種奏報、邸報之類,行文從此都不約而同地改了口,清一色地稱為紅崖,并一直延續至清末,然而這一改,卻未能改變人們對白崖的深深眷戀。1838年,廣東南海舉人、趙州知州陳釗鏜纂修《趙州志》時,在用“白崖”還是“紅崖”這個問題上,也許頗費了一番躊躇,但最終還是以他國史館校錄官的深厚閱歷,堅毅果斷地選擇了尊重歷史,遵從民意,將“白崖”作為一個歷史文化符號,而不僅僅是作為一個地名,永恒地定格在《趙州志》中。否則,后人品讀《春日白崖道中》《雨過白崖》之類詩文的時候,重重語言隔膜之中,不知道增添了多少不必要的麻煩。

民國元年(1912年),彌渡建縣,紅崖改稱彩云鎮,屬彌渡縣,1918年又劃歸鳳儀縣。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彩云鎮又變身紅巖鄉,還有紅巖區、紅巖公社等,及至2000年變成紅巖鎮。白崖,一個富含人文意義的名字,在歷史的長河之中,風云激蕩,歷經滄桑,只是無奈存活于史籍之中,如一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變幻萬端,我們看到的也只是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讓我們這群具有文化情結的人深深眷戀著,如嬰兒降世時的初乳一般。

家在白崖,常常沉迷于先賢過往吟詠的詩歌。這些以白崖為題材的詩作穿越時空,讓我得以和先賢們如晤,進行一次次的心靈對話,觸及我靈魂深處的某些部位,心馳神往,乃至如癡如醉。

明朝初定,云南各地土司勢力依然存在,甚或歸順不誠、擁眾自固。程本立本來是周王府長史,因坐累貶謫云南馬龍他郎甸長官司吏目,西平侯沐英早聞其賢。1390年,程本立受西平侯沐英所托,不避艱險,山行野宿,自楚雄、姚安、大理、鶴慶、麗江、永昌一路走來,宣諭教化,撫綏安輯各地豪強。過白崖時,他面對平滇之戰后的滿目瘡痍,百感交集地詠道:“曉行清子川前月,夜宿白崖關上云。宇宙有生俱是客,江湖無日不憂君。人心可使豚魚應,絕域真同鳥獸群。飽暖殘年得強健,未慚蠻府作參軍。”

在云南人民心目中,楊升庵是和諸葛亮比肩的人物,是云南文化史上的一座高峰。1527年8月18日,楊升庵攜妻帶子趕回永昌戍所,再一次走進白崖。和兩年前一路在驛卒押解下,“行者為悲酸”的哀傷悲愁心境截然不同,此行,他要去白崖赴摯友曹太狂之約,在白崖彌渡盤桓年余。白崖路邊,一串串密蒙花絢麗多姿,秋色迷人,彩云如錦,心情云開霧散,自由如飛鳥一般,自然舒暢無比,情不自禁地放聲詠道:“云開遠見彩云州,一片煙嵐鳥外浮。還見前年山下路,密蒙花發艷新秋。”

“巖巖山勢盡趨東,煙火橫崗野望空。峰頂亂松諸葛寨,崖腰豐草白王宮。行尋村外龍潭水,坐話橋邊鶴發翁。歷代兵戈難復問,紛紛飛鳥夕陽中。”為了纂修《大理府志》,大理府通判黃元治四處走訪,踏勘勝跡,幾度走進白崖。這一次,黃元治再度踏進白崖城,采訪白發老者,飲龍潭水,丈量諸葛寨,拜謁白王宮,心胸中早已溢滿了厚重的歷史深沉感,一切過往都已成云煙的無限感喟流露筆端。

白崖四面皆山,天然一個生民養息的勝地。冬雨中的白崖,云霧縹緲,山川靜穆,人煙稠密,炊煙裊裊,雞犬相聞。這一切,在云南學政葉觀國看來,特別朦朧而富有詩意,特別神秘而歷史幽邃。因為,他知道白崖是千余年的南詔鐵柱所在地,自然感受得到這里文化積淀是多么地深厚。1757年,葉觀國視學滇西過白崖,恰逢冬雨陣陣,寒風襲人,乍雨還晴,令人驚喜不已,便沉郁頓挫地詠道:“凍雨橫斜四面風,白崖高嶂落空濛。須臾云斂炊煙起,殘照猶明鐵柱宮。”

作為彌渡土生土長的進士、翰林,谷際岐飽讀詩書,濡染于白崖掌故,熟悉滇云歷史,諸如仁果第十五代孫龍佑那在白崖創建建寧國、諸葛亮率四川青羌五部無當強悍飛軍平定南中之類,深感蠻煙瘴雨都被風吹雨打去,這里弦歌聲聲,人們無不深深浸濡在中華文化教化之中,深情歌頌華夏一統、民族團結,故而詠史懷古韻味悠長。他寫道:“佑那立國古褒勛,諸葛遺封鎮彩云。白飯千年仍鐵券,青羌五部盡飛軍。當時瑞錦蒙天賜,何處夷經訪舊文。圣代三江全入貢,休夸氊馬獻蠻群。”

大理白族詩人趙廷樞仕途坎坷,好不容易以拔貢出任萍鄉縣知縣,卻因事牽累罷官,歸居故里,閑來無事,寄情大理山水風光,飲酒賦詩自娛。白崖有詩友師范、龔錫瑞、蘇檙,還有美美的風土人情,自然成了趙廷樞常來常往之地。趙廷樞游走在白崖驛路之上,如詩如畫的白崖依然化解不了他心頭的沉重塊壘,幡然醒悟,自己原來就是一頭“病馬”,低沉地自言自語道:“逶迤山路托行蹤,徑轉平川入望中。地接昆彌稱沃壤,俗非白國漸華風。云林日冷知天暮,原野人多識歲豐。趕宿橋頭催病馬,村醪獨酌夜燈紅。”

白崖,一個極富歷史文化積淀的名字,也許她本身就極其富有詩意,也許她極易激發詩人們的想象力,也許她和詩人們特有的神經有著某種默契的暗合。要不,她怎么一再成為詩人們吟詠的對象。要不,她在騷人墨客的筆下怎么美麗得那么令人驚艷!

