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曲《牡丹亭》中閨門旦的“技”“形”“神”探析

【摘 要】《牡丹亭》作為經典的中國古典戲劇作品，在近現代流變發展過程中，以多樣化的再現方式，在劇場、影視、網絡等不同場域空間呈現于大眾視野中，其閨門旦的表演藝術尤為引人注目。閨門旦作為劇中女性角色的重要代表，通過精湛的技藝、優美的形態和深刻的神韻，將人物性格與情感展現得淋漓盡致。本文初步梳理昆曲《牡丹亭》的藝術特色及影響，以昆曲《牡丹亭》為例，探討閨門旦在表演中的“技”“形”“神”，三者相輔相成，共同構成其獨特的表演藝術魅力，帶動觀眾進入情境，將中國戲曲之精髓展現給觀眾，成為昆曲藝術中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關鍵詞】《牡丹亭》" 閨門旦" “技”“形”“神”

中圖分類號：J8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3359（2024）17-0128-06

六百年昆曲，六百年故事，六百年滄海。這數百年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不知道究竟感動了多少癡情人。“百戲之祖”的昆曲蘊藏著東方人的文化底蘊，涵蓋了東方人對于那個時代的文化之表達、藝術之表現。昆曲《牡丹亭》以其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優美動人的音樂旋律和精湛絕倫的表演藝術，成為中國戲曲史上的經典之作。閨門旦是該劇中的重要角色，文章通過探討其在表演中的“技”“形”“神”，揭示其獨特的藝術魅力與深厚的文化底蘊，不僅展現了昆曲藝術的魅力所在，更承載著豐富的文化內涵與深厚的藝術底蘊。她們的存在無疑為這部經典之作增添了無盡的光彩與魅力。

一、昆曲《牡丹亭》

（一）藝術特色

《牡丹亭》文字優美綺麗、曲詞婉轉精致、聲腔扣人心弦，盡顯昆曲藝術的美學特征。《牡丹亭》中美學元素豐富，無論是賓白還是唱詞都極富情趣，以杜麗娘與柳夢梅跨越生死的愛情傳奇為核心，深刻闡述了“至情論”的哲學內涵，展現了情感極致的力量——它能超越生死界限，挑戰封建禮教。劇中，杜麗娘因一夢而情根深種，即便身死亦能因愛復生，最終與柳夢梅共克時艱，成就美滿姻緣。這一系列超現實情節，不僅是文學想象的飛躍，更是湯顯祖對個體情感自由與精神獨立追求的強烈呼喚，以及對當時社會封建禮教束縛的深刻揭露與批判。在藝術形式上，湯顯祖展現了非凡的創造力。他巧妙融合古典詩詞的韻律美與戲曲表演的生動性，創造出既典雅又動人的唱段，意境深遠，令人回味無窮。劇本結構緊湊而富有張力，情節跌宕起伏，引人入勝，角色塑造得極為鮮明立體、細膩入微，成為中國戲曲史上女性形象塑造的一座高峰。此外，湯顯祖在舞臺表現手法上運用奇幻的夢境描繪、生者與亡魂的跨界對話等手法，極大地拓寬了戲曲的表現空間，提升了戲曲藝術的審美境界，使《牡丹亭》成為一部集思想性、藝術性于一體的不朽之作。

（二）影響

《牡丹亭》這部作品在中國文學史上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其影響力遠遠超越文學范疇，深刻展現了中國戲劇的發展面貌。它不僅被譽為中國古典戲曲的瑰寶，更被無數地方戲曲流派視為靈感源泉，每一次演繹都賦予《牡丹亭》新的生命力，使其跨越時空界限，深深扎根于廣大人民群眾心中，成為廣受歡迎的經典之作。在文化層面上，《牡丹亭》中的杜麗娘敢于突破封建禮教的束縛，勇于追求內心真實的情感世界，這一形象在民間廣為流傳，不僅成為勇敢追求愛情的代名詞，更深刻地影響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價值觀和愛情觀，激勵著人們在現實生活中勇敢追尋屬于自己的幸福與真愛。同時，《牡丹亭》作為一部文學經典，學者們從多個維度對這部作品進行了深入剖析，吸引了無數學者的關注與研究，不僅探討了其劇本的文學價值，還涉及戲劇理論、表演藝術、歷史文化等多個方面。《牡丹亭》作為湯顯祖“臨川四夢”系列中的戲劇代表作品，一直是昆劇舞臺呈現和文人昆曲清唱中常演常唱的戲目之一，同時推動了中國文學與戲劇藝術的繁榮發展。

