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道具”角度解讀文章主題

摘 要 《我的叔叔于勒》運用書信、輪船、牡蠣、銅子四個“道具”，多角度地刻畫了菲利普夫婦嫌貧愛富、虛偽自私的形象，揭露了資本主義社會金錢至上的本質，表達了作者對真善美的真切呼喚。

關鍵詞 道具 書信 輪船 牡蠣 銅子

“道具”是戲劇和影視劇中為了表演的需要所使用的器物。文學作品中也常用一些看似不起眼的物件作為“道具”，讓它發揮不可估量的藝術作用，或彰顯文章主題，或塑造人物形象，或傳達內心情愫，或串聯故事情節，或表現社會環境，或揭示人物命運等。小說《我的叔叔于勒》巧妙地運用了書信、輪船、牡蠣、銅子這四個“道具”，描繪了典型的人物和社會環境，產生了動人心弦的力量。

一、書信：傳遞美好希望的福音

小說中描述了于勒兩次寄回書信的情景。第一封信中，他聲稱自己在美洲做買賣賺了錢，希望能償還哥哥的經濟損失，并有船長證實于勒租了大店鋪、做著大買賣。兩年后，第二封信寄回，說自己正在遠途旅游，發財后會回來與他們共度快活日子。如果說第一封信尚存可信度，那么第二封信則疑點重重。他租著店鋪為何放棄生意去旅游？為何不直接寄錢償還哥哥？按照于勒“糟蹋”錢的本性，錢應早已揮霍一空。于勒寫信的目的或許就是想隱匿自己的行蹤和破產的事實。然而，菲利普夫婦被發財夢沖昏了頭腦，對于勒的“空頭支票”深信不疑。

正是這樣一個不靠譜的許諾，給菲利普夫婦全家帶來了美好希望的福音，讓他們激動和憧憬。他們把這封書信當成了改善家庭拮據境況的救命稻草，每個周末都要到海邊散步，翹首等待“福星”的歸來，還擬定了購置別墅等種種計劃。他們經常把書信拿出來念，也常常把書信亮出來給人看，書信成了他們炫耀財富的資本。因為這封信的炫耀，待嫁閨中的二姐終于找到了對象，婚禮之后全家決定到美麗的哲爾賽島去旅游。在旅游的輪船上，菲利普為了附庸風雅，請家人吃昂貴的牡蠣。當菲利普認出賣牡蠣的弟弟后，卻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實，又輪番派人確認，還轉彎抹角地向船長打聽。真相大白后，菲利普夫婦的精神支柱轟然坍塌，他們怕再受到于勒的拖累，避之唯恐不及。書信這一“道具”，既起到了勾連故事情節的作用，也突出了菲利普夫婦唯利是圖、愛慕虛榮的性格，更是揭露了資本主義社會金錢至上的本質。

二、輪船：凸顯人倫親情的涼薄

輪船在小說中也是一個重要的“道具”，文章多次提及輪船，但每次的意味都不盡相同。開頭寫每個周末全家人都要衣冠整齊地到海邊散步，可見全家多么看重迎接親人于勒的歸來。父親總要脫口說出那句沒有變更的話：“如果于勒竟在這只船上，那會叫人多么驚喜呀！”在這里，船就是金錢和財富的象征，是改變家庭命運的精神寄托。

小說還提到于勒因為是“花花公子”“壞蛋”“流氓”“無賴”被“打發到美洲去”謀生，這是“按照當時的慣例”，這輕輕一筆，擴大了作品的藝術容量，反映了資本主義社會的現實情景。

十幾年過去，菲利普全家在旅行的輪船上邂逅了正在買牡蠣的于勒，這是故事情節的高潮。作者讓所有人都聚集在這艘船上。事實上，在船上菲利普見到弟弟并沒有噓寒問暖，在打聽清楚真相后慌忙改乘其他輪船。故事情節在這艘船上發生了逆轉，人物的各種情感在這里徹底爆發，親情的虛偽、丑陋面目被徹底撕開，菲利普夫婦的性格在這里得到了充分展現。小說以客觀的敘述諷刺了人性的虛偽和人倫親情的涼薄，表達了作者對社會底層小人物的悲憫，以及對人性真善美的深切呼喚。

