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旅融合視域下旅游演藝與歷史人文旅游資源的優勢互補

【摘 要】旅游演藝深刻體現了文化和旅游的融合發展。通過對敦煌歷史人文旅游資源與“又見敦煌劇場”進行調研，分析二者作為人文旅游資源的優劣勢，從而發現，“又見敦煌劇場”作為旅游演藝項目，與敦煌的歷史人文旅游資源形成了認知與情感、傳承與開發以及旅游消費市場上的互補關系，其對文旅融合的高質量發展具有啟示意義。

【關鍵詞】文旅融合；旅游演藝；歷史人文旅游資源；又見敦煌

【中圖分類號】F59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4198（2024）19—055—03

文旅融合發展相對于傳統意義上的旅游發展，被賦予了文化再造的內涵。旅游演藝是文旅融合時代背景下的產物，其存在意義不僅僅是作為當地人文旅游的項目之一，且對當地文化的傳承與發展具有促進作用。位于甘肅敦煌的“又見敦煌劇場”，作為旅游演藝項目，與敦煌歷史人文旅游資源形成了深刻互動。

一、文旅融合概述

文旅融合，從本質上來說，是由于文化和旅游本身具備相互融合的因素。旅游是一種對異地人文的精神體驗，起娛樂、休閑的作用；而文化則是旅游的感受對象，通過旅游對其直觀感知。2009年，《關于促進文化與旅游結合發展的指導意見》中表明“文化是旅游的基礎，旅游是文化的重要載體”。人們對于某一旅游目的地的選擇意向，其實合并著文化和旅游兩種因素。

而從外部條件看，首先，文旅融合是隨著第三產業不斷發展、衍生的結果。學者厲建梅認為，文化產業和旅游業都是區別于傳統產業的開放性產業，其行業邊界較為模糊，因此在理念尚未引出前，便已有相互融合的趨勢；另外二者的消費者市場也存在著許多重疊現象，故文化產業和旅游產業之間存在著天然的耦合性[1]。其次，國家方針助推文旅融合。2018年，原文化部、國家旅游局重組為文化和旅游部，此被輿論稱為“詩和遠方”牽手。此后，關于文旅融合的討論與實踐愈發熱烈。而從國家戰略層面，武漢大學國家文化發展研究院教授傅才武認為，文旅融合的意義并非僅僅為促成經濟高質量發展，還有在依靠文化和旅游兩種業態發展的基礎上所實現的國家文化身份建構，這關乎個體文化身份與民族文化認同之間的深層關系[2]。

二、敦煌歷史人文旅游資源與“又見敦煌劇場”概況

旅游資源是能夠吸引旅游者的自然和社會的事物。旅游資源按其基本屬性，可分為自然旅游資源和人文旅游資源[3]。前者是指自然界構成的能夠吸引人們前往旅游的天然景觀，如地貌、水文、氣候等；后者是指古代人類社會活動的遺跡和現代人類社會活動的產物，如文物古跡、民族風俗、藝術珍品和科技成果等。就以上概念，屬于旅游資源的人文旅游資源，按其所處時代，則可分為歷史人文旅游資源和現代人文旅游資源。

關于旅游演藝的概念，國內已有多位學者做了相關論述。以文旅融合背景下對旅游資源綜合利用的角度來看，更傾向于如下定義：“旅游演藝是以旅游人群為主體觀眾，依托傳統景區、主題園區或旅游品牌城市，綜合運用歌舞、戲劇、雜技和曲藝等藝術表現形式，配合旅游市場打造的、以表現地域文化或民俗風情為主要內容的演藝產品（作品），其本身就是旅游產品的一種。[4]”從概念可知，旅游演藝與當地旅游資源的關系密不可分，這就決定了旅游演藝與一般演藝最根本的區別——“異地性”。異地是相對于受眾而言的，觀眾源于異地，對當地文化接觸甚少，且觀眾流動性強，因此旅游演藝表現為一種固定的空間模式，只需一次性地投入創意、資金、技術等生產要素，便可使成型的作品或者項目多次重復使用。

由上述可得，旅游演藝作為一種旅游資源（產品），與自然旅游資源不同，其歸屬于人文旅游資源，但由于其形態形成于當下文化和旅游不斷融合的時代，且有賴于待開發地區本身文化資源的轉化，故其可歸為現代人文旅游資源。

在敦煌歷史人文旅游資源方面，根據統計：敦煌境內現存各類文物景點265處，有3處世界文化遺產，分別是莫高窟、玉門關遺址、懸泉置遺址；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4處，分別是莫高窟、玉門關遺址、懸泉置遺址、敦煌境內長城。1987年，莫高窟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5]。