二、閨門旦角色塑造之“技”

（一）唱念功底

在《牡丹亭》這出劇目中，首先昆曲的唱腔是一大關鍵，其講究的是低回婉轉、悅耳動聽、似水柔情，所以當演員在唱的時候更加要注重字頭、字腹和字尾，每一句腔調都要像石磨碾米粒般慢慢唱出。對于杜麗娘這一角色來講，其內心世界繁復多變，對唱腔藝術構成極高的挑戰。她的唱腔需融合甜美與嬌羞的初戀情愫，更需細膩地嵌入孤獨與憂郁的深邃情感，使這些復雜情緒交織共鳴，細膩入微。滑腔的流轉如同心緒的飄忽，擻腔的細膩揭示內心的微妙波動，潤腔的溫婉則是對情感溫柔的撫慰，而收音的精準則是對每一份情感終結的精妙刻畫。正是這些唱腔藝術的精湛運用，讓杜麗娘的情感世界在舞臺上得以展現，扣人心弦。以經典唱句為例，“把青春拋的遠”中的“拋”字，字尾輕揚，仿佛青春歲月隨風而逝，留下一絲無奈與惋惜；“我一生兒愛好是天然”的“好”字，則在潤腔中透露出對自然之美的純真向往，卻又暗含對現實束縛的淡淡憂郁。念白部分，杜麗娘更展現了她溫婉而不失深沉的特質，語速不急不躁，字字清晰，聲音沉糯溫潤，如同春日里的一縷和煦陽光。在她的臺詞中，如“好天氣也”的“也”字，“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的“許”字，尾音悠長，不僅表達了對美好天氣的由衷贊嘆，更似水滴石穿般，緩緩滲透進聽眾心田，展現著杜麗娘那細膩而又復雜的情感波動，讓昆曲的婉轉綿長之美得以充分展現。

（二）毯子功與形體功

閨門旦基本功的深厚積淀是塑造角色、展現藝術魅力的基石。毯子功與形體功作為閨門旦必修的兩大門類，不僅錘煉了她們的身體素質，更賦予她們舞臺上輕盈靈動、飄逸如仙的身姿。在《牡丹亭》這部經典之作中，閨門旦的身姿成為觀眾矚目的焦點。杜麗娘是一位才情與情感并蓄的佳人，其舞蹈動作輕柔而嫻熟，每一個細微的肢體語言都彰顯著閨門旦深厚的藝術底蘊。比如：下腰的柔美、擱腿的輕盈、圓場的流轉。這些基本功被她巧妙融匯于身，她的身姿仿佛被音樂賦予靈魂，隨著旋律的起伏自由翱翔于舞臺之上，她的舞蹈流暢而不失力度，既展現了女性的柔美與溫婉，又透露出一種堅韌與力量，讓人為之傾倒。尤其是在“尋夢”一折中，杜麗娘的身姿更是達到了極致的柔美與靈動。她輕盈地穿梭于舞臺之上，每一個腳步都精準地落在點上，腳趾的著力與重心的轉換之間，展現了她對舞蹈技巧的精湛掌握。杜麗娘的舞蹈是閨門旦基本功與藝術情感完美結合的典范。她的舞蹈不僅僅是身體的律動、技巧的展示，更是情感的流淌，每一個動作都飽含著對夢中情人的深深思念與向往，讓觀眾仿佛置身于那個充滿夢幻與哀愁的世界之中。正是憑借扎實的基本功作為堅實基石，閨門旦們在昆曲舞臺上得以游刃有余，將杜麗娘這一角色刻畫得細膩入微、活靈活現，不僅展現了角色的內心世界與情感波瀾，更成為昆曲藝術令人難忘的風景線。