白崖,“奇蹤軼事,所在多有”,是最富有傳奇色彩的地方,“赤水彩云”“金鏤翔環”“仙橋換木”“騎豬化象”“仙女諧緣”等傳說故事不勝枚舉,看似荒誕不經,卻如夢似幻,引人入勝。清初江南名士陳紹堂游歷白崖,作《建寧懷古》七古做了十分精辟的概括:“崖頭掛印誰真膺,騎豬化象言尤幻。仙橋木換隔塵蹤,菩提空翠波羅澗。云濤揭破俯前川,迷津古渡腴桑田。繡壤村城榆柳錯,弦誦之聲煙火連。”

家在白崖,祖祖輩輩,在白崖人眼里,白崖始終是充滿神奇魅力的地方。明代萬歷年間,白族文豪李元陽以極大的熱情,傾情關注白崖神奇傳說,先后為谷女寺、醫王寺、遍照寺等佛寺作記,為畢缽羅窟作志,把一個個口耳相傳的美麗傳說變成了生花妙筆的文字。直到清乾隆年間重修谷女寺時,趙州名士許憲作《募修谷女寺引》,仍然感慨于此,總結道:“滇南古多仙釋靈幻之跡,鄯闡(今昆明)、葉榆(今大理)而外,以趙州之白崖為最。”

就說“金鏤翔環”的故事吧。這是一個記載了南詔歷史上一件重大政治事件的傳說。白子國起于戰國,建都白崖,歷經800余年傳承,已經漸漸顯出頹勢。唐貞觀二十三年,即649年,白子國國王張樂進求、大部落主細奴邏、段宇棟、趙覽宇、施棟望、李史頂、王青細莫等九人,共祭天于鐵柱側。有金鏤鳥從鐵柱上飛下,落憩于細奴邏臂上,久久不去。眾人驚訝異常,知天命攸屬,張樂進求遂遜位于細奴邏,并以女兒妻之。由此,白子國傳三十三代而結束,南詔肇基,而后開疆拓土,兵強國盛,統一六詔,稱霸一方。

著名學者胡適說:“歷史是一個任人打扮的女孩子”。歷史一旦經過民間演繹變身為傳說,變為野史之類的東西,就會變得更加神奇。關于張、蒙政權充滿殘酷抑或血腥的更迭,在歷史時空中越來越變得撲朔迷離,元大德年間人李京“周履云南”,曾深入白崖考察,所著《云南志略》記載為:“傳三十三王,至樂進求,為蒙氏所滅”,我想更接近那個蠻荒時代歷史的真實。至于那么多的記載幾乎眾口一詞地說“遜國”“遜位”,比如萬歷《趙州志》“趙瞼始末”一文記載:“自龍佑那傳十七代至張樂進求,遜國于蒙氏,隱居白崖川,由是白國絕而南詔繼”之類,那也只是人們對歷史事實的美好加工,表達一種美好的愿望而已。

再說一個通俗至極的傳說——“仙女諧緣”。說的是,白崖仙女莊村廟里有一仙女,至永昌與一貧寒書生相遇相識,進而相知,書生固貧窮,常以沒有盤纏參加鄉試而遺憾不已。仙女十分欣賞書生的才情見識和品德,常以詩歌相酬唱。一天,仙女辭別回歸,依依惜別,留詩相贈,詩云:“盼斷巫山隱石蝦,彩云深處是儂家。來年得意秋花路,古木寒鴉啜一茶。”隨后,書生赴省城鄉試經過白崖,夜宿仙女莊廟里,晚上沉沉入夢,只見仙女款款而來,贈以銀兩。天亮醒來,果然在香爐中赫然留有銀兩。書生帶上銀兩趕考,在這一年鄉試中,幸運中試舉人,感激之余,書生回來把寺廟修繕一新。

從《趙州志》的記載看來,這是一個發生于明代的傳說。在“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科舉時代,金榜題名是每個士人夢寐以求的理想,科舉考場中的靈異事件層出不窮。那時,白崖地區堪稱妙香佛國,佛教、道教、巫教盛行,崇信因緣果報的白崖人一致的說法是,仙女就是觀世音菩薩顯化,永昌書生憑借觀世音菩薩的幫助,參加鄉試如愿考中舉人,其奇異經歷自然成為人們一代又一代茶余飯后的談資,讓人們一次次地透過傳說感悟佛家所說,一切因緣而起,因念而生,有因有緣,必然成果。

白崖人常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甚至說“作惡是要遭雷打的”,樸實的語言中洋溢著對善良的詮釋,這在“冤婦復生”的傳說中展露無遺。一天,一屠戶到一婦人家買豬,婦人賣得銀子三兩,便隨手將銀子放置于桌子上。轉身之間,銀子被屠戶偷竊而走,婦人尋之不得,遂上吊自盡而死。丈夫歸家,見妻子不明不白而死,悲不自勝,裝殮而準備葬之,卻為暴雨所阻。第二天早晨,丈夫出門,看到婦人站在家門口,丈夫驚奇不已地問:“是何緣故?”婦人說:“只記得自己自縊,不知什么緣故又復活了。”丈夫激動莫名,拉著婦人去看,棺中沒有了尸體,只見屠戶死,筆直跪在棺旁,手里捧著三兩銀子。夫婦倆再仔細驗看,屠戶為雷擊而死。

“芝麻開門,芝麻開門”,那是阿拉伯式的西方神話傳說。品讀白崖一個個神奇的傳說,仿佛阿里巴巴打開神奇大門的咒語,引領著人們走進白崖,讓人恍如走進一個個奇異的世界,如夢似幻;解讀著一個個神奇的傳說,如同尋找解開白崖文化之謎的鑰匙,卻又深受啟迪。

