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音樂與樂府詩關系研究的回顧與思考

【摘 要】新時代，隨著音樂學和樂府學研究的不斷深入，音樂與樂府詩之間關系的研究已成為熱點。研究者采用多學科交叉的研究方法，基于多視角的思考與探討，展開了多主題的問題討論，不斷推出高水平的研究成果。這些成果在一定意義上反映了音樂學與樂府學研究的現狀及趨勢，推動了音樂與樂府詩領域具有創新意義的發展。當然，在加快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的進程中，音樂與樂府詩研究在范式反思、研究問題聚焦、研究資料發掘等方面仍有進一步研究的空間。

【關鍵詞】新時代音樂" 樂府詩" 多學科交叉

中圖分類號：J6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3359（2024）17-0038-06

如果不以專業的視角來審視音樂與樂府詩之間的關系，似乎是不言自明的事情。但或許正因如此，人們往往忽略了音樂與樂府詩曾在歷史長河里有著十分密切的關系，這種關系包含著錯綜復雜與頻繁變動的文化和歷史因素，在音樂與文學的互動中反映出社會和觀念的嬗變，以獨特視角呈現出一番別有意味的畫卷。新時代賦予了哲學社會科學前所未有的發展與創新契機，自然也影響著音樂與樂府詩的研究發生了理念、方法、形式等方面的重大變化。毫無疑問，對此的回顧與梳理不僅僅是音樂學與樂府學研究的內在需求，更有益于借此窺見思想、歷史、社會、藝術以及具體的“人”之間的互動，從而思考如何更好地服務于新時代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自主知識體系的構建。

一、音樂與樂府詩關系的一般研究

音樂與樂府詩之間的關系，并非傳統意義上僅僅是兩個事物之間的聯系及影響，而是隨著社會發展發生著內涵、內容、形式、特征等的變化。近年來，學術界對此給予了極大關注。在普遍意義的觀察上，琚軍紅認為，樂府詩主要是為配樂演唱的，其歌辭本質上是音樂文化的產物，與音樂關系密切，素有“歌詩”“誦詩”之說。后世文人或依樂曲作詩，或徑直采詩入樂，以配樂演唱，從而開始了文人樂府詩及擬樂府創作的源頭。然而，最終使得樂府詩音樂與所歌吟之內容相剝離，多數樂府已成徒詩，不再借音樂這一介質傳播流布。歷史發展必須遵循客觀規律，也就是說，音樂與樂府詩之間的聚合分離，并非某種權力運作的強行干預，而是社會發展中人們的認識及學科專業變化的結果。因此，在樂府詩繁榮發展時期，其與音樂的內在邏輯表現還是十分充分的。也有學者注意到唐代文化藝術充滿活力的興盛背景，并依托漢唐樂府的歌詩作品闡述樂府傳統音樂與文化之間的關系，進而論述了詩詞曲目的創制、詩體意義、音樂含義、詩體特征及其文學史意義。這種將觀察與王朝統治背景相聯系的思考非常重要，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是吳大順的研究。他從音樂、媒介、詩體的視角考察了漢魏六朝時期朝廷音樂文化、音樂類別及其相關的文化活動，樂府詩傳播方式及媒介變遷，樂府詩創作模式及體制特征等問題，并進一步闡述了魏晉南北朝文人歌辭及漢樂府的文化蘊含。在歷史文化的敘事語境及觀察維度中，音樂與樂府詩之間與生俱來又發展變化的內在邏輯顯得豐富而深沉，反映出社會發展中某些帶有規律性的內容與特征。

