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疫治療在胰腺導管腺癌中的研究現狀

【摘要】 胰腺導管腺癌（pancreatic ductal adenocarcinoma，PDA）預后極差，是一種高致命性惡性腫瘤。目前臨床治療PDA的主要方法是手術切除，其他治療方式以化療為主，或者化療聯合放療等。許多臨床試驗試圖使用免疫方法治療PDA，包括使用免疫檢查點抑制劑、PDA疫苗、過繼性T細胞療法等，并嘗試在免疫治療基礎上聯合用藥，當免疫治療與其他方式相結合時，可以存在協同效應，使藥物作用效果增強。在此篇綜述中，我們闡述了免疫治療在PDA中的現狀、耐藥機制及取得的成就、發展方向。

【關鍵詞】 胰腺導管腺癌 免疫治療 胰腺導管腺癌疫苗 CD40激動劑 過繼性T細胞療法 髓系細胞

Research Status of Immunotherapy in Pancreatic Ductal Adenocarcinoma/ZHAO Jie， WAN Jinliang， WANG Shan， HAO Jianbin， HAO Yanzhang. //Medical Innovation of China， 2024， 21（35）： -174

[Abstract] Pancreatic ductal adenocarcinoma （PDA） has a very poor prognosis and is a highly lethal malignancy. At present， the main method of clinical treatment of PDA is surgical resection， other treatment methods are mainly chemotherapy， or chemotherapy combined with radiotherapy. Many clinical trials try to use immune methods to treat PDA， including the use of immune checkpoint inhibitors， PDA vaccine， adoptive T cell therapy， etc.， and try to combine drugs on the basis of immunotherapy， when immunotherapy is combined with other ways， there can be a synergistic effect to enhance the effect of drug action. In this review， we discuss the status， resistance mechanism， achievements and development direction of immunotherapy in PDA.

[Key words] Pancreatic ductal adenocarcinoma Immunotherapy Pancreatic ductal adenocarcinoma vaccine CD40 agonist Adoptive T cell therapy Myeloid cells

First-author's address： Department of Oncology， Binzhou Medical University Hospital， Binzhou 256603， China

doi：10.3969/j.issn.1674-4985.2024.35.038

隨著胰腺導管腺癌（PDA）發病率的持續增加，據統計估計，到2030年，胰腺癌將超過乳腺癌、前列腺癌等成為癌癥相關死亡的第二大原因。目前的手術切除、輔助化療等可以使一部分PDA患者實現長期生存，但僅適用于極少數和早期可切除的PDA患者。在過去10年間，新發展起來的以化療為主的一線治療方式，為轉移性和晚期PDA患者治療提供了重要的選擇方向，使新診斷的PDA患者能夠短期獲得部分緩解（partial response，PR）或疾病穩定（stable disease，SD），甚至獲得完全緩解（complete response，CR），但幾乎所有PDA患者最終都會復發，而臨床中的二線治療選擇可行性較差。基于此種原因，最近破譯的PDA基因組促進了免疫治療的發展，使PDA治療替代方案有了新的一線治療選擇。

1 PDA免疫治療現狀

針對已經破譯的PDA基因組，發現只有一小部分（lt;1%）的微衛星不穩定性高（MSI-H）的PDA患者對現已批準的免疫治療藥物有效。研究發現幾乎所有實體瘤都對免疫治療有效，腫瘤細胞的增殖都受免疫抑制劑的限制，然而PDA對免疫檢查點抑制劑（immune checkpoint inhibitors，ICIs）有著近乎普遍的耐藥性。這是因為PDA表現出免疫學上的“冷”腫瘤微環境（TME），其特征是具有明顯的髓系細胞浸潤，通常沒有CD8+ T細胞（T效應）和低激活標志物（例如GZMB和IFNG）表達[1]。除此之外，腫瘤增殖內在因素，例如PDA特別的腫瘤突變負荷抑制了T細胞的啟動、運輸和功能，進一步加劇了PDA的適應性免疫[2]。因此，PDA的發生符合原發性和適應性免疫治療耐藥性結果，意味著PDA對單藥免疫治療無效。