“又見敦煌劇場”，是國家“一帶一路”倡議的首個絲路落地項目，甘肅省“十二五”重點文化旅游產業。2016 年，中國西北首部室內情景體驗劇《又見敦煌》首演于“首屆絲綢之路（敦煌）國際文化博覽會”，作品致力于將中華文明及敦煌千年絲路文明傳遞至全世界。劇場位于“莫高窟數字展示中心”西側，建筑通體藍色，以“沙漠中的一滴水”為創意理念。在劇場內部設施方面，由于采用行走觀看方式，劇目前一個小時不設座位。為了能夠在90分鐘時間內呈現絲路的千年興衰，設置了超大型的聯動舞臺機械裝置、3D影像裝置、移動巨幕裝置，其中許多特技效果均屬首創。在劇目內容上，全劇于T型舞臺開始，意味著人物的亮相，劇目在眾多敦煌故事中，選取了六個線索人物作為故事脈絡，借助五個典型的場景，圍繞核心主題，一氣呵成，將一代代敦煌人以青春奉獻祖國山河，維護民族和平，守護民族瑰寶的故事娓娓道來。

三、敦煌歷史人文旅游資源與“又見敦煌劇場”的優勢互補

上文已對敦煌歷史人文旅游資源和“又見敦煌劇場”做了基本概述。已知二者作為旅游資源，同山同水、同根同源，屬于同一個“旅游地域系統”之中，共同表現了該地域獨有的特征，體現了敦煌旅游活動的“地域性”[6]。二者處于同一旅游地域系統，意味著位于同一行政區域，資源上具有相似的核心吸引力。所以，從二者的外部環境來看，其所面臨的的威脅因素和機遇因素是相同的；然而，就其本體性質而言，相對受眾來說畢竟是兩種不同的旅游體驗（產品），故從二者自身的內部條件來看，又各具不同的優勢和劣勢。

（一）敦煌歷史人文旅游資源的優劣勢

千年敦煌文化是中華文化眾多子文化中的一朵奇葩，其價值在于它的相對獨立性，其以絲路文化為核心，以宏偉的石窟文化為代表，為當地的歷史人文旅游資源賦予了極高的藝術價值、文化價值、歷史價值。而其劣勢在于，敦煌歷史人文旅游資源是日漸消逝的資源，從其物質層面來看，由于敦煌地處我國西北，常年受風沙侵蝕，加之前期不恰當的文物挖掘，使當地的歷史人文旅游資源變得更為脆弱，因此該類資源更多需要的是遺產保護和修復。在敦煌如莫高窟這樣的千年古跡，由于其本身的脆弱，游客進入景區體驗的數量和質量都會被嚴格抑制，所能認識、感受到的文化意蘊更是零星破碎。何況敦煌文化博大精深，它要求體驗它的受眾具備一定的文化素養，其物質層面的殘缺、脆弱則進一步加深了文化體驗的難度。

（二）“又見敦煌劇場”的優劣勢

“又見敦煌劇場”作為沉浸式戲劇的表演場所，采用了最前沿的舞臺技術設備，為演出賦予了逼真的動態視聽效果；從戲劇的制作上來說，其以導演的“又見”系列品牌為延伸，便為劇目品質提供了保證，同時“又見”品牌所積累的觀眾忠誠度也將吸引更多游客前來觀演。其劣勢在于“又見敦煌劇場”及其作品被固定于敦煌旅游現場，所以其發展和運營囿于當地文旅的發展，更多依賴旅游的聯動消費來保證其可持續運營；另外，劇場的運營結構較為單一，主要以戲劇觀演本身的運作為主。

（三）二者的優勢互補

綜上，敦煌歷史人文旅游資源的發展導向在于以遺產保護為主，協調保護與開發的關系。旅游演藝“又見敦煌劇場”的發展前景在于如何繼續開發在地資源供以后續的創作和產品更新，并通過品牌運營的方法提高“又見敦煌”的品牌價值。

結合上述分析，敦煌歷史人文旅游資源與旅游演藝“又見敦煌劇場”存在著如下互補關系：其一，認知與情感的互補。靜止的歷史文物、文化遺產具有歷史層面的“原真性”，人們可以通過對原物歷史、真跡的探尋，得知該歷史人文旅游資源的文化內涵、文化價值和意義；但因旅游資源本身的殘缺以及其體驗的不完整，且過程不具備互動性，為單向的知識輸出，故難以使人對該地的文化產生內心的動容，以及達到個體文化身份與民族文化認同的統一。旅游演藝是集多種藝術門類為一體的藝術表現形式，《又見敦煌》運用歌舞、戲劇等便于抒情的藝術手段，串聯起千年的敦煌歷史，讓觀看者從宏觀層面把握敦煌的文化氣質，感受歷史的厚重感、文化傳承的責任感和民族團結昌盛的愛國情懷。劇目的選材雖然只是敦煌瑰寶中的吉光片羽，但其代表性、連續性、整體性卻是歷史人文旅游資源所不能深刻表現的。