也正基于此，一些學者注意到了音樂與樂府詩關系的多樣性，并將對此的觀察置于較長歷史時段的社會情境中。進一步說，需要從宏觀視野考察樂府文學的發展演變史。研究者要努力打通從“樂府文學”到“古代音樂文學”之間的通道，拓展古代文學史的新領域，更多關注樂府之“律”的問題。李雪巖以樂府歌辭《艷歌何嘗行·飛來雙白鵠》為例，認為在音樂與歌辭相互尋找、調適的過程中，出發點和落腳點都在追求聲與情最大限度的匹配、契合，使此聲因彼情更響，此情因彼聲而彌彰。與此思考有著相同“心境”的是，一些學者注意到了樂府游仙詩在其中的代表性意義，認為漢樂府游仙詩因直接生存于漢代盛興的樂府藝術大環境中，無論是歌辭的文本內容，還是抒情格調，都有來自音樂藝術的影響。其中代表性的觀點是，陶成濤進一步指出學術界多從游仙詩與社會思潮的關系進行考察，往往忽略了音樂與游仙詩之間的緊密聯系。實際上，游仙詩中以樂府游仙詩最先繁榮，且樂府游仙詩與魏晉相和大曲中具有游仙風格的“引曲”和“送聲”關系密切。此類觀察與結論也說明，音樂與樂府詩之間親近而豐富的關系曾經普遍存在。然而，由于時代、理論、方法、史料等的影響，人們對此的認識尚處于多視角觀察下的“各抒己見”。因此，需要對一些基礎性問題進一步研究，以形成基本共識。

簡而言之，以大歷史觀視之，音樂的產生可以追溯到文明特征尚顯質樸的新石器時代，也就是說，音樂是中華文明孕育發展過程中具有鮮明特征的代表性符號，而樂府詩則是更晚些時候歷史發展到一定階段的文學產物。當然，因為音樂與文學與生俱來的內在淵源，使得樂府詩一問世便與音樂有了不解之緣，并反映在無數的經典作品中。

二、音樂視角下的樂府詩研究

音樂視角下的樂府詩研究之所以應該被重視，最重要的是音樂對樂府詩創作、內容、風格、表現等諸多方面的影響。當然，這也是樂府詩自身發展規律的客觀要求。如果從科學研究的視角看，也和以往研究中對此有意無意的忽視有一定關系。如以大歷史觀來觀察樂府詩教學，不難發現以往的研究常常集中于詩歌文本本身。但學習樂府詩這類音樂特征明顯的詩歌，引入音樂學的因素是十分必要的。王志清進一步指出，樂府研究的“音樂視角”取決于樂府藝術、樂府文學的“音樂性”。“音樂視角”的研究目的在于從音樂的角度揭示樂府文本形態的成因。也就是說，樂府詩的音樂屬性規定與要求有著音樂視角的運用。這也是對音樂和樂府詩有著重要價值意蘊的回應。對這方面的研究，有益于人們更深刻地理解樂府詩的深刻內涵。

從樂府詩的發展來看，佳作眾多的漢代樂府詩是我國古代音樂文學的重要代表。它們兼具演唱文本和詩歌文本的雙重屬性，使樂府詩呈現出歌唱、舞蹈狀態下豐富的詩歌表演形態特征。對此，杜運通認為，現今研究主要著眼于它的思想價值和文學藝術的表現，而漠視了它的樂舞文化的主體性，因此需要從音樂文學的視野，深入探討漢樂府文本載體的多元性、敘事描寫的再現性、浪漫傳奇的多變性、傳播方式的演唱性和語言通俗的普適性等本體特征。這對于正確認識我國古代詩歌的本真面貌和豐富的詩學理論內涵，有著重要的意義。毫無疑問，學術研究首先是要還原歷史，并在此基礎上發掘蘊藏其中的重要信息和內在規律，而不能以后世的標準和眼光想當然地認為歷史應該是一種單一的面貌。音樂視角下樂府詩的此類研究正說明了這個問題。

這也意味著，音樂視角的觀察，只有融入時代主題的情境及變動中，才能更好地感悟音樂、文學、社會之間的互動。王淑梅在這個問題上進行了頗有代表性的思考。其《魏晉樂府詩研究》與《北朝樂府詩研究》兩部著作，從文獻、音樂、文學三者相結合的視角分別對魏晉時期和北朝時期的樂府詩進行了針對性研究，為學界相關研究提供了不少啟示。魏晉南北朝時期錯綜復雜的政治格局變動及多變激蕩的民族關系，是當時音樂視角下樂府詩觀察的重要時代背景，并為從整體上觀察社會歷史中的音樂和樂府詩提供了重要的參考。