（三）手勢與表情

在昆曲閨門旦的表演藝術中，手勢與表情作為無聲的語言，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不僅是技藝的展現，更是情感傳遞的橋梁。蘭花指這一標志性的手勢，要求演員力度均勻貫穿于指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透露出其深厚的身段功夫與嚴格的規范訓練，通過指尖的細膩變化，仿佛繪出一幅幅情感豐富的畫卷，將杜麗娘內心的喜怒哀樂、憂思悲驚一一呈現在觀眾眼前。而表情則是閨門旦情感表達的另一扇窗。情、憂、思、喜、怒、悲、驚，種種復雜情緒，通過眼神的流轉與面部肌肉的微妙調整，被細膩地刻畫在杜麗娘臉上。特別是她那情竇初開時的眼神，如同藕絲般纏綿不斷，既含蓄又充滿光亮，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處的秘密。這種眼神的把握需要演員具備極高的藝術修養與情感領悟力，既要含而不露，又要能在不經意間閃爍出耀眼的光芒，引領觀眾一同沉醉于角色的情感世界。此外，閨門旦的眼神藝術尤為精妙，講究“凝神聚意”，需將心神細膩地凝聚于眉心之處，如此方能流露出深邃而含蓄的目光。這不僅僅是一種技巧，更是情感與神韻的傳達，讓杜麗娘的一顰一笑、顧盼之間，都充滿無盡的韻味與故事，為昆曲《牡丹亭》增添了更為豐富的情感層次與視覺享受，使觀眾能夠深刻感受到杜麗娘內心的復雜與掙扎，體驗到昆曲藝術獨有的魅力與韻味。

三、閨門旦角色塑造之“形”

（一）化技轉形

在昆曲《牡丹亭》中，杜麗娘手中的折扇宛若她心靈的觸角，輕輕一揮，便是萬千思緒的流淌。這看似道具的簡單運用，實則搭建了演員與角色情感共鳴的橋梁，將戲曲的程式美與角色的內心世界巧妙融合。念白間，“畫廊金粉半零星，池觀蒼苔一片青”，杜麗娘以指繪景，折扇輕展，既描繪了眼前殘破的景致，又細膩傳達了她內心的憂郁與感傷，折扇的每一次開合都是對過往繁華與眼前荒涼的深刻對比，讓人不禁為杜麗娘的心境而動容。唱至“恰三春好處無人見”，杜麗娘輕捏折扇，步伐輕盈，扇動間，仿佛春風拂面，帶出她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美，無需夸張之態，卻讓觀眾沉醉于她的風華絕代，動靜之間，折扇成為情感的載體，將杜麗娘的內心世界躍然臺上。“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推扇、繞扇，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到位，與鼓點相得益彰，將滿園春色悄然送入觀眾心田。而“雨絲風片，煙波畫船”時，折扇又化作避雨之具、劃船之槳，展現了戲曲的虛擬之美，讓人仿佛置身于那煙雨朦朧的江南水鄉。這一系列折扇動作堪稱戲曲表演中的點睛之筆，不僅彰顯了演員爐火純青的技巧，更將杜麗娘內心世界的波瀾壯闊展現得淋漓盡致。每一開一合間，都蘊含著細膩的情感流轉，或喜或憂，或期盼或失落，皆被精準捕捉并生動呈現于舞臺之上。觀眾仿佛能透過這輕盈的折扇，窺見杜麗娘那顆敏感而豐富的心，與之同悲共喜，在情感共鳴中，無不為之動容。

（二）服裝妝容

閨門旦服飾與妝容不僅是外在形象的展現，更是內在氣質與角色身份的深刻詮釋。在服飾的精心雕琢下，閨門旦仿佛從畫中走出，帶著一抹不染塵埃的清雅與高貴。服飾上，閨門旦偏愛色彩清麗、質地輕盈的戲服，如純白、牙色、月白等淡雅色調，這些色彩不僅映襯出她們肌膚的細膩與白皙，更賦予一種超凡脫俗的仙氣。帔與褶子作為閨門旦服飾中的經典款式，其上繡制的蘭花、牡丹等花卉圖案不僅工藝精湛，栩栩如生，更寓意著高潔與富貴，完美契合了閨門旦溫婉而不失高貴的形象。這些圖案的巧妙布局，既增添了服飾的層次感與觀賞性，又讓閨門旦在舞臺上的一舉一動都充滿詩意與畫意。妝容方面，閨門旦更是追求極致的唯美與精致。通過貼片子的古老技藝，將臉型修飾成完美的鵝蛋狀，既符合傳統審美，又凸顯了閨門旦的溫婉氣質。眉如遠山含黛，眼似秋水盈盈，唇不點而朱，每一處細節都經過精心雕琢，力求達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自然美感。而頭飾與配飾的選擇，更是錦上添花，蝴蝶形狀的頂花輕盈靈動，鳳凰形狀的邊鳳威嚴而不失柔美，再配以富貴大氣的鳳冠，不僅彰顯了閨門旦的高貴身份，更讓其在舞臺上熠熠生輝，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在戲曲舞臺上，閨門旦以其獨特的服飾與妝容演繹著一段段動人心魄的故事，讓觀眾在視覺與心靈的雙重享受中，深刻領略到戲曲藝術的無窮魅力。