常規臨床應用的標準化療方案與ICIs結合的治療方式，在PDA中表現出的臨床療效微乎其微。一項研究使用αCTLA-4和αPD-L1靶向T細胞抑制的雙重免疫檢查點阻斷（ICB）治療PDA幾乎沒有任何臨床效果[3]。因此，當代開發的PDA免疫治療常常涉及多種聯合用藥策略，這種聯合治療策略多是增強機體自身的內源性T細胞功能或引發過繼轉移腫瘤特異性T細胞，或將TME從免疫學上的“冷”效應轉變為“熱”效應。在此，我們將分析臨床階段已經證明的PDA耐藥機制，探究現階段免疫治療PDA的成就及新方向，以及使用新的聯合治療策略激發或增強自身免疫系統的活性達到PDA臨床免疫治療的效果。

2 PDA免疫耐藥機制

2.1 PDA免疫耐藥的內在機制

PDA免疫治療的普遍耐藥性是由其獨特的表觀遺傳所驅動的。通過對人PDA外顯子的研究，在超過一半的病例中，KRAS突變（mKRAS）和TP53、CDKN2A和/或SMAD4失活的基因型改變幾乎無處不在[4]。人所具有的mKRAS，尤其是在PDA患者中，mKRAS對應的等位基因失衡有極大可能是PDA發生和發展的決定性因素，甚至可能是PDA轉移的關鍵因素。mKRAS使基因序列下游的傳導信號增強自噬作用來降低腫瘤主要組織相容性復合體-I（MHC-I）的表達，從而直接或間接避免先天性和適應性抗腫瘤免疫[5]，使PDA有了內在耐藥機制。

2.2 PDA對常規ICIs耐藥的機制

單藥給藥療法或一般的聯合給藥療法，在晚期PDA中的療效微乎其微，現階段的實驗研究多傾向于化療聯合放療與ICIs制訂聯合治療策略。而ICIs的治療效果往往被認為取決于機體預先存在的T細胞免疫，PDA使T細胞免疫強度降低甚至失活，使ICB療效大大降低[6]。現已證明缺乏強大的、預先存在的T細胞免疫是使用ICIs治療PDA無效的基礎，所以有實驗研究通過增強T細胞免疫來達到免疫治療PDA的目的。后來的實驗證實，PDA的發生發展是通過另一種方式進行的，它是靠消耗表達成纖維細胞活化蛋白（FAP）的癌相關成纖維細胞（CAF）來實現的。這解釋了FAP（+）基質細胞的耗竭對α-CTLA-4和α-PD-L1的抗腫瘤作用有巨大影響，表明直接增強T細胞免疫功能來達到PDA免疫治療的無效性[7]。這項實驗還證明增強T細胞功能與新發現的TME調節一起，可能會使PDA對ICIs治療敏感。雖然直接增強T細胞免疫功能無效，但可以間接增強其功能，可以使用免疫調節劑，如調節自噬抑制來恢復MHC-Ⅰ的表達或激動CD40單克隆抗體（αCD40）來間接激發腫瘤特異性T細胞免疫，增強免疫治療的效果。這些研究雖然沒有突破性的進展，但是解釋了PDA對常規ICIs耐藥的機制。

3 免疫治療在PDA中的新成就及發展方向

3.1 mKRAS為潛在免疫靶點

新的研究證據表明，mKRAS可能是新的免疫靶點，但在實際中，mKRAS表位的定義仍然不夠明確。但是可以確定的是，KRAS信號傳導在塑造TME的免疫抑制方面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特別是在PDA中，使用mKRAS抑制劑具有潛在的強大免疫調節能力，可用于抗腫瘤免疫的聯合療法。具有擴增腫瘤浸潤淋巴細胞（tumor infiltrating lymphocyte，TIL）或識別mKRAS新抗原的T細胞抗原受體（TCR）基因修飾的T細胞（TCR-T）過繼細胞療法（ACT）可以用來介導PDA消退[8]。另一項對PDA中mKRAS和p53中MHC-Ⅰ和MHC-Ⅱ限制性表位鑒定的研究證實了mKRAS特異性TIL在轉移性結直腸癌患者中顯示出較強的抗腫瘤活性[9]，并且與此相關的一項研究驗證了致癌驅動mKRAS可以作為潛在的免疫治療靶點[10]。所以，研究致癌性的mKRAS對PDA細胞增殖的特異性，讓其表達出來的突變蛋白成為一種腫瘤新抗原，并且可以被T細胞靶向，可以達到免疫治療PDA的目的。因此，更好地了解mKRAS抗原的加工和呈遞過程，并且推進這種方法的廣泛臨床應用是目前急需研究的方向，也表明了PDA免疫治療的新發展方向。