也就是說，這種啟示離不開帶有民族融合印跡的音樂觀察視角。盡管古人未必有著今人的意識、觀念與思維習慣，但其影響卻實實在在地發生著。有學者認為，陶成濤的《邊塞詩的音樂生成》以“音樂生成”的新視角，有效地連接了音樂與文學，探討了樂府對邊塞詩生成的微觀細致的孕育和影響，從而在研究方法和結論上完成了對樂府學與邊塞詩史的開創和更新。邊塞詩獨具特色的代表性不言而喻。然而，不僅僅是邊塞詩的典型觀察，類似的思考實際上關注于一點，即不同歷史情境中民族間的交流、融合甚至是碰撞，皆賦予了音樂、文學等多元與新奇的元素，這在樂府詩中得到了較為充分的反映。

三、樂府詩的音樂形態研究

如果說從音樂視角觀察樂府詩更多是基于現代意義上學科意識觀察的內在需求，那么樂府詩所表現出來的音樂形態，則從學科意義上的另一種視角反映著樂府詩的音樂屬性。這也是眾多學者關注的重要內容所在。

這或許首先需要注意樂府詩音樂性的相關研究，其中代表性的觀點有這樣幾種。一是音樂性可以是一種重要的觀察維度。一些研究成果認為，唐代樂府詩歌是詩歌史上極其重要的一個階段，其與音樂的關系在一定意義上反映著中國古代文化的博大精深。因此，從古樂視角著手研究唐代樂府詩歌對現代文學的研究有著深遠的意義。二是音樂性可以是一種既有的內在邏輯。一些研究成果認為，必須在音樂背景與歌辭文學形態演進之間發現二者的內在聯系，如將南北朝“歌辭”置于當時音樂文化建構背景和具體音樂活動中進行審視與描述，從而理解“歌辭”豐富而復雜的多重意義，進而闡釋由此引出的音樂史、歌辭文學、文學史的相關重要問題。因此，必須習慣性地認識到，樂府詩的音樂性是一種內在屬性，特別是在漢代、唐代等樂府詩繁榮時期，音樂性的表現不僅充分而且多樣，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出“樂”與“詩”內在邏輯的統一性。

那么，接下來需要回答的問題是，樂府詩的音樂性是以怎樣的音樂形態表現的？應該對此進行怎樣的觀察與思考？在這一方面，曾智安所著的《樂府詩音樂形態研究——以曲調考察為中心》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該研究成果以“曲調”為考察中心，將研究對象聚焦于漢鼓吹曲、相和歌、清商三調、梁鼓角橫吹曲等樂府詩上，對其音樂形態進行了系統的、動態的深入觀察，并得出了一些創新性的結論。一些研究成果對此有著類似的思考，認為漢樂府相和大曲的產生，使中國傳統音樂從先秦時期的樂舞時代發展到了漢唐時期的歌舞伎樂時代，此后相和大曲逐漸演化為清商大曲，發展到后來成為唐朝時期的燕樂大曲。也可以說，回顧整個歌舞大曲時代，相和大曲可以說處于一種獨領風騷的引領地位。同時，樂府詩題的相關觀察有著異曲同工之處，如“囀”題樂府的音樂文學形態帶有鮮明特點的音樂屬性，并自成一體，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也是曲調變化和音樂變遷的結果。其中，董曉對漢樂府題名中含“歌”類作品進行了研究，認為在漢樂府詩題構成模式的漸變發展中，“歌”的變化集中地展示了這一音樂文學的發展脈絡。由此可見，樂府詩音樂形態多樣性是一種客觀存在，只不過在具體表現時，因實際情況而有或強或弱、或顯或隱的某類特征。也就是說，盡管音樂形態有著這樣或那樣的不同，但皆是在某種形式下表現著樂府詩的一定內涵。

還需要特別注意的是，樂府詩音樂形態所發生的變化需要重視進而嘗試發現其中的規律，這同時也是在以樂府詩的載體視角觀察音樂本體的變化。一些研究成果認為，漢代社會的變遷、人們音樂觀念和欣賞趣味的轉變、音樂文化自身的多維發展、王朝國家的強盛和社會生活的安定，推動著俗樂向更高層次的“雅樂”轉換，并使得“俗”向“雅”的轉換和雅俗相濟融合逐漸發展成中國傳統音樂的主要模式。這進一步證明了民間“俗樂”才是音樂藝術一脈相承又不斷創新的真正源泉。進一步說，張晚霞認為，樂府詩類文獻的分類經歷了一個由“經”外到“經”內，再由“經”內到“經”外的明顯變化，充分體現了不同歷史時期音樂雅俗觀的演變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樂府詩類文獻的分部入類也日趨合理、科學，呈現出逐漸學科化的特征。從音樂與樂府詩的關系考慮，顯然樂府詩的音樂形態是一個獨具特色的重要觀察視角，并由此觀察到了事物緊密關聯的兩方面：不變的理論內涵與變化的表現形式，這自然是相對意義上的。