白崖,謎一樣的白崖,許多歷史遺留下來的謎語無法解開。說起家鄉白崖,始終繞不開一個謎一樣的著名人物——末代白子國國王張樂進求。

然而,千余年來,張樂進求始終是一個撲朔迷離的人物。盡管《南詔野史》《南詔圖傳》《南詔畫傳》之類地方史志、文獻,對張樂進求及其事跡不乏記載、描述,但是,因記載歧義多端,描述又荒誕離奇,而《舊唐書》《新唐書》《蠻書》等史籍卻沒有文字記載,因此,不為史家尤其是非本土史家采納,比如著名史學家包鷺賓、向達,近年的祁慶富、侯沖,莫不如是。本土本地文史專家方國瑜、林超民先生,則不遺余力地辯解,提出不要單以“正史”為據,簡單否定張樂進求與“白子國”的存在,卻又拿不出令人心服口服的依據。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學術的紛爭歷來如此,這不足為奇。然而檢索并閱讀這些本土史學專家的文章,我發現,力主張樂進求與“白子國”存在的本土史家在解讀地方文獻資料時,拒絕或者回避歷史唯物主義觀點分析解決問題,甚至于曲解野史、以傳說為我所用,作沒有實在證據的推測估計,自覺或不自覺地向早已流傳的野史靠攏,感覺“自圓其說”,其實只是一些模棱兩可、似是而非的結論,使歷史的真相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張樂進求難道真的只是民間傳說中的人物?野史記載,張樂進求先祖為九隆族第八子牟苴頌,世所稱天竺國白飯王后裔。牟苴頌傳四世而至戰國時仁果,因為眾所推為白子國國王,建都白崖,公元前109年受漢朝封取代滇王,“賜滇王印,復長其民”。傳十五世而至龍佑那,蜀漢建興三年(225年),諸葛亮南征,置云南郡于白崖,封龍佑那為酋長,賜姓張,改白子國為建寧國。又傳十七世,而至張樂進求。這是白子國近千年國祚歷史中,見諸史籍的四個國王的名字。張樂進求大致生活于隋末唐初,羈縻于隋唐朝廷,唐太宗貞觀年間,“張樂進求朝覲,封云南鎮守將軍” 。貞觀二十二年(648年),受唐冊封為首領大將軍、云南王。唐貞觀二十三年(649年),即張樂進求受唐冊封的次年,一場至今令人驚訝的和平演變成功上演。傳說中,云南大將軍張樂進求、西洱河右將軍楊農棟、左將軍張矣牟棟、巍峰刺史蒙邏盛勛公、大部落主段宇棟、趙覽宇、施棟望、李史頂、王青細莫等九人共祭天于鐵柱側,見金鑄鳳凰飛上細奴邏左肩,久之不去,張樂進求等驚異之,以為天意有歸屬,遂遜位于細奴邏,白國絕而南詔興。相傳,金鑄鳳凰為細奴邏家養之鳥,屢經訓練,頗解人意,祭天之日,放鳥于鐵柱頂,張樂進求等虔誠祭天,不知其中之計謀,故而神不知鬼不覺之中,演出了這場自編自導自演的神奇政治戲劇。

野史和正史總是充滿了詭秘,疑問重重,讓人百思不得其解。針對地方學者一致主張的649年張樂進求遜位于細奴邏之說,我有幾個質疑:其一,細奴邏于629年出生于永昌,因數有神異,受部落酋長猜忌,企圖尋而殺之,不得已而出走蒙舍巍山避難,張樂進求怎么把王位“遜”給落魄不堪之細奴邏?有的學者把遜位時間定在629年,那張樂進求豈不是把王位“遜”給尚在襁褓中的嬰兒細奴邏?其二,648年,唐右武侯將軍梁建方征討松外諸蠻,過白崖,“追奔逐北,殺獲10余萬,群蠻震駭”,七十余部望風而降,難道張樂進求在此次戰爭中遭受重創?其三,652年,郎州道總管趙孝祖平定“白水蠻”后西討,“斬小勃弄酋長歿盛,擒大勃弄酋長楊承顛”,小勃弄即白崖,如何解釋此時的白崖酋長不是細奴邏,而是歿盛?

追尋遙遠的千年歷史,歷經數代的口耳相傳,這就是傳說播下的重重迷霧,讓我們無法掀開的歷史迷霧。比如,南詔鐵柱銘文明確記載,鐵柱為南詔第十一王世隆建鑄于872年,張樂進求卻于649年祭天于鐵柱側,難道張樂進求、蒙細奴邏等人玩了一次歷史的穿越?歷來改朝換代無不充滿了血腥的殺伐屠戮,可鐵柱祭天“遜位”一說卻把此次政權更迭描述得如此優雅,甚或波瀾不驚?

說了這么多,張樂進求還是一個令人撲朔迷離的人物,依靠目前史料已經無法還原真實的白崖城。好在,白崖城考古調勘于2017年啟動,并且有了重大發現,白崖舊城、白崖新城重新得到肯定性認定。也許,通過兩座白崖古城遺址的發掘考古,能夠發現白崖城主人張樂進求更多的蛛絲馬跡,讓我們盡可能清晰地還原張樂進求的歷史形象。

在傳統交通運輸年代,白崖為滇西樞紐,蒼洱門戶。因此,進入明代,隨著明朝中央對邊疆統治經營管理的深入,交通驛站向邊陲不斷延伸,白崖設白崖堡,成為迤西定西嶺驛和云南驛之間的官道節點,也成為南向入景東的茶馬古道開南驛道起點。

如此重要的咽喉之地,執政者自然不敢馬虎。明洪武年間于此筑城設堡,白崖堡為軍堡,屬洱海衛管轄,置堡夫84名。根據相關研究得知,所謂堡,就是用土或石圍起來的用來居住或屯駐的具有軍事防御功能的小城。白崖堡作為向迤西縱深的軍事防御體系中的一環,其作用至關重要,包括屯兵、屯糧、治安、引導交通、傳遞信息、邊境檢查與貿易保護。從此,明代三征麓川、討平景東土酋俄陶叛亂等一系列平定土司叛亂的重大軍事行動,白崖堡無不發揮著大本營的作用。

白崖堡夫與當地民戶生產生活方式截然有別,他們攜兒帶女,稱為軍戶,屯駐城堡之內,除領取軍餉生存外,還屯田生產,以足食用。鑒于白崖重要的交通隘口,人流量大,明嘉靖二年(1523年),云南布政使司在白崖增設大理府督捕通判,四十三年(1564年)又筑白崖土城守御。1731年撤銷彌渡巡檢司,設白崖巡檢司,至1755年又撤白崖巡檢司。故而,白崖堡、通判府、巡檢司等機構的設置,使白崖成為區域性的政治經濟文化樞紐,其消費能力又促進白崖地方市場的形成,加之民戶聚居和商旅往來貿易,白崖逐漸形成了頗具規模的集市。

以十二屬相記日趕集,是古代云南經濟社會發展一大特色,白崖集市也是如此。據道光《趙州志》記載:“白崖市,寅、午、戌三日趕集。”也就是我們今天所說的“空三趕四”,四日一集的趕集習俗延續至今。數百年來,祖祖輩輩都習慣性地讀“街”為“該”,那是流淌于血液中無法改變的聲調。年幼時,和父母一起趕白崖街,隨著趕集的人流,漫步于青石板鋪就的街道,由東走向西,依著引馬石延伸,抑或由西走向東,生產生活物品街道兩邊羅列,林林總總,一應俱全,討價還價,鄉音濃郁,隨興一抬眼之間,映入眼簾的都是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那是記憶深處最難忘的鄉愁。