3.2 啟動PDA特異性免疫

環狀環鳥苷酸-腺苷酸（cGAMP）合酶（cGAS）是一種胞質DNA傳感器，通過產生第二信使cGAMP激活先天免疫反應，從而激活干擾素基因刺激因子（STING）。cGAS-STING通路不僅介導對各種DNA病原體感染的保護性免疫防御機制，還可以用來檢測腫瘤來源的DNA表達情況，并產生內在的抗腫瘤免疫。這一先天免疫細胞表達模式識別受體途徑，包括檢測病原體相關分子模式（PAMP）和損傷相關分子模式（DAMP）的Toll樣受體（TLR）和cGAS，這一表達模式導致炎癥細胞因子和Ⅰ型干擾素（IFN）的表達，進而激活適應性抗腫瘤免疫。化療和放療正是通過促進這一表達模式，使腫瘤對ICIs治療的敏感性提高，以及促進干擾素基因刺激因子（STING）依賴性樹突狀細胞（DC）的激活，特別是胞質腫瘤來源的DNA激活cGAS-STING通路對于抗腫瘤T細胞的啟動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因此，激活cGAS-STING通路以啟動PDA特異性免疫可以作為PDA免疫治療的新方向。

低劑量的抗癌藥物可以增強抗腫瘤免疫反應并提高免疫治療的效果。但這種效應的分子基礎仍然難以捉摸。臨床常用的化療和放療的作用方式是通過增加MHC-Ⅰ表達進而與免疫治療起協同作用。有實驗表明，通過使基因缺失或使用前蛋白轉化酶枯草溶菌素9（PCSK9）抗體抑制PCSK9的表達可以增加腫瘤細胞表面MHC-Ⅰ蛋白的表達，引發并提高細胞毒性T細胞的瘤內浸潤活性[11]。與之類似的，抑制去泛素化酶USP8進而重塑已經發生改變的TME可以顯著增強抗PD-1/PD-L1免疫治療的效果。這一療法從機制上講，USP8抑制通過提升PD-L1的降解，進而使PD-L1蛋白豐度增加，USP8抑制還可以通過激活NF-κB信號傳導觸發先天免疫反應和MHC-Ⅰ表達來增加免疫治療的效果。基于以上這些機制，USP8抑制劑聯合PD-1/PD-L1阻斷劑可顯著激活已經浸潤的CD8+ T細胞，從而達到抑制腫瘤生長的目的[12]。已經證明的托泊替康（TPT）也是一種具有明確作用機制的拓撲異構酶Ⅰ免疫靶向藥物，TPT是通過升高β干擾素（IFN-β）的表達或分泌和激活Ⅰ型IFN信號傳導來刺激PDA細胞中MHC-Ⅰ的表達來發揮作用的[13]。大量諸如此類的研究證據表明，其他化療藥物（例如依托泊苷、順鉑、紫杉醇和長春堿）同樣會誘導IFN-β分泌增加和MHC-Ⅰ表達升高，這些啟動PDA特異性免疫的治療方式為PDA免疫治療提供了新的見解。

現階段的放療可能引起原有的免疫細胞凋亡，以及聯合化療及免疫治療在抗腫瘤免疫中也常常受到TME抑制性成分的限制，導致治療的耐藥性，繼而導致治療的失敗。實際上，雖然在其他轉移性實體瘤患者中已經記錄了這種輻射誘導的遠隔效應，證實了可能會發生這樣的結果，但在PDA患者中尚未明確觀察到這種結果。因此，放療既不是完全免疫刺激也不是免疫抑制，現在面臨的問題是，需要大量的基礎及臨床實驗來進一步明確調節免疫反應的過程或明確TME成分，進而使用聯合治療提高PDA的免疫治療效果。