必須指出的是，以經典樂府民歌為視角的觀察頗具代表性。例如，林楠認為，漢代樂府民歌《長相知》的藝術魅力集中體現在音樂和詩歌進行了完美結合，并借鑒了戲曲的音樂風格，其旋律優美、婉轉、流暢，具有濃厚的中國古典韻味。與此相類似的觀察是，一些研究成果認為，漢樂府民歌最根本的藝術特點是其作品具備敘事性，如石夫根據《上邪》創作的優秀聲樂作品《長相知·上邪》，既保留了詩詞古樸典雅的敘事性文學特質，又融入了我國民族傳統劇種昆曲的獨有風韻，在演唱時將戲曲唱腔與民族唱法相結合，不僅古典韻味十足，而且平添了現代藝術美感。毫無疑問，事物皆有著各自專屬且極具辨識度的特性。“融合”，自然涉及理念、內容、形式、技巧等不同層面的因素。這也表現在音樂學與樂府學這兩個具有獨特標識的事物上。在一定意義上，經典樂府民歌較完整地體現了這一點。這種藝術性的充分體現，因“融合”而更具魅力。

還有一些學者注意到了其他一些音樂視角的觀察。有的研究成果認為，樂府詩是一種融“詩”“樂”“舞”為一體的藝術形式，絕大多數作品具有獨特且鮮明的音樂結構，主要包含“解”“解曲”“趨”“艷”“亂”“送聲”“和聲”七項音樂結構術語，具有獨特的體式特征。此外，也有研究成果認為，從南朝到隋唐，樂府詩中的四時意象和四季描寫，與“四時歌”的演奏模型以及“四音配四時”的審美文化心理息息相關。這從方法論的角度，為解讀當時樂府詩的音樂信息提供了相應的考察依據。有的研究成果認為，開展音樂批評實踐的體悟必須重視基于自身“耳目所接”的經驗，因為音樂在一定意義上可以說是一種聽覺藝術，只有通過基本的“耳道”得出的批評才有可能是客觀而全面的批評。總之，樂府詩音樂形態的多樣性很大程度上反映在觀察與研究的多視角上，這既有益于感悟音樂在社會發展與人們生產實踐中日益豐富的理論內涵，又有助于觀察樂府詩在理念、內容、形式等方面的重要發展變化。

四、交流視角下的音樂與樂府詩

這里的交流視角不僅僅是就音樂與樂府詩的互動而言，而是有著多層面的涵義。例如，既有南北東西地域不同歷史文化的考慮，又有漢族與少數民族之間融合的觀察，還有中國與其他國家在了解、比較下的思考。這種較為寬闊的視野，是將音樂、樂府詩置于一種十分豐富的文化情境中進行討論的。

正如前文中多次提及的，中國地域遼闊，各地之間的歷史、文化、風俗、觀念等不盡相同，這對音樂與樂府詩的各自發展及相互關系有著重要影響。所以，一些研究成果認為魏晉樂府詩在音樂文學中所呈現的特點，主要表現在雅俗樂的轉變、清商曲及大曲三個方面，體現了南北文化的交融。毫無疑問，魏晉時期因其錯綜復雜的政治文化，呈現出極為明顯的社會特征。因此，置身其中的音樂與樂府詩也不可避免地形成了鮮明特色，二者之間的互動也在獨特性中表現出重要的規律性特征。