（三）身段步伐

優美的身姿離不開扎實的基本功法，演員在技術技巧練習方面是枯燥的，只有經過不斷的技巧磨煉，才能利用身體的動作向觀眾講述劇目的內容，引起觀眾共鳴。在昆曲《牡丹亭》的舞臺上，杜麗娘初登場，斗篷輕裹，風帽微斜，一副嬌弱溫婉、弱柳扶風之姿，瞬間將觀眾帶入那細膩溫婉的古典意境。夢回時分，鶯啼婉轉，她雙手輕揉水袖，緩緩上推，似慵懶舒展，又似春意萌動，腰肢輕擺間，盡顯柔美與風情。這一動作不僅是對水袖技巧的精湛展現，更蘊含著腰部的微妙力量與雙臂間的圓融之美，將少女的慵懶與羞澀巧妙融合。“搖漾春如線”，杜麗娘以腰為軸，隨水袖輕揚，斗篷隨風輕拂，腳下圓場細碎而靈動，雙腿并攏，步伐輕盈，直至桌前，沉穩落座，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盡顯閨門旦的端莊與雅致。“沒揣菱花偷人半面”，她起身，腰肢輕轉，雙手挽花，顧盼生輝，鏡中自照，羞澀之情溢于言表。面對春香手中的扇子，她以袖輕拋，羞澀中帶著俏皮，少女情懷躍然臺上。“遍青山啼紅了杜鵑”，水袖自下而上，與手中折扇交織成畫，但真正引人入勝的是杜麗娘腰部的靈動運用，她以身帶袖，仿佛起舞于清風明月之間，每一個轉身、每一次抬手，都是對古典美的極致詮釋。在這場表演中，杜麗娘不僅展現了水袖的千變萬化，更將昆曲的基本功法融入每一個細微動作之中，將技巧化為無形，讓觀眾在不知不覺中沉醉于那份古典與雅致之中，真正達到了“以形傳神，技隱于形”的藝術境界。

四、閨門旦角色塑造之“神”

（一）情感表達

在昆曲《牡丹亭》的夢幻舞臺上，閨門旦的表演遠遠超越技藝與形態的單純展示，它是一場深刻而細膩的情感盛宴。杜麗娘，這一經典角色的每一次亮相都是對情感傳遞藝術的極致探索。她以流暢無間的身段，如同春風拂柳，每一個轉身、每一個抬手，都蘊含著對角色內心世界的深刻理解與精準表達。例如：在尋夢的細膩場景中，杜麗娘的情感如同溪流般細膩流淌，從初時的驚喜乍現，到隨后的羞澀低眉，再到深情的柔情繾綣，每一個細微的情感波動都在她的身段中得到了淋漓盡致的詮釋。柔美的唱腔是她心靈的低語，也是她與觀眾情感交流的橋梁。杜麗娘的歌聲時而清麗悠揚，如同山間清泉；時而纏綿悱惻，如同深閨幽怨。她以歌聲為筆，以情感為墨，繪就了一幅幅動人心魄的情感畫卷，而細膩的表情更是她表演的精髓所在。杜麗娘的一顰一笑、一怒一嗔，都精準地捕捉到角色內心的微妙變化。她的眼眸中閃爍著對愛情的渴望與迷茫；她的嘴角邊，掛著對命運的無奈與抗爭。這些細膩的表情，讓觀眾仿佛能夠穿透舞臺界限，直接觸摸到杜麗娘那顆敏感而脆弱的心。因此，閨門旦在《牡丹亭》中的表演，不僅僅是一場技藝的展示，更是一次情感的深度交流。她們用自己的身體語言、歌聲與表情，構建了一個充滿情感張力的藝術空間，讓觀眾在享受視覺與聽覺盛宴的同時，也能感受到角色內心深處的情感波瀾。這種表演方式不僅賦予《牡丹亭》這部作品更加豐富的內涵與層次，也讓昆曲這一傳統藝術形式在當代社會中煥發出新的生命力與光彩。