在明代李元陽先生筆下,有“白崖熟,一郡足”之說,近代又有“去到紅巖,不想回來”之說,說的是白崖川土地平曠肥沃,物產豐饒多姿,經濟活躍,容易謀生。故而,長不足一里的白崖街,東西橫列,古驛道貫穿,青瓦白墻,堆店客店馬棧,及至茶室餐館,不一而足,接二連三。每逢集日,一川商賈云集,大小馬幫接踵,交易繁榮,儼然一繁華小世界。在時光流轉中,盡管白崖改名紅崖,又改名紅巖,但人們約定俗成,默默堅守著先人定下的規矩,一街趕了六百多年,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

白崖集市出現的時間相對較晚,“夾路成街”是白崖集市最鮮明的特點。有研究表明,白崖集市至少在唐代已經形成,而到元朝則發展成為定期集市,進入明清,隨著內地人口的大量入遷,落籍白崖川,推動著農業、手工業快速發展,白崖集市則發展得更加充分更加繁榮,具有了以十二屬相命名、以日用常物為主、地域特色鮮明的特點,形成了切合農業生產的節拍,遵循季節時令的傳統。于是,白崖人“耕讀相兼,回漢雜處”。于是,便有了元初郭松年筆下的白崖一帶“居民輳集,禾麻蔽野”之盛況。于是,白崖市場“四方之貨一入白崖,慮無不售”。

俗語有云:“紅巖街子直馬一條槍,兩頭買白米,中間買粗糠。”這是民間俚語對白崖市最為直觀的形象描述。也許,隨著白崖巡檢司的裁撤,彌渡通判府的建立,白崖川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往南轉移至彌渡城,白崖集市已然沒有了往日的熱鬧,但依然繁榮依舊。到清代末年,李根源受命于云貴總督李經羲勘察邊界,親赴白崖實地勘訪,在《滇西兵要界務圖注》中勾勒出了白崖集市的大致概貌:“紅崖街,位于彌渡之西北,六百余戶,殷實,客棧七八家,合寺廟能容一鎮人宿營,給養飲水俱便。”雖然是從軍事的角度描述,但也呈現出白崖集市當時的大致面貌。

走在如今經過棚戶區項目改造之后的紅巖街子,記憶總是讓人恍惚,游離于過去和現在之間,繁榮依舊,老街老房老鋪不再,西柵門、小河口等地標性的建筑依稀在腦海里。回顧千余年時光隧道,我們看到的只是白崖街子漸行漸遠的背影,這是歷史的必然,也是發展的必然。我們不會也不該總是停留在“故時的記憶”里,也不會總是把目光滯留于“現在的美好”里,但我們需要鄉愁記憶,需要故時的溫度。而白崖集市,現存的紅巖街子,也許正是這種樸素的關于鄉愁記憶的溫度。

漫步彩云深處,拜訪白崖古城,真的是體驗到了成語“滄海桑田”的內涵。只不過,白崖古城的變遷不是大海變成桑田,而是城池變成了桑田。在這片莊稼茂盛的土臺地上,千余年歷史風煙撲朔迷離,若隱若現,恍惚于彈指之間,令人唏噓。

在巍峨高峻的昆彌嶺下,至今還有兩個村莊,村名最值得尋味,一曰古城,一曰化城,均依山傍水,景致特佳。說它古,是因為它由來已久。《南詔野史》記載漢武帝時,“仁果為眾所推立于白崖,武帝乃冊封仁果為王,號白子國”,“蜀漢諸葛武侯南征,至白崖,殺雍闿,擒孟獲,乃封白子國王仁果十五世孫龍佑那為酋長,賜姓張氏,于白崖筑建寧城”。結合文獻“漢元狩元年(前122年),彩云現于白崖,遂置云南縣”的記載來看,白崖建城已有2000多年的歷史。也許,古城村就是白崖城的組成部分,故而得名“古城”。

唐初,南詔和唐王朝戰火不斷,烽煙四起。《新唐書·南蠻傳》載:“永徽初,大勃弄楊承顛私署將帥,寇麻州。高宗以左領軍將軍趙孝祖為郎州道行軍總管,與懷玉討之……小勃弄酋長歿盛屯白旗城,率萬騎戰,敗,斬之。”方國瑜先生認為,白旗城即白崖城的誤寫。如果是這樣的話,這恐怕是正史關于白崖城比較早的文字記載了。同時也表明,在南詔之前,白崖城已具雛形,其屯兵據險的軍事價值已凸顯。其實不僅趙孝祖,隋代史萬歲、唐代梁建方、唐九征、韋仁壽、鮮于仲通等都曾征討洱海區域,相信作為洱海壩子東大門的白崖城,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漢唐王朝不斷開疆拓土以及地方“無酋長,喜相仇怨”時代背景淬煉出了白崖城的戰略地位。

白崖城有新城與舊城之分別。2017年4月至6月,云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聯合大理州文物管理所、彌渡縣文物管理所對白崖城開展調查勘探工作,在白崖城西側定西嶺東向山梁余脈上新發現“上古城”遺址,即白崖舊城。白崖舊城與白崖新城之間隔海塘東西對稱,依山修筑,地勢西南高、東北低,平面形狀呈葫蘆形,南北兩側沿山梁邊緣分布,利用陡坡增強防御。《趙州志》載:“文案洞城,在白崖西昆彌嶺下,白國張龍佑那筑,即彩云城也。”《南詔野史》載:“天寶十一載正月一日(752年)……(閣羅鳳)發人口百戶于浪穹,筑白崖賧城。”此兩次修筑的均應該是白崖舊城。

唐代樊綽所撰《蠻書》對白崖城有簡要記載,是判斷白崖新城、舊城的重要依據。根據調勘結果,舊城城墻寬8.4~11米,外側周長1122米,與《蠻書》所說“周回兩里”較為接近。最東端地勢低緩處有兩個海塘,城西側山坳竹林內流出一股較大的山泉,北側谷女寺下亦有一股清泉源源不斷流出,可資源源不絕的水源,聚水而為海塘,供給城市用水,疑為《蠻書》所說“大池”,唯獨該區域面積不足“方三百余步”。這也許是長期沖刷淤積和人們不斷擴大耕地面積,導致海塘水面縮小的緣故。