3.3 PDA疫苗

PDA的典型特征是腫瘤細胞間和腫瘤細胞內的異質性，尤其在表觀遺傳中的表達顯得特別明顯。新的研究指出，癌癥疫苗可以被用作抗腫瘤免疫治療的新方法，這一途徑在免疫治療中顯示出了非常可觀的前景，已成為PDA免疫治療的有前途的替代治療方式。傳統的被動免疫治療方法有局限性，需要長期持續給藥，而癌癥疫苗有多方面優勢。疫苗療法引入作用于癌細胞的抗原，直接調動免疫系統活性，并且使免疫系統長期激活以達到持續攻擊腫瘤細胞的目的。尤其可以注意的是，因為其存在更長久的免疫記憶，疫苗療法可以預防腫瘤復發。癌癥疫苗還包括其他一些傳統免疫抑制劑所不具有的優勢，例如：多作用位點靶向攻擊腫瘤細胞表面抗原、對非特異性效應特別敏感、治療窗口廣泛、對其他正常細胞低毒性等。基于已有的臨床研究，現在已經開發了多種針對PDA的常規疫苗，雖然它們的整體療效仍然不盡如人意。目前可以使用的大部分腫瘤疫苗基本上都是基于細胞水平的，尤其以DC腫瘤疫苗為代表。DC作為最有效的抗原呈遞細胞（APC），通過裝載腫瘤表面抗原并重新輸注到患者體內來達到調動自身免疫的作用。與之類似的，mKRAS驅動的PDA患者可以誘導免疫原性，將mKRAS驅動的治療性疫苗與其他方法（例如放化療）或佐劑相結合，可以規避一般的免疫抑制并促進治療PDA成功。一些基于其他細胞水平的PDA疫苗，如細菌、病毒和重組酵母基因疫苗也可將生物活性信息帶到TME中，抑制PDA進展。基于DNA的疫苗可作為轉染細胞中抗原編碼的模板。烯醇化酶1（enolase 1，ENO1）、黏蛋白1（MUC1）、存活素和靶向VEGFR-2的DNA疫苗是目前探索的基于DNA的胰腺癌疫苗[14]。雖然各種疫苗作用機制各不相同，但總體思路都是相同的，都是調動機體原有的免疫系統以達到持續攻擊腫瘤細胞的目的，是一種新的有前途的治療PDA的方式。

3.4 CD40激動劑

CD40激動劑是癌癥免疫治療的新機會。一項隨機2期試驗表明，使用納武利尤單抗和/或Sotigalimab聯合吉西他濱/白蛋白結合型紫杉醇治療一線轉移性PDA的105例患者中，Nivo/化療的主要終點達到了1年總生存率（OS）（57.7%，P=0.006，而以往1年OS為35%，n=34），但Sotiga/化療（48.1%，P=0.062，n=36）或Sotiga/Nivo/化療（41.3%，P=0.223，n=35）未達到主要終點[15]。這項研究表明，使用CD40激動劑可以增加化療聯合免疫治療的效果。CD40激動劑與化療聯合誘導抗原溢出時，αCD40引發抗腫瘤T細胞反應，吉西他濱、白蛋白結合型紫杉醇和αCD40促進cDC1依賴性T細胞免疫[16]，可以增強常規化療的效果。另一項研究結果表明，CD40激動劑可以介導T細胞非依賴性免疫機制。T細胞非依賴性抗腫瘤免疫與自身巨噬細胞的活化及PDA細胞基質的破壞有關，對TME進行免疫調節是PDA免疫治療的有用方法。還有一項研究表明IL-15和CD40激動劑聯合治療可提高體內抗腫瘤效果[17]。綜上所述，這些療法有望達到PDA免疫治療的目的，使用CD40激動劑作為各種藥物起協同作用的樞紐，進而使其他藥物來實現更好、更持久的臨床反應。