（二）角色塑造

閨門旦作為戲曲藝術中的靈魂人物，其角色塑造之精湛令人嘆為觀止。她們在舞臺上不僅以絕美的外在形象吸引觀眾目光，更以動靜結合、傳情達意的表演藝術，深入挖掘并展現角色的內心世界，讓每一個角色都鮮活起來，觸動人心。在動靜之間，閨門旦展現了無與倫比的舞臺魅力。她們的身段，時而靜如處子，溫婉含蓄，將角色的嫻靜與端莊表現得淋漓盡致；時而動若脫兔，輕盈靈動，將角色的活潑與俏皮展現得栩栩如生。這種動靜之間的自如轉換，不僅彰顯了閨門旦高超的技藝，更讓觀眾在視覺享受中充分感受到角色的生命力。而在傳情達意上，閨門旦更有著獨到的見解與表現。她們通過細膩入微的表演，將角色的情感層次逐一剖析，無論是喜悅、憂傷、憤怒還是柔情，都能在她的表演中找到完美的呈現。閨門旦的眼神、微笑、手勢，甚至是每一個細微的肢體動作，都蘊含著豐富的情感信息，讓觀眾在不知不覺中與角色產生共鳴，仿佛親身經歷著角色的喜怒哀樂。正是這種對角色深刻的理解和塑造，使得閨門旦的表演更加生動、感人。她們不僅僅是在舞臺上演繹一個角色，更是在用自己的心血和情感去塑造一個鮮活的生命。這種投入與付出，不僅讓觀眾感受到了戲曲藝術的魅力，更讓他們對閨門旦這一角色充滿敬畏與喜愛。因此，可以說閨門旦在角色塑造上的成功不僅是對戲曲藝術的貢獻，更是對觀眾心靈的慰藉與啟迪。

（三）神韻內涵

昆曲閨門旦的神韻是超越外在技藝與形態的深邃境界，它根植于演員對角色精神世界的深刻洞察與細膩詮釋。這種神韻是演員歷經歲月沉淀的藝術修養與舞臺實踐的結晶，是角色情感、氣質、思想等內在特質的藝術化呈現，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獨特魅力。在《牡丹亭》這部經典之作中，閨門旦的神韻得到了淋漓盡致地展現。杜麗娘作為閨門旦角色的典范，其神韻不僅體現在她輕盈曼妙的身姿、溫婉柔美的唱腔上，更在于她對愛情、生死、夢境等深刻主題的獨特感悟與表達。杜麗娘對愛情的執著追求超越了世俗的束縛與限制，她的每一次凝視、每一次低吟，都透露出對真愛無盡的渴望與向往；她對生死的淡然面對，展現了超越生死的豁達與超脫，讓人感受到生命的脆弱與堅韌并存；她對夢境的沉醉與追尋，則是對內心世界的深刻探索與自我救贖，讓觀眾在虛實之間領略到人生的真諦。閨門旦的神韻是演員與角色之間靈魂深處的對話與交融。它要求演員不僅要具備扎實的技藝功底，更要擁有敏銳的感知力、深刻的洞察力，以及豐富的情感表達能力。只有這樣，才能將角色的神韻準確地傳遞給觀眾，讓觀眾在欣賞表演的同時，也能感受到角色內心的波瀾起伏與情感糾葛。因此，昆曲閨門旦的神韻是戲曲藝術中最為珍貴的精神財富之一。它不僅讓角色栩栩如生、躍然臺上，更讓觀眾在藝術的熏陶下獲得心靈的觸動與啟迪。

五、結語

本文論述了昆曲《牡丹亭》中閨門旦的“技”“形”“神”三方面的藝術特色及其藝術價值、文化意義。其“技”之精湛，體現在每一句低回婉轉的唱腔中，字正腔圓，情感充沛，展現了演員深厚的聲樂功底，以及對角色的深刻理解。“形”之美，則通過閨門旦輕盈曼妙的身姿、流暢自如的舞蹈動作，以及華麗典雅的服飾妝容得以完美呈現。而“神”之韻，更是閨門旦表演的精髓所在，時而嬌羞含蓄，時而深情款款，通過微妙的表情變化，將角色的內心世界細膩地展現給觀眾。閨門旦作為昆曲藝術的重要組成部分，其獨特表演藝術不僅極大地豐富了昆曲的表現層次與情感深度，更在中華文化的長河中熠熠生輝，為這一古老藝術的傳承與發展注入了不竭的動力與活力，成為了中華文化寶庫中的一抹亮麗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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