海塘東側數米即為白崖新城。《蠻書》記載,白崖新城為“大歷七年(772年),閣羅鳳新筑”。新城平面形狀近長方形,城墻外圍周長約1376米,將城壕計算在內周長約1481米,與《蠻書》記載“周回四里”相近。白崖新城四周有城壕,符合“四周引水環流”的記載。城址東部的北、東、南三面尚能看到寬約16米的城壕輪廓。在南城墻中段有缺口,此處應為南城門。在走訪古城村民中了解到,北城墻西段原有一個缺口,村民在缺口處建房時,曾發現有石砌基礎,應為北城門位置所在,在附近有門墩石。這與《蠻書》“惟開南北兩門”的記載吻合。

白崖新城作為南詔畿輔太和城的門戶,南詔十分重視其軍事防御價值。故而修筑時就凸顯其軍事防御功能,按《蠻書》記載描述就是“依山為城,高十余丈,云貯甲仗”,其規模和軍事配置甚至超過了太和城。白崖新城城內中央部位是一個規整的方形土臺,上面尚存建筑遺跡。城內西北部現在已經建蓋了許多民居,村民們說,早年村民建房開挖房屋基礎時挖出了大量的青磚、砂巖柱礎。現在青磚又被砌到了墻上,柱礎成了村民院子里的磨刀石。結合白崖城附近曾發現石棺墓、石斧、銅劍、銅斧、漢晉墓磚等情況,可以想見這座歷經滄桑的軍事城池,在當時一定是人口眾多、居民熙攘的繁華熱鬧之地。

白崖川平野百里,土地肥沃,糧食、蔬菜等物產豐饒,南詔還把白崖城建成為后勤補給基地。在南詔野史、地方方志文獻及傳說中,廣泛記載流傳著白子國國主張樂進求遜位細奴邏、蒙張二姓聯姻等故事,白崖城就是張樂進求一脈的居住區域。南詔剛建立政權,便遷居大量王室親屬子弟于白崖城,“南詔親屬亦住此城傍”即指此,這也許是為了減輕都城太和城的人口壓力。閣羅鳳及異牟尋時,南詔王室與獨錦蠻互通婚姻,任命獨錦蠻首領擔任白崖城大軍將,任命生仲堅為白崖城戶曹長監管太和城內城金剛城的糧食儲備工作,通過親屬親信控制白崖城,扼守洱海區域的東大門,同時以城為據點獲取白崖川源源不斷的物資補給。

白崖新城西南側村莊現名“化城”,村里人卻不知道“化城”之名緣何而來。地方歷史文化學者認為,該村莊之所以名“化城”,即含有更化、教化之意,意在教化不忠之臣、被征服部落首領接受南詔統治。這在數條歷史記載中得到證實。南詔初期白崖城為時傍所居,“時傍母,蒙歸義之女”,即時傍乃皮邏閣外孫,后為閣羅鳳猜忌,被遷居白崖城,直至私通吐蕃被殺。白崖城“南二十里有蠻子城,閣羅鳳庶弟誠節母子舊居也”,誠節雖為同父異母之王弟,卻與唐王朝將領張虔陀私通款曲,意圖謀叛,自然是閣羅鳳容不得的政敵。至異牟尋時,南詔實力強盛,與唐修好抗擊吐蕃,平定不服之部落,《新唐書》載:“(異牟尋)又破施蠻、順蠻,并虜其王,置白崖城。”

南詔之后,白崖城好像消失于各種文獻記載中,元初郭松年經過白崖,也沒有留下白崖城的文字,但依然作為南方絲綢古道上的重鎮而存在。直到明嘉靖元年(1522年),鑒于盜賊猖獗的局勢,云南布政使司奏準,移大理府通判署于白崖,四十三年(1564年),大理府通判張民表對白崖城進行大規模修繕,大理名士李元陽為之作記說:“闕者補之,欹者扶之,未覆者甓以固之。”這是見諸文獻的最后一次修建白崖城。此后,清初戰亂頻仍,清末烽火連綿,尤其咸同之亂,作為滇西門戶的白崖城,作為杜文秀政權統治的核心區域,紅白旗軍在白崖川可謂“亂烘烘,你方唱罷我登場”,白崖城遭受一次又一次血的洗禮,生靈涂炭,城池盡毀,千年古城終于不敵一輪接一輪的劫難,一點點地坍塌傾圮,消逝于荒煙蔓草之中。

滄海桑田,彈指一揮間。進入民國,昆畹公路、勐海公路穿白崖川而過,古驛道上的馬幫漸行漸遠,白崖城在風吹雨打中日漸荒蕪而為廢墟,廢墟又耕耘為莊稼地,靈與肉俱寂滅于塵土。彩云飄飄,毗雄南流,漫步白崖城下的茶馬古道上,依稀還能看到古人漸漸遠去的背影,仿佛還能聽到古人征戰的人喧馬嘶、刀光劍影。

七擒孟獲是諸葛亮南征云南中的亮點。按照馮甦于1665年所著《滇考》的說法,諸葛亮七擒孟獲,第一擒就在白崖,《滇元紀略》亦持此說。也就是說,諸葛亮征討南中孟獲叛亂之第一戰是在白崖。從此,白崖便與一代豪杰諸葛亮結下不解之緣。

諸葛亮南征確有其事,但諸葛亮沒有到過大理,七擒孟獲包括擒孟獲于白崖確是傳說,是小說家故事,不足以為史事,這已是眾多歷史學者之共識。但在滇云大地山川之中歷經千年醞釀發酵,他卻成為云南各族人民永恒的一部心史,也是白崖地區白、漢、彝等各族民眾心目中的一尊神,扎根于人們心中的一種理想信念和信仰。這是何緣故?