3.5 過繼性T細胞療法（ATCT）

使用患者來源的腫瘤特異性T細胞在體外擴增或者加強T細胞抗腫瘤特異性并對其進行基因修飾，然后重新輸注回患者體內，從而調動并激活自身的特異性免疫。這種T細胞工程療法通常遵循兩種主要方法：通過引入對特定腫瘤相關抗原具有特異性的T細胞受體，或通過為T細胞配備嵌合抗原受體（CAR），并且這種CAR能夠識別腫瘤的合成受體。相關實驗證據表明T細胞浸潤與改善PDA臨床結果之間的相關性提示TIL治療的潛在活性[18]。PDA腫瘤被不同程度的CD4+ 和CD8+ T細胞浸潤，這些特殊T細胞往往位于腫瘤細胞基質區域內。ATCT對實體瘤的療效受到腫瘤組織中已有的轉移的T細胞積累不足的阻礙，但是研究發現抗原特異性T細胞中C-X-C趨化因子受體6型（其配體由人和小鼠PDA細胞及腫瘤浸潤免疫細胞高度表達）的強制表達增強了ATCT對PDA的療效。在用靶向腫瘤相關抗原上皮細胞黏附分子的轉基因T細胞受體或鼠CAR處理的皮下胰腺腫瘤小鼠中，以及在用表達靶向間皮素的CAR的T細胞處理的原位胰腺腫瘤或患者來源的異種移植物的小鼠中，T細胞表現出增強的腫瘤內積累，這種效應僅在共表達C-X-C趨化因子受體6型時才發揮持續的抗腫瘤作用[19]。所以使用特異性趨化因子受體修飾腫瘤特異性T細胞有可能實現ATCT對PDA的免疫療效。

嵌合抗原受體T細胞（CAR-T）療法和T細胞受體（TCR-T）療法在血液系統惡性腫瘤治療中帶來了巨大的臨床成就。然而，由于這兩種療法在實體瘤中受轉移細胞的歸巢、增殖和存活不良的影響，使ATCT并不成功。針對這些問題，現已經提出了各種策略來改善實體瘤中的過繼性T細胞活性，例如使用免疫調節劑進行聯合治療或使用新的轉基因表達技術以增強T細胞歸巢，使其發揮持久性。PDA中mKRAS的高患病率和保守突變特征為開發具有廣泛泛化性的新抗原靶向TCR-T療法提供了獨特的機會[20]。一份病例報告強調了使用ATCT靶向mKRAS新抗原的治療潛力[8]，并且目前正在進行該策略的臨床試驗。所以使用ATCT可以作為PDA免疫治療的新發展方向。

3.6 靶向髓系細胞

腫瘤相關巨噬細胞（TAM）、多形核髓源性抑制細胞（MDSC）和單核細胞MDSC組成的髓樣細胞是TME的主要成分，尤其是在PDA中，TAM和MDSC對腫瘤發生及通過抑制T細胞的免疫逃避至關重要。髓系細胞在TME中的免疫抑制作用，間接說明可以使用靶向髓系細胞去除限制T細胞反應的抑制因子來達到PDA免疫治療效果。由于巨噬細胞的可塑性，TAM靶向治療是將其重新編碼成為抗腫瘤功能的細胞。研究發現集落刺激因子1/集落刺激因子1受體（CSF1/CSF1R）軸募集并極化免疫抑制TAM。CSF1R是所有巨噬細胞亞群的主要譜系調節因子。PDA腫瘤被CSF1R巨噬細胞浸潤，抑制小鼠中CSF1R表達，導致T細胞浸潤增加進而使腫瘤負荷減少，這一發現提供了靶向TAM可緩解TME免疫抑制的證據[21]。此外，研究還發現小鼠的CSF1R抑制使PDA腫瘤對PD-1或CTLA-4拮抗劑開始變得敏感[22]，所以免疫檢查點阻斷聯合TAM調節療法可以有效逆轉免疫治療耐藥性。

MDSC通過多種機制發揮其免疫抑制功能，其中最主要的機制是TME中必需氨基酸L-精氨酸的消耗。MDSC產生高水平的精氨酸酶1（ARG1），ARG1可以代謝L-精氨酸，使L-精氨酸含量大大降低，進而導致T細胞抑制。在MDSC群體都表達大量的ARG1酶，過度的消耗L-精氨酸，導致了PDA的進展。因為MDSC的免疫抑制性，在PDA的TME中靶向這些細胞是治療方式的一個新的有效的選擇。小鼠模型的早期工作通過使用唑來膦酸靶向MDSC，唑來膦酸通過抑制基質金屬蛋白酶9來減少MDSC的募集[23]。在PDA小鼠模型中，使用唑來膦酸會導致腫瘤生長延緩，使小鼠CD8+ T細胞浸潤增加。與之類似的，細胞表面趨化因子受體2