而在與西域、邊疆等地域交流中，漢代和唐代的音樂和樂府詩是極為重要的內容與媒介。例如，武君認為西域音樂在唐代流傳的最大特點是“創新”，這種創新主要體現在對那些源自西域樂的唐樂府曲調的改造上，由此西域音樂完全融入中國傳統文化之中。也有一些研究成果認為，唐代的“絲綢之路”使得異域樂器和具有邊塞風情的音樂傳入內地，推動了樂府邊塞詩的大量出現以及持續繁榮，并在唐代邊塞詩中占據了重要地位。同時，不少學者指出，漢代音樂以“俗樂”為主，但在理念上比較注重吸收外來的音樂元素，將西域、少數民族音樂與本土音樂進行有機融合，形成了“鼓吹樂”這種新樂種，從而進一步豐富了漢代的音樂及其特色風格。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文化自信的內涵。中華民族在歷史長河中孕育形成了多元一體的中華文明。中華文明內部不同風格元素的碰撞與交融，為新鮮元素的產生提供了可能，這也影響著音樂從“內”到“外”的演變，使得樂府詩的發展出現了那些意蘊深遠而又別具風格的篇章。

近年來，也有學者注意到了在更為寬廣的中西文化比較視野下進行觀察的重要性。伍維曦從中世紀附加性樂曲與魏晉樂府歌詩談起，對兩種不同文化語境中的音樂制作及記寫實踐進行對比觀察，這樣的觀察有助于深入探究樂音/語音在記憶/書寫技能和文本化/符號性觀念制約下的各自發展路徑及相互影響的機制，從而在文學史和音樂史之間發現某種古老而重大的聯系。盡管中西的歷史、文化、思想、觀念等有著極大的差異，使得藝術與文化表現出各自鮮明的特征，但在人類社會發展的背景下，藝術與文化之間的互動必然有著事物本源上的某種相同，這種比較的視野與研究無疑是值得重視的。

五、結語

綜上所述，新時代音樂學和樂府學在各自的研究領域不斷深化，音樂與樂府詩之間的關系也逐漸受到學術界的重視，并在不同層面皆取得了不少成果。僅以本文所梳理的多個主題來看，就涉及了理念、方法、對象、史料及文化比較等特征鮮明的問題。特別重要的是，就目前學術界研究成果及主要觀點來看，多學科視域的融合、歷史與現實的貫通、比較觀察等方法的運用所產生的影響是巨大的，反映了音樂學、樂府學研究層次的不斷提高與研究領域的不斷擴大。正如吳相洲先生所指出的，樂府學曾經面臨的“理念不清，研究者少，重視不夠，投入不夠，深度不夠，廣度不夠”的局面有了相當大的改觀，這對音樂與樂府詩關系的研究影響深遠。進一步說，這種學科意義上話語體系的深入發展，有助于推動音樂學、樂府學自主知識體系的構建，其價值已經超越了具體問題的討論范疇。

當然，新時代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的大繁榮大發展，為音樂學、樂府學研究提供了前所未有的發展契機，這一點自然也反映在音樂與樂府詩關系的研究上，并對開拓新空間、關注新熱點、研究新問題提出了新的要求。

一是要注重歷史的現實與觀念的歷史的融合。歷史的現實是一種客觀存在，而觀念的歷史則是對歷史的回顧與反思。那么，歷史上的音樂學、樂府學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存在？音樂與樂府詩之間的關系又經歷了怎樣的變化？現今的研究者無疑有著理論、視野、知識、技術等方面的優勢，但思考與討論都必須建立在尊重歷史的前提下，在走近歷史中努力發現規律性的內容。

二是要注重學科的獨特性與開放性。盡管傳統社會中并未有現代意義上的學科概念，但以學科的知識體系審視歷史發展中的音樂與樂府詩的關系，無疑是必要且重要的。雖然音樂、文學、舞蹈、歷史、社會、民族、心理等皆有著各自獨特的內涵、特征及表現形式，但又因社會發展而發生了碰撞、選擇、交流等多種或強或弱的多維互動，才有了那樣豐富多彩又復雜多樣的歷史畫卷。

三是要注重比較研究。之所以進行比較研究，源于音樂與樂府詩的關系既要考慮到二者之間內在屬性和邏輯的“同”與不同，又要注意到二者之間的互動聯系始終置于一定的社會文化歷史環境中，這就提供了比較研究的可能。當然，這也是對比較研究的要求。具體而言，這種比較，可以是研究視野的，如中外、古今、區域的比較；可以是研究方法的，如多學科融合的研究方法，或是側重某一學科的研究方法；可以是研究對象的，如對具有內在邏輯一致性的研究對象進行比較研究。也就是說，通過比較努力得出更為全面、客觀、深刻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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