先看文獻中關于諸葛亮在白崖的記載。225年3月,蜀漢丞相諸葛亮兵分三路平定南中叛亂,擒斬降吳的永昌太守雍闿于白崖。《滇考》“諸葛武鄉侯南征”條說:“五月,丞相渡瀘水,師至白崖,聞孟獲為蠻漢所服,募生致之,既擒獲,使縱觀營陣之間,問曰‘此軍何如?’獲對曰‘向不知虛實,故敗,今蒙賜觀營陣,若止如此,即易勝耳!’丞相笑而縱之,使更戰……獲曰‘丞相,天威也,南人不復反矣!’……回駐白崖,立鐵柱鎮諸蠻,與擔曰:‘碑若仆,蠻為漢奴’。”

諸葛亮平定孟獲后,對以白崖為中心的行政區域進行重新劃定,析建寧、永昌郡地,設置云南郡、云南縣,治白崖,使白崖川成為云南郡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清代乾隆元年(1736年)纂修《趙州志》記載:“蜀漢建興三年,改益州郡為建寧郡,分建寧、永昌置云南郡于白崖,治云南縣。”同時,鑒于已經統治白崖地區十七代,又深得各部落擁戴的“龍佑那為酋長,賜姓張氏,改白子國為建寧國,筑建寧城于彌渡,立鐵柱。”狀元楊慎所著《滇載記》評價說:從此,“諸夷慕武侯之德,漸去山林,徙居平地,建城邑,務農桑,諸部于是始有姓氏。”

滇西洱海區域是云南諸葛亮傳說的中心區域,而彌渡遺跡為最多。按照李浩《三迤隨筆》的說法,“至張樂進求,建武侯祠于白崖,今定西嶺”,這應該是白崖地區最早的武侯遺跡,但今不存遺址,亦不見證于其他文獻,其真實性待考。今見于方志《趙州志》有五處:一是“諸葛城,在彌渡市北寺坡,武侯筑”。二是諸葛寨,在白崖北山頂。三是孔明印,在定西嶺,崖間刻篆。相傳,病者以硃印其跡,佩之,立愈。四是力士營,武侯駐兵之處。五是鐵柱,一名天尊柱,武侯既擒孟獲,立鐵柱以紀功。入清以來,文教漸興,這些遺跡成為騷人墨客憑吊懷古、吟詠抒懷的主體,品讀這些作品,可以看出諸葛亮在傳統士子民眾心目中“治滇第一人”的形象。

1663年,清順治十五年進士、永昌府推官馮甦深入白崖考察諸葛遺跡,采訪武侯故事,行于清溪驛道,站在松濤陣陣的定西嶺上,放眼煙霞迷蒙的白崖川,不禁感嘆:“七擒蹤跡誰堪問,十瞼山川半失名。為道西方今大定,殘黎引領望銷兵。”末句“殘黎引領望銷兵”,應該是詩人覺察到吳三桂叛亂前的蛛絲馬跡,表達民眾期望和平的愿望,對當政者提出的一種警示。這是非常時期宦滇官員感慨之中的諸葛亮。

雍正丙午(1726年)科舉人、舉鄉飲大賓蘇霖溥出生彌渡科舉世家,一生至為崇拜諸葛武侯,游九龍池壘,有懷諸葛武侯詩云:“臥龍壯志擬天高,冒險長驅入不毛。羽檄威蠻能破膽,龍池飲馬欲驚濤。出師肯為三分定,并日寧辭六月勞。故壘猶存人日遠,南中千載盡牢騷。”這種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諸葛情懷,這種世世代代說不完的諸葛情懷,代表了白崖地方士民,也代表了云南各族人民對諸葛武侯的敬仰。

和謎一樣的諸葛傳說一般,白崖諸葛鐵柱至今依然是一個謎。傳說,鐵柱為諸葛武侯平定南中、收服孟獲后,繳兵器鑄鐵柱,名曰“天尊柱”,又稱“崖川鐵柱”,以記此次平定滇南之戰功,并以之鎮服各部。也是傳說,至唐初,因歲久剝蝕柱壞,加之國人“歲歲貼金其上,四時享祀,有禱必應”,白子國王張樂進求認為,這都是緣于武侯之功,故而又重鑄鐵柱。到872年,此時距南詔完成統一六詔134年,南詔景莊王世隆鑄鐵柱,后人建廟覆之,塑造世隆像、孟獲夫婦像祀之。這肯定不是傳說,有銘文“維建極十三年歲次壬辰四月庚子朔十四日癸丑建立”為證,至今猶存,為鎮縣之寶,縣內唯一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

有趣的是,白崖人譽景莊王世隆為大黑天神,名之曰“祀馳靈景帝大黑天神”。大黑天神為云南佛教密宗護法神“四藥叉”之一,專治百病之神,故而深受眾生崇拜,歷經宋、元、明三代,一直延續至清初。1693年,大理府通判黃元治考察鐵柱廟后主張,祭祀馳靈景帝大黑天神不符合國家禮制,世代相沿,長此以往,鄉人遭受愚弄而“習而不察”,應該立即銷毀景莊王世隆,更祀諸葛武侯。1697年,云南分守永昌道李興祖有詩寫道:“建極有年垂往跡,武侯前事想遺功。字曾閱世苔花繡,民為祈神蠟炬紅。誰識當時原鑄錯,偏安仍不改蠻風。”形象記述了白崖地方依然祭祀景莊王世隆的現實,也表達了教化土著艱難的無奈。

直至清末,白崖人為是否繼續祭祀景莊王世隆,還是改祀諸葛武侯,發生了一場持續一百多年的爭論。以彌渡進士谷際岐、舉人鄧鴻逵為代表的士人力主祭祀諸葛武侯。乾隆乙未(1775年)進士谷際岐說:“重鑄懿宗唐代考,私書建極偽年更。斬雍刻印俱同地,莫為蒙稱失大名”。光緒辛丑(1901年)舉人鄧鴻逵則說:“祀典合當崇丞相,標年那使掩豐功”。他們和黃元治一樣,認為祭祀景莊王世隆為“淫祀”,甚至建議官府搗毀景莊王世隆像,改祀諸葛武侯,但從各種史料記錄來看,鐵柱廟一直祭祀馳靈景帝大黑天神,今天正月十五鐵柱廟會應該是這種祭祀的遺風。

戰爭,通常是充滿了血腥殺戮與破壞,甚至災難。但諸葛亮南征,始終秉持“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的策略,讓血腥與殺戮的戰爭閃耀著智慧的光芒,洋溢著人性的光輝。故而,諸葛亮故事歷經小說家、學者、民間口耳相傳的輪番演繹甚至疊加,至明代發展至鼎盛,到清初方才沉淀定格下來,“七擒七縱”成為人們心目中神化了的諸葛亮的杰作。諸葛亮南征,沒有給邊陲各族帶來災難,而是帶來了全新的文化,先進的生產技術,更為重要的是,為后世提供了一種經營邊疆可資借鑒的理念和模式,垂之千年而不朽。