其二，旅游消費市場的互補。旅游演藝對游客引起的內心情感共鳴，可提高其對當地旅游的滿意度和忠誠度，旅游體驗的好感度越高，則會有更大機會使游客成為當地旅游的回頭客。游客對《又見敦煌》的共情以及其與周圍的人所進行的口碑營銷，將會間接給敦煌人文旅游帶來更多的人流量，敦煌旅游游客基數的增加，也將不斷反哺旅游演藝。

其三，傳承與開發的互補。在如今文旅融合、鼓勵地方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的時代，旅游演藝成功地解決了文化傳承與開發的矛盾關系。《又見敦煌》通過另起爐灶，開辟獨立空間的旅游演藝的方式，使散落于民間的民歌、民俗、故事等非物質文化遺產通過沉浸戲劇得以活化，使蘊含于文化資源中的時代精神、民族意志得以集中彰顯；而進一步對敦煌進行文化發掘、研究，將會為如旅游演藝這類的現代人文旅游資源提供再創素材，歷史人文旅游資源如此便能鮮活起來。文化遺產只有接地氣，靠近人民群眾生活，才能夠使其價值意義深入人心，反過來自然也會使文化遺產保護傳承的力量擴大，呼聲增強。

四、啟示

（一）聚焦藝術情感

旅游演藝是藝術的創造，既然是藝術則其本質上便具有審美的、情感的特性，如同《又見敦煌》，是對敦煌散落的人文資源的一種審美地提煉、升華。旅游演藝架起了游客與當地人文的橋梁，使游客不僅僅是因為自然風光而選擇該地旅游，而更加從內心憧憬這里的文化，感知當地的文化性格，進而愛上這片土地，這是純粹的歷史人文旅游資源所難及之事。事物本無言，只有在與之對話的情景中，才能理解對方，旅游演藝以沉浸式的體驗，富有真情地解讀著當地的歷史人文。

（二）注重主題打造

《又見敦煌》所選取的壁畫故事，并非那些我們熟知的“本生故事”，而是有關于敦煌的歷史人物（如洞窟的供養人），正是這些人物最能鏈接敦煌的家國情懷、歷史氣質。所以，資源素材契合主題最為重要，而這個主題也應是最能夠代表當地文化神韻的主題，應是對在地文化特性的一種揭示和引導。如今，各地旅游演藝都在強調IP的打造，以IP的個性化、典型性形象體現整個當地文化的氣質，這同樣也是對主題的一種闡發方式，以小見大，不為求全，抓住情感的細微處，不失為好方法。另外，特別要規避創作上內容和結構的同質化，只有扎根于當地文化，尊重當地特色才能夠創造出真情實意的高質量作品。

（三）合理規劃資源

“又見敦煌劇場”的選址毗鄰莫高窟的售票大廳，因此游客便于對莫高窟和《又見敦煌》進行交叉體驗，這有利于其對莫高窟和敦煌產生情感鏈接，并對莫高窟的歷史和背景形成進一步的認知。因此，在空間規劃上要考慮聯動效應。此外，在后期運營上也應考慮效益上的雙贏，即在項目的宣傳和營銷層面，要加強各個文旅項目間的聯系，使各類旅游資源利益互通，促進各個旅游項目間的聯動消費和綜合體驗。

參考文獻：

[1]厲建梅.文旅融合下文化遺產與旅游品牌建設研究[D].濟南：山東大學，2017.

[2]傅才武.論文化和旅游融合的內在邏輯[J].武漢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0（2）.

[3]趙江洪，孫銘悅，董巖，編著.新編中國旅游地理[M].北京：旅游教育出版社，2020.

[4]林振宇，趙瑞熙.中國旅游演藝產品開發策略探析[J].西北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7（3）.

[5]敦煌市人民政府.文化旅游[EB/OL].[2023—11—10].https：//www. dunhuang.gov.cn/dunhuang/dh10/ 202311/dcdf37e673514311851 d90dc44eac6b5.shtml.

[6]楊文鳳，著.西藏旅游目的地競爭力時空演變及提升戰略研究[M].南京：東南大學出版社，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