三、牡蠣：見證人物處境的悲戚

小說中設計的買牡蠣的情節十分重要，寫得細膩、生動。“牡蠣”也是小說的重要“道具”，是“牡蠣”將親人們聚集到一起，才上演出一幕精彩的戲。因為父親想買牡蠣，才得以遇到親弟弟。小說安排這一情節除了引出十幾年遠在異鄉的于勒外，還傳遞出生活對人性的考量。

船上的游客們想必大多數像若瑟夫的家庭一樣清貧，富裕者并不多，能吃上牡蠣或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兩位太太的吃相和姿態并不見得多么文雅、高貴，但這卻打動了菲利普，他愛慕虛榮、崇尚浮華的原始本性被激發出來。但他此時想打腫臉充胖子，在孩子們面前裝腔作勢，也是為在游客們面前顯擺?？死惤z沒有直接拒絕，在短暫的“遲疑不決”后，才答應丈夫去買，并交代只給女兒女婿買，借口自己怕傷胃，男孩用不著。從買牡蠣這一事件，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菲利普夫婦的虛偽、虛榮性格。

作者正面寫于勒的筆墨不多，通過父親的視角描寫了于勒“衣衫襤褸”，通過若瑟夫的視角則描寫了于勒“又老又臟，滿臉皺紋”“滿臉愁容，狼狽不堪”。于勒的衣著和容貌記載著他的顛沛流離的悲苦處境，他櫛風沐雨干著這辛苦賣牡蠣的活兒，生意并不景氣，甚至難以維持溫飽。此時他正埋頭專心地干著手頭的活兒，卻不知道自己親人都站在眼前。孩子們沒有人認識他，而菲利普夫婦則害怕被于勒認出來，惹出無休無止的麻煩，讓自己的家庭生活雪上加霜。而于勒或許正在惦記著親人，做著回家與親人團聚的美夢呢！在金錢和親情面前，菲利普夫婦完全喪失了正常人本該具備的善良本性。作者辛辣地諷刺和鞭撻了資本主義社會金錢至上的本質對人性的異化，也對菲利普夫婦一家人小日子的辛酸寄以些許憐憫。通過“牡蠣”這一小“道具”，也讓我們見證了于勒生活處境的悲戚，使我們為之同情淚目。

四、銅子：表現幼小心靈的純真

小說中的若瑟夫不同于成年人的金錢至上，他的心靈是純真的，對長輩的言行覺得不可思議，這在小說描寫中可以看出來。若瑟夫對其他人的行為也迷惑不解，如，他揣測那位公務員是在看了于勒的信才決定娶二姐，十分虛偽勢利；他感到船長講述于勒落魄底細的語氣十分冷漠無情；衣著華麗的太太享受著衣衫襤褸的水手的侍奉，竟然讓父親羨慕；送走于勒叔叔和類似于他的人們是按照當時的社會“慣例”。這一切在若瑟夫看來都十分冷酷無情。這些看似閑筆的敘述，處處表現了19世紀法國拜金主義的社會氛圍。

若瑟夫見到于勒后，長期積聚的理解和同情充分釋放出來，他付牡蠣錢時問：“應該付您多少錢，先生？”從禮貌的問語可見他對叔叔的敬重。這里還描寫了他對叔叔面貌的仔細觀察，憐憫之情溢于言表。在他眼中，這位于勒叔叔只是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窮困水手，此時他內心的情感升華到頂峰，發出對弱者的同情、對親情的呼喚：“這是我的叔叔，父親的弟弟，我的親叔叔?！比羯虍吘故呛⒆樱襞c叔叔相認會讓父母大怒，若與父母一樣倉皇躲避又于心不忍，最終只好多給叔叔十個銅子的小費聊以自慰。這“銅子”就是一個“道具”，作者把人物的情感化為具體行動，充分表現了孩子純真的心靈，同時也寄托了作者對社會的希望。小說結尾與其說在寫島嶼的“陰影”，不如說在寫若瑟夫心理的“陰影”，他為叔叔、父母、自己也為所有人感到沉重和難過。

“道具”在文學作品中得以恰當的運用，能彰顯藝術上多方面的功力，值得我們學習和借鑒。我們也可從“道具”的角度解讀作品內容，揭示深刻的主題。

[作者通聯：江蘇淮安市周恩來紅軍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