谷女寺位于昆彌嶺下,白崖古城后山腰上,居高臨下,俯視彌川,茂林修竹,清泉不絕,環境清幽。自唐初創建以來,高僧大德棲息修禪,文人雅士選勝登臨,信眾檀越絡繹不絕,是一個頗有故事的勝境。

谷女寺,又名高娘寺,從其創建起源于為紀念牧豬少女高娘騎豬化象升天的傳說推斷,應該創建于唐代初年的皮邏閣時期,即728年至748年間。739年,皮邏閣統一六詔,遷都太和城,隨后擁兵東征,征服滇東諸部落,騎豬化象的傳說就發生在皮邏閣征討東川之時。這是一個省、府、州方志和師范《滇系》、曹樹翹《滇南雜志》等文獻均有記載的傳說,明萬歷間李元陽《重修谷女寺碑記》、乾隆間舉人許憲《募修谷女寺引》全文引載這個傳說,可見其在云南傳播之廣、影響之大。

騎豬化象的神奇傳說版本不同,內容幾乎一致。原文讀來更簡潔優美,故而全文照錄清嘉慶間人曹樹翹《滇南雜志》的敘述:

唐初,高氏女年十三尚不能言,其兄從軍東川,三月不歸。谷女一日忽語嫂曰:“兄缺食,吾往餉之”。家喜其開口,戲應之曰:“汝將裹飯去”。谷女果行,家人笑,躡其后,至磐陀石下入水洞而去,覓之不得,眾方驚怪。未已,高女忽至,謂家人曰:“兄一旅之眾皆已飽矣!”且言軍中地形時勢。其嫂不信,謂東川距此二千余里,安得即至,不知其有神力也,及以衣授之曰:“汝送與兄,取其垢衣來”!自是送餉日以為常。谷女常牧一白豬,一日謂家人曰“軍回矣”,遂騎白豬,化為象,騰空而去。

按照佛經教義,象為普賢菩薩坐騎,全身純白,六牙四足,象征菩薩謹慎靜重、愿行廣大、功德圓滿。白崖民眾傳說中,谷女姓高,為白崖張氏貴族張勝會家的一名婢女,雖出身卑微,卻是普賢菩薩后身,也有人說谷女是普賢菩薩顯化,有無所不能之神力,屢顯靈異而行慈善,故而白崖張氏倡導建寺以弘佛法。對騎豬化象之傳說,傳統儒家學士認為太過荒誕,根本不可信。而白崖川人歷來篤信佛教,堅信不疑傳說所言,還說“天壤大矣,理之所無,安知非事之或有?況滇邇西域,靈異屢昭”,所以信奉日隆而不衰,至今香火鼎盛。

谷女寺“左有青山峻嶺,右有茂林修竹”,環境清幽至極,為修道參禪理想場所。谷女所行磐陀石下之水洞噴珠濺玉,甘甜清冽,潺潺不竭,似為天開,一川人民沾惠;磐陀石狀似蓮花,故又名蓮花巖,危崖高懸,其上建觀音閣,崇奉三世佛祖,每禱則應,白崖人民“咸仰神恩之浩蕩”。明萬歷年間,大理府通判章曰慎游谷女寺,覽彌川煙景,不禁吟詩贊道:“諸天從落寞,此地即蓬瀛,峭壁堪題韻,寒泉可濯纓。”萬歷十四年(1586年),江右名士李材出任金騰兵備道,效法鬼谷子遺風,于谷女寺題書石刻“天開玄竅”,筑廬設席講學,講授王陽明心學,自創并傳授“止真有入竅,善真有諦當”的止修學說,從學者滿門。谷女寺從此成為一方勝地,列趙州八景之一。

把谷女寺推向歷史最高峰的,是明末清初滇南一代高僧非相普行禪師。這個非相普行十分了得,為曹洞宗第十三嗣,兼臨濟宗第三十七世,住持水目山寶華禪林,是名僧擔當普荷的師兄。1623年,15歲的非相投雞足山云溪庵德周大師座下剃發。1628年,非相普行禪師訪普賢遺跡至谷女寺,構筑彩云軒而居,十年間,每日素食一餐,靜坐參禪悟道,然終是“我心未得寧凈”,幸得無住禪師點化,苦參七天七夜,終于得“海底雷打,天外如千日共照”之悟,成為迤西眾望所歸之大德智識,剃度開示弟子萬余人,無不“如風回草偃,萬指傾心”。從此,谷女寺成為迤西禪林名寺之一。1690年,非相圓寂,著《非相語錄》十卷。

谷女寺禪林有大雄寶殿、龍神祠、觀音閣,唐、宋、元、明、清五朝均有增修。前代記載已經湮沒,至明萬歷年間,對谷女寺作修繕,大理名士李元陽為之作記,勒石刻碑,可惜碑今已不存。清乾隆年間,有住持僧覺得谷女寺“規制狹隘,無以壯山水之奇觀”,于是多方募集資金,“重新梵城”,邑人、乾隆庚子(1780年)舉人許憲撰寫募引,號召“當路宰官、十方善信稍傾贏余,量力捐滴,成就如是功德”。白崖舉人張崇書的一首詩淋漓盡致地展現了谷女寺的巍峨壯觀,詩云:“飛閣如凌尺五天,彩云深護結修椽。薜廬夜回千秋月,石壁香流一掬泉。雨喚山鳩沖碧露,人尋谷女破蒼煙。晴川黃鶴今余幾,惟有崖西萬古傳。”

進入清末亂世,谷女寺遭遇咸同年間丙辰之亂,谷女寺廟宇盡被焚毀,“瓊樓峻閣化為灰燼”,1885年,地方善信再次重修。此后幾年間,由于管理不善,谷女寺田產、山林、磨房、水利等收入盡被鯨吞,及至“香火無著”。1900年,邑人蘇民從、王賓等不堪目睹此狀,一紙訴狀告至趙州衙門,知州錢福嗣作出判決,并給示勒石,斷還谷女寺公產以作歲修辦會之資,每年二月一核算一交結,勒令原管事七人各賠錢三十千文,以作谷女寺重修資金。同時,觀音閣此前曾于1863年由馬增榮牽頭募資、1885年,由張錦堂邀集邑人兩度修繕,此次也募集捐款一并做了修補,谷女寺禪林得以煥然一新。