（CXCR2）是一種在中性粒細胞MDSC上發現的受體，可調節MDSC向TME的募集[24]。在胰腺癌基因工程小鼠模型中，抑制CXCR2表達使T細胞浸潤增加，這種療法與免疫治療聯合使用，或許會為PDA免疫治療提供新的見解。MDSC也通過PDA腫瘤細胞來源的粒細胞-巨噬細胞集落刺激因子（GM-CSF）分泌被募集到腫瘤細胞中。PDA小鼠模型中GM-CSF的中和導致MDSC募集減少，隨后發現腫瘤生長減緩[25]。因此，MDSC靶向治療可以部分逆轉免疫抑制，或者利用其本身具有的特性聯合用藥或許會為PDA免疫治療提供新的治療策略。

4 結論

PDA是免疫抵抗力最強的實體瘤之一，這一特征是由其獨特的表觀遺傳決定的，其中致癌驅動因素（瘤內、瘤外因素）在腫瘤發生的早期起始階段促進免疫抑制和對特殊的T細胞免疫排斥。PDA患者有缺陷的T細胞啟動方式，解釋了αCTLA-4和αPD-1/PD-L1 ICB治療的臨床失敗。盡管一部分患者具有MSI-H狀態，但這種PDA患者僅僅是極少數，而突變負荷相對較高的非MSI-H的PDA腫瘤患者對ICB治療具有廣泛近乎普遍的耐藥。目前為止，增強或修復T細胞啟動與ICB治療聯合使用的方式（包括化療、放療和疫苗接種）尚未成功。但我們對可靶向PDA抗原（包括mKRAS）的理解的進步，促進目前具有廣泛臨床前景的ATCT策略的發展。雖然目前臨床實驗大部分未達到預期效果，CAR-T和TCR-T療法的活性在PDA中仍未得到證實，很明顯，單藥免疫療法不太可能在PDA中發揮作用，但這些實驗也證實mKRAS是一個有趣的靶點，大量的臨床實驗數據證明它可作免疫靶心，以mKRAS為樞紐構建新的免疫策略或許可以使PDA的免疫治療邁上新臺階。

參考文獻

[1] BINNEWIES M，ROBERTS E W，KERSTEN K，et al.

Understanding the tumor immune microenvironment （TIME） for effective therapy[J].Nature Medicine，2018，24（5）：541-550.

[2] HO W J，JAFFEE E M，ZHENG L，et al.The tumour microenvironment in pancreatic cancer clinical challenges and opportunities[J].Nature Reviews Clinical Oncology，2020，17（9）：527-540.

[3] O'EILLY E M，OH D Y，DHANI N，et al.Durvalumab with or without Tremelimumab for patients with metastatic pancreatic ductal adenocarcinoma：a phase 2 randomized clinical trial[J].JAMA Oncology，2019，5（10）：1431-1438.

[4] JONES S， ZHANG X S，PARSONS W D，et al.Core signaling pathways in human pancreatic cancers revealed by global genomic analyses[J].Science，2008，321（5897）：1801-1806.

[5] YAMAMOTO K，VENIDA A，PERERA R M，et al.Selective autophagy of MHC-Ⅰ promotes immune evasion of pancreatic cancer[J].Autophagy，2020，16（8）：1524-1525.

[6] MCAULIFFW J，CHAN H F，NOBLECOURT L，et al."Heterologous prime-boost vaccination targeting MAGE-type antigens promotes tumor T-cell infiltration and improves checkpoint blockade therapy[J/OL].J Immunother Cancer，2021，9（9）：e003218[2024-04-09].https：//pubmed.ncbi.nlm.nih.gov/34479921/.DOI：10.1136/jitc-2021-003218.

[7] FEIG C，JONES J O，KRAMAN M，et al.Targeting CXCL12 from FAP-expressing carcinoma-associated fibroblasts synergizes with anti-PD-L1 immunotherapy in pancreatic cancer[J].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2013，110（50）：20212-20217.

[8] TRAN E，ROBBINS P F，LU Y C，et al.T-cell transfer therapy targeting mutant KRAS in cancer[J].N Engl J Med，2016，375（23）：2255-2262.

[9] LO W，PARKHURST M，ROBBINS P F，et al.Immunologic recognition of a shared p53 mutated neoantigen in a patient with metastatic colorectal cancer[J].Cancer Immunol Res，2019，7（4）：534-543.