民國年間,社會動亂,武人當道,佛教式微,谷女寺佛教逐漸走向衰落,但仍然環境清幽,香火不斷,為白崖勝跡。在移居白崖的護國名將趙鐘奇和白崖觀音村名士王奉天看來,谷女寺宛如世外桃源一般,其聯名題刊楹聯云:“巨石作亭臺,勝跡由來傳谷女;良田資灌溉,清溪流處是桃源。”王奉天,為谷女寺檀越王賓之長子,為筆者之先祖,代代相傳,堅持不懈護持谷女寺。

現在的谷女寺,已經是屢遭浩劫、飽經滄桑之后的模樣,雖然保留了原有的格局,但已全然沒有了古人精心營造的格調,也沒有了往日的非凡氣勢。但依然青山峻嶺,依然高閣巍巖,樹林依然蔭翳,泉水依舊流淌,人們端午節“游百病”依然絡繹不絕,處處透露出不可捉摸的靈氣,依然不失為祈佛求福、休閑尋幽的一方勝境。

說起白崖地區的教育文化,不得不說彩云書院。說彩云書院,不得不說兩個人,清初趙州知州程近仁和清末白崖貢生袁有仁。

梳理白崖教育發展演變歷史,會驚訝地發現,程近仁是無法繞開的一個人物,是當時趙州歷史上少有的注重教化人才的好官。彩云書院是白崖地區有史記載的最早建立的官方教育場所,其前身為白崖義學,創建于明代初年,為當時趙州官辦三所學校之一,其余兩所為州學、彌渡義學。雍正十年( 1732年),趙州知州程近仁重修白崖義學,取“漢武帝時彩云現于白崖之義”,更改白崖義學為彩云書院。捐銀置田,每年置館谷40石,作延師課誦之資,重修義學章程,以作育人才,丕振文風。從此延至清末廢除科舉,1906年,改稱紅崖高等小學堂,歷時達500余年,為白崖地方培養出不少科舉人才,比如進士郭銹、舉人張以仁、張時、王輅、張序等等,不勝枚舉。

程近仁,字毅思,號木亭,浙江杭州府錢塘縣人,康熙年間捐貢生。雍正十年(1732年)四月選授趙州知州,時年41歲,為官“計吏首于廉潔清,矢志臨事貴于敬勤慎”。在任知州四年間,政績斑斑,道光《趙州志》稱其“察民隱,育人材”,累計捐俸銀580兩,購買和勸捐學田227畝,每年籌集館谷260石,完善增加鳳儀書院、白崖彩云書院、彌渡義學館谷,增設下關、密祉、牛街三處義學,在彌城增修復設龍翔書院,每年捐銀無數獎教勵學,使文化聲教由壩區延伸至山區,白崖地方乃至彌渡地區在乾隆時代科舉人才接踵,與程近仁重教舉措密不可分。

程近仁還利用公務之暇,與進士趙淳、拔貢杜唐等合作,纂修《趙州志》四卷,同時全額捐資,襄贊了《趙州志》從延修、繕寫直到刊刻印刷全過程的費用,“毫不派累里下”,保障了該志于乾隆元年(1736年)刊印成書,為地方留下了承先啟后之珍貴文獻。此后,程近仁在滇游宦二十三年,官至景東府同知,均有惠政,文教之德遍布滇南,遐荒士子無不感念其功德。于1755年致仕歸里,列趙州名宦,得享春秋祭祀。程近仁,確實是值得邊陲之地白崖后人學習并永遠記住的一個人。

另一個人便是家住白崖中街的袁有仁。袁有仁(1863~1907年),字靜庵,號臥雪。少時聰穎,抱負遠大,師從彌邑名師黃玉書、李菊村門下,學業日益精進,學富五車,工詩詞,擅書法,考中歲貢。因不忍彩云書院傾圮頹廢,更不忍家鄉學子讀書無所,1897年,袁有仁精心策劃了彩云書院重建方案,并首捐銀60兩,帶動10個受益村莊、46名鄉紳捐銀192.2兩,于1898年破土動工,年底建成。書院工程宏大,布局嚴謹,大門題額“彩云書院”,坐南朝北,呈八字形,造型精致,大門兩側豎有高大的石獅子,左右墻壁分別題書“大道之行”“天下為公”。趙州知州葉如桐撰序記錄彩云書院重修過程,題賜匾額“天錫純嘏”,贊揚評價袁有仁之善舉。

袁有仁先生不僅熱心教育,還關心白崖集市建設。與地方紳士協商倡議,定下“凡紅巖街天攜帶一定數量的石頭方能入市趕街”的“規矩”,派人守候在四道柵門口點收石頭,解決了紅巖街古驛道鋪設的石料問題,不久,全長近千米的茶馬古道石板路鋪設完成,改善了紅巖古街的商貿環境,深得百姓贊譽。此后,袁有仁出仕為官,先后任滇越鐵路監修、四川崇化屯政,1907年病故于崇化,享年44歲,靈柩安葬于紅巖袁虎莊村后靴子田。護國名將趙鐘奇、北伐名將項銑聯袂為他撰寫墓志銘,國民革命軍李仙圃將軍為其書寫清光緒帝賜予的三塊誥封碑。

袁有仁祖籍南京浦口,明洪武十四年隨沐英將軍入滇,始祖袁虎落籍白崖川袁虎莊。歷傳數代,至清中期,袁天香生子袁鴻,袁鴻生子袁有仁、袁有智。咸同年間,白崖川戰亂不休,袁天香挈兒子袁鴻逃離家鄉,寄籍西康德昌石瓦河避難,兼理生意。光緒初年,地方平靖后,回歸故里,潛心經營,往來于紅巖、四川之間經商,十年之后,置地建房,富甲一方,置有田租千余石,成了白崖川中遠近聞名的“富商”。

1935年,紅巖人民為追念袁有仁重建彩云書院義舉,專程到昆明繪制了袁有仁先生的巨幅油畫像,懸掛于彩云書院的禮堂中,以供后世子孫緬懷。2015年,得袁有仁后人吳芳倡議資助,在紅巖完小校園內修建“靜庵亭”,懸以楹聯云:“大愛惠千秋,彩云鄉里多才俊;風流傳萬代,白國故地有遺篇”,是今天的白崖人對這位鄉賢的憑吊與懷念。

從白崖義學到彩云書院,從紅崖高等小學堂到今天的紅巖完小,一所書院的歷史,就是白崖數百年滄桑巨變的縮影。然而,彩云悠悠,花開花落,歲月更替,那些事,那些人,總是讓人難以釋懷,無法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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