[10] TRAN E，AHMADZADEH M，LU Y C，et al.Immunogenicity of somatic mutations in human gastrointestinal cancers[J].Science，2015，350（6266）：1387-1390.

[11] LIU X J，BAO X H，HU M J，et al.Inhibition of PCSK9 potentiates immune checkpoint therapy for cancer[J].Nature，2020，588（7839）：693-698.

[12] XIONG W J，GAO X L，ZHANG T L，et al.USP8 inhibition reshapes an inflamed tumor microenvironment that potentiates the immunotherapy[J].Nat Commun，2022，13（1）：1700.

[13] WAN S，PESTKA S，JUBIN R G，et al.Chemotherapeutics and radiation stimulate MHC class Ⅰ expression through elevated interferon-beta signaling in breast cancer cells[J/OL].PLoS One，2012，7（3）：e32542（2012-03-01）[2024-04-09].https：//pubmed.ncbi.nlm.nih.gov/22396773/.DOI：10.1371/journal.pone.0032542.

[14] CAPPELLO P，ROLLA S，CHIARLE R，et al.Vaccination with ENO1 DNA prolongs survival of genetically engineered mice with pancreatic cancer[J].Gastroenterology，2013，144（5）：1098-1106.

[15] PADRON L J，MAURER D M，O'HARA M H，et al."Sotigalimab and/or Nivolumab with chemotherapy in first-line metastatic pancreatic cancer：clinical and immunologic analyses from the randomized phase 2 PRINCE trial[J].Nat Med，2022，28（6）：1167-1177.

[16] BYRNE K，VONDERHEIDE R.CD40 stimulation obviates innate sensors and drives T cell immunity in cancer[J].Cell Reports，2016，15（12）：2719-2732.

[17] AUDENAERDE J R V，MARCQ E，SCHEIDT B V，et al."Novel combination immunotherapy for pancreatic cancer：potent anti-tumor effects with CD40 agonist and interleukin-15 treatment[J/OL].Clin Transl Immunology，2020，9（8）：e1165（2020-08-15）[2024-04-09].https：//pubmed.ncbi.nlm.nih.gov/32821382/.DOI：10.1002/cti2.1165.

[18] FUKUNAGA A，MIYAMOTO M，CHO Y，et al.CD8+ tumor-infiltrating lymphocytes together with CD4+ tumor-infiltrating lymphocytes and dendritic cells improve the prognosis of patients with pancreatic adenocarcinoma[J].Pancreas，2004，28（1）：26-31.

[19] LESCH S，BLUMENBERG V，STOIBER S，et al.T cells armed with C-X-C chemokine receptor type 6 enhance adoptive cell therapy for pancreatic tumours[J].Nat Biomed Eng，2021，5（11）：1246-1260.

[20] RECH A J，BSLLI D，MANTERO A，et al.Tumor immunity and survival as a function of alternative neopeptides in human cancer[J].Cancer Immunol Res，2018，6（3）：276-287.

[21] CANDIDO J B，MORTON J P，BAILEY P，et al.CSF1R+ macrophages sustain pancreatic tumor growth through T cell suppression and maintenance of key gene programs that define the squamous subtype[J].Cell Reports，2018，23（5）：1448-1460.

[22] ZHU Y，KNOLHOFF B L，MEYER M A，et al.CSF1/CSF1R blockade reprograms tumor-infiltrating macrophages and improves response to T-cell checkpoint immunotherapy in pancreatic cancer models[J].Cancer Res，2014，74（18）：5057-5069.

[23] MELANI C，SANGALETTI S，BARAZZETTA F M，et al."Amino-biphosphonate-mediated MMP-9 inhibition breaks the tumor-bone marrow axis responsible for myeloid-derived suppressor cell expansion and macrophage infiltration in tumor stroma[J].Cancer Res，2007，67（23）：11438-11446.

[24] HIGHFILL S L，CUI Y，GILES A J，et al.Disruption of CXCR2-mediated MDSC tumor trafficking enhances anti-PD1 efficacy[J].Science Translational Medicine，2014，6（237）：237ra67.

[25] PYLAYEVA-GUPTA Y，LEE K，HAJDU C，et al.Oncogenic Kras-induced GM-CSF production promotes the development of pancreatic neoplasia[J].Cancer Cell，2012，21（6）：836-847.

（收稿日期：2024-04-28） （本文編輯：